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私心？」
一時忘了哭，我呆愣地抬頭：「啊？」
男人的指尖摩挲著我的耳垂，似是誘哄：「告訴我，什麼私心？」
「咳咳……沒啥。」
我推開他的手，耳根連帶著脖根一片粉。
彈幕：
【好家伙，直接給我妹寶幹紅溫了。】
【女主突然長嘴了，我好不習慣啊。那張且這樣子，是徹底沒戲了吧。】
【樓上那位，眼睛不要就去捐掉，張且這種普信男都是誰在喜歡？為什麼所有的追妻文都要去火葬場裡找糖啊。以為自己浪子回頭，就能把那些對女主的傷害一筆勾銷嗎？我呸！……再者，老男人會疼人，你們到底懂不懂啊。】
【大饞丫頭，讓你當初貪嘴，這下好了，說不出口了吧哈哈哈哈哈。】
在眾彈幕調侃聲中，我迅速湊近沈洧一的耳朵說了句話。
這下好了，紅臉的不止我一個了。
哭過鬧過，車內隻剩下尷尬。
我有些局促地扯了扯沈洧一的衣角：「現在還能去喝粥嗎？」
司機大哥前腳剛開進小區，後腳又是一個轉彎出了大門。
09
Advertisement
粥上桌後，我收到了謝琰的短信。
看都沒看，直接拉入了黑名單。
下一秒，沈洧一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頭傳來女生帶著哭腔的聲音，是江荷花。
書裡，江荷花是萬人迷體質，那沈洧一會不會……
我有些緊張地看過去。
男人很坦然地按了免提，伸手捏了捏我的腕骨。
「洧一哥哥，你再不答應我，我就真的要和阿琰結婚了。如果……如果你來搶婚，荷花、荷花說不定會和你走。」
沈洧一眉心微皺：「不好意思，你哪位？」
江荷花抽抽嗒嗒哭了起來，吸溜著鼻子很是可憐。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我和謝琰在一起也全是為了氣你。學長，你不會也……菱悅是魅魔，最會演戲了，你可千萬別被她騙了。你看她今天面色就知道，她肯定和張且……」
「我老婆的聯系方式，你給他的？」
女人顯然沒想到自己這一句話，竟然能說漏嘴，一下子慌了神。
「是張且說自己還放不下菱悅，找到我的公司逼著我給他的……喂，沈洧一，我是謝琰，菱悅她還喜歡我對不對。你告訴她，她的目的達成了，我忘不了也逃不開。」
彈幕：
【這就是女主光環嗎？要是女配做出這種事來鐵定要被噴死。】
【我就說一個普通人怎麼會萬人迷啊，作者從一開始搞錯了吧。魅魔啊，魅魔才是萬人迷啊！顛公顛婆拜託趕緊鎖死吧！】
讀書那會兒，不懂得拒絕，時時講究體面，才會把自己困在原地。
回看過去，自己一巴掌，渣男更是兩巴掌。
哪怕早就知道，謝琰和江荷花都不是好東西。
可聽到他們這番造謠，依舊是被氣到發抖。
沈洧一硬生生捏碎了個杯子，「你們說完了沒有？」
「學長，她和你結婚，明明就是居心叵測！」
「我呸。」
實在聽不下去了，我拽過沈洧一的手腕，對著聽筒一頓國粹輸出。
男人將燙好的碗放到我面前，他直直盯著我。
笑著拿過手機：「不對，是我趁虛而入、又爭又搶。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日漸墮落，我沒辦法，也做不到。那個誰，你真以為自己和謝琰的相識，隻是意外嗎？」
「酒吧包間，一個貪財，一個貪色。我隻是讓人點了把火，就能滾到一起。這個資助模式，看來除了謝小少爺，圈裡估計沒能做到吧……」
彈幕：
【實慘，連頓飯都吃不安穩。快來人把這個顛公給拖下去，一天到晚的愛不愛、配不配，誰鳥你啊？】
【呸，男主這個人設就很惡心啊，浪子回頭的情節我始終無法理解。就因為你是男主，全世界的女人都得圍著你轉唄。一邊瘋狂貶低女主的外貌，一邊還給她洗腦。現在好了，人家有家室了，又跳出來說自己愛上了，真是給你臉了。】
【不不不，我前男友就是這樣。當初我追他的時候，一直吊著我。老娘不追了，他倒是舔起來了。結果在一起沒幾天，查手機發現他魚塘裡同時吊著十幾條。戀愛後，開始 PUA 我，說我腰圓腿粗……幸虧分手了。不過，聽說他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啊啊啊，我就知道，愛她怎麼可能忍得住！】
電話掐斷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舀了口粥，歪頭看他給魚挑刺：「什麼又爭又搶？」
「吃蝦嗎？我一起剝了。」
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他帶了過去：「吃！」
反正你不說，彈幕也會告訴我。
果然，下一秒大部隊飄來了。
【切，老男人最心機了。用千萬訂單買通老丈人助攻，偷偷算計男女主提前相遇，又騙自己弟弟說自己單身主義來打消懷疑。論撬牆角，沈洧一要是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妹寶啊妹寶，被人吃幹抹淨還覺得是自己佔便宜。】
【憑什麼後來者居上，因為後者又爭又強，看來我們陰暗批也有春天啊！】
「沈洧一，我們之前見過面嗎？你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啊？所以咱倆的婚姻也不是我一廂情願，那你還！裝作不喜歡我。」
似是無奈，男人動了動手指，替我擦去唇邊的醬汁。
「小乖，先吃飯。」
突然就沒了脾氣，我埋頭乖乖地喝粥。
10
回家是沈洧一開的車，又快又穩。
一路抄近道，四十分鍾的車愣是二十五分鍾就到了家。
男人急吼吼地熄火、解安全帶。
「你怎麼了？」
我拎著小蛋糕追上前去，伸手想要夠他脖子上的鱗片。
「別，我去趟浴室就好。」
沈洧一弓著身子，刻意避開我的觸碰。
目光落在他奇特的走姿上，我突然恍然大悟。
慢悠悠上了樓，在衣櫃裡挑了套性感睡衣。
又噴了點香水，這才抬腿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裡，水聲不斷。
我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水漬，往浴缸的方向走去。
「老公？」
喘氣聲停了，沈洧一慌忙扯過邊上的浴袍想要披上，卻被我伸手扯住。
「好看。」
眼前，沈洧一的臉像是蒙了層霧。
我吃力地眯著眼睛想要看清，伸手就去夠他不斷滾動的喉結。
男人溫柔地埋下頭來，臉頰蹭著我的掌心：「會傷到你的。」
我舔了舔幹澀的唇角，全身的血液都在翻騰：「我不怕。」
……
從浴室到臥室，散落的衣物鋪了滿地。
我的小腿輕蹭，「想要去密室。」
他先是一怔，隨即有種被戳穿的無地自容。
「你瞞不過我。」
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來，他抓住我不安分的雙手，牢牢禁錮在胸前。
被吻到暈頭轉向時，身後靠著的牆開了。
臥房背景牆的後頭居然藏著個巨大的空間，走廊直通地下室。
走廊兩邊，掛滿了……
頭頂的鏡子，更是將兩人相擁的姿勢照得一清二楚。
半小時之後，我被困在了審訊椅上，四肢緊緊被蛇尾纏繞。
「小乖，仰頭。」
我無力地抬頭，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滴。
沈洧一突然有些自責，低頭咬著我的唇瓣輕聲道歉：「對不起，我還是沒能控制住。」
這人蔫壞，故意將兩人的手銬在了一起。
「再親親我。」
「親我也不停。」
「我的，你是我的。」
天蠍男，我真是服了。
10
彈幕瘋狂刷屏，滿是怒氣：
【臥槽，眼瞅彈幕從 0 到 1877，姐妹們，太猛了吧！靠……這滿屏聖光，不知道的還以為天亮了啊啊啊啊！審核你出來，我們聊聊，為什麼聲音也能打碼啊，這合理嗎？】
【坐得明白嘛，你就坐。起開，讓我來。我比較耐造，讓我來演兩集吧，求求了嗚嗚嗚……一年有 365 天，分我演兩天會怎麼樣！】
【我感覺女主看得到我們哎，不然她怎麼知道我們想看什麼啊？小惡魔的尾巴被蛇尾緊緊糾纏，好澀。】
【樓上，有沒有可能這丫頭自己也想吃呢？】
自從開葷後，我的發熱期就好像突然消失了。
可沈洧一，卻天天都像發情期，他的身子整日滾燙。
要不是看起來真的很難受，我都懷疑他在騙我了。
中秋節那日，沈洧一領著我回家商量婚禮。
飯桌上，男人始終沒有松開牽著我的手，眼裡的佔有欲都快滴出來了。
我隻是起身倒了杯水，他又立刻黏糊糊地纏了上來。
沈洧一是金融天才。
曾憑一己之力，將即將宣布破產清算的沈氏集團重新解救回來，這才有了沈家今天的地位。
為此，沈洧一在家的地位很高。
但因為性子冷，同齡人多半是敬而遠之。
「老婆，吃蛏子。」
男人細心用筷子將面上的蔥挑開，夾著放進我的碗裡。
家裡倆小輩哪裡見過這般場面，埋頭一頓苦吃。
剛離婚沒多久的沈父冷哼一聲，扭過了頭：「虐待老人。」
最後還是我紅著臉，將人推開：「爸媽都在呢，你差不多得了。」
沈洧一怔了片刻，隨即垂下腦袋來，看著莫名有些委屈。
「你還是不喜歡和我……」
話音未落，我立馬撈起對方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十指相扣。
也不知道沈洧一從哪兒修煉的演技，小表情一套一套，我根本抵抗不住。
臨走時，許久未見的謝琰攔在了我們車旁。
胡子拉碴，眼圈青紫，整個人像是 M 國街頭的喪屍。
要不是聲音沒變，我都快認不出他來了。
「菱悅，你真的要和他結婚嗎？他不是什麼好人……」
「呃，你也算不上好人吧。」
小說的劇情似乎崩了，故事的走向漸漸脫離了原始軌道。
彈幕系統也消失了好久，始終沒有要再次出現的跡象。
突然沒了網友們的辣評，還有些無所適從。
說來荒謬。
作為被拋棄的原小說男主謝琰，卻始終堅持著自己的變扭人設。
他堅信, 我和沈洧一隻是尋求刺激, 同他才是真愛。
於是, 他始終堅持著想要奪走我的決心, 哪怕是三人行。
某天晚上, 我在別墅的樓道裡哭到瞳孔失焦。
突然, 一牆之隔的臥室傳來巨響。
謝琰的公鴨嗓透過沒關緊的密室門傳了進來：
「奇怪，明明看到他們的車了啊, 為什麼家裡沒有人呢？」
「燈都開著, 躲哪兒了？」
怕被發現, 我死死捂著唇，大氣不敢出一下。
我正對的這面鏡子是雙面鏡，能清楚看到臥房的情況。
謝琰撓著頭走來走去, 四處翻找。
這時, 我沒忍住嗚咽出聲。
但立刻反應過來，一口咬住了手掌。
沈洧一低頭輕輕貼了貼我的唇瓣，「老婆, 小聲點啊，這可不隔音。」
尾巴根一顫, 我埋頭咬得更重了。
好在謝琰逗留時間不長, 兩分鍾後就離開了別墅。
沒了彈幕，我更放飛自我了。
全身發顫之際，仍不忘拍拍身上男人的手臂，「哥哥, 你再罵罵我。」
沈洧一輕笑出聲, 指尖挑開我汗湿的長發。
下一秒，低沉沙啞的聲音落在了耳邊：「就這樣直接弄死你，好不好？」
男人的眼底有片刻動容，垂眸走了過來。
「（愛」嘶，這是真病嬌。
帶感。
隔天, 我聽到消息, 謝琰因為私闖民宅被送了進去。
11
婚禮安排在 12 月 15 日, 我的生日。
按照習俗。
婚禮前一天，我和沈洧一必須分開, 各回各家。
這個晚上，我遲遲沒有睡意。
倒不是說有多迫切想嫁給他，就是那種小孩子春遊前的亢奮。
和姐妹坐在陽臺, 夜談到凌晨。
期間說了大概 280 個人的八卦，就連家裡的狗都得被拎出來嘮一嘮。
以至於四點起來化妝時，我連眼睛都睜不開。
化妝師在我的山羊角附近掃了一圈腮紅, 忍不住誇贊：「寶寶，你好漂亮啊！」
眼睛閃過一絲欣喜, 我試探地摸了摸自己的角：「真的嘛？」
「當然！你的尾巴也超酷的。」
女生蹦蹦跳跳閃到面前, 曲起手掌湊到唇邊，假裝發言：「不要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了不起, 像你們這種小魅魔, 我見一個愛一個。」
原來, 並不是所有人都無法接受魅魔。
那句話咋說的？
離開了傘，我發現外面根本沒有下雨。
「妹寶，下雪了！」
眾人圍在窗口, 仰頭看著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紛紛揚揚，潔白無瑕。
我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垂眸看著站在門外抱著花的沈洧一。
愛的誓言在初雪中綻放。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