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幹嘛要對他這麼客氣？！
眉梢輕挑，擺出我自認為最兇巴巴的模樣：
「本小姐發善心，你還不領情了？！
「放心，隻是給你放個假，錢少不了你的。」
我單手叉腰：
「還不趕快謝謝我？！」
聞言，江宴緊張的神情終於松動。
「那，謝謝大小姐。」
我注意到他微微上卷的唇角。
真是難得能在他的臉上見到笑意。
我不禁輕嘖。
看來他是真的害怕被我趕走，失去我這根金大腿啊～
可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無論我走到哪裡，江宴還是會黏我到哪裡。
我實在是受不住了。
「我說你能不能別老是……」
停下腳步，氣衝衝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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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下一秒：
「嘭！」
我猛地一頭撞在了江宴的身上。
鼻子迅速泛起酸澀，眼底迅速噙滿淚水。
江宴忙後退幾步，黑眸裡閃過幾分慌亂。
「疼不疼？抱歉，我……」
「都說了放假放假，你是聽不懂這兩個字嗎，你老跟著我幹嘛！」
我怒瞪著眼睛。
他那麼大個身板兒，我撞上去我能不疼嗎我？！
可江宴卻像是聽不懂我的話一樣，「我先去給你拿藥。」
「不用！」
我氣得額角青筋直跳。
「你，現在，左轉，出門，不聽話我就扣你的錢！」
江宴動了動唇，又被我一眼給瞪了回去，隻好乖乖照做。
大門敞開，一米九的個子被罰站在門口，看上去多少有些好笑。
「然，然後呢，還要我做什麼？」
14
江宴望向我的眼神小心翼翼。
我：「愛幹嘛幹嘛，凌晨一點之前別回來。」
「嘭」的一聲，大門緊閉，直接就把他關在了門外。
我拍了拍手，倒頭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怎麼樣，系統，這下他跟女主總能遇見了吧？】
系統：【嗯，嘶……不過我怎麼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呢？但就是想不起來什麼地方怪。】
我：【那就別想了，我帶你出去玩～】
剛好收到了小姐妹發來的消息，說今晚有個局。
穿來這麼久，隻忙著做任務虐江宴了，一點自己的時間都沒有。
所以今晚，必然要好好地去玩上一圈！
系統：【好好好，反正你吃的那麼多好吃的，統統我又吃不到，饞我吧你就！】
我：【沒事，你可以充分發揮你的想象力，想象一下那些食物的美味～】
我緊了緊拳頭，比劃了一個加油打氣的手勢。
系統：
【６。
【有你真是我的福氣。】
15
散場後，從酒吧出來，已經是夜裡十二點。
我喝得醉醺醺，腦子還算清醒，隻是走路有些歪歪扭扭。
正想著打電話給自家司機，讓他過來接我。
腰上忽然多了一隻手，嚇了我一大跳！
慌忙拉開距離，一轉身，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裴家的二少，裴池。
我和他，隻在幾次宴會上打過幾次照面。
「宋小姐，都這麼晚了，不如坐我的車走吧？
「剛好我在這附近有套別墅，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先帶你去那裡休息休息。」
他笑嘻嘻著，打量我的眼神不懷好意。
我當即冷下臉拒絕，可裴池還是不依不饒。
「咱們兩家可是有合作的，我就想跟你做個朋友怎麼了。
「宋小姐不會這麼小氣吧？
「我隻是帶你去我那裡醒醒酒，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說著，裴池竟直接對我上手。
拽住我的手腕，用力將我往外拖。
情急之下，我反手甩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啪！」
他被打得有些懵，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我緊接著一腳踹了上去。
細長的高跟，铆足的力氣，雞飛蛋打。
那一瞬間，裴池的臉色由醉酒的紅轉為悽慘的白：
「啊！啊啊啊啊啊！」
他雙腿一軟，跌在地上，痛得滿地打滾，同時爆發出連連的慘叫！
「敢把主意打到我頭上，我看你是心高氣傲。
「還想在我身上揩油，我看你是生死難料。
「呵——tui！」
我翻了個白眼，抬腳就從裴池的身上踩了過去。
「咔嚓」一聲。
貌似是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
不過，管他呢？
隻是這一路上，我的脊背陣陣發寒。
回頭去看，卻什麼異樣都沒發現。
終於等到了自己司機，我不再多想，迅速上了車。
16
回到家。
正準備解開大門上的指紋鎖。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
餘光瞥見，發現是推送到主頁的一條熱搜新聞：
【裴氏宣布破產，已被江氏集團收購。】
待看清楚上面的文字，我瞪大了雙眼。
裴？
江？
是我想的那兩個嗎？！
可江家，不是早就已經破產了嗎？
裴氏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放在指紋鎖上的手一抖，完美貼合，隻聽「嘀——」的一聲響。
大門，緩緩開啟。
江宴就站在那裡，明明嘴角噙著笑意，可那笑容，卻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系統也在這時嚎叫出聲：
【壞了壞了！
【宿主！
【我終於知道哪裡奇怪了！
【我全都想起來了！
【那天晚上，反派他……】
系統突然掉線，聲音也在這時戛然而止。
安靜的空氣裡，隻剩下我緊張的呼吸聲。
我緊緊盯著江宴，眸光狠顫。
江宴的陰翳之氣幾乎快要從眼底溢出，他咬牙，含笑：
「回、來、了？」
大腦宕機一秒，我拔腿就要跑！
可還沒跑出去兩步，直接被江宴攔腰抱起，扛在了肩上！
「跑？！」
他修長的腿跨過門檻，大門關緊，將我按在了玄關處。
17
我面朝牆壁，用雙手抵靠。
身後是一片未知的漆黑，心中升起萬分惶恐。
「急著趕我出去，是嫌我待在你身邊，礙眼了？」
江宴的聲音抵在我耳側。
大掌掐在我的腰間，呼吸灼熱。
「他都碰你什麼地方了？
「這裡……
「還是這裡？」
我咬唇，臉頰兩側染上兩抹紅暈。
江宴的語氣，簡直都快要被醋死了一樣。
我聲線發顫：「沒，沒有……」
他輕哼一聲，手指劃至我的下顎，捏起。
「沒關系。
「姜氏已經倒了。
「他碰過你的那隻手，也廢了。
「寶寶真厲害，保護了自己。
「但我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欺負你的人……
「害你委屈的人。
「都該死！」
他扳過我的臉，俯身，吻了上去。
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原來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根本不是在做夢！
全都是真實發生的！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迷茫，疑惑……
唇間傳來痛意，讓我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認真一點。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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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快要窒息，江宴才肯放過我。
他伸手，抵在我瘋狂跳動的心髒處，竟然笑了出來。
「寶寶的心跳，是因為我才跳動得這麼快嗎？
「那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是不是？」
他逼近我，滿眼熾熱，隻等我說出那個確切的答案。
而我的腦子昏昏沉沉，一頭霧水。
在心中呼叫系統，現在的劇情究竟歪成了什麼樣子？！
江宴：「沒用的寶寶，我讓系統陷入了沉睡，你喚不醒他的。」
我：「！！！」
「別怕，寶寶，我不是壞人。」
他眼尾泛紅，「而且，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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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我很小的時候，系統就帶我來過這個世界。
隻不過我當時攻略的對象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幫他提升善意值，去維持他身為男主的氣運。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第一次遇見了江宴。
像書中眾多反派男二那樣，他自小的生長環境便充滿了壓迫、灰暗。
我也沒想到，我隻是偶然路過了他的世界，隨手給了他一顆糖，竟然能讓他記了那麼久。
「我一直都在找你。
「好不容易才打探到你的身份和住址，滿心歡喜地跑過去見你。
「為此，我還準備了好久，期待了好久。
「結果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雖然外表一模一樣，可我發現，她根本就不是你。
「甚至——都算不得一個人。
「像是一副被程序所操控的軀殼，沒有靈魂。」
他開始留心周圍的一切，竟也發現了有類似這樣的人存在。
於是不斷觀察，終於讓他抓住了規律。
某段時間，那些人像是被程序所操控。
而一段時間過後，他們就像是被賦予了靈魂。
如此反復。
隻不過後一個進入的靈魂，可能會和前一個不相同。
江宴發現了這個世界的漏洞。
直到某天夜裡，他夢見了一串程序代碼。
他們所在的世界也好，所謂的系統也好，都是由一串串特定的代碼所組成。
20
他想見我，想要找到我。
隻需要將他的指令變成那些特定的代碼，編入進去。
而為了尋求破解那些代碼的辦法，他用了將近十年的時間，終於成功。
他為我編造了全新的故事，讓系統將我帶到了這裡。
也就是，根本沒有什麼女主，更沒有什麼反派。
而我穿來的第一天，江家就這麼巧合地「破產」了，也是因為他知道我來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開始了「劇情」。
畢竟按照劇情線，這個時候的江家風頭正盛。
也正是因為他等不及要見我，又忍不了裴池欺負我，所以才暴露了一切。
而他如此費盡周折，隻為與我相見。
再找個正當的理由，待在我的身邊。
這樣的話，他就每天都能夠見到我了。
「看到你時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記得我了。
「我很傷心。
「不過想了想，能再見你已經足夠幸運。
「我不該那麼貪心，想要那麼多。
「可我又無法忽視自己的情緒。
「特別是在看到你滿心滿眼都隻有做任務，對我沒有半點感情的時候。」
所以他每天都在想方設法地靠近我，要我看到他、愛上他。
21
此刻，我的思緒有些凌亂。
沉睡在我腦海深處的那些記憶也漸漸蘇醒。
七歲那年生日，我獨自站在陽臺，對著窗外的星星許願。
我想讓早已離婚，分居兩地的爸媽回來一起陪我過生日。
這個時候，一個自稱是系統的東西找上我，說可以幫我完成心願。
但前提是，我要幫他完成一個任務。
我的心願還算簡單，所以給我的任務也並不難。
可我完成了任務，也還是沒能實現心願。
因為回到現實世界，系統先給我播放了他們當時的生活。
我那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已經分別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各自的孩子。
我印象裡總是板著一張臉，嚴厲極了的父親。
竟然也會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帶他的孩子去遊樂園玩，他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燦爛，他說話時竟也是那樣溫柔。
而我印象裡總是脾氣暴躁，對我不理不睬的母親。
竟然也會哄她的孩子睡覺，還會坐在她的床頭給她溫聲細語地讀著睡眠故事。
曾經在我做夢時才會出現的場景，竟都實現，被我親眼所見。
隻是可惜，主角不是我。
於是我放棄了願望。
就算系統用特殊的手段幫我實現了又能怎樣？
不過是虛假的幸福，夢醒之後，都是要消失不見的。
系統說，那就當先欠我一個願望。
等以後我有需要，他再回來找我。
於是，他就消失了。
消失之後，還順便帶走了我關於這些事情的記憶。
如今我全都想起來了。
而回想起過往種種，我不禁苦澀一笑。
原來我這樣的人，竟然也會被人藏在心裡，惦念這麼久嗎？
江宴伸手捧起我的臉，看向我的眼神熾熱而堅定。
「當然。
「不相信也沒關系。
「時間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誠意？」我挑眉，「你在給我的飯菜還有牛奶裡面下東西，也是你的誠意之一？」
江宴一頓，「那個，你，我……我可以解釋！」
不等他話說完，我踮起腳尖：
「啵～」
突如其來的一個吻，讓江宴從耳根瞬間爆紅到了脖頸。
「你，你，你這是……」
他說話比方才還要結結巴巴。
我雙手攀上他的脖頸，眉眼含笑：
「今晚，可以正大光明地親。」
22
我和江宴正式談起了戀愛。
在這個世界裡的生活很不錯。
不過他害怕我會想念原來的世界，所以又再次喚醒了系統。
【什麼？！】
聽完江宴的要求，上一秒還在打呵欠的系統，這一秒就直接炸了鍋！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統子冷酷臉。
【你和早早又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她帶著任務而來，所以她才可以留在這裡。
【因為你更改了代碼，她的任務根本完不成。
【可你不一樣，你……】
系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宴打斷。
他不知道跟系統悄悄說了什麼, 隻是說完以後, 系統沉默了良久。
【其實吧, 這規矩是死的，定這規矩的系統局……呃, 好像也不能算是活的。】
我：【……】
江宴：【……】
系統：【放心吧，辦法總比困難多, 一切就包在本統子身上！】
系統迅速下線，我扭頭朝江宴眨眨眼睛。
「不是，你跟他說什麼來著？」
江宴一把將我摟入懷中, 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指。
我好奇地湊近，下一秒——
一個吻就落在了我的臉頰處。
他咬住我耳垂：「秘、密。」
23
江宴真的來到了我的世界。
我的家鄉是一座沿海的小城市, 承載著我許多記憶。
有悲傷的, 當然也有美好的。
我們手牽著手，在海邊散步, 聽著海浪翻湧的聲音。
海風將我的發絲吹得凌亂，但也愜意安然。
我帶他走過我曾踏過的每一寸土地，為他一一講解。
他聽得很認真，試圖能以此更加了解我，了解關於我的一切。
午餐的時候, 我帶他來到一家我最愛的小菜館。
店面雖然不大, 可每道菜都很好吃, 且讓人有一種家的味道。
所以我很喜歡。
因為未曾感受到過, 所以會更加迷戀。
我：「其實在很久之前，我還有個心願。」
江宴：「什麼？」
我：「喜歡的人在我身邊，一起去看雪, 再堆個雪人, 嗯……哪怕是醜醜的也好。」
一頓飯後，我倆才結完賬準備走人，不知是店裡的哪個客人忽然驚呼了一聲：
「哇, 下雪了！」
我和江宴幾乎同時看向窗外。
鵝毛大雪飄散在空中，隻一會兒的工夫，窗外的世界便銀裝素裹。
我和江宴, 彼此相視一笑。
24
與此同時, 某小吃街。
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年一手拿著轟炸大魷魚, 蒜蓉粉絲扇貝，四個皮兒又另外加了四個雞蛋的烤冷面。
我往別墅三樓的陽臺向下望去，看見清冷倔強的少年正站在暴雨裡，全身早已湿透。
「—「」整個人都快被掛滿了！
他邊走邊炫，嘴裡邊罵罵咧咧：
「江宴這個小氣鬼！
「我幫了他這麼大的忙，給我改完的代碼，居然隻能讓我炫三個小時。
「炫不完, 根本炫不完。
「嗚嗚嗚，真香！」
「天殺的，我以前過的都是些什麼苦日子啊！」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