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狠狠地扇了她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是你該得的,我一直敬重你,卻沒想到你心如毒蠍,原本我想著你們經濟困難,我能幫就幫,也當出了份力。」
她捂著臉,目光仇視地望向我。
「不過,想來你現在也不需要了,但是該給你的錢我還是會給你的。」
「把錢拿進來吧。」
我招招手,兩個人抬著一大袋東西進來。
是我特意讓老公找來的一萬個硬幣。
「這就是一萬塊錢,你好好點點,趁我還在這裡,少了我補,等我走了,我一分不認。」
我拍了拍袋子,語氣平靜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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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氣急敗壞。
「你這是刻意為難我們,誰有闲心去一個個數。」
我不管不顧。
「那行吧,反正錢我已經送過來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你等著收我的起訴函吧!」
周亮像是剛看完一場鬧劇一樣。
「妹子,事情要做這麼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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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現在對他們也沒什麼期待了,所以還能心平氣和地交談。
「絕,不是你們先做絕的?在網絡上汙蔑我,隨意透露我隱私,導致我父母深受其害,被罵到不敢出門,我差點流產。
「我還想問你們良心在哪兒?我爸媽對你們不好嗎?給你們的東西不比我給的少吧,你們就是這麼回報別人的,你們才是真正的白眼狼,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救你的。」
我隻想將滿心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我受的委屈,我能忍,但傷害到我的家人我無法忍。
「你嫂子也是心急,做錯了事,你就原諒她吧。」
「沒辦法,人的好心是有限的。」
丟下這一句,準備走人的時候。
她突然衝過來往我背上猛推一下。
身體不受控制往前傾,我心一緊尖叫著捂著肚子。
好在老公及時抱住我,他背抵在牆上被我重重一擊。
「沒事吧?」
老公有些緊張地望著我。
「沒什麼事,就是有點嚇住了。」
我大口喘著氣,心裡還有些恐慌,這個女人簡直瘋了。
「你瘋了吧,你想幹什麼?」
老公氣憤地問著,手緊緊地捏著手機。
「還真是可惜,孩子掉了才好。」
她的表情有些陰暗。
「少在這裡惺惺作態,我早就看不慣你們了,如果不是你們有點用,誰願意看你們臉色。」
她話音剛落,周亮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
「閉嘴。」
「什麼叫做『有點用』?」
我和周亮的聲音同時響起。
她理了理頭發,淡定地說著:
「我現在不怕了,昨天收到通知已經有捐獻者了,我們不需要再卑微地討好你了。」
我有些迷茫,不懂她的意思。
「你以為我們想千裡迢迢來找你?你以為我們願意在這裡定居,你以為我們很樂意接受你們所謂的好意?
「什麼狗屁,我一點都不想,我早就想擺脫你們了。」
我張了張口:「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周亮卻大聲地吼著:
「給我閉嘴,別在那亂說。」
又轉過來對著我說道:
「你們早點走吧,她有點神志不清,好好休息就行。」
而在我沒注意的地方,老公的手機仍在直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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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我今天就要說穿這件事,手術之後我們就離開這裡,手術費也已經籌到了,還是要感謝你,不然我怎麼短短時間賺到這麼多錢呢?」
我沒說什麼。
「既然有捐獻者了那就是好事。」
她有點氣憤地拍了拍牆壁。
「不需要你假好心,當初求著你捐獻,你見死不救,現在說什麼漂亮話。
「你知道當初為什麼要找過來嗎?因為醫生早就和我們說過這個病容易復發,特別是前三年,我擔心得要死,不顧亮哥的身體隻想趕緊找到捐獻者。
「他的配型者太少了,我們等了半年多才等到你,如果復發了,下一個捐獻者不知道要等多久,所以,當即就決定找到你。」
我看著他倆,內心有些恐怖,事實的真相居然如此不堪。
我一直以為他們就是樸實善良的農村人。
「我們來找的路上有多艱辛,你肯定不知道,剛做完手術的我們身無分文,毫無辦法的我們去街邊打聽,時不時靠著好心人的贈送吃點熱飯熱菜。
「我們求醫院,求電視臺,他們都不願意透露你的姓名,好不容易打探到你的城市找了過來,結果你不願意見面,你知道當時的我們有多恐懼。
「生怕找不到你,亮哥就沒了生機,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有人知道一點關於你的事,我們才找到學校來。」
在我不知道的事情裡真相卻如此惡心。
難怪一直要和我見面,說要當面感謝我。
我拒絕都無效,最後因為我同學的好心才讓他們找到我。
「我看不慣你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就是捐獻了一點骨髓,那又怎樣,我們家是貧窮,可也不是隨意踐踏的,我們辛辛苦苦賺錢買東西,你看不上那些便宜貨,你完全可以不要,你為什麼當面收下,背地裡就丟掉。」
她義憤填膺地怒罵著。
「什麼啊!你那些禮品我都用不上,我拒絕了很多次說了不用送,可你不聽,下次一樣還是買這些,這些東西過期了我也隻能丟掉。」
「你當時有意見你為什麼不說,事後還來翻這些舊賬,可事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根本就不存在看不起你們,你們哪一次來家裡不是好吃好喝,面帶微笑,哪一次你們需要幫忙我沒有伸出援手。」
「什麼不是我想,你們就是這種人,嫌棄我們窮看不上我們。」
她極力地反駁著,滿臉通紅。
簡直不可理喻,這完全就是被害妄想症。
「這些就算了,我們相處這麼久,讓你再次捐獻有這麼難嗎?你的寶寶命貴,海哥的命就不貴了嗎?」
我覺得她已經瘋了,說話更是顛三倒四。
最可怕的是他們從頭到尾的欺騙。
什麼認幹親加強感情,這隻是為了守住我這個固定的骨髓捐獻者。
難怪當時毅然決然在這裡定居,就是怕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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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喘不過氣,這事情發展超乎了我的想象。
真的有人心思深沉,開始第一步就已經算好了接下來的九十九步。
太恐怖了,一定要遠離。
「老公,我不舒服,我們趕緊走。」
我顫抖地拉著老公的手臂。
「好, 我們走,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老公惡狠狠地丟下一句。
直到曬到太陽光, 我才感覺到有力氣。
人心太恐怖了。
我和老公回去的路上都沉默不語。
這件事給我們帶來的陰影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而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的直播間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網上更是出現多個熱點。
一直到晚上休息時間打開手機才發現。
#白眼狼夫婦#
#被盯上的骨髓#
#令人發指的恩將仇報#
我有些震驚,連忙問老公。
「老公, 你下午直播沒關。」
老公撓撓頭。
「好像沒關吧,我沒注意, 當時你都要被推倒了, 我哪還有心思想著直播啊!」
「這件事鬧大了。」
我無力地說著。
「鬧大了就鬧大了唄, 這種人太危險了,應該早點讓人看清他們的真目的。」
「也是,如果一直待在身邊,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爆發, 那個時候就危險了。」
我希望事件能盡快完結, 因為擔心自身安全。
現在網友都在批判兩人的做法實在惡心,更別說帶有欺騙性質的募捐。
有些人要求趕緊返還捐款金額,有些人還是抱著善心沒有過多指責。
隻是悄悄取消了關注。
等第二天醒來時,她發瘋的視頻被多次轉發。
大大小小的博主都沒有放過這個流量。
個個開始分析她的內心獨白,甚至還有人查到個人信息。
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她也經歷了一遍。
而她最新的視頻內沒有道歉,沒有說清事情原因。
有的隻是難聽地謾罵和詛咒我。
就像一個瘋子肆無忌憚,直到被舉報才停止了鬧劇。
看到這裡,哪怕有再多愧疚也煙消雲散了。
他們不需要我的同情與愧疚。
他們隻會責怪我沒有給他們生路, 可我又做錯了什麼?
我做錯的就是發了善心做了好事。
有媒體打電話到我, 想要採訪我, 我拒絕了。
我不想在公眾上譴責或是貶低他們。
更不希望這件事一直打擾到我的生活。
事情發展到什麼情況就看社會大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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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之前說好的捐贈人在聽說這件事之後立馬聯系了醫院。
表明自己要放棄這次捐贈。
因為他沒有辦法接受有壞心的患者。
多數網友也表示贊同。
如果捐贈一次就要被他們綁定。
這種事情任誰都無法接受。
這個社會好心人很多, 但不想被捆綁的好心人更多。
在你明知道扶老人會被訛的情況下,你會伸出手嗎?
我沒想到事發之後她居然會打電話給我。
「現在的結果你滿意了嗎?」
有時候我覺得她挺聰明的, 但有時候表現很偏執。
現在就是,不懂聽人話也不去理解別人說的話。
「對於我來說,不存在什麼滿不滿意, 這是你們的生活, 是你們自己走的路, 不要什麼事情都把責任掛在我身上, 我掛不起也不想掛。」
「現在沒了捐獻人,亮哥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也活不下去了。」
電話裡的抽泣聲有些明顯。
「與我無關, 我已經放你們一條生路, 不起訴你們, 你們好自為之。」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我想到這個地步了,找我我也無法不心懷芥蒂。
慢慢地我也不關注他們了。
冬天又來臨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前些年更冷。
新聞在報道一個採訪。
我全程冷眼旁觀。
被採訪人有些艱難地開口說著:
「最後有句對不起一直沒能說出口, 還有一句謝謝。」
周亮的臨終話語也沒能撼動我內心的一絲憐憫。
因為, 來得太晚了。
我翻了翻手機,找到了她的微信, 轉了一筆賬, 就當是我的禮金。
然後拉黑刪除。
摸了摸肚子,前方的路還在,腳踏實地才好。
有一天,網上有一個投票。
上面寫著「如果你明知道救這個人是個無限坑, 你願意掉進坑裡嗎?」
我想了想,選擇了不願意。
「亮哥,你也要我打掉孩子去救你。」
「人我」?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