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調教 3455 2025-03-20 14:08:31

「朕還以為你故意躲著朕不見。這可不像你的性子。」


他眼裡有些促狹。


我怔了一下。


以前也是這般,我們之間相處得甚是隨意。


他會寵溺地摸我的頭,輕輕拽我的頭發,以打趣我為樂。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已經許久不曾這樣了?


似乎是從把我送去莊子調教開始。


又似乎是從我爹去世了以後。


無論如何,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了。


莊子的事情已經發生,我爹娘也已經死了。


我躲過他伸出來試探我額頭的手。


他愣了下,手僵硬地懸在上方。


「你……在躲朕?」


他後知後覺想起,似乎從莊子裡回來後,我便開始躲著他。


他那故作輕松的臉,頓時冷了下來。


「朕還以為,你在莊子裡學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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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不願說話,內心一片悽涼。


我下意識不想再和他有任何接觸。


剛開始回來時,是覺得自己髒了,不配。


如今,則承載了太後對我們一家三口所做所為的恨意。


我巴不得再也不見與她相關的任何人事物。


「罷了,朕聽說你病了,給你帶了個太醫來。」


他轉身背對著我,語氣生硬地說。


太醫上前給我診治。


我伸出手給他把脈。


太醫在我手上把脈,神色越來越凝重。


良久,皇帝表哥等的不耐煩,轉過頭來要才察覺到不妥。


「劉太醫,她的病情如何?」


劉太醫抬手,起身跪在地上。


「回皇上,臣沒有確切的把握。實在是……辛小姐她,病得太重了。」


皇帝表哥愣住,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抓起太醫的領口提起來。


「她不就是個小病嗎?病得太重是何意!」


太醫嚇壞了,忙祈求皇帝表哥息怒。


「辛小姐她,她被人長期毆打,還……內外傷無數,如今所剩時日已然不多,臣懇請皇上另請高明。」


「被人長期毆打?哪個敢這般對朕的表妹!」


皇帝表哥不可思議地一把甩開他,跨步過來,拉開我手上的袖子。


見到那密密麻麻的起了膿的傷疤時,頓時猩紅了眼。


如同一隻被激怒的獅子,焦躁而兇猛,讓人不寒而慄。


「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他語氣抓狂。


「語兒,這是誰幹的!誰他媽找死,居然敢這麼對你!」


他飆了狂。


我不吭聲,神情甚是不屑而又充滿同情。


「給朕將太醫院的太醫全部帶來,若是看不好,爾等也不用留下了!」


「另外,派人給朕去查,朕要知道語兒在莊子裡的任何事!」


我垂下眼睑,仿若事不關己。


呵呵~


當初丟我過去那邊,還命人嚴加看管我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會有這般後果。


如今倒是來扮什麼情深。


太醫被紛紛請來。


可無一人能確保我的病能被治愈。


實在是太多病症。


如今我就如被布包裹著的破敗棉絮。


外頭看著尚可,裡頭全爛了。


表哥是帶著無盡的怒火回去的。


碧兒告訴我,他把莊子裡的所有人都殺了。


總管更是施以車裂之刑。


我多少有些遺憾,沒能親手手刃他。


薛婉言對我做的事情也被查了出來。


她剛轉好,便得知自己的皇後之位已然被收回,氣得吐了不少血。


皇帝表哥依然沒有放過她,連夜命人送了毒酒和白綾過去。


次日便傳出她暴斃一事。


丞相縱女行兇官降三級,發配到禮部,做了六部中最無實權的禮部侍郎。


後宮各佳麗聽聞準皇後斃命,蠢蠢欲動,恨不能即刻取而代之。


朝中勢力也運籌帷幄,都想扶持自己的親人上位。


一時間,端木嘉瑞忙得焦頭爛額。


太醫這邊更是對我束手無策。


統統被我趕走了。


我不想在有限的時間裡,整日被別人圍得水泄不通。


聽說端木嘉瑞積累成疾,病了。


14


又過了幾日。


夜裡。


朦朧間,我感覺有人給我喂了東西。


睡醒一覺,感覺人精神許多,於是睜著雙眼望著床邊的玄月。


眼睛有些酸澀。


再轉回頭。


忽然發現床畔趴伏著一人。


竟然是端木景晨。


他似乎感受到我醒來,驀地睜開了眼。


「你醒了?」


「殷親王?」


他怎會在此?


似乎知曉我心底的疑惑,他溫聲跟我解釋:「我找了個大夫,他一定能看好你。」


我定定的看著他。


我以為我上次拒絕得很清楚了,他為何還要堅持。


「不必了。」


我毫不猶豫的拒絕,讓他隱忍的臉上生出一絲裂痕。


他的手緊握成拳,良久松開,深呼吸一口氣。


再面對我時,又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幼時,人人贊頌我是神童。卻也因此為我帶來殺身之禍。」


「我躲在一個小木屋嚶嚶哭泣。小木屋外有個小丫頭就問:「誰躲在那裡哭?」


她給我分享了她的芙蓉糕,又偷偷給我帶了水,帶到木屋給我。」


我眼神開始聚焦。


那個男孩兒,竟是他?救人後,她再沒想起過。


他繼續說:


「彼時我已餓了三日。沒人救我,也沒人給我送吃食。還……受了傷。外頭又都是追殺我的人。」


「我心存死志。她卻每日堅持給我芙蓉糕和水,讓我又撐過了好些時日,重新等來希望。」


「她曾與我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他定定的看著我,眼裡滿是認真:


「如今這句話,我亦想送與她。無論她過去遭遇過什麼,都是人生的歷練。興許方式有所不同,但說到底,殊途同歸。」


我眼眶蓄了淚,薄唇緊抿。


可他不知,我所遭遇的,不僅如此啊。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徹底擊碎了我輕生的念頭。


「她並不不知道……我在去那木屋之前所受的非人對待,清白早已被人奪走。並且,被迫害到……不能人道。」


他的眼神過於安靜,好似在說無關緊要的話,我卻從中聽出一絲看破世俗的悽涼。


不知為何,我能感受到他平靜心湖下隱藏的波濤洶湧。


我大為震動。


難怪那時,他喪失一切求生意志。


原來竟也遭受過非人的對待。


可他最終熬過來了。


而我呢?


我就猶如一條作死的魚,絲毫不肯張開嘴給自己一條活路。


這一刻,我對他生出無限憐憫,以及……一絲我自己都難以分清的情愫。


我總以為,別人不該站在自己的角度來規勸我。


畢竟他們所站的角度,是常人的角度。


而我,早已不算常人。


可他小小年紀內心所承載的,卻遠比我多了去。


15


我最終默許了他的做法。


端木景晨次日便把大夫帶來了。


大夫童顏鶴發,似乎與他頗熟。


他給我把了脈,又給我身子稍稍做了個檢查。


隨後擰眉沉思。


出手寫方子,一寫便是一沓。


分開三份,叮囑端木景晨:


「這一份先吃半個月,配合我教你的銀針入穴,可先把她體內的淤血髒汙排出。」


「這一份吃上一個月,中途歇幾日。待會兒我教你另一套按摩手法,可讓她恢復得快一些。」


「這一份,最後給她安排。加入飲食中作成藥膳,可長期服用。兩年後她便可痊愈。」


大夫臉色有些怪異,他把端木景晨拉到一旁,小聲說了什麼,我並未聽清。


就見端木景晨的耳根紅紅的。


16


一段時間後,我身子好轉了許多。


這期間,端木嘉瑞過來看了我幾次。


提議讓我回玉芙宮住。


我拒絕了。


他還特意嘉獎了端木景晨,救我有功。


與此同時還下了另一道詔書,說是川地最近不太平,派端木景晨去清掃幹淨。


端木景晨問我是否同去時,我點了頭。


端木嘉瑞大怒,親自跑出宮來質問我。


「朕有說過同意你一同出去嗎?」


我面無波瀾, 淡淡道:


「臣女並非宮中之人, 想來尚可做主自己的去向。皇上還是以治理家國為重, 不該過多幹涉臣女之事。」


端木嘉瑞一把抓著我,讓我看著他的眼睛:


我緩緩抬眸。


那雙原本清澈的汪泉, 此刻被急切與不安替代。


可是表哥啊, 你可是皇上。


「我不信你不知道朕對你的心意!朕已經在擬旨,就打算封你為貴妃,擇日迎你入宮。」


我冷笑。


該死的帝王情。


我要不起, 也承受不起。


「皇上當初一句話, 臣女便被送到了宮外別莊,遭受一切。」


我垂下眼眸, 原先積累的怨恨,早已統統化為烏有。


可他為何非要親自將它們聚攏。


「臣女好容易忘卻, 皇上又為何還要揭臣女的傷疤。」


我委身行禮,「臣女福薄,皇上的恩情無福消受。若皇上還顧念與臣女的一絲親情, 就請放臣女離開。」


端木嘉瑞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在鐵青與慘白之間徘徊。


他嗫嚅著懺悔:


「朕已知曉錯了,朕後悔不迭。午夜夢回,朕滿腦都是你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向朕求救的模樣。」


他蹲下身子,抱著頭哭泣。


一國之尊,如今毫無尊貴可言。


地上多了一塊深色的印記。


他竟然哭了。


我心中感到酸漲,雙眼澀然。


我不恨他,畢竟害我的人並非他, 他也沒動過害我的念頭。


可我對他的感情,也早已在別莊那次體驗人生疾苦的調教中,消失殆盡。


若非他的首肯, 我又怎會被丟到那地方被迫害。


我把太後給的懿旨一事重提。


與他劃開橋與路。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宮, 未再阻撓我與端木景晨。


17


兩年後,我的身子大好。


端木景晨主動請求端木嘉瑞將川地劃分給他名下, 並向我求親。


「自此以後,這裡便是我們的家。」


「既然回來了,今後當好生珍惜如今衣食無憂的日子。」


「窗他」我耳根爆紅, 卻還記得問他:


「當初大夫把你拉到一旁,說了何話?」


他戲謔一笑,「愛妃想知道?」


我老臉一紅,扭轉過頭不吭聲。


其實即便不問,我也大概明白過來了。


這兩年他明明好幾次情不自禁,卻依然忍了下來, 為的, 自然是我尚未好全的身子。


「呵呵~」


耳旁傳來悅耳的笑容。


「語兒想知道,待會兒為夫告訴你便是。」


一夜春光旖旎。


次日清晨, 我揉著酸痛的身子, 不滿地嘟囔:


「是誰當初說不能人道的……」


端木景晨耳尖, 上前一把抱住我,埋首頸邊,輕聲道:「為著愛妃, 再不能也是要能的。」


我一把捶向他。


他笑著起身,幫我穿好衣裳。


窗外朝陽冉冉升起,風光無限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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