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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點燃星火 3568 2025-02-19 17: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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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最喜歡吃那兒的桃花酥。


    車夫下去採買,我娘摸了摸我的頭,「錦兒,你怎麼魂不守舍的。」


    剛才下學,我去找傅先生問了那人的名諱,叫作陳一。


    我心下一陣無語,這個假名也太假了。


    他明顯是個大人物,卻願意同那些市井貧民擠一張桌子上學。


    若要打探消息,著下人來就是了。


    我不覺得學堂有什麼值得他這般上心的地方。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卻在這時,車外一陣女聲傳來。


    「你一個庶出的下賤胚子,竟敢以下犯上,果然是小娘養的不懂規矩!」


    31.


    這話說得極粗鄙。


    我娘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裡雖然禮教森嚴,嫡庶有別。


    但實際上,世家大戶最重顏面,刻薄庶子庶女是要鬧笑話的,很少有人天天會把嫡庶之分擺在口上。


    再說連著幾任皇帝都不是皇後嫡出,沒誰會想著去碰這個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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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你穿金戴銀就能掩蓋你那卑賤的出身,攀上高枝?你自己拎不清身份,我身為嫡姐卻不得不教你規矩,今日你就跪在這裡,好好反省!」


    話音落了,傳來少許啜泣之聲。


    「大概是哪家的王公貴女,打馬長街,如此氣派。」我娘眉眼間帶了嘲諷,我知她最討厭這種封建至極的出身論。


    我抿了抿唇。


    那女孩兒在這人來人往的酒樓之前被如此羞辱,怕是回去就要投井了。


    車夫買齊東西,驅使馬車向程府駛去。


    我挑起一角車簾,向外看去。


    隻看得一個盛氣凌人的紅衣背影。


    不知為何,我竟覺得方才那話中的感覺十分熟悉。


    32.


    第二天,夫子又拿來了幾張紙。


    有些慚愧地說,這依舊是那個叫陳一的學生提出來的。


    但他不會回答。


    我垂目看向紙上的最後幾個問題。


    心裡有了答案。


    為了啟發思考,我利用學堂傳播了一些故事。


    用最白話的文字,以寓言、傳說的形式寫的故事。


    我把飛梭織布機寫進了織女的傳說。


    把蒸汽機說成是太陽神的淚滴。


    把雜交水稻說成是神農的技法。


    還有很多很多。


    其實,有些我也不太懂,但我隻需要點明一個大概的樣子與方向。


    因為我需要做的,就是一個引子。


    在意識形態與生產力都不與工業革命匹配的時候,我不會揠苗助長地直接把成品擺在他們面前。


    但是等他們有意識去創造這些東西的時候,這些引子也許會讓他們少走一些彎路。


    而這紙上的最後幾行,全部都是針對織布機的改造還有冶鐵相關的疑問。


    不是憑空探討,而是已經落在實處的疑問。


    很明顯,叫陳一的這個人,已經開始實踐。


    我細細地算著。


    開授課程不過四個月,故事傳播開來不過三個月。


    能敏銳地從故事中得到啟發。


    能立刻將課堂上的原理應用。


    並有能力著手改良,有能力反復試錯。


    這個陳一究竟是何身份。


    我握著紙張的指尖有些發涼。


    我面上不顯,依舊提筆寫了回答交給夫子。


    33.


    轉天一早,我就去了學堂。


    下學後,我抬步走向夫子休息時用的茶堂,陳一果然在那裡。


    很多年後,我再回憶今天的場景,已經有些模糊。


    但是裴弈站在桃花樹下,花瓣滿肩,少年意氣的模樣倒依然清晰。


    隻不過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叫這個名字。


    34.


    他似乎有些意外。


    我猜他早就知道這家學堂的「老師」另有其人,但是沒想到是會像我這麼小。


    「敢問,這位……小先生可能為在下解惑?」他端正地行了一禮。


    我側身避過。


    「解惑不敢當。」我粗著嗓子道。


    此人背景深不可測,有財力有人力,連冶鋼也能說試就試,若想算計我,我應當絲毫沒有招架之力。


    所以不妨把話說得明白些。


    「公子提的問題不難解答,隻是在下想問一句,公子志在何處呢?」


    他抖開紙張,指著上面的字。


    「小先生高才,寥寥幾句可值萬金。想必開設學堂是為天下生民立命,陳某愚鈍,但也願與君同道。」


    「也許我的道,並非你的道呢?」我定定地看向他。


    「京城富戶競豪奢,可我走過鄉野僻壤,食不飽、穿不暖者大有人在。每逢冷冬年份,一家人把所有的布料都蓋在身上,也要被凍死。」


    「若逢天災人禍,辛苦一年的收成還抵不上稅收,多數無米下鍋。」


    「誠如公子所說,這幾個故事可值萬金。可這萬金卻不是我想要的。」


    他聽後,眸色深了深。


    我知他聽懂了。


    如果他隻是想通過我,幫助他造機器、增糧產、煉鋼鐵發財,而不是受用於民。


    那我寧可自毀長城。


    「民生多艱,公子生於雲端之上,怎會懂得。」


    他嘆了口氣,「陳某懂得。」


    我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


    我抬眼看他。


    他卻又重復了一遍,「吃不飽、穿不暖的滋味,我懂得。」


    他格外認真地看著我。


    告訴我,他不知道我為何懂這些,他不想也不會追問。


    隻是如果真的有能讓所有人都吃飽穿暖的辦法,是天下生民之幸。


    他衝我深深一拜,抬起頭來說道,「請小先生賜教。」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


    透出的感覺我也很熟悉。


    我在我娘的眼睛裡看到過。


    我想了想。


    點了頭。


    35.


    就這樣,他不戳破我的女兒身。


    我也不追問他的身份。


    就當是我們隻是暫時同行的搭檔。


    我把他送來的改良到一半的織布機重新畫了份圖紙,雖然離真正的飛梭織布機還是有些差距。


    但足以將效率提升幾倍了。


    果然,一月後他送來了幾匹成品。


    還特別高興地告訴我,以前幾個織工需要半天才能織完的布匹,現在一個人一個時辰就可以做完了。


    隻要能夠推廣開來,不出幾年。


    也許真的能夠人人穿暖。


    36.


    入秋後,我祖母上山禮佛,家中更松快了些。


    我與陳一在學堂接頭,他給我反饋實際使用中的問題,我給他調整圖紙。


    來得勤了,一來二去也與這一批學生熟了些。


    有個同學打趣,說我身子骨也太瘦弱了些,他發了工錢,真應該給我買兩斤大骨補補。


    他在附近的一處餐館當幫廚,下了工有空會過來聽學。


    他說得興起,下意識地就伸手過來搭我的肩膀。


    卻被陳一架住。


    他不覺有他,絮叨了幾句就轉身忙別的去了。


    我回頭看向他,無聲地感謝他替我解圍。


    他耳尖兒紅了點,但沒有再多說。


    隻是告訴我,他請了百十來個有經驗的老農,在試驗我的雜交水稻。如果順利的話,明年第二季稻子出來,就能進行初步的選種了。


    37.


    我爹已經走了七個月,據說平叛的形勢不太好。


    祖母日日在上山替他祈福,過年也沒回來。


    府中的除夕過得有些冷清。


    祭完祖後,我娘便讓各房自己回院守歲,也更自在些。


    我在我娘的屋子裡賴著。


    陳一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她見了陳一一面,覺得這人真的很適合被組織發展。便也隨我去了。


    她自己則更忙。


    學院裡,我負責專業知識,而我娘則負責發展群眾。


    這方面,我很相信她的宣傳能力。


    就算哪天哪裡舉起了赤旗,我都不足為奇。


    過了子時,領了壓歲錢的我滿意的回院。


    我坐在鏡前,打算藏一下我的小金庫。


    卻發現一支簪子正壓在我的妝臺前。


    那簪子造型很是特別。


    頂上用黃玉雕了谷穗,並不如何精致,但每粒稻子都圓鼓鼓的。


    簪下有一張紙。


    「老去又逢新歲月,春來更有好花枝。」


    38.


    年節過後,學堂重新開課。


    有一些學員不來了,但更多的還是留下。


    開年的第一場雪落了下來。


    陳一下意識伸手想替我拂去肩頭的雪花。


    卻不知想起了什麼,手有些頓住。


    「簪子不好看嗎?怎麼不戴?」


    聲音裡似有些戚戚。


    「嗯……」我偏頭想了想,「挺好看的,就是和我不太合適。」


    他笑了笑,如朗月入懷,「那下次,給你帶個合適的。」


    我沒回答他。


    遠處,相熟的幾個學生在招呼我倆,他們偷偷帶了酒,要趕著正月沒過去,一起熱鬧熱鬧。


    好容易熬到下學,便迫不及待地圍坐一圈。


    陳一依舊是盡力地將我與那些漢子隔開,有些凜冽的松香味兒鑽進我的鼻孔。


    酒還是那位在餐館幫廚的大哥帶來的。


    因著在這兒學了算術,他已經成了賬房。


    工錢也漲了,算是學子裡比較寬裕的。


    打了街頭最便宜的燒刀子,就著兩碟花生米,一桌子人就開始侃起了大山。


    我側頭看了看陳一,他正笑著給幾個年長點的拜年。


    酒入喉頭,一點也看不出他對這酒有任何一丁點的嫌棄。


    我更是佩服。


    相處久了,我對他也有了些了解。


    雖然還不清楚他究竟是哪家的公子,但是年幼時他好似過得很是辛苦。


    他說過,他認野菜的本事就是在小時候練出來的。


    長大後,似乎又去了邊疆幾年,常給我講些風土人情。


    大概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才養成了他「離經叛道」、「痴迷科學」的性子。


    酒至酣處,一個人神秘兮兮地開口。


    「我聽我在侯府當差的姐夫說,鎮國公家的小姐自從去年落水後,像變了一個人。」


    「從前有些笨笨的,可是突然會了好多東西。」


    「我也聽說了!那小姐變得可厲害了,將鎮國公一家子庶子庶女收拾得服服帖帖,現在整個鎮國公家都歸她說的算!」


    39.


    從學堂回來後,我趕緊和府中的嬤嬤們打聽這位鎮國公家的女兒。


    這才知曉,鎮國公嫡女謝思華,這小半年已經名揚京城。


    現在已經被人稱為京城第一才女。


    嬤嬤絞盡腦汁才想起來,她還寫了個什麼詞,還起了個詞牌名。


    叫水調歌頭。


    聽著這個名字,我心下一沉。


    突然明白,那天我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位王公貴女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了。


    40.


    我找到我娘,告訴她,這位謝思華小姐可能是和我一個年代穿過來的。


    一開始我娘還有些興奮,可聽說她就是那天在酒樓前懲罰庶女的那位後,又有些沉默。


    「總之,咱們與她井水不犯河水。」


    我心想,理是這個理。


    但不知為何,這心裡總有些惴惴的不踏實。


    41.


    又過了三月,春稻已經種下去了,據陳一說,長勢很好。


    織布機他換了個名義,把功勞推在了別人身上,京城和附近幾個大城已經開始投入生產了。


    他還說,要不我也找個山廟上個香。


    借機帶我去轉轉。


    我心裡有些期待。


    這一年,雖然可以經常出來走動。


    但規矩還是多,且要處處換裝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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