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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惡人磨 3486 2025-03-13 13: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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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又聽到李染說別怕。


    那時他還不知道,那是最後一句話。


    那便是告別了。


    他把底牌給了別人,李染便把自己的又給了他。


    維持關系所需要的愛也是。


    他把愛給了別的東西,他的份額少了,李染要付出的就多了。


    6


    李染不在的第一個百年,他想盡一切辦法想要重新回到秘境中。


    剛開始還會有人攔著他,後來他們不再管了,反正不可能成功。


    李染不在的第二個百年,他拼盡全力修煉,相信隻要他夠強,就可以找回她。


    他開始遺忘,這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一個人離開,最先被遺忘的,是缺點。


    李染不在的第三個百年,他似乎已經接受了事實。


    他不再執著於讓秘境開啟的方法,也不再發了瘋地修煉。


    甚至,對李染,他表現出一種矛盾而奇異的怨恨。


    這世間好似真的沒有讓他害怕的事了。


    他站到了足以讓所有人仰望的位置,真應了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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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償所願。


    他已經那麼強,是宗門的驕傲,亦是同門的依靠。


    過去的擔憂,那隱秘到隻有李染窺探到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怎麼不算得償所願呢?


    然而,無人知曉,他生了心魔。


    天之驕子沈鏡白,因為李染,生了心魔。


    「我恨你。」他揮手,白衣隨著他的動作翩然落地。


    這麼輕,又那麼重。


    帶得他的心震痛了一下。


    朝上那一面,是以血畫成的符。


    那是他平生見過最完美的作品。


    完美得,好似能夠禁錮他的後半生。


    靜靜地看了兩秒,他突然跪了下去,將那件衣服攬進懷中。


    上面還殘留著體溫。


    讓他想起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擁抱。


    「對不起,對不起,我亂說的,」他呼吸混亂,語調破碎,哀求道,「別生氣……


    「我愛你,我愛你。


    「你想聽的就是這個對吧?」


    原來這麼簡單就可以說出口嗎?


    但,有什麼意義?


    「惡劣的家伙。」他將臉埋入布料,「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偶爾也來一次我的夢吧。


    「讓我看看你。


    「我真的……很想你。」


    沒有李染在身邊,算什麼得償所願。


    未曾向李染表明心意,是他第二後悔的事。


    此時,第三個百年即將走到盡頭。


    知道秘境即將開啟的那天,天氣很好。


    沈鏡白心想,正適合接他的愛人回家。


    7


    沈鏡白進入秘境後,立刻點起一盞燈。


    取出一張符,他眼見著火舌將符紙舔盡,微微皺了眉。


    這些不過是李染平日練手剩下的,在他人眼裡一文不值,於他而言,卻是珍寶。


    她留下的東西不多,丟一件便少一件。


    火焰由橙黃轉向紫紅,明明沒有風,那火苗卻自己偏移,好似在指引方向。


    沈鏡白便朝著那個方位前進。


    時間既快又慢,看著火苗越燒越旺,他心如擂鼓。


    直到掀開最後遮擋視線的藤條,沈鏡白看到眼前的場景愣住了。


    明明有這麼多人進入秘境,卻沒有一個人來到這裡。


    甚至連打鬧的動靜都沒有傳來,安靜得像是另一番天地。


    古樹枝條像是擔心女人睡得不安穩般將她託起,女人的手下垂著,指尖恰好觸碰到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沈鏡白不由得走近,仔細端詳她的睡顏。


    這一刻,好似世界上所有的偏愛都匯聚在這個人身上。


    他的道侶,李染。


    這是真實的嗎?還是他無意之間走進了什麼幻境?


    來時那麼迫切,人在眼前,他反而膽怯了起來,隻敢小心翼翼地接近。


    突然,那雙眼睜開了。


    不知為何,兩人誰都沒有被嚇到,靜靜地對視著。


    最終,李染先打破了沉默。


    「夢?」她呢喃出聲,伸手,攀上沈鏡白的胸口。


    「倒是,難得的好夢。」說著,她猛地一扯。


    沈鏡白被迫俯下身子,又仰起頭,以這麼一個臣服又索求的姿勢,迎合著她。


    眼睛一眨,滾下一顆淚來。


    如果是夢,或許,他願意久居。


    8


    直到淚滴落到水中,我才如夢初醒地松開他。


    「不是夢?」


    「嗯,不是夢,我來接你回家了。」


    他拿出一枚丹藥,說是可活死人,肉白骨,叫我拿著,以便不時之需。


    然而,沒有他想象中的美好重逢,我的反應可以說是平淡。


    「好久不見,有一千多年,嗯,還是兩千年沒見?沈……」


    思考了一會兒,未果,我沒有糾結。


    「你叫什麼來著?」


    聽到我說的話,他愣住了。


    「你在說什麼啊,從那時到現在,也才過去三百年。


    「我知道這三百年你過得不好,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嗎?我可以解釋,我都補償給你好不好?


    「別……」他字句都真摯,連聲音都哽咽。


    「別裝不認識我,別不要我。」


    我卻隻注意到關鍵信息:「三百年啊。


    「正常,阿遇最近才掌握正確控制時間流速的方法。


    「李遇,人呢?」


    沒有回應,我自言自語,「因為終於見到別人,興奮起來了嗎?」


    沈鏡白還未消化完我說的話,見我已經準備離開,他著急地跟了上來。


    「一千年?兩千年?我、我不知道……」


    我隨口應道:「嗯,沒關系。」


    「你還在意紀師妹的事是嗎?我同她除了同門情誼再無其他。


    「那時我救她隻為責任,我也沒想到她會做出那樣的事,其實那一天……我是打算和你一起死的。」


    「一起死?你願意犧牲,憑什麼想當然地替我決定?


    「我很稀罕和你一起死嗎?」


    時間過去太久了,我甚至無法共情過去的自己。


    「奇怪,當時怎麼會送你出去。」


    能活我肯定要活才對啊。


    「話說回來,」我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他被我這一眼看得心慌,尋求安全感似的要來拉我的袖口:


    「我是你的道侶啊,我當然要跟著你,然後帶你回家。」


    沒經過任何思考,我閃身避開。


    「雖然我有很多東西想不起來,但是這個我還是記得的。」


    我看向沈鏡白,眼神冷淡。


    現在的他,在我這,同陌生人無異。


    「『算了』,我說過對吧。」


    算了。


    他與師妹到底是什麼關系,無所謂了。


    我到底在他心裡是何種地位,不在乎了。


    他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算了。


    看著他陡然慌亂的神情,我淡淡道:


    「看來你想起來了,那很好。


    「別再跟著我了。」


    9


    聽到不遠處的打鬥聲,我沒有關注沈鏡白的反應,快步走近。


    原來是阿遇和別人碰上了,看氣氛應該不是很愉快。


    「阿遇。」


    我喚了一聲,阿遇便迅速退至我身邊,一身的傷,卻仍龇牙咧嘴:


    「這裡是我的地盤,所有東西,我隻給阿姐,你們不許碰!」


    我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頭上斷角十分顯眼:


    「好了,阿遇。


    「可以出去了,開心嗎?」


    那些人並不認識我,卻已經認出阿遇的身份。


    「那女孩是倏,果然此方秘境藏著世間最後一隻倏!」


    倏,傳說中撥動時間的神獸。


    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銷聲匿跡,沒想到這裡竟然藏著一隻幼獸。


    他們見阿遇親近於我,張口便想討要:


    「這位姑娘,你不知身邊那孩子的價值。


    「你也聽說了吧,天柱將傾,為了天下人,把她交給我們,我們會給你想要的。」


    我挑了挑眉,看向緊跟著我的沈鏡白:


    「他在說什麼?」


    他聽話地向我解釋起來:


    「天柱有斷裂的跡象,他們認為,使用倏的能力,減緩天柱劣化的速度,他們會有更多時間來尋找解決的方法。」


    我了然地點點頭:「你們想讓這孩子,和那天柱在一起,孤零零地待上千年萬年?


    「甚至為了讓她按照你們心意控制時間,你們會封印她,限制她,是嗎?」


    聽到我說的話,小姑娘縮到我身後,緊緊拽著我,不敢狂了。


    對面的人被我問得一愣,卻還是艱難道:


    「為了天下,小小的犧牲是有必要的。」


    一莽漢叫道:「娘兒們就是嘰歪,畜生怎麼會可靠,肯定是要扒了皮煉成法器的。」


    領頭那人搗了他一下,接著求助似的看向沈鏡白:


    「沈道友,你也說兩句。」


    「哦?」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又要,放棄我了?」


    沈鏡白呼吸一滯,掙扎片刻,吐出一個「不」字。


    「沒關系,我不介意。」我道,輕輕一個響指,剛剛叫囂著的大漢瞬間隻剩下森森白骨。


    虛空畫符。


    「反正,你們都沒我強。」


    我抱起阿遇,輕聲安慰。


    「別怕,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沒有多想,我將剛剛得的丹藥喂到她嘴邊:


    「吃。」


    沈鏡白張口阻止:


    「染染,這是我留給你保命的,非常珍貴。」


    這不單單是一顆丹藥,更是一份情。


    我奇怪地看著他:「所以呢?


    「給了我,就是我的,這種消耗品,就是給人用的不是嗎?」


    我依舊護短。


    隻是對象,不再是他。


    他終於同當時的我感同身受。


    喂阿遇咽了下去,她身上的傷果真好了,隻是那斷角卻仍然沒有恢復。


    「嘖,這麼沒用。」


    不知說的是人還是藥。


    10


    被正道通緝,我卻無意帶著阿遇過上一輩子東躲西藏的日子。


    囂張了一輩子,沒道理後半輩子這麼窩囊。


    於是,我直接殺到魔界,取代了魔尊的位置。


    對正道,我直接放話:想要?便親自來取。


    可謂猖狂。


    某日,下面的人說,有人想見我。


    「沒興趣,」我興致缺缺,「不管是誰,讓他滾。」


    「可是……」他說話小心翼翼,「那一位,我們實在是沒實力,也沒膽量啊。」


    說到這,我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阿遇「哼」了一聲,不滿溢於言表。


    我指尖輕敲幾下,思忖片刻,道:


    「既然是故人,那便讓他進來。」


    看在過去的情面上,我道:


    「有事說事,要是說廢話,我一腳給你踢出去。」


    突然,我皺了皺眉:


    「你這是,入魔了?」


    他沒有回答我的疑問,而是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我是來告訴你……」


    他跨坐到我的腿上,自下而上地想要吻我。


    「我是你的道侶,我跟你,不能算了。」


    伸手抵住他的唇,我聲音冷冷:


    「阿遇,出去玩。」


    阿遇撇了撇嘴,怒瞪他一眼,氣呼呼地離開了。


    直到隻有我們二人,我才勾著他的腰拉近。


    一個踉跄,沈鏡白幾乎整個人摔到我身上。


    「竟甘願屈於我這種人之下,沈道友大義。」我語氣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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