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們知道我一年收入有個幾十萬，更何況我還在市中心有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
爸媽一向自詡對我和弟弟一碗水端平。
但他們每次出了事卻隻找我，跟我賣慘。
過去我沉溺在爸媽給我編織的謊話之中，堅信他們是愛我的，所以我對他們心疼無比。
我工作的這六七年裡，給家裡明裡暗裡補貼了得有幾十萬。
而後爸媽轉頭便把錢補貼了弟弟，還洗腦我。
說蘇成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弟弟，我要盡全力照顧他。
上輩子我也做好了打算，如果沒法把彩禮降下來，就自己湊夠那筆錢。
不過現在嘛，我心頭冷笑。
想吸我的血呢？做夢吧！
我面上裝作沒聽懂媽媽的話。
「媽，總會有別的辦法的，哪能去賣器官？這也不合法啊，我怎麼可能知道渠道。」
爸媽見我不接招，又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可憐的話，我也隻說些空話安慰他們。
過了大半個小時，他們才終於放棄了讓我主動提出錢的事。
「蘭兒啊，要不然你想想辦法吧，你也工作了那麼多年，應當也有些錢，就當是我們借你的。」
我心頭好笑，終於爸媽撕下了他們的一層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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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有準備，臉上露出個尷尬悲傷的表情。
「爸媽，我也很想幫弟弟出彩禮，但是事到如今有件事我也沒法瞞你們了。
「你們知道現在生意不好做，這幾個月我的公司經營很困難，我把之前的積蓄都投了進去給員工們發工資，買材料，房子也被抵押了。
「其實之前我還想找你們借錢來著，但想著那是你們的棺材本，我就沒好意思開口，也幸好沒開口，不然現在湊弟弟的彩禮就更難了。」
公司是我和大學同學兼室友方蕊畢業後一起創立的。
她家境殷實，人脈廣。
而我踏實肯幹，業務能力強，是最好的創業組合。
我已經提前跟她打了招呼，商量好了說辭。
而且我也並不是完全說謊，我的確將自己的積蓄都投進了公司。
不過卻不是因為公司發展不好，而是為了將公司擴展到外地。
這樣一來哪怕他們去查，也查不出什麼。
不過這也隻能避免一時被他們吸血，我想徹底擺脫他們，還是得離開這兒。
所以我已經跟方蕊談好，由我前往外地開拓新市場。
爸媽聽說我沒錢後，頓時失望極了。
「怎麼就虧了？」
「對啊，之前不是說效益很好嗎？」
話裡話外全是質問，沒有半點對我的關心。
我嘆了口氣：「現在經濟下行，生意難做啊。」
弟弟也不死心開口：「姐，你真不是騙我們開玩笑的，怎麼會這麼巧？」
我擠出幾滴淚來。
「弟啊，我也很想這是玩笑，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去查我的存款、徵信、房產信息，我現在一點存款都沒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房子也是抵押狀態，要是生意失敗還不出錢，房子就得被拍賣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真的娶不了瑤瑤了？不會的，不會的？怎麼可能這麼巧。」弟弟深受打擊，低聲喃喃。
這話說完他望向我，臉上滿是貪婪，絲毫沒有之前的人淡如菊。
「姐，我也不是不信你，隻是想看看你的賬戶確認一下。」
我早有準備不怕他們看，況且不給他們看，他們也不會死心。
結果自然讓他們失望了。
爸媽和弟弟坐在沙發上，都是哭喪著一張臉。
為了取信他們，我也跟著哭，哭到最後我生出了些真感情。
這一次，我真的要斷絕和家人的所有感情了。
6
不過我也不能讓弟弟和陸瑤的婚事徹底沒了希望。
在最後一天的晚上，我讓人將陸家的信息發到了弟弟手機上，由他自己做決定。
如果弟弟決定遠離賭鬼家庭，不跟陸瑤結婚的話，我也不會插手。
從此他們一家繼續過人淡如菊不爭不搶的生活，而我遠走他鄉去拼搏自己前程。
隻是弟弟看完後，卻是一臉心疼。
「原來是因為瑤瑤弟弟欠了賭債，他們是為了給她弟弟還賭債才開了這麼高的彩禮價格。不是他們勢力，之前是我誤會他們了！」
爸媽比弟弟要理智些。
爸爸滿臉擔憂：「這怕是不太好吧，賭徒欠債那可是沒有底的，這陸正都已經欠了上百萬了！」
媽媽也接話：「對啊，我小時候家裡的鄰居就是個爛賭鬼，他把家全虧了，和這樣的人當親家怕是——」
然而她還沒說完，弟弟便大喊出聲。
「爸媽，你們怎麼能這麼勢力？！這是瑤瑤能決定的嗎，他們家也是受害者啊！
「而且這也不一定是瑤瑤弟弟所願啊，說不定他是被人騙了！我們怎麼可以在這時候落井下石。」
弟弟的這番話不禁讓我心中一震，爸媽臉上也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心中好笑，看來弟弟果然比爸媽還要濫好人。
爸媽被弟弟震住了一瞬，但也知道這不是小事，很快又開口勸說。
然而弟弟卻是鐵石心腸，油鹽不進。
最後他甩下一句「爸、媽，我們不能當那種忘恩負義之人」後便甩手進了臥室，留下爸媽面面相覷，唉聲嘆氣。
媽媽淚如雨下，嘴中不斷念叨。
「我怎麼這麼命苦啊！生了個這麼固執的兒子。」
爸爸也抽著煙嘆氣。
「小成也真是被陸瑤給洗腦了，那個陸瑤平時看著規規矩矩的，沒想到手段這麼高超。說不準真是個狐媚子轉世呢，真是禍水啊！」
他們不斷咒罵著陸瑤及陸家人，哪裡還有之前的人淡如菊。
我看了大半個小時的戲後，才終於開口。
「爸媽，弟弟這也是善心啊，你們一直教育他要善良，將心比心，弟弟有這樣的覺悟你們不應該開心嗎？難道你們真打算做那種，親家有難就退婚的忘恩負義之事？」
爸媽張了張嘴，到底沒能說出反駁的話，畢竟反駁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看著他們吃癟的樣子，我心中很是快意。
原來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人這般爽！難怪他們以前那麼愛用呢。
欣賞完他們的窘態，我才又提出了我的解決辦法。
若是這門婚事黃了，沒了陸家人，誰去磋磨他們呢？
「爸媽，你們放寬心，這也不是純粹是壞事啊，現在陸家算是過錯方，明天談彩禮的主動權自然在我們手上。
「況且如果陸正欠了一百多萬的賭債傳出去，還有幾家人敢娶陸瑤呢？」
爸媽頓時眼前一亮，顯然是認可了我的話。
7
很快就要到了商量彩禮的時候。
陸家人見我們家不答應 188 萬彩禮的事，當即暴跳如雷。
特別是陸母，她拉上陸瑤就朝餐廳外走。
還一邊大罵：「好啊，原來你們一家是這個樣子，還沒結婚就這樣了，要是結了婚我們瑤瑤還不得被磋磨死，我這就帶著她去打胎，重新找個夫家。」
然而他們都走到了包廂門口，依舊沒能等到我們家開口阻攔。
他們不由暫停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然後便看見了我爸媽不慌不忙地從包裡掏出了一沓紙。
而紙上打印的是陸正的欠款信息。
爸媽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這婚你們願意結就結，我們還是親家，你們不願意的話我們就散，隻是要是這消息傳出去，不知道誰還願意娶你們家瑤瑤。
「賭債公司知道你們陸正的行蹤後，不知會不會上門要債呢？」
陸家的囂張氣焰頓時消失殆盡，面如土色。
後續的談判自然被爸媽拿捏。
陸家人是彩禮也不再提了，房子名也不加了，隻求爸媽不要透露陸正的行蹤。
就在談判結束，婚禮時間地點都決定完，大家都打算打道回府時，一旁一直裝鹌鹑的弟弟卻開了口。
「伯父伯母，我爸媽之前是有些苛刻了，不過你們放心，婚後我一定會好好對瑤瑤的。
「作為陸正的姐夫，我也不會不管他，我肯定會努力幫他還清欠款，並且幫他戒賭，讓他走上正道。」
陸家人本來覺得已經完蛋，冷不防聽見弟弟這番保證後，當即感動得眼淚汪汪。
特別是陸瑤，更是直接撲進弟弟懷中。
弟弟也深情地摟著陸瑤。
隻有爸媽愣在原地，傻了眼。
他們忙活了半天終於解決了天價彩禮，還讓陸家爸媽答應婚後陸正的賭債跟他們無關。
結果現在，他們親兒子全攬在自己身上了。
他們還想說什麼，但弟弟卻搶先了一步。
「爸媽，你們從小教我要與人為善，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事，難道現在你們要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爸媽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裡。
我好笑地看著這一幕，蘇成真從不讓我失望。
這一次我沒有出頭，惡人便成了爸媽。
弟弟則依舊躲在他們身後充當著好人。
8
婚禮很快便順利舉行。
陸家人對弟弟很是熱情，畢竟他們想再遇上個這樣的蠢蛋也是難得。
隻有爸媽全程拉著臉。
被陸家人捧得飄飄然的弟弟剛結完婚便將自己的積蓄拿了出來，讓陸家人先還一部分債。
隻是他的存款不過五萬塊錢，杯水車薪罷了。
他還想讓爸媽也把積蓄拿出來，卻被爸媽嚴詞拒絕。
弟弟很不滿，覺得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何必這麼斤斤計較。
還把爸媽不願意出錢的事情原封不動說給了陸家人聽。
再一次用爸媽的惡人行為去凸顯他的良善。
所以後來的幾次見面，陸家人對我爸媽沒有什麼好臉色。
我爸媽得知這件事後氣急攻心，血壓都上升了幾分。
大概因為債主太久沒有找到陸正，對陸正減少了尋找，陸正也偷摸著跑了回來。
蘇成這位新姐夫，一見到陸正，就端出了長輩的架子教訓他。
「小正啊，你也二十了，以前走錯了路不要緊，接下來改正就是，你也好好找份正經的工作，錢咱們慢慢一起還，未來日子還長著呢。」
那天兩家人正好在一起吃飯。
我的位置正好能剛看到，陸正聽這話時低著頭，臉上的表情全是不屑。
我想若不是蘇成承諾要幫忙還錢，他怕是早翻臉不聽話了。
陸正的眼神時不時瞟向我爸媽，眼神中全是恨意。
就如同上輩子他看向我時。
我不由打了個寒戰，陸正絕不是什麼好人。
意識到這點後，我得趕緊離開這了，不然恐怕會被牽連。
當然在走之前，我還要做上一番安排。
9
這些年我也認識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其中不乏做灰色生意的。
我聯系了他們，讓他們在賭場中對陸正放放水，引誘他陷入得更深。
畢竟隻欠款一百多萬還是太少了，他們咬咬牙賣房子就能還上。
同時我又趁著他們都不在家，在家裡裝上了隱形監控，又僱佣私家偵探時刻盯著他們和陸家。
而後我便對爸媽宣布要去其他地方開拓市場，拯救公司。
爸媽還指望我能翻身補貼家裡，便也沒有反對。
我成功脫身，轉頭解除了房子的抵押狀態，賣了房子，去了一個他們都不知道的地方安家繼續創業。
雖然我離開了，可家裡的事情我還是很清楚。
結婚後，弟弟和陸瑤跟爸媽繼續住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