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替嫡姐嫁給小侯爺。
她如願嫁給心上人書生為妻。
可書生迂腐，要她三從四德、伏低做小。
而小侯爺事事以我為先，為我著想。
她心生怨恨，將我殺死。
再睜眼，回到了小侯爺尋人這日。
嫡姐搶先衝了出去，「救你的人是我！」
她高高興興地嫁進了侯府。
可她不知道，小侯爺是個草包，身後還有一家子吸血鬼。
我嫁給了迂腐書生。
新婚夜，他對著牆壁喃喃自語。
「男人不自愛，就像爛葉菜。
「老婆寵得好，招財又進寶。
「守好男德，人人有責。」
我：迂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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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睛，就看到裴照一臉焦急地看著我，言語間滿是擔憂：
「你怎麼了？
「可是哪裡不適？」
我愣了愣，然後意識到，再被嫡姐殘忍殺害後，我又重生了。
這裡不是侯府，而是宋府的後花園。
眼前的裴照，也還不是我的夫君。
我迅速壓下心中的欣喜，不動聲色地往後靠了靠。
「無礙，裴公子不必掛懷。」
他長籲一口氣，溫柔地笑了笑，「那就好。」
舉止得體，進退有度，讓人心生好感。
可惜，都是裝的。
前世，就是這副溫潤如玉的樣子，蒙住了我的眼。
他看向我，一雙眸子中閃著希冀的光芒。
「宋姑娘，那日相國寺，救下裴某的人可是你？」
我看向他，還未回答，背後傳來聲音。
「不是她！」
嫡姐急匆匆地跑來，發間的步搖歪了也渾然不覺。
她用仇恨的目光看向我時，我就知道她也重生了。
前世，裴照拿著信物上門尋人。
嫡姐並未歡喜，言語間倒頗有些嫌棄，「我不過救他一命，他倒是賴上我了！」
她將目光轉向我，眼珠子骨碌一轉，抓著我的手親熱道：
「錦書，我的好妹妹，你就替姐姐去打發了他。」
我沒有選擇的權力，隻能點了點頭。
而如今，她做出了新的選擇。
她走到我面前，眼圈泛紅。
「妹妹，你為何要騙裴公子？
「救他的人明明是我。」
2
前世，在嫡姐的授意下，我頂替她成了裴照的救命恩人。
她如願嫁給心上人，書生沈長雲。
可成婚後不久，她便回到家中哭訴，說沈長雲迂腐。
要她三從四德、伏低做小。
婆母刻薄，要她每日天不亮就起床侍奉。
母親雖然心疼她，卻也隻能寬慰她，沈長雲文採斐然，假以時日必成大器，讓她忍忍。
或是給她塞些銀錢，讓她的日子好過些。
而我嫁給裴照後，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裴照性格溫和，彬彬有禮，事事以我為先，為我著想。
在強烈的對比之下，嫡姐心中愈發不平衡。
她不止一次怪我搶了她的機緣。
而沈長雲連續三年未得功名，她徹底瘋了。
她衝到我家，用藏在袖中的匕首將我捅死。
她狀若癲狂，「要不是你冒領了我的功勞，我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可笑的是，當時侯府的一大家子都在場，可所有人都嚇得四散而逃，沒有一個人救我。
我流血過多而亡。
嫡姐也用那把匕首了結了自己。
沒想到，上天竟讓我們倆雙雙重生了。
3
我慌亂地起身，「姐姐，不是你……」
她在裴照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我急忙低下頭，閉口不語。
她咬著下唇，楚楚可憐。
裴照見她受了委屈，擋在她面前開口訓斥我。
「我以為是你救了我，沒想到竟是個滿嘴謊話的騙子！」
嫡姐拽了拽他的衣袖，泫然欲泣，「裴公子莫要生氣，怪我沒有教好她。」
她看向我，「還不走？」
我看了他們二人一眼，轉身離開。
回到房間之後，我才松了口氣，上揚的嘴角怎麼都壓不下去。
宋錦月想跳火坑，我自然不會攔。
可不知道，等她發現侯府是龍潭虎穴，可會再次後悔？
更不知道，她得知了裴照的秘密之後，能否承受得住？
直到太陽落山時，她才依依不舍地送走裴照。
而後迫不及待地來到我的房間炫耀。
「裴公子溫潤如玉，家世顯赫，實乃良配。
「我與他情投意合，不日之後，他便會來宋家提親，我的好妹妹，等我當了侯夫人，定會對你照拂一二。」
我小聲地問她，「那沈公子該怎麼辦？」
她生氣地把手中的茶杯打翻，茶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
「什麼沈公子？」
她鉗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與她對視，「宋錦書，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可明白？」
我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明，明白。」
她被我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取悅，松開了我。
4
嫡姐的手段比我想象中的高明。
短短半月，裴照就上門提了親。
他畢竟是小侯爺，而宋家門楣不高，眾人紛紛猜測。
但隻有我知道其中真相。
父親和母親喜笑顏開。
隻是我沒想到，沈長雲也在人群中。
他鬼鬼祟祟，東張西望。
我擔心他壞了大事，趁著眾人不注意，將他帶到了後門。
「你是宋家二姑娘？」他問我，看向我的目光也充滿憐憫。
我愣了愣。
沈長雲見過我，他不會認不出我，更不會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心悅嫡姐，平日裡對我不假辭色。
我愈發覺得他心懷鬼胎。
「你有何事？」
他紅著臉拿出身後的包袱。
我這才注意到，他帶了東西。
他故作兇狠，「告訴你姐姐，不要來找我了，這些都是她送我的東西，我可全部送回來了，以後再無瓜葛！」
他把包裹往我懷裡一塞，轉身就要離開。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快速甩開我的手，像是遇見了洪水猛獸。
「男女授受不親！
「別以為你是女主妹妹，我就不……不敢打你了！」
他舉起拳頭，惡狠狠道。
趁著我愣神，他一溜煙地跑走了。
我看著懷裡的包裹，心中充滿疑惑。
難道他也重生了？
可這個樣子又不像，倒更像是被孤魂野鬼奪了舍。
還有那句女主妹妹？到底是何意？
我想得入神，沒有注意到暗處正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我。
三日後，嫡姐再次找到我。
她讓我嫁給沈長雲。
我自然是不願意的。
侯府是龍潭，沈家則是虎穴。
她冷笑了一聲，「我來是通知你，並非徵求你的意見。」
而很快，我就明白她的意思。
她伙同丫鬟，誣陷我和沈長雲有私情。
「奴婢親眼所見，二姑娘和沈公子在大姑娘定親那日，在後門處幽會。
「沈公子還給了二姑娘一個包裹。」
那丫鬟邊說話，邊呈出一個包裹來。
正是幾日之前，沈長雲還給我的那個。
我沒想到，嫡姐在如願和裴照定親後，竟也不打算放過我，要將我嫁給沈長雲。
父親在聽到這番話後，不分青紅皂白，端起手邊的茶杯砸到了我的身上。
茶水滾燙，我的胳膊紅了一片。
5
父親是文人，臉面就是一切。
即便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嫡姐，在上一世，她因為難以忍受沈母的折磨，提出和離的想法時，也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
他怒罵她不知禮義廉恥。
這一世，在看到我和沈長雲私自交往時，為了臉面，他不曾問過我一句，便將我單方面許配給了他。
而沈長雲，我不知道嫡姐用了怎樣的法子。
他竟也同意了我和他的婚事。
我被父親囚禁在府中，便是想找他問個清楚，也沒有機會。
出嫁的日子，和嫡姐在同一天。
我猜想她大概是故意如此。
她的婚事很隆重，單是嫁妝，就有足足六十六抬。
而我，則是被一抬小轎送到了沈家。
至於嫁妝，自然是沒有的。
我雖生氣，但到底是想得開。
前世，侯府的日子那樣難過，我也挺過來了，還為自己打下了一片天。
如今，不會比之前更差。
不過是迂腐的夫君和難纏的婆母，總好比侯府那群披著羊皮的狼。
隻是到了沈家之後，一切出乎我的意料。
到處張燈結彩，熱熱鬧鬧。
沈母也並未因為我沒有嫁妝，就怠慢於我。
反倒是一進門，就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渴了嗎？餓了嗎？累不累？」
這種意外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洞房。
當沈長雲掀起我的蓋頭時，關於上輩子的回憶突然在腦海中湧現。
一種抑制不住的惡心從胃裡泛起。
我當著他的面，突然就吐了出來。
他嚇得一愣，卻並未有嫌棄之情。
「你，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隻是想起了些讓人不愉快的記憶。」
他松了一口氣，將水遞到我的嘴邊。
「我還以為你被我惡心吐了，嘿嘿。」
我小口地喝了幾口水，脫下嫁衣。
「我們休息吧。」
他的耳朵瞬間紅了一片，眼睛也不敢往我身上放。
「你……你……你先睡。」
我有心逗他，故意將嫁衣扯下，露出半個香肩。
一隻手攀附到他的胸前，手指在他的衣服上打著圈兒。
「夫君，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他義正詞嚴地推開我，「你還小，對身體不好。」
我有些失神，而後探究地望向他。
而他則是閉著眼睛，嘴裡喃喃有詞。
「男人不自愛，就像爛葉菜。
「老婆寵得好，招財又進寶。
「老婆最大啊，老公第二。
「守好男德，人人有責。」
我越聽越糊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與他對視。
「你究竟是誰！」
6
如我所料，沈長雲並未回答。
他迅速抽出自己的手腕，將我的嫁衣拉回肩上，又用被子把我裹成蠶蛹。
才露出如釋重負的樣子。
「你先休息，我去給你打洗腳水！」
還沒等我說話，他已經從房中溜了出去。
我氣極反笑，卻又無可奈何。
門外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我好不容易扯掉身上的被子，輕手輕腳地來到房門口，透過縫隙看向外面。
沈長雲和他娘面對面站著。
他的懷裡還抱著一個木盆，像個呆頭鵝。
「哪有丈夫伺候妻子洗腳的道理！
「她才剛過門，就如此使喚你，日後可還了得？
「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庶女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官家小姐了！」
我並不意外，恐怕這才是沈母的真面目。
上一世，阿姐剛嫁進來，沈母就急著給她立威。
單是奉茶，沈母就讓她在地上跪了半個時辰。
不是水熱了，就是涼了，要麼茶葉淡了。
阿姐哪受過這苦，紅著眼睛向沈長雲求助，可他卻不為所動，甚至還在私底下說她嬌氣。
我沒了看下去的心思，正欲轉身，沈長雲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娘，我們小兩口的事兒你少管，兒媳婦是婆婆半個女兒，你好好待她。
「皇上都說了，愛兒媳、疼兒媳才能發達。」
「皇上說過這話？」沈母一臉懷疑的表情。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是自然，難不成我還敢編排當今聖上？」
他的話音剛落，就被沈母捂住了嘴。
她四處看了看，小聲道：「可不敢亂說。」
我扯了扯嘴角，倒是第一次知道他如此能言善辯。
沈長雲的行為倒是解釋了心中的疑惑，難怪沈母的態度前後不一致。
我回到床上坐下，他端著冒著熱氣的木盆，推門走到我面前蹲下。
我看著眼前的水盆，心裡有些溫暖，又有些感動。
許是因為累了，我很快就睡了過去。
等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我心中暗道不妙，急忙推了推沈長雲。
等收拾妥當，進了屋子時，沈母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我自知理虧，端正地跪在地上，將茶杯高高舉起。
沈母清了清嗓子，故意拿喬。
我做足了被刁難的準備，沒承想沈長雲立刻端起了茶杯，塞到了沈母手裡。
「娘，我試過了，不熱也不涼，我親自泡好的。」
有了他的話，沈母就算想找碴也沒了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