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逐鳶
  3. 第1章

第1章

逐鳶 3727 2025-03-10 17:40:23
  • 字体大小 18
  • 十八歲的我不可一世,蓄意勾引我家司機的兒子。


    等他深陷其中,又將他一腳踹開,逼他全家遠走他鄉。


    我猜,他應該恨透了我。


    八年後,我為一份被打湿的外賣向顧客反復道歉。


    包廂裡傳出女人戲謔的笑聲:


    「這不是江大小姐嗎?阿逐,你當年沒少被她欺負吧?」


    男人隱在暗處,語氣淡漠。


    「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記不清了。」


    1


    我提著外賣袋站在高檔會所的包廂門口,用紙巾擦拭掉水珠。


    再一次開口道歉: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外面的水已經擦幹淨了,裡面沒有打湿的。」


    男人依舊不悅,皺著眉訓斥:


    「道歉有什麼用,你等著差評吧。」


    我指尖輕顫,頭又低了幾分。


    這是最後一單,沒想到出了這樣的意外。

    Advertisement


    差評意味著扣錢,也意味著今晚的薪資歸零。


    「真的很對不起,我再幫您去買一份可以嗎?」


    「買什麼買——」


    包廂門突然被打開,打斷了男人的不依不饒。


    戲謔的女聲響起:


    「這不是江大小姐嗎?」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讓我陡然一僵。


    猛然抬頭望去,我看清了女人的臉。


    盛藝,曾經是我家世相當的死對頭。


    我們最愛在各個地方一爭高下。


    珠寶首飾,成績排名等等。


    其中還包括,賀逐。


    然而此刻她並不是重點。


    我的目光落在包廂裡的男人身上。


    哪怕輪廓模糊,我也認出是賀逐。


    我迅速低下頭,大腦在叫囂著逃跑。


    可全身像被點了穴,無法挪動半步。


    盛藝在問他:


    「阿逐,你當年沒少被她欺負吧?」


    「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記不清了。」


    語氣淡漠,仿佛隻是談論起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但我知道,不是這樣的。


    起碼他還應該恨我,恨到刻骨銘心。


    這話盛藝替他說了:


    「阿逐真是心善,換了別人當年被江大小姐那麼對待,落井下石都是輕的。」


    站在我身前的男人立馬聽出了不對勁,邊掏出手機點進外賣軟件邊說:


    「原來這人還得罪過賀總,真晦氣。」


    說著,他厭惡地瞟我一眼。


    「還不趕緊放下東西走人!」


    發梢的雨滴像是遮住了眼,眼前霧蒙蒙一片。


    我死死攥住掌心,明白無論我怎麼做都逃不過這個差評了。


    面對故人,我也沒有了開口的勇氣。


    於是照做,放下東西離開,全程沒有再抬頭看他們一眼。


    2


    外面暴雨如注,我穿著外賣服,索性淌水走到小電驢旁。


    但不知道它出了什麼故障,無論我怎麼擰動把手都無濟於事。


    該死的天氣,倒霉的意外,不該見的人。


    樁樁件件,都壓在心口讓我喘不過氣來。


    思緒百轉千回,最終定格。


    賀逐,他回北城了。


    還和盛藝待在一起。


    也是,當初逼他們一家離開的我早就不需要再忌憚了。


    從三年前江家破產那一刻起。


    我就不再是那個囂張跋扈的江大小姐。


    我推著小電驢,沿著街道走,像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沒走多遠,打在身上的雨忽然停了,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我連忙回頭,入目就是賀逐那張線條分明、銳利冷冽的臉。


    他的視線在我和我的小電驢上停留片刻,話中流露出淡淡的譏諷。


    「江鳶,好久不見。」


    我怔怔望著他,透過他眼底找尋恨意。


    天太黑,雨太大,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傻站在原地,輕聲問他:


    「你不是……記不清了嗎?」


    賀逐像是輕嗤了聲。


    「怎麼敢忘了江大小姐。」


    一聲江大小姐,將我拽回十八歲那年夏天。


    3


    那時的我家世好,自視甚高又囂張肆意,什麼都要爭最好最出色。


    學校裡人稱高嶺之花的賀逐,就連盛藝也對他傾心。


    我理所當然地想把他收入囊中。


    不光是為了和盛藝作對,也因為我喜歡有挑戰性的東西。


    他爸爸是專門接送我的司機。


    賀逐和他爸爸都住在江家別墅的佣人獨棟。


    從小他就是一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模樣。


    任何人在他眼裡不如一道數學題有意思。


    江大小姐想要什麼,從來都不會迂回婉轉。


    追求人的手段也簡單粗暴。


    我將他堵在樓道口,居高臨下之俯視他。


    「我喜歡你,跟我在一起。」


    看,當時的我就連表白也是高傲的。


    賀逐當然拒絕了我。


    他目光沉沉,隻說:


    「江鳶,我們現在應該以學習為重。」


    我並不氣餒,一次不行就兩次。


    我最愛看他和我一起坐在後座,被我三言兩語逗弄得耳尖泛紅。


    純情,但有原則,並不回應我的惡劣。


    貓捉老鼠的遊戲玩多了也會膩。


    畢業聚餐那天,大家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我抽中了大冒險,要挑在場的男生同吃一塊餅幹。


    我懶洋洋地瞥向賀逐。


    他垂著頭,與周圍的喧鬧格格不入。


    光風霽月的高嶺之花是吧。


    我偏要看他落入凡塵的模樣。


    我漫不經心地抬了抬手,似要隨意指一個人完成大冒險。


    下一秒,修長大手將我的手包裹住,抽走了我手裡的卡牌。


    一抬眼,對上賀逐含著慍怒的眸子。


    我笑起來,像隻如願以償的貓。


    那晚,他眼中晦暗,語氣卻帶著懇求,對我說:


    「大小姐,不要玩我,我會當真的。」


    我笑著應好,最後卻食言。


    4


    我站在賀逐的車前,不明白他把我拽過來究竟要做什麼。


    他依舊撐著傘,蹙著眉,有些不耐。


    「上車。」


    「我的車……」


    「說了有人來處理,修好以後會送到你家。」


    我還想拒絕,卻被他冷冰冰的目光刺痛。


    隻好伸手去開後座車門。


    賀逐嗓音發冷。


    「這裡沒有你的司機。」


    我迅速收回手,意識到他話裡的意思,又往前兩步,去拉副駕駛的門。


    他這才滿意,繞回駕駛座。


    一上車,他打開車裡的暖氣,又從後座撈了條毛毯,扔在我懷裡。


    「擦幹淨,別把車弄髒了。」


    不知是不是淋了雨,我動作總是慢半拍。


    愣了幾秒才「哦」了聲,動手擦拭湿漉漉的頭發。


    腦子昏昏沉沉地想。


    從前我大小姐脾氣,潔癖發作起來最愛折騰他。


    白裙濺了泥點,就讓他跑回家給我拿衣服。


    討厭下雨天的水窪,就逼他背著我走。


    他白天打過球,就不準他上車和我一起回去。


    他從不惱,隻是安安靜靜,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好像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會照辦不誤。


    「地址。」


    「江鳶。」


    聽到我的名字,我猛然回神,偏頭看他。


    「住哪?」


    他那雙修長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我放下手,報出地址。


    賀逐聽完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一路無言,車廂內靜得隻能聽見雨聲滴答作響。


    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外賣評論。


    本該出現的差評不知道為什麼還沒彈出來。


    想不通,幹脆不想了。


    我偷偷瞄著賀逐,一眼,又一眼。


    他比八年前多了幾分凌厲。


    如果說從前的他是天上月,如今就是山間雪。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出會所,又為什麼要送我回去。


    總不可能是因為曾經相識,要跟我敘舊。


    我和他之間,伸手一碰,就是斷壁殘垣。


    5


    到了目的地,車卻隻能停在巷口。


    我神經一直緊繃著,一看到了地方,立馬同賀逐道別,拉開車門就要下車。


    沒想到他跟了下來。


    黑傘依然穩穩當當地撐在我頭頂。


    「怎麼說也是舊相識,不請我上去坐坐?」


    我快要被這人逼到抓狂,胸口堵著一口鬱氣不上不下。


    他到底想幹什麼,看我笑話還沒看夠嗎?


    可看著他,我又自覺虧欠。


    算了,他要看就看個夠吧,也不差這一件了。


    我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走吧。」


    我走在前面帶路,拐過一個又一個彎。


    這裡是市區最混亂的城中村,時常有醉酒的人搖搖晃晃穿街過巷。


    身旁的氣壓越來越低,在深夜裡有些瘆得慌。


    一絲不苟的著裝和他人對賀逐的稱呼都在告訴我,他如今大概是功成名就了。


    不習慣來這種地方很正常。


    讓我沒想到的是,一直到家樓下,他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住在最潮湿的一樓。


    剛用鑰匙打開門,裡面就傳出一道男人的喊聲:


    「小鳶鳶,你今天下班也太晚了吧!」


    我的好友許觀玉坐在我那張小破沙發上,扭著頭朝門口張望。


    不知怎的,我下意識想擋在賀逐身前。


    奈何賀逐身高腿長,哪裡是我能擋住的。


    許觀玉噌一下從沙發上蹿起來,指著我身後大驚失色地喊:


    「賀……賀逐!」


    話音一落,我聽見身後一聲輕笑。


    回過頭,賀逐目光落在許觀玉身上,嘴角勾出一抹譏諷的弧度。


    僵持不過兩秒,他看向我,一字一句道:


    「是我打擾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樓道的燈明了又滅,直至徹底歸於黑暗。


    6


    「所以,你們是偶然碰見的?」


    許觀玉盤著腿,滿臉八卦地詢問。


    他是我發小,同樣是從小就認識賀逐。


    但兩人大概是性格不和,一直沒處成朋友,基本零交流。


    我精疲力盡地倒在一旁,無力地點頭。


    「我靠,他居然還送你回來,我以為他看到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你扒皮抽筋。


    「他不會對你舊情未了吧,要是眼神能殺人,我剛剛就被他凌遲了。」


    許觀玉撫著胸口,心有餘悸的模樣。


    我想也不想就矢口否認。


    「不可能。


    「他就是見我落魄成這樣,來看我笑話的。」


    許觀玉聽完聳了聳肩。


    「確實,你當年做得那麼狠,他估計都恨死你了。」


    他說著,又撈過茶幾上的合同。


    「這個你看看,畫有人買下來了,對方也不願意出面,籤個合同就算成。」


    許觀玉看起來不靠譜,但他辦事我還是放心的。


    我隨意掃了幾眼,籤好字遞回去。


    許觀玉走之前,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阿鳶,我沒用,這些年幫不上你什麼忙,等這些畫的錢到賬,別把自己弄得這麼累了。」


    我鼻尖酸澀,險些哽咽出聲。


    三年前江氏破產,父親入獄,被判無期。


    樹倒猢狲散,饒是曾經關系緊密的許家也不敢沾染江家的爛攤子。


    許觀玉這三年被他父母管得死死的,他能明裡暗裡幫襯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我深呼吸,背對他揮手,裝作若無其事。


    「知道了,快走快走。」


    待到屋內一片死寂,我才終於落下淚來。


    開始一遍遍回想許觀玉的話。


    是啊,我當年分明那麼狠。


    那個始終清冷孤傲的人,紅著眼求我,我都無動於衷。


    我寧願相信他要報復我,也不信他對我舊情難忘。


    7


    我們在一起後,賀逐對我依舊是百依百順。


    我想報考 A 大,他就毫不猶豫將 A 大作為第一志願。


    我大小姐脾氣,刁蠻任性,但沒有和賀逐吵過架。


    因為根本吵不起來。


    他就像永遠包容的湖,深邃,但柔和。


    可惜我們這場戀愛隻持續了一個月。


    錄取通知書下來那天,賀逐約我出來,滿心歡喜將 A 大錄取通知書給我看。


    而我遞上本地同樣頂尖的大學通知書,笑意盈盈地通知他:


    「我們分手吧。」


    時至今日,我還記得他當時的驚訝與慌亂。

    作品推薦

    • 暮色

      我逃婚的第三天,未婚夫在新房里自殺,所有遺產都留給了我。 收拾他遺物的時候,我看到了滿墻關于我的照片,還有地上斑駁的血點。 他的助理告訴我:「先生喜歡了您很多年。 「他的抑郁很嚴重了,只有看到您,想起您,才能稍稍好些……」 樁樁件件,令人心驚又窒息,又莫名覺得悲傷。 所以重來一次,面對竹馬的逃婚安排,我微笑著拒絕。 「我不走了。」 我想看看那個愛我如命的男人,到底有多傻。

    • 煙煙

      "京圈太子爷沈青淮醉酒后发博。 【我有点虚荣,能拿着你照片到处说你是我女朋友吗?】 【我只认识你一个美得这么突出的】 绯闻疯狂发酵的半小时后,沈青淮删了微博。 全网都在猜测太子爷的对象是谁时,我跟当红小花同时发博认领。 她:【我也只认识你一个帅得这么突出的】 我:【行,说吧。】"

    • 發瘋裹挾

      闺蜜周月很喜欢说一句话:「与其反思自己,不如责怪他人。」 她和老公爆发冲突,来找我帮忙。 她老公提刀紧随其后。 她却抢先一步,拿着钥匙进了我家,推了一把我,将我反锁在门外,承受她老公的怒火。

    • 不要就是不要

      "宋祁小学时掀我裙子,初中解我内衣扣,高中拿卫生巾跟我开玩笑。 后来他当众给我表白,被拒绝。"

    • 桃花不如昨

      "成亲三年,江别尘总觉得我不够爱他。 为了让我吃醋。"

    • 舍友總想讓我穿裙子

      早就聽說北方大學男寢比較開放。可我 沒想到,才第一天,那個看著最猛的舍 友就語出驚人。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