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傅哲突然摟住我，下巴輕輕垂在我的肩膀上。
「你看，真的有系統，新武沒騙我。」我感受到肩膀處的衣服有些濡湿，「他一直都是那個厲害的新武。」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傅哲，隻好輕輕拍拍他搭在我身上的手。
「那我們一起找出真相，還白新武同學一個公道。」
良久，傅哲嘶啞的聲音才傳來。
「好。」
考研結束後，王珍寧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但她的名聲倒是實實在在傳遍了全互聯網，她的事跡也被收錄到奇葩室友大全裡。
直到寒假前夕我回學校收拾東西時才在宿舍遇到她。
王珍寧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看見我第一反應就是衝上來。
「都怪你！秦悅，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被網暴……」
「王薰，做事講講道理，你說我害你被網暴，那我因為你被人肉被 p 遺照時你怎麼不說話？」
我一把推開她拽著我的胳膊，王珍寧被我摔到了地上。臨走前的最後一秒，我對視上癱坐在地上的人：「哦對，忘了告訴你，我早就保研了，根本就不需要考研。」
這下，王珍寧才是真的傻了眼，拼了命要衝上去抓住我，卻被我甩上的宿舍門遠遠隔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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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不太久就是了，因為沒過十分鍾，王珍寧就報警說我拿了她的十萬塊錢。
我本來還想讓王珍寧再好好過一個年，但既然她主動把自己送到警局裡，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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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警察看了轉賬信息，王珍寧親自備注的「自願贈與」還明晃晃擺著，這事擺明立不成案。
下一秒，我立刻舉起手機對著警察說：「警察叔叔，我舉報有人頂替別人上大學，或許還涉及刑事案件。」
手機屏幕上，恍然是我和傅哲整理好的真正的王薰的資料，以及王珍寧的資料。
聽到「頂替上大學」後，王珍寧下意識就想跑，但被抓了個正著。
現在不比二十年前，頂替別人上大學後就一點證據也找不到，隻要檢驗過指紋，立馬能驗證出來究竟是誰該上這所大學。
事情調查得很快，王珍寧的身份被揭露出來。
審訊過程中，她交代了一切。
12
王薰是王珍寧的堂妹，兩個人隻差了兩個月，長相也相似，卻從小天差地別。
王薰成績好，從來都是家族裡大家誇贊的對象，而王珍寧成績實在太差，每次看別人誇贊王薰時都格外嫉妒。
但王珍寧有一點比王薰好，那就是家裡有錢。王珍寧爸媽是暴發戶，做事就講究個一切都能用錢擺平。
用錢給王珍寧報一對一的補習，用錢給她買各種習題，用錢獎勵王珍寧考試進步。
但唯獨王珍寧的成績，用錢買不來。
事情是在王珍寧高三上學期出現轉機的。那時候高中班裡流行晚上放一會兒新聞聯播，恰巧那天王珍寧認真看了，又恰巧那天有一場轟動全國的頂替高考案被曝光。
一個膽大的念頭湧現在她心頭。
她和堂妹王薰長得像，如果能花錢頂替掉王薰的高考成績，那該多好？
但是王薰必然不會同意。
王珍寧隻好找自己的爸媽，問有沒有什麼辦法。那天晚上，王珍寧的爸爸抽了一夜煙，第二天一大早就告訴女兒，這事兒他來辦。
王珍寧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爸爸的解決辦法就是高考出分後的一周裡，找拐子把王薰拐走。
得知事情順利辦成後，王珍寧爸爸開了一瓶珍藏多年的酒慶祝，而得知事情真相的王珍寧嚇得病了一場。
雖然病了，但她的良心並不覺得被譴責。王珍寧用王薰的高考分數報考了學校和專業，又以身體不適為由，捏造一份病歷，向學校申請延期一年入學。
對外就說自己沒考好，去復讀了一年。
世上沒有用錢辦不成的事兒嘛。
王薰爸媽找孩子找到發瘋，一個病死在路上，一個因為有線索在趕路途中出了車禍。
自此，這個家再也聚不到一起。
而王珍寧也終於如願考上了好大學。
13
王珍寧等待判刑的時候，我去看守所看過她。我不喜歡彎彎繞繞，上來就和她提了系統。
「系統還在你身上嗎？是你替王薰借了高考分數，還是你從王薰身上繼承了系統？」
隔著玻璃窗看過去，王珍寧面如死灰。她的暴發戶爸媽因為涉嫌拐賣人口被關進去了，她的保命符再也保不了她。
「在我大學報道的那一天，系統自動脫離了王薰，綁定到我身上的。」
這和我最開始的設想不一樣，我和傅哲一直以為是王珍寧指揮系統替王薰借分的。
「那白新武，你知道他和王薰的關系嗎？」
王珍寧有一瞬間的茫然，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煞白：「王薰，是王薰害了他！我宿舍櫃子最底下藏著王薰的日記，你去找，你去！」
結束探視後，我立刻回宿舍找到了那本日記，並帶著它去找了傅哲。
在這本日記裡，我們終於得以窺探到所有的真相。
白新武的確不是自殺的，因為他是被王薰推下去的。
王薰的所有秘密都藏在這本日記裡，包括她綁定了借分系統，把目標放在了一直暗戀自己的同學白新武身上，以及被發現自己擁有系統秘密後第一時間殺人滅口的事。
到這裡，日記戛然而止，我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身邊的傅哲。
傅哲明明看起來平靜無比，但我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要崩潰了。
我緊緊抱住了傅哲。
「我們把日記交給警察，好不好？我們還你的好朋友一個公道。」
他始終一言不發。
「傅哲，你這樣我很擔心。」我忍不住嘆氣，「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許久，我才感受到傅哲慢慢回抱住我的臂膀。
「嗯，我們還他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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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最終被我們交給了警局，但日記中的內容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尤其是和系統相關的內容，警局沒法管。
但是對接的警察私下告訴我們，這件事會移交給相關機構進行調查，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系統」這個名詞了。
白新武墜樓的地方年久失修，監控早就壞掉了，這才讓王薰僥幸逃脫。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天生要比別人幸運些，我和傅哲一路不停，走訪了附近好幾戶人家，終於有一個小姑娘告訴我們，她拍到了當年白新武被人推下樓的全過程。
雖然視頻有些失真，但好在證明了，白新武才不是一個因為高考失利便要死要活的懦夫。
白新武的父母雙鬢斑白，蹣跚著趕到警局，看自己兒子被翻了案，擁有了另一種結局。
隻可惜，警察告訴我們，真正的兇手王薰被拐到山村裡後，在一次逃跑過程中意外遭遇山體滑坡，被活活砸死了，所以不能被繩之以法。
王珍寧也被判了刑，冒名頂替罪加上涉嫌人口拐賣，判了八年。
結束這和電影一樣的一切後，竟然才六月份。
我大學畢業典禮那天，傅哲捧了一束熱烈的向日葵，我們站在大學校門口拍下了一張合影。
在相機「咔嚓」聲響起的一瞬間，一個聲音突然在我大腦中響起——
「檢測到您即將進入新階段，是否同意綁定借分系統？您有十秒時間進行考慮，十、九、八、七——」
在倒計時結束的前一秒，我笑著說了句「確定」，旋即扭頭看向傅哲。
「傅哲, 我想我研究生期間的第一個課題，已經有了。」
番外·王薰。
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這句話倒真不假。
我被人拐賣了, 而前幾天我剛查出自己的高考分數。640 分，足夠我上一所很優秀的 985 院校。
可就在我奔赴下一段人生旅程時, 一切都被折斷了。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被捆在面包車後備箱的我, 聞著周遭潮湿難聞的味道, 放棄了掙扎。
我也算不上多幹淨，畢竟我的手上已經有一條人命了。
就在查完分的第二天, 那個暗戀我的書呆子約我出門。他確實挺呆的，每天戴個眼鏡坐在書桌前啃物理題，也不知道物理對他來說為什麼那麼有吸引力。
他以為暗戀我的事情掩飾得很好, 但我比任何人都先察覺到。從他無意識偷瞄我, 以及一和我對視就臉紅時, 我就知道了, 他喜歡我。
我本來也蠻喜歡他的, 長相好、成績好且家世也好, 如果能把握住他，那我就是真的能壓上堂姐一頭。
堂姐除了家裡比我們家有錢, 還有什麼能比得過我？
我既然能從小壓她一頭，那就能壓她一輩子！
於是我也開始有意無意撩撥那個書呆子。
直到——我綁定了借分系統的那天。
這個系統也是個蠢貨, 居然最多隻能借一百分, 而且還需要拿到和被借分人相關的物品才行。
我第一反應就是他。
一百分, 足以讓成績中等的我考上一所不錯的學校了。而且，沒了這一百分，他比我差勁的話，應該會更好拿捏吧？
所以我毫不猶豫地便確定了綁定對象, 並且以沒帶筆為由找他要了支筆。
隻是他借我筆時的表情看起來怪怪的。
一直到那天我們一起出門，我才知道為什麼他當時的表情會那麼怪。
「我聽得到你和你那個系統的談話。」
我的一腔怒火這下沒了發泄對象，隻好怒氣衝衝打開手機跟自己網戀男友吐槽這件室友借分的事。
「那這」他難不成要去揭發我？
「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的眼睛沉靜如水，注視我許久。
「這個分數不屬於你，你應該去……」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從樓頂推了下去。
笑話，憑什麼不屬於我？既然系統選定我，那就注定這是該我考出來的分數！我決不允許有第二個知道我秘密的人存在, 所以，小呆子，對不住了。
你隻能死。
這一片是我引誘他來的, 年久失修的舊樓, 又沒有監控, 我本來想做點別的事，但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未來我會擁有更好的選擇的, 不是嗎？
隻可惜，這個選擇不會再出現。
在我被拐到小山村的第不知道多少天, 我聽到系統脫離身體的聲音。
原來, 系統也放棄我了。
鐵鏈外男人喝酒吆喝的聲音吵鬧無比, 嘰嘰喳喳喊著那個惡心的老婆子再炒一盤肉，懷裡的小孩兒哇哇哭著要喝奶，對著我的身體就是一陣撕咬, 但精神上的麻木早就幫我屏蔽掉一切身體的苦痛。
這一秒，我終於想起了那個安靜的書呆子。
那個再也不會一看見我就臉紅的，書呆子。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