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連琴果然上當。
來接孩子的時候大包小包提著禮物來了：「嫂子你帶我也買股票吧，我想辦法湊五十萬。」
「誰告訴你的？我不會買股票。」我當然不承認，太容易了她難免會想得多。
「嫂子，你就別騙我了，我都聽我哥說了，你跟著你的事務所股神同學一起買的。求求你帶我一個吧，我這淨身出戶的，手裡也沒有錢，媽以後還不是靠我養老？」
「我經濟寬松了，你也省心對不對？嫂子，想想辦法帶帶我。」她搖著我的胳膊撒嬌。
「你說得雖然有道理，但是這個炒股的事情是要保密的，不然她被人捅出來，以後再沒有這便利了。」我繼續拒絕。
「你就說你的錢，不用寫我的名，我給你取現金來。」她看來真弄來錢了。
「別，連琴，咱倆雖然關系近，但是你用現金，萬一以後我不認賬怎麼辦？你還是從銀行卡裡給我轉吧。」
「不行啊嫂子，我的銀行卡都被凍結了。這樣，我給你二十萬現金，用我媽卡給你轉三十萬，行嗎？」她銀行卡被凍結我知道，淨身出戶還欠她前夫十幾萬呢，銀行卡都被凍結了。
「但是你也知道炒股這種事有風險的，可能掙錢，也可能賠錢。」我家客廳監控一直開著。
我媽也勸她：「你別看婉鳴掙錢了，萬一虧了不就毀了。孩子，你攢錢不容易，得給你娘兒倆留個傍身錢。」
她心裡有氣，又不好說：「姬大師都說了，你命裡帶財，我信你。」
「別了，你要是真想弄這個，要籤一份免責聲明，別掙了虧了的再賴我。還有，你用媽銀行卡給轉錢的時候，摘要寫給棟棟他爸的撫恤金，因為大佬不會用不幹淨的錢。」
「好好好。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12
等她走了，我媽問我：「她怎麼這麼有錢？給孩子買個奶粉都不舍得，能拿出來五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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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過一句話沒有，叫仔賣爺田不心疼。」
「你說這錢不是她的？」
「肯定是我婆婆的。她當初坑了棟棟二十萬，聽說還有別的男人和她相好，這個錢，我估計來路不正。」
王連琴但凡有腦子，就不會出軌被人淨身出戶，和她那個水性楊花的媽一個樣子。
果然沒多久我就收到了棟棟爸爸的撫恤金三十萬、現金二十萬。
她問我什麼時候能掙錢。
「這個要等啊，我這用了大半年才開始掙錢呢，你要是事事預知得正確那不就是明晃晃地有內幕了，保準被查。」我先忽悠她。
婆婆比較精明，她也發現了自己的錢被偷了，發現的時候氣得一下子就腦梗了。
禿頭的王老頭逼著女兒來找我要錢。
「你確定現在要取出來？還沒開始掙錢呢。你這樣我怎麼辦？我沒辦法給人交代啊。
「現在取出來肯定是虧的，至少虧十幾萬，你如果堅持要取錢我想想辦法。」
王連琴猶豫了，她去找姬大師。
「你的財運要半年後才凸顯，現在沒有財星籠罩。」
頂著壓力，王連琴拒絕了她爸。
氣得老頭要趕走她。
「你把我趕走了你去伺候我嗎？誰給你洗衣做飯？」
為了刺激婆婆，我也去醫院看了看她，她拉著我的手當著病友的面兒，哭了。
「婉鳴，那是媽媽養老錢，你就還回來吧。」
「什麼養老錢？不是我爸的撫恤金嗎？你那一年拿走的時候說以後給我，現在你把我工作攪黃了，我要靠著撫恤金活著啊媽。」
「媽，當年你把錢拿走了，沒管我，我東一頓西一頓地蹭飯長大。高中學費是我恩人幫我交的，同學不管誰買飯都會給我一份兒，班主任和她老公一到周末就把我叫他們家裡去吃飯。媽，這撫恤金你說的你給我存著，現在我該用了，你別惦記了吧。」棟棟的話說得周圍的病人和家屬都眼淚汪汪。
正趕上禿頭老王來給婆婆送飯，老王氣壞了，能拐別人媳婦離家出走能是什麼好貨。
「你放屁，你媽什麼時候拿你撫恤金了？那都是我掙的退休金。」
「可拉倒吧，你一個月一千二的退休金，吃飯都不夠，全靠我媽在外邊勾搭男人養活你，你什麼時候能攢夠三十萬？」棟棟今天比以前強多了，以前他隻會著急，不會反駁。
正好，我也把我爸請來了。
13
說媽快病死了，讓他來一趟醫院。
老頭兒高高興興地來了，他以為這個「媽」是指我媽，其實我說的是婆婆媽。
他覺得不用離婚他就能和自己心上人雙宿雙飛了。
「爸，快點兒過來，你看看媽，得了腦梗，很嚴重。」
我招呼我爸進來。
「這是？」他疑惑這不是我媽。
「這是我婆婆，你相好的上善若水呀！」我大聲告訴他。
剛才還眼淚汪汪的家屬們瞬間就變八卦了，有個人甚至拿出來手機準備拍。
禿頭老王也疑惑我爸來幹什麼。
「你是秀英？哎呀，我的秀英，你這是怎麼了？」我爸瞬間就心疼了。
我靠，這個老菜幫子這麼大魅力？
「你是誰？和秀英什麼關系？」禿頭老王出手推了我爸一把，我躲到旁邊開始用手機錄像的那人旁邊。
「你又是誰？我和秀英在網上戀愛兩年了，見過十幾次了，你管得著嗎你？」我爸，嗐，渣男。
我媽還覺得對不起他，為了給我看孩子，把老頭一個人放老家孤單寂寞的，沒想到人家過得真好。
「你放屁，我是她老公！」
「不是，我爸才是他第一個男人，你是個男小三。」棟棟在旁邊插嘴。
「秀英不是說你總是家暴她嗎？打得她腰都不好了，你這老東西還活著呢？」我爸，嗯，也被家暴這個詞兒洗腦了。
我婆婆跟誰說都是自己沒錯，都是男人家暴她。
「放屁！我伺候她一天天給她洗腳，我家暴她？！你說我什麼時候家暴你？」禿頭老王被冤枉氣壞了。
「不用生氣，她說她和你私奔也是因為我爸家暴她。」棟棟幽幽來了一句。
可憐的婆婆淚眼蒙眬，看著眼前倆老男人為自己打架，都忘了找我要錢的事情。
禿頭老王愕然看著棟棟：
「她騙我？」
「她誰都騙。」
我爸最可憐：「秀英，你不是說等我離婚就跟我結婚來我老家陪著我嗎？」
「你不是說他總是家暴你，你要存錢和我過日子嗎？我給你十幾萬呢，你還我。」
呸，我爸真渣男。
14
婆婆又暈過去了，大夫說病人血壓太高，引起了腦出血。
我爸不依不饒找她要錢，禿頭老王失魂落魄再也不見。
讓人把錄像發給我，回家我要和我媽分享一下，省得她天天心疼我爸，讓她也看清楚我爸的真面目。
然後照顧婆婆的重任就落在王連琴身上。
我這邊的房子已經處理掉，告訴王連琴我爸媽要離婚，這幾天不能給她帶孩子，讓她自己想想辦法堅持一下。
王連琴照顧婆婆沒幾天就跑了，她把女兒送到前夫家門口，自己和男朋友離開了。
處理完在這個城市的大部分業務，我們請小姬和姬叔叔來家吃了頓飯，棟棟給姬叔叔包了蟹黃餃子，然後和他們道別。
「不用擔心，我在綠島也有房子，你們先去，過幾天我就去你店裡吃了。」姬叔叔根本不擔心以後吃不上餃子。
「那個連琴身邊的男人真的是妨礙她發財的原因，克她。這孩子不到中年就福氣全無了。
「你們倆好好幹，沒問題，小江你的劫難早就渡完了，從你遇到婉鳴那時候, 你的難就沒有了, 以後隻會越來越好。」
「婉鳴, 你媽媽是個有大功德的，不用怕, 以後隻會越來越好。」姬叔叔像是喝醉了。
我媽最近確實很煩，因為我爸又反悔了。
等我們回到老家, 和棟棟在這個四線小城市買了房子, 租了門臉，開始裝修，離婚冷靜期也到期了, 可是我爸又後悔, 堅決不離婚。
我帶媽媽去找了離婚律師, 起訴離婚吧。反正我對於我爸的渣男行為十分不齒。
「爸，你快點兒離婚吧, 你的秀英還等著你呢。」
「醫院給棟棟打電話了，讓去辦出院手續。棟棟走不開，找了個護工，把她送回家了。我聽說她栓住左半身子了, 但是恢復得不錯, 因為禿頭老王不管她，她什麼都需要自己幹。」
其實她現在倒是經常被家暴。
「你的秀英等著你呢。」
我趕緊安撫氣得要命的老公，讓他不用理會這母女倆。
「姬我」餃子館開業後，一開始生意平平。
慢慢生意有了口碑, 好了起來。半年後把店鋪買了下來, 變成了自己的。
爸媽的婚終於也離了, 老房子給爸爸，媽媽和我們住一起。
兒子也很喜歡在這裡上學, 因為早晚都能看見姥姥。
姬叔叔也來吃了好多次，每次看見他從兜裡直接掏出筷子來我都覺得很好笑。
棟棟告訴我婆婆被打進醫院，禿頭老王被拘留了。
「王連琴呢？她都沒有來找我要錢，真奇怪。」
「她被判了遺棄罪也進去了。」遺棄自己的小女兒嗎？那小姑娘才一歲。
「她用她爸媽的名義網貸了很多錢, 跑了，最近大概不敢回來，也不知道誰給她出的這主意。」
看來姬叔叔說得沒錯, 她半年後財星照運，手上第一次有了幾十萬。
「你媽怎麼辦？」
「我給她找了護工照顧她, 就算她起訴我, 我也隻能每個月給她幾百塊, 還不如找個護工。不過她這次被打得有點兒慘, 肋骨斷了四根，胳膊斷了一個……」
「你想去照顧她？」我看他表情奇怪。
「沒有, 我隻是感慨以前自己為什麼為了她對我有點兒母愛什麼都信呢。範叔叔對我很好, 咱媽也早就給了我比我想象的更多的母愛，我覺得我沒什麼遺憾，她現在的日子都是自作自受。」
「是啊, 哪有人為了博取同情心天天詛咒自己被家暴的, 等她出院了, 禿頭老王也出獄了，兩人還是要一起過日子的，好好鎖死。」
我想起來婆婆喜歡打造被家暴的人設, 覺得真應景。
姬叔叔說得沒錯，人不能經常撒謊，這種「自證預言」是會成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