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是那個柔弱不能自理,張口就是百口莫辯的五殿下?」
躺在地上的五殿下,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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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小姐扛著五殿下,我扛著行李。
開始了我們的逃跑之旅。
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是跟著小姐四處徵戰奔波,如今更像是出來放風。
誰知第二日,我們就聽到周圍百姓們的討論。
整個將軍府都被皇帝圍起來了,據說將軍府通敵叛國,罪證齊全。
除了逃跑的我們二人,所有人全部下獄。
我這才想起,我要跟小姐說什麼。
可此刻,我絕不能讓小姐羊入虎口。
「小姐,咱們不能回去,在外面或許還有一線轉機。」
小姐陰沉著臉,又怕嚇著我似的。
「桃兒,我們蕭家祠堂的牌匾上寫的可是忠君愛國四個字。
「要說謀反,我還信兩分,通敵叛國,呵。」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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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男子為什麼前僕後繼地算計我家小姐。
要知道我們不過才回京都一年。
還不是因為,當今聖上年歲已高,又昏庸無道,軟弱無能,隻知道奢靡享受。
而我們將軍老爺為大墨四處徵戰,去年更是直接收服了南蠻。
回京都的時候,我們身後可是十萬將士。
自然引得狗皇帝忌憚。
結果,狗皇帝各種試探,老爺各種委婉拒絕,這才沒有將虎符上交。
按照小姐的話,一旦虎符交上去了,我們蕭家滿門當滅。
老爺為此愁了一年,在朝中更不喜與文臣來往。
那二殿下就曾經給小姐下藥,派人將小姐丟下寒潭,說好聽是英雄救美,實際上就是毀了小姐清譽,還好我們沒上當。
這樣的事情多了,我們其實也挺厭煩的。
所以我和小姐看到老爺與左相相交甚歡,都以為老爺要通過聯姻破此局。
小姐說逃跑,其實就是借此機會散個心。
散完心,該為蕭家做的事情,小姐都會做。
我正要說虎符的事情,被小姐丟地上的五殿下悠悠轉醒,上來就抓小姐的衣擺。
「快,快去將軍府,有人陷害蕭將軍,想以通敵叛國之罪奪回虎符。」
我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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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這般傳信,我們若是在戰場上,早就全軍覆沒一萬回了。
小姐扯回衣擺,一臉嫌棄地看著他:「蕭家已經被查封了,所有人都入獄,除了我們。」
我與五殿下:「……」
看破不說破,我的小姐。
不過這五殿下,著實長得好,白皙的小臉,櫻桃般的小嘴,一雙好看的鳳眼。
不是,我趕緊回頭。
果然發現小姐也看呆了。
我剛要找補,五殿下就開口:
「蕭家出事,小姐竟然這般淡定,在下佩服。
「蕭將軍當年救過我外祖一命,否則我外祖也沒有命帶著數萬金銀來京都保我母妃性命,我得知此事就想著去救將軍。
「誰知我剛出宮門就有黑衣人追殺我。」
我往前站了一步,擋住他看小姐的眼神。
「你既醒了,便自行離開。
「我們自身難保,你隻會拖累我們。」
要說這個五殿下,其實與小姐有些淵源。
狗皇帝見老爺軟硬不吃,就想給小姐賜婚,老爺為此特意選了這位軟弱無能的五殿下。
他的母妃是大墨第一富商的女兒,皇帝十分不喜,所以五殿下幾乎與皇位無緣。
五殿下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有錢。」
我眼睛一瞪,不可能,我全都搜過了。
轉眼就見五殿下從鞋子裡,掏出了一沓銀票。
我:「……」
等終於把人送出去,我趕緊拉著小姐道。
「小姐,一定是左相幹的好事,前幾日的賊人就是他派來的。
「還威脅我,讓我偷虎符。
「說不定就是二殿下與左相一同籌謀的。」
小姐捏了下我臉上的軟肉:「你連虎符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上哪裡偷。
「明日我們就去尋找父親的部下,從長計議。」
9
半夜,我因肚子餓爬起來找吃的。
又是一個冤家路窄。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你偷虎符,你直接偷跑,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我抖著腿,一心想著小姐來救我。
可是兩次小姐都沒有發現這人的行蹤,可見此人武功在小姐之上。
萬一小姐過來,豈不是將我們一網打盡了。
一轉念,我又希望小姐不要出來尋我。
我害怕地說:「將軍府已經被查封,我從哪裡能偷虎符。」
那道聲音似乎離我越來越近。
「可是,並未在將軍那裡搜到虎符,隻能說明虎符不在將軍府了。
「整個將軍府,就你們二人不在。」
我抖了下身子,努力強顏歡笑:「許是你們搜得不過細。」
我見他身影動了動,當下便大喊:「這可不能怪我,小姐直接帶我出府了,我們還抓了一個五殿下,要不你帶走邀功去。」
他隻低聲:「抓你們回去邀功豈不是更好。」
我被他睡了,這家伙反過來還要殺我。
話本子不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嗎?
都是騙人的。
「好歹我們也算是有一夜情,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我越想越氣,越氣越委屈,越委屈越忍不住,直接不管不顧地開始哭。
他被我嚇到,趕緊用衣袖為我擦眼淚。
「你哭啥?」
黑白的面具又離我近了幾分,好聞的檀香味傳來,竟讓我覺得有些心安。
「你別哭了,我不該嚇你的。」
他笨手笨腳地將我臉都擦紅了,可我壓根克制不住,在聞到另外一股香味後,我反而哭得更加厲害。
「我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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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吃一碗面,實在太香。
我根本無暇顧及他是否下毒,就狼吞虎咽起來。
「你跟我走,我保你無憂。」
我好不容易從碗裡將頭抬起來:「我不走,我要保護小姐。」
這話一出,惹得對方又捏我的臉。
「你看看你長胖了多少,還保護人,隻怕你家小姐保護你才是。」
我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見他說得對,我甚至給他遞了一塊桃花酥。
他見我意志堅定,隻留下一句:「那你們盡快上路,路上不太平。」
轉頭,我就將這話告訴了小姐。
第二日清晨,我就被小姐撈起來,繼續我們的逃亡之路了。
五殿下不愧是有錢的皇子。
小姐說低調,他僱了一輛普通馬車,可是裡面卻奢華至極。
「即使我們在逃亡,但不能失了體面。」
我說隨便吃吃,他便喊人去最貴的酒樓,點了八個菜,讓人送過來。
「雖說在逃亡,但總不能虧待了自己肚子。」
別說,我們還吃完了。
我這邊正準備將帶來的桃花酥從包裡掏出來與小姐分享。
那邊五殿下就跟人嚷嚷起來了。
「笑話,我若真的跟你們回去,隻怕連屍骨都找不到了。
「我根本無心參加奪嫡。」
順著聲音望了過去,隻見五殿下死死護著馬車,對面站著十幾個賊人。
許是他這個姿勢,又或許太久沒有鍛煉。
我轉眼的工夫,小姐就已經抓著鞭子上去了。
小姐的鞭子早就使得爐火純青,更有老爺親自教導,就連軍中老手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等我吃下那塊桃花酥,外面的賊人已經被他們二人綁了起來。
首領醒來,更是瘋狂地掙扎起來。
「五殿下,隻要你願意站隊,我們主子可以既往不咎。」
五殿下反手就是一巴掌:「他倒是好心。」
最後這些賊人,被五殿下一手一個丟下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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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這樣,定會留下痕跡。」
一轉眼,就看到小姐眼裡流露了一絲欣賞。
而久久不曾出現的「彈幕」,也飄出了幾句話。
什麼五殿下不愧是黑化男,撒謊不眨眼。
小姐不愧是女主,如此場景都這般淡定,諸如此類。
雖然我不太懂,但是大概意思是他們兩人挺配?
五殿下說:「我們絕不能回京都,回去必死,蕭將軍也救不出來。
「姜氏一族,唯有我可以調遣所有銀錢,他們不敢動我母妃。
「你可以聯絡蕭將軍曾經的手下,京都那邊一日沒有得到虎符,一日不會動將軍。」
這邏輯清晰,安排流暢,哪裡還有之前軟弱無能的模樣。
好家伙,感情這人都是裝的。
不出所料。
街上到處都是搜捕用的畫像,貼滿了懸賞,勢要將我們捉拿回去。
據傳言,這是左相大人親自請陛下下旨的。
又傳言,將軍老爺拒不承認通敵叛國之事,案子被左相接手,勢要查一個水落石出。
我們三人開始不分晝夜地趕路,隻要找到將軍老爺的副將,我們就有機會救出老爺。
但是小姐怎麼看都一點不著急。
一路上,我們遭遇了一批又一批的暗殺。
從他們二人嘴裡我才知道。
一共是三撥人。
五殿下手握整個大墨的錢財,二殿下不會任由他在外,而他的母妃就是最好的質子。
所以那批人從未下死手,因為要將五殿下帶回去。
「五殿下,您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吧!」
「滾!」
第二撥人是派來殺我與小姐的,我猜測是左相派的,我許久沒見過登徒子了。
我有時會想他會不會因為放了我們,被左相給處理了。
這些人都是下的死手,當然最後都死在小姐手中。
軍中之人,最忌優柔寡斷。
「桃兒,轉過去,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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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撥人,我實在想不明白是誰派來的。
這群人看似殺我們,實則在將我們往江都方向引。
對付這群人,小姐沒有下死手,隻是也沒讓這些人好過。
最後,還是五殿下弄來了三具死屍,假裝是我們,二殿下那邊才將人全部撤走。
江都那裡,有將軍最忠誠的副將。
等到我們趕到江都時,發現對方已經收拾好屋子等我們了。
曾副將,跟著老爺四處徵戰,是老爺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回京都後,被老爺悄悄安排在江都做守城主將。
「小姐,我日日打聽京都的消息,聽說到處懸賞兩人,我就猜是您與小桃。
「便趕緊讓人將這個屋子備好了。
「這位是?」
我將東西放好,隨口說道:「哦,這是五殿下。」
再之後就是曾副將與小姐單獨說的,我並不知曉。
因為我實在是太困了,我倒在床上足足睡了三日。
等我轉醒時,看到的是小姐擔憂的臉,還有滿屏的煙花。
我:「?」
小姐猩紅著眼眶,拉著我的手:「桃兒,你懷孕了。
「你告訴我,是誰?我去殺他了。」
我愣了一下,再結合一下屏幕上出現的畫面,突然覺得還是挺合時宜的。
我摸了下柔軟的肚子,手感不錯。
我是個孤兒,從有記憶開始,就是跟著小姐。
如今能夠有一個自己的親人,甚好。
「小姐,那人已經死了。
「我可以讓這孩子認小姐做幹娘嗎?」
我看到了小姐眼裡蓄積的眼淚,又看到她微微點點頭。
我想,有小姐護著,我的孩子定會健康快樂。
我昏迷的三日,據說外面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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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又增加了賦稅,據說是為了辦五十歲壽辰,國庫緊張。
這打仗才結束一年,百姓們連飯都吃不飽,他卻要辦大辦壽辰。
二殿下因為此事,頂撞了聖上,直接被聖上禁足。
將軍老爺依舊被關在獄中,消息全無。
五殿下來江都這一路,都在各種命人收購糧食,這三日已經有不少糧食陸續送到。
我醒了之後,小姐與五殿下每日都很忙。
我隻能在宅中為她們做些吃食,可兩人還是迅速消瘦下來了。
隨後孕吐朝我襲來。
明明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我就直接吐了。
吃我最愛的叫花雞,我吐了。
聞我最愛的桃花,我吐了。
甚至我就是躺著曬太陽,也吐了。
加上心系小姐他們救人的進展,難受得我又吐了。
我想我約莫是病了。
直到一天晚上,一個黑衣人翻窗進了我的房間。
「小桃兒,好久不見。」
我趕緊用被子將肚子遮得嚴實,又轉念一想我還沒顯懷呢!
「你怎麼沒死?」
我看到那人大手一揮,就將我的被子甩掉,然後小心地摸上我的肚子。
「我死了,咱們孩兒怎麼辦?」
我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努力嗅了一下檀香味,就是這個味道,止吐。
「兄弟,我們不熟。」
我看到他有些僵住的手,心裡一陣發笑,要你總是嚇我。
「照顧好自己。」
留下這句話,他便丟下一個小罐子,翻窗走了。
我小心地從裡面拿出一顆酸梅子。
「嘶,真酸。」
不,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