第3章
我：「？？？」
啊？
不是！
這都什麼跟什麼！
沈舟靠近我，十足的壓迫感迎面撲來，將我緊緊裹挾。
「你為什麼喜歡他？
「他有什麼地方那麼吸引你？
「你說，我也可以做到。
「甚至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隻要你喜歡！」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沈舟。
溫潤的氣息全無。
隻剩下冷厲與怒意。
看得讓人有些害怕。
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靠上了小路旁側的那棵大樹。
腳下是一片泥濘的土地，而我的身後，也全然沒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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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覺得你太溫柔，寡味無趣，所以需要重新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這總可以了吧！」
此刻我的大腦一片混沌，隻想隨便找個理由，讓我們彼此先冷靜冷靜。
可沈舟的腳步停在我面前，低聲嗤笑。
下一秒，大掌掐上了我的脖頸。
我的身體瞬間緊繃！
沈舟灼熱的呼吸在我耳邊發燙。
「寡味無趣？」
他將這四個字重復了一遍，語氣玩味：
「原來寶寶喜歡野的。
「早說啊。」
他俯身。
強勢且帶著懲罰性的吻，來勢洶洶。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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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逐漸稀薄。
原本掐在我脖頸的手，落在了我的腰間。
可他根本不給我一絲喘息的機會。
直到我缺氧真的快要透不過氣，拼命用手捶打他的肩膀，他這才肯放開我。
指尖滑過我的臉頰，絲絲涼意掀起一陣酥麻。
「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指尖的動作一頓，捏起我的臉頰。
讓我被迫仰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沈舟：「我不信。」
話音剛落，唇間再度落下一片柔軟。
他根本沒打算給我辯駁的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恢復了呼吸。
而沈舟目光緊鎖，瞳孔中映出我此刻的模樣。
即便看不真切，但我也能感受到我現在的樣子究竟有多狼狽，慌忙捂住臉。
可手指又被他一根根掰離。
「趁著你腦子不清醒，我再問你一遍。
「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我一陣無語。
什麼叫趁著我腦子不清醒？
越聽越覺得多少帶著些坑蒙拐騙的意味在裡面！
不過回想起這些天跟他的接觸，以及出門時我內心的期待。
說對他沒有任何的悸動，絕對是假的。
「那你呢，你就喜歡我咯？」
我望向他的眼睛，企圖找到說謊的痕跡。
畢竟我從不相信自己會是什麼特殊的存在。
我隻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而像沈舟這樣耀眼的存在，我實在不知道他能看得上我什麼地方。
可沈舟卻對著我的眼睛，目光灼熱。
他一字一頓：「當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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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也許你早就已經忘記了我，因為那年，我隻是從你生命中路過的無數過客之一。
「可我始終記得你，永遠都不會忘。」
他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兒七八歲的模樣，穿著白色的碎花裙，扎著兩個麻花辮。
她的身後，是公園裡的滑梯。
我一眼就認出來，那照片中的女孩是我小的時候。
這個公園，也在我以前的那個家的附近。
而滑梯上，還有一個與我同齡的男孩兒。
隻是他胖胖的，一件衣服甚至都能裝下三個我。
我眸光顫動。
無數塵封的記憶湧入腦海。
照片上的男孩兒，跟現在的沈舟，隻在眉宇間有著些許的相似之處。
完全想不到，他們竟然會是同一個人。
可是，我全都想起來了。
在我小的時候，在我沒搬家以前，有個很好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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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體重遠超同齡的孩子，圓乎乎，胖嘟嘟的。
而許多年幼的孩子總是口無遮攔。
於是這就成了他們嘲笑他的借口。
還會起各種難聽的外號安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自尊心和羞恥心踩得粉碎。
於是他開始閉門不出，躲在家裡，把自己關在房間，抱著枕頭哭得傷心。
沈舟抬起頭，望著漫天的星辰，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那時候，因為我得了病，不得已需要吃藥，激素分泌紊亂導致了肥胖，除非停藥，否則怎麼減也都減不掉。
「他們都嘲笑我，沒有人願意跟我玩……
「甚至滑個滑梯都會被卡在那裡，哈。」
說到這裡，沈舟不由得自嘲一笑。
繼而轉頭，重新看向我。
「可隻有你，和他們不一樣。
「你願意陪我一起玩，會在我被嘲笑的時候站出來替我說話，把他們全都罵跑。
「你還安慰我說，是因為我生了病，才會有這樣的身體，這不是我的錯。
「你還會給我疊星星，說裡面寫滿了你對我的祝福，祝我趕快好起來。」
像是身處在黑暗之中。
結果突然有一天，有人闖進了這片黑暗，生生為他劃出了裂縫，終於讓陽光從外面透了進來。
溫柔，且耀眼。
23
再後來，沈舟住院做了手術。
手術很成功，他也終於可以停藥，慢慢恢復健康。
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
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我。
從醫院到我家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要對我說的話。
例如以後不用我保護他了。
他會努力鍛煉，把自己練得壯壯的，以後就由他來保護我。
又例如我疊的星星很有用，那些祝福他都收到了，並且全都實現了。
多虧有我。
可距離他住院、手術、出院，已經過了大半年的時間。
那個時候，我早就跟著父母搬了家。
原本的房子也已經賣了出去。
於是當他敲響我家的大門時，看見的卻是另一副陌生的面孔。
他從最初的興奮，到逐漸失落，再到傷心絕望。
而我也想起來。
因為父母的工作變動得突然，我們搬家也搬得匆忙。
我去醫院找他，想要告訴他的時候，他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他的父母也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祈禱，不好打擾。
於是我等啊等。
等到火車快要發車，我不得已選擇了離開。
把原本想要交給他的東西，塞進了他家大門口的地毯下面。
當那時的沈舟失魂落魄地走回家的時候，覺得自己踩到了什麼東西。
掀開地毯，低頭去看。
發現竟然是一個護身符。
那是她特地為他求來的。
保佑他手術順利。
願他平平安安。
護身符下還壓著一張字條：
【如果有緣的話，我們還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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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沈舟一家也搬離了那裡。
隻是他從未放棄尋找我，希望與我相遇。
終於，在高三那年，他在市模擬考成績排行榜上看見了我的名字。
幾經周折，他見到了我。
隻是隔著一條街，遠遠地望了我一眼。
而那時的他，手中還緊緊捏著我當年給他的護身符。
因為學業緊張，他沒有與我相認。
而是拼了命地學習，追趕我的成績。
「其實，你應該看見過我的，就在當時的排行榜上。」
第三次市模擬考，沈舟的名字排在第九位，而我的名字排在第十。
他叫沈舟，我叫周念念。
還有同學打趣，說我的姓，跟前一名的名，剛好連在了一起。
可我當時滿腦子都是差點掉出前十名的惶恐，哪還有心情想這些？
「哦，原來就是你啊，我想起來了。
「後來者居上，成績進步得飛快，差點兒把我擠出前十名的那位。」
我佯裝怒意，瞪了沈舟一眼。
他伸手攬過我的肩膀，語氣故作嗔怪。
「沒辦法，女朋友太優秀，我不多努力，她可就更看不到我了！」
當他知道和我考入同一所大學後，高興得像是要瘋了一樣。
暑假他也沒闲著，拼命鍛煉。
終於把高三時夜宵吃出來的一整塊腹肌，變成了結實的六塊。
開學後，更是努力跟我制造偶遇，拼命刷存在感。
誰知道，我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而一提到這裡，沈舟就委屈得要命。
「這可是人家好不容易為你練出來的腹肌。」
我眉梢輕挑：「給摸摸？」
沈舟掀開衣擺，雙目緊閉：「來吧寶寶！」
我：「拉倒吧你快。」
真是沒眼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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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時你路過表白現場, 該不會也是故意的吧？」
沈舟點頭，像隻乖巧的小狗。
「寶寶真聰明！」
我：「……」
好，很好。
虧我還在傻傻地糾結, 對沈舟充滿歉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誤會。
敢情是從一開始，就正合了這小子的心意了！
這手段, 真髒啊！
「我才沒有。」
沈舟笑著解釋, 將當年的那枚護身符塞進我的掌心。
「不是你說的嗎？
「有緣，我們會再相遇～」
他就像是這枚護身符, 兜兜轉轉, 終於又回到了我身邊。
可我也知道, 他為此, 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所以, 你喜歡我嗎？」
沈舟褪去方才玩笑的模樣，很認真地看著我，將方才的問題又重復了一遍。
在他期待的注視下，我踮起腳尖。
「啵～」
在他的唇上, 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你猜猜看。」
緊接著, 腰間一緊。
似是知曉了我對他的回應, 他將我擁入懷中。
我們在月夜下擁吻, 要將這些年對彼此的思念都訴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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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小長假, 我在宿舍裡收拾好了東西，也早早就訂好了兩張回家的票。
沈舟已經在寢室樓下等了我很久。
見我推著行李出來，他主動迎了過去，接過了我的行李箱。
我倆談戀愛的事情，雙方父母已經知道了。
又聽說是先前的鄰居，他們更加高興了。
都張羅著我們一起回家吃飯。
於是我和沈舟以石頭剪刀布的形式決定順序。
我三局兩勝，先帶沈舟去我家這邊玩幾天, 沈舟再帶我去他家那邊玩幾天。
可還沒出校門口，就被人給攔住了。
秦野站在我們面前, 不知是被誰給揍得鼻青臉腫, 臉上還有被尖長的指甲給抓傷的痕跡。
當認出來這竟然是秦野後, 我和沈舟都被嚇了一跳。
「你這是……」
沒等我把話說完, 秦野就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沈舟「控訴」：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周念念一開始不是不喜歡你嗎！
「我那天晚上都看到了！
「你親了她，她就跟你在一起了！
「我也去親了我的 crush, 但是沒親到。
「她不僅沒跟我在一起, 又狠狠地把我拒絕了，還給我打了一頓，撓死我了, 嗚嗚嗚！
「我到底是哪個步驟出錯了啊, 明明都是照你學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全場鴉雀無聲——
「【說」沈舟：「……」
我倆相視一眼, 無奈搖頭。
從秦野身邊路過的時候，沈舟安慰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往他的手裡塞了一張名片。
「兄弟, 或許這個對你有用。」
而我正低頭看手機，回復我媽發來的信息。
她問我沈舟都喜歡吃什麼，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我全都一一發給了她。
等完事後，我倆已經走出了校門。
我好奇地詢問：「你剛剛給了秦野什麼東西？」
沈舟：「腦科醫院, 王主任的聯系方式。」
說完，我倆都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