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欒承一定會管的。
這樣沈越就安全了。
我知道，每次見到我去了酒吧，他就會失眠。
因為他裝睡裝得太沒有水平。
每次我回來，那個床就嘎吱嘎吱地響。
藏著煩心事，怎麼可能睡得著？
我給他機會問清楚，他卻從來都不主動提起。
隻是有一次凌晨三點給我發了條信息，問我是不是點了個男模。
秒撤。
然後就一直都是「對方正在輸入中」了。
我還覺得好笑來著呢。
9
那個時候，我想的是，他對我好，我有錢了一定要給他點個男模。
為了圓自己畫的大餅，我還在圖書館找了個兼職，賺了一點小錢。
本想那天就給他點一個了。
隻是到了酒吧門口，心裡有點難受。
Advertisement
不知道怎麼了，有點不想讓沈越被別人碰。
便換成買蛋糕。
現在算是清楚了，我那是在吃醋。
此時對沈越說出這話時，我的心也是在痛的。
我雙手環胸，仰頭看著沈越。
透過窗戶，我看到了樓下站著的身影。
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今天早上剛收到我哥回來的消息，現在才五個小時，就到我樓下了。
他可真會折騰自己。
「祝卿安，我會努力賺錢的，我不介意你物質，沒有物質的感情才是最不真實的，你可以試一試我，就當是給我一個試用期。」
他仰頭看我，語氣裡全是小心翼翼。
為何要對我這麼好？
「好啊，沈越，你喜歡我是嗎？離這裡二十公裡的地方有一家蛋糕店，你要是能在半個小時之內給我買個蛋糕回來，我就答應你。」
這樣的距離是不現實的，隻要他知難而退，那我們之間就不會鬧得那麼難堪。
我還是會記得自己的生命中曾經出現過一個驚豔了我整個青春的人。
「你說話算話，祝卿安，如果這是你對我的考驗，那我願意接受。」
我點了點頭，在他出門的那一刻，拖著行李下去了。
祝融一下子就將我抱住。
「弟弟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我很不喜歡，衣服脫了，穿我的。」
我面無表情地脫掉衣服。
他沒讓我脫褲子，證明他沒生氣。
我要是反抗了，那後果就真的不堪設想。
「乖，不過要是能一直這麼聽哥哥的話就好了。你要記住了，所有人都是壞人，就哥哥是好人，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這些話，我自小聽到大。
鎖我是為了我好，不讓我交朋友是為了我好，不給手機是為了我好。
接觸到沈越之前，我隻是單純地覺得窒息而已。
遇到沈越之後，我知道這不是愛，愛是沈越那種。
從不限制我的自由，會陪著我一起鬧。
會在我跟別人打架的時候，堅定地站在我身邊。
換作是我哥，早就不分青紅皂白用皮帶抽我了。
10
躺在床上，一想到沈越的好，我怔了好久。
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心跳得很快。
心跳不會騙人的對嗎？
這個心跳，上次體測吻到沈越也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我還以為是他的呢。
沒有想到，是我的。
「喜歡的，沈越，我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悄咪咪關注你的。」
我會記得沈越喜歡喝的牛奶品牌，知道他睡覺喜歡睡在外側。
坐下的時候身體習慣往後面傾，他不愛吃辣的，為我吃過一次，住進醫院了都沒跟我說。
還是小胖不小心說漏了嘴，我才知道的。
這麼好的人，我怎麼可能舍得放手？
想得入迷，手機就響起來了。
這鈴聲是沈越的專屬。
不用看，我都知道是他。
還有好多信息。
上面是各種真心話。
【卿安，我是真的喜歡你，第一次做同桌就喜歡上了，你還記得嗎？我們這張合照。】
發來的照片有點泛白了。
但那時我是側著臉的。
他盯著我，眼睛裡是藏不住的笑意。
原來他是我上學那會，隻有幾天緣分的同桌。
時間太短了，難怪我沒什麼印象。
【我不是怕你哥，隻是怕他會傷害你而已，我以前給你傳的紙條，那句帶你走，不是開玩笑的。你可以選擇相信我，你身上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你不用刻意將自己說得很壞，因為自始至終我都是最了解你的人。
【十八歲的承諾，二十一歲了依舊有效。】
我急忙下床，掏出那幾張被我夾在書裡的小紙條。
【我帶你走。】
上面永遠都隻有這句話。
我覺得這是同學之間的惡作劇，可心裡又希望它是真的。
不然就不會保存這麼久了。
難怪我第一次見面就覺得沈越很熟悉。
世界真小。
隻是我真的能成功擺脫我哥嗎？
11
腳被鐵鏈緊緊地鎖住了。
每天聽著沈越打過來的專屬鈴聲，聽那首歌曲，玩我們一起玩過遊戲，算是我能找到的為數不多的趣事。
「喂，卿安，你終於接電話了，沈哥生病了。」
「是啊，你不知道他為了找你，有多瘋狂，本來腸胃就不好，還兩天沒吃飯了，昨天晚上還喝了一大堆酒，現在胃疼得坐在路邊，說什麼都不願意走，你過來看一看他好不好？」
「祝卿安。」
「沈哥，你慢點，等一下摔到馬路上了。」
就三天沒見，我竟然覺得這聲音久違了。
「嘶……」
還沒等我開口，我就聽到沈越喊疼的聲音，接著就是嘈雜的聲音。
一時心急，我掙扎了幾下。
鎖鏈劃破了我的腳踝。
但出乎意料的是能掙扎開。
看著那個開了的鎖，我冷笑。
這麼多年，鎖住我的原來不是鎖，而是膽怯。
打開窗戶，看了一眼加了防護欄的窗戶，冷笑。
從廁所那邊跳出去了，這一次我發現草坪變厚了，再加上欒承平時沒少拉著我訓練體能，我知道如何能巧妙地避免受傷。
接觸地面的那一刻，完全沒有上一次的疼痛感。
我的心是無比激動的。
我做到了。
「小少爺，你變了，跟以前不一樣了。」
欒承站在我身後，突然出聲，差點將我嚇摔了。
我轉身看向他，對他沒有那麼戒備。
我知道，他不會攔著我的。
他鍾情我哥，我走了，我哥的愛應該就能轉移了吧。
「人總是會變的，不許你攔著我，今天你就當作沒有看見我，記得把這裡的監控刪了。」
先跑了再說，後果什麼的，讓它隨風去吧。
看著手機顯示的定位。
我找到了月光下仰著頭流眼淚的沈越。
手橫在肚子上，顯得整個人很是破碎。
「沈哥，天涯何處無芳草，要不我們換一個喜歡吧？你都那麼深情了，卿安還是不心動，有可能，他本身就不喜歡男人。」
「不一樣，我非他不可。
「我等等，再等等，我相信他會來的，他明明也是喜歡我的。
「喜歡的，祝卿安喜歡我的。」
沈越的聲音一字不差地落到我的耳朵裡。
「喜歡的，沈越，我喜歡你。」
他機械地將頭轉了過來，隨後又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將我抱住。
「真的嗎？祝卿安，你不要哄我。」
我就知道他不相信。
捧住他的臉，我就親了上去。
「我相信你能憋三分鍾。」
要不是最後沈越暈過去了，我有理由懷疑他是真的會吻我三分鍾。
12
「祝卿安，我不是在做夢對嗎？你是喜歡我的。」
我切著蘋果，點了點頭。
醒來的幾分鍾，他已經問了無數次了。
再這樣下去，我就要點頭點僵了。
「喜歡的，隻是我一無所有，以後就要靠你了，我可是從家裡偷跑出來了，以後不會回去了。」
我要留在愛我的人面前。
「我會給你最好的，你想要的，我都會給，我沒有的，都會去爭取。」
他摸著我的頭，聲音虛弱無力，卻一點也不影響我相信他。
「我哥可是很可怕的，你不怕他會來打你？」
聽到這個，沈越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我們見過了，還打過架，他好像也在這棟住院樓住院。」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哥不在家裡管著我，能讓我跑出來的原因竟然是住院了。
看著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的哥哥，我瞪了一眼沈越，下手這麼重。
「我知道你心疼你哥，但是我特地學了八年的跆拳道和武術，就是為了能在你哥想抓住你的時候還你自由，以後他每提一次我就跟他打一次架。」
本來以為沈越隻是說說而已。
直到往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我哥。
隻剩下傷殘的哥哥、掛彩的男朋友。
幾乎每隔一周都會有，穩定得可怕。
突然有一天，我哥妥協了。
約見了我們。
「卿安，能不能不見啊？我怕他心平氣和坐下來跟我聊天的話，會罵我，會說我配不上你，雖然我本來就配不上，是強行配上的。」
我倒是覺得說開了更好，一周一小打，兩周一大打的, 別說他們了，我都受不了。
剛坐下，我哥的手就撫摸上了我的臉，那清澈的, 不帶任何異樣情緒的眼神跟當初收養我時一模一樣。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們是一樣的，都被拋棄，都沒有人愛。那個時候, 我想的是一定要好好養著你, 不讓你受一點苦，我自認為給你的都是最好的, 好到我對你的感情都變質了, 我隻想私藏你，想讓你隻屬於我一個人。卿安，你知道的, 我有很多收藏品, 我想讓你跟它們一樣, 我……」
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沈越就著急了。
「可祝卿安是人，他不是收藏品，他能有朋友, 能有愛人，能有自由，喜歡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希望他幸福。哥，我喊你一聲哥是尊重, 尊重祝卿安的所有。」
這麼說還不夠, 沈越還主動湊了過來，這一動作就是接吻。
當著我哥的面，他也是夠了。
我一巴掌就朝他的臉上打去。
光天化日之下, 公開耍流氓。
會在我沒有錢的時候請我吃飯，會在我洗澡的時候幫我搓背，還會幫我洗衣服。
「（玩」「沈越，既然我弟弟喜歡你, 那你就對他好點，我呀, 已經好久沒有看見他這麼發自內心地笑了, 看來真的是我錯了。」
我哥這些話倒是讓我錯愕了, 這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從咖啡廳出來, 看著手中的黑卡，我還是陷入了沉思。
我哥這是同意了。
快兩個月了，我想過關系會改善，但沒有想到我哥會完全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發呆時，臉上多了個溫熱的吻。
「別發呆了, 你終於是我的了，今晚你一定要試試，我能憋三分鍾。」
我不懷疑他這些話，是因為實踐證明, 每一次跟他接吻都會像現在這樣，躺在床上。
白眼都快出來了。
假如眼神能殺人的話，沈越現在已經死很多回了。
我一動，沈越就將我摟進懷裡：「乖, 否則的話，你懂的。」
我瞬間不敢動了。
玩具玩久了都會累，更何況我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