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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切勿情深 3934 2025-02-28 16:3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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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想起了什麼,顧晗突然攥緊拳頭,眼眶湿潤。


    「當我到達醫院時,媽媽,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她的聲音如夢囈般,那般輕柔地講述著最殘酷的真相。


    「韓叔叔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顧晗清楚地記得,那染著血跡的絕筆書飄到她腳下,像夏夜醒不來的夢一般,看不真切卻又如此清晰。


    「他用自己近乎悲愴的死亡,送你遲來的正義。」


    「媽媽,我不懂,但那就是愛嗎?」


    10.


    我幾乎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把顧晗的話聽完的。


    隻記得那頓豐盛到奢侈的晚餐,是如此的食不下咽。


    韓星北的愛隱忍而盛大,終於衝破重重關隘,灑下暖陽的光。


    顧景言似被這件事打擊到了,整個人卻觸底反彈,仿佛從失去我的陰霾中活了過來。


    至少,是在別人眼中看來。


    他重啟了顧氏集團的產業,不要命一般連軸轉著工作。


    他野心蓬勃,將本該友好合作的友商都盡數得罪,又把多年以來積壓的恩怨一並清算。


    那段時間,商界腥風血雨,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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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人咒罵他,等他熬壞身體,等顧氏轟然倒下。


    卻沒想到那倒下的人,竟是我的兒子,顧嘉俊。


    離他十五歲生日隻剩六個月時,顧嘉俊在學校突然大口吐血,隨即整個人昏迷過去,高燒不止。


    顧景言扔下所有海外生意,披星戴月地趕回來時,隻得到醫生一紙判決。


    顧嘉俊患上了一種極為罕見的兒童血液疾病,全球案例極少,且潛伏期極長,不易發覺。


    也因此,當顧嘉俊被送進 ICU 裡,靠一身的管子維持生命體徵時,能救回的希望已經十分渺茫了。


    醫生認真地叮囑顧景言,全國乃至全世界,也許隻有一位專家可以力挽狂瀾。


    顧晗講到這裡,雙手交疊著,深吸一口氣:


    「可那位專家已經死了。」


    「他在絕望中縱身一躍,殉他蒙冤而死的愛人。」


    「爸爸親手逼死了韓星北叔叔,也掐斷了弟弟唯一醒來的希望。」


    顧晗平靜地講著,可我不知何時,竟已聽得淚流滿面。


    她沉靜的目光掃過眼前的杯子,那杯壁上折射的流光絢爛,正似生命般轉瞬即逝。


    「後來,爸爸花了不知道多少錢,從江湖道士那裡尋來了個偏方。」


    「說是要一代以內的女性直系親屬自願獻祭,就能夠淨化顧嘉俊體內的汙血。」


    她嘲諷地笑了一下,「這根本是無稽之談,可這是爸爸能找到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深信不疑。」


    「恰逢那時,林阿姨和她身後的那群惡人也按捺不住了。他們趁人之危,把顧氏集團攪得一團遭。」


    「爸爸顧此失彼,便幹脆宣布破產,一心隻想救回顧嘉俊。」


    「媽媽不在了,於是,他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聽到這裡,突然神色一凜。


    「他對你做了什麼!」


    聽到女兒被送去所謂「獻祭」,怒氣壓過了恐懼,我猛然起身,差點撞翻眼前的桌子。


    「顧景言他瘋了嗎?」


    小小的手掌輕輕覆蓋在我的手背上,顧晗聳了聳肩,輕松地笑著道:


    「許是我運氣超絕,那道士一看到我,便神神叨叨地說我不符合要求,不能救顧嘉俊。」


    「到底隻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哪裡敢真的鬧出人命?」


    她輕聲安慰著我,而我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顧晗停下來,「媽,怎麼了嗎?」


    我舔了舔嘴唇,艱澀道:「也許,那道士真的有些本事。」


    「晗晗,媽媽心裡也有一個秘密。」


    「等事情結束了,就告訴你,好不好?」


    11.


    長夜冷寂,時間在談話中過得飛快。


    等我和顧晗反應過來的時候,天邊早就泛起了魚肚白。


    餐廳的工作人員很禮貌地早早清場,不敢來催促。


    可顧晗畢竟還隻是個小孩子,早就困得腦袋一點一點的,卻還強撐著不肯睡去。


    我把她抱起來,讓她靠在我的肩膀上。


    隨著無可置疑的細節漸漸證實女兒的敘述,我清楚,她所說的正是前世我和顧家人所要遭遇的未來。


    雖然不知道女兒為何會重生,但至少,我必須避免悲劇重演。


    坐上出租車時,我望著遠方霧中漸漸升起的朝陽,心中那個念頭無比強烈。


    我要去找韓星北。


    冷靜地報出他的醫院地址時,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原來哪怕自我欺騙了十年,我的潛意識卻依舊為我牢牢記住了有關他的點點滴滴。


    幸好,一切都不算晚。


    至少我們還沒有天人兩隔,否則就算在天堂遇見了,也隻能苦澀地打個照面。


    遠遠地望見醫院大門時,韓星北披著白大褂,步伐沉穩地走了出來。


    和我在電視上曾看過的一樣,他專注地盯著手中的病例,優越的眉骨投下一小片陰影,襯得整個人格外深沉。


    不知道聽到了什麼異響,他突然抬頭,瞥向我們這邊。


    下一秒,兩雙顫抖的瞳孔相遇,雪夜綻開星子點點。


    我看到他失了往日風度,拔腿向我跑來。


    可……


    為什麼,他的神色如此驚慌?


    「砰」地一聲,在巨大的衝擊力下,我本能地迅速撲到顧晗身邊,護住了她。


    似乎有血髒汙了我的視線,我盡力睜眼,死死盯著後視鏡裡那輛迅速逃離現場的白車。


    看來是迫不及待想趁著我對顧景言失望時,讓我永遠出局。


    林莉和她背後的團伙是那麼心急,以至於忘了遮掩車牌,更忘了查清楚我要去的地方。


    在醫院門口出車禍,幾率這麼微乎其微的事情,倒讓我和女兒遇上了。


    昏迷前最後的畫面,是顧晗哭著為我擦臉上流下來的血。


    以及韓星北不顧一切地衝過來,撕扯般打開車門,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仿佛這一刻,他的愛意再也無法隱忍,隻好宣泄而出。


    男人痛苦地嘶吼著,而卻我靠著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久違地睡了個好覺。


    12.


    再次醒來時,眼前是純白色的天花板。


    我動了動手指,緊握著我手的人立刻注意到。


    他站起,匆匆湊到我的臉前。


    韓星北察看了我的眼底,又偏頭確認了各儀器的指標,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


    男人嗓音低沉,笑著嘆了口氣:


    「幸好,傷勢不重。」


    我掙扎著想起身,他趕緊壓住我,像是看透了我的擔心:


    「放心,你女兒在隔壁病房。車禍的時候她被你護在身下,除了腿部有一處擦傷外,小姑娘沒什麼問題。」


    「可能是太累了吧,她睡得很沉。」


    見我放下心來,他眼波微動,輕聲道:


    「早上看到你,我還以為是最近失眠太過分,產生幻覺了。」


    「雪柔,十年沒見,我們……」


    我啞著嗓子打斷他,「我離婚了。」


    韓星北愣了一下,轉頭對上我篤定的目光,他瞳孔劇烈顫抖。


    接著,那臉上的笑容便如攏不住的槐花,開得肆意浪漫。


    真奇怪,為何當他笑起來時,記憶中那個白襯衫少年總能和眼前的沉穩男人牢牢重合。


    仿佛這十年的時光沒有虧待我們,讓一切都維持原狀。


    哪怕是錯覺也好。


    我仿佛又看到那個夏夜,少年俯下身子來看我,眼角的笑意層層疊疊,盛滿了快要溢出來的歡喜。


    我就著他的手咽下幾口水,心底藏了很久的話,浪濤一樣叫囂著要衝破牙關。


    「星北,我想告訴你……」


    電話鈴聲響得適時,韓星北皺了下眉,但看到屏幕上跳躍著的名字時,還是抱歉地捏了捏我的手,轉身接起電話。


    對面的語氣急促,我看到他的神色突然凌厲了起來。


    「顧景言的兒子?」


    「稍等,我馬上下來。」


    他不忍地看了我一眼,「不,先把檢驗報告送到我辦公室,我……」


    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讓顧景言上來,他兒子的事,我們可以當面談。」


    韓星北有些不解,但還是順著我的意思,嘆了口氣道:


    「小葉,安撫好病人後,先請家屬上頂層來吧。」


    「對,報告請幫我一並帶來。」


    掛斷了電話,見我什麼都沒問,神色異常平靜。


    他欲言又止,還是輕聲安慰道:


    「也許是誤診,這種病是很罕見的,我們可以再檢查一次。」


    我卻低頭苦笑著,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想說,不,這不是誤診。


    聽著門外由遠及近的急促腳步聲,我低下頭,心情格外復雜。


    咔噠一聲,顧景言滿頭是汗,急匆匆地闖進來:


    「醫生,我兒子他……」


    下一瞬,他望向我,聲音哽住。


    我抬起頭,輕松地笑道:


    「顧總這麼狼狽的樣子,倒是罕見。」


    「一夜不見,妻離子散的滋味好受麼?」


    13.


    活了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從我嘴裡說出這麼刻薄的話。


    顧景言整個人都像是被釘在了原地,眼中盛滿不可置信。


    他想要上前,卻被韓星北禮貌地攔下。


    「顧先生,我們還是先聊聊孩子的病情。」


    顧景言壓抑著情緒,擋開韓星北攔他的手臂,瞥了他一眼。


    兩個男人無聲地角力著,仿佛能看到白大褂和黑襯衫下繃緊的肌肉。


    我煩不勝煩:「顧景言,別在醫院撒潑。」


    被點了名字的人笑容有些勉強,他後退兩步,站定道:


    「兒子生病了。」


    「趙醫生說,很可能是急性血液疾病,所以我……」


    我淡淡打斷道:「我知道。」


    「韓星北醫生是該領域的專家,他最近剛在新型骨髓移植的治療方式上發表獨家論文。」


    「顧嘉俊的病發現得早,也許還有的救。」


    顧景言努力忽視掉我提起兒子時那冷漠的語氣,苦笑道:


    「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起醫學了。」


    「兒子說,你不願意幫他輔導作業,所以我才拜託林莉幫著照看。」


    「雪柔,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會再讓她來了。」


    我忍不住冷笑一聲,「是麼?」


    「你是在向我解釋林莉的事情,對嗎?」


    「可我現在已經不想聽了。」


    「顧景言,我之前說過了,我們離婚後,我隻要你的錢。」


    他似是被我的冷血刺痛,眼眶紅了一瞬,又壓抑道:


    「不會的,你不舍得的。」


    「兒子生病了,他身體虛弱,需要媽媽在身邊。我知道,你不會希望讓另一個女人頂替這個位置的。」


    「雪柔,別鬧脾氣了好不好?」


    顧景言的語氣漸漸輕柔,見我表情有些松動,他剛想接著繼續,卻被病房外的一聲大叫打斷:


    「小媽,我都說了我沒生病!」


    「醫院是晦氣的地方,我才不要來!」


    撲通一聲,本該「虛弱」的男孩如炮彈一般,衝進顧景言懷裡。


    他旁若無人地仰頭撒著嬌:「爸爸,今天不是說好了要陪我一整天的嗎?」


    「好不容易姐姐不在家,爸爸說話不算數,好偏心!」


    林莉氣喘籲籲地追上來,就看到這尷尬的一幕。


    她咬著牙上前,把顧嘉俊哄回懷裡。


    一轉臉看到我,她的表情可謂是異彩紛呈。


    「顧太太,聽說你出了車禍……」


    她努力擠出一個擔憂的表情,「傷得嚴重嗎?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是不是太吵了?」


    正說著,她手下用力,就要把顧嘉俊強行拽出病房。


    男孩吃痛,大叫著撒潑。


    韓星北護在我身前,皺起眉頭,「顧先生,請你先管好自己的孩子。」


    見顧景言有些發愣,他幹脆蹲下身子,看向男孩:


    「醫院不是晦氣的地方,但總會有討厭的人來拜訪。」


    「至於你有沒有生病的這件事,你說了不算,是醫生說了算。」


    他按下牆邊的尋呼鈴,保安迅速到位,把林莉和顧嘉俊團團圍住。


    顧嘉俊是個何其精明的孩子,立馬察言觀色,乖巧地不說話了。


    而我隻一門心思,認真盯著林莉:


    「我不記得自己有說過,我是因為什麼受傷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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