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將進酒
  3. 第40章

第40章

將進酒 2782 2024-10-28 23:08:25

最後沈澤川說:“……我擰幹吧。”


蕭馳野把衣裳又摁了回去,對他咬牙切齒地說:“等會兒!”


* * *


兩個人在溫泉困了一宿,衣裳晾幹時已經是卯時了。沈澤川總算穿上了衣裳,系腰帶時還能覺察到那虎視眈眈的目光。但他沒吭聲,佯裝不知道。


蕭馳野掀簾,外邊還黑黢黢的一片。空中彌漫著山霧,充滿雨停後潮湿的味道。下山不方便,石階上都覆著薄冰。


兩個人一前一後。


“校場佔據了楓山的西南方,”沈澤川從高眺望,“雖然離阒都很近,卻被楓山擋了個徹底,八大營不會巡查此處。你這位置挑得太好了。”


“如果沒有楓山,我也不會要這塊地。”蕭馳野撥開楓枝,回頭示意沈澤川從他手臂下鑽過來。


沈澤川過去了,面前風景豁然開朗,一切遮擋都化為霧水,可以清晰地看見禁軍校場,校場上已經有隊列在跑動。


“秋獵時禁軍沒有動手。”沈澤川打量少頃,說,“但看得出裝備齊全。如今花思謙死了,秋獵的後續查封一結束,都察院便該找你了。”


蕭馳野的俸祿顯然養不起兩萬禁軍,他也不能挪用離北鐵騎的軍餉。可是按照秋獵前戶部下撥的年費,禁軍顯然沒錢組建成這樣的規模。奚固安死在了“說不清”上,如今這個“說不清”馬上就該來找蕭馳野了。


蕭馳野說:“盡管來。”


這筆錢哪來的,他此刻沒繼續說,沈澤川也沒再問。


過了一會兒,蕭馳野說:“工部許多勞力差事都交給禁軍做,從五年前開始,差使禁軍的每一筆銀子都記錄在冊,白紙黑字,都察院再查也查不出別的。”


為此蕭馳野成了戶部有名的討債鬼,都當他討錢拿去花天酒地,卻不知道他這些年委實節省,唯一能稱得上大花銷的賬目就是酒水錢。李建恆人雖然渾,卻對兄弟很慷慨。他每次叫蕭馳野去東龍大街,請姑娘、宴狐朋狗友都是他自己掏的銀子。


李建恆吃皇糧,又沒正妃管教,沒錢就問宮裡要,鹹德帝對他用錢這事兒從來沒吝嗇過,挪用自己的金庫也會發給他,所以李建恆不缺錢。

Advertisement


蕭馳野沒回成離北,但從來沒有怨過李建恆。因為他比誰都明白,李建恆把他們這些狐朋狗友都當成親兄弟。


想到這裡,蕭馳野說:“太後救你,自然是要用你。若是風平浪靜,你興許能在錦衣衛中步步高升。可先帝驟然發難,太後……太後是不是找過你?”


沈澤川對上蕭馳野的眼睛。


他不能躲閃,一刻也不能。蕭馳野的嗅覺異常敏銳,他隻要露了半分的心虛,一定會被蕭馳野看出來。


沈澤川篤定地說:“不曾。”


冷風吹拂,卷起兩人的衣擺。


蕭馳野緩緩呼出寒氣,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那你運氣不錯。”


回到阒都時天已蒙蒙亮,蕭馳野在馬上說:“我要去趕早朝,你先回去吧。”


沈澤川頷首,看著蕭馳野打馬離開。他回到宅院時沒見到晨陽,應該已經去宮門外候著蕭馳野了。


沈澤川從袖中摸出了東珠,他用指尖夾著東珠,在昏光裡打量。然而他還沒有取下布條,就先頓住了。


他脫衣時,把東珠納進了右手袖袋。可如今,東珠是從左手袖袋裡拿出來的。


沈澤川輕嘖一聲,皺起了眉。


* * *


蕭馳野到了宮門外,下馬鑽進自家的馬車,迅速換了官袍。晨陽還備了早膳,粥都是熱的,蕭馳野喝了一碗。


“昨晚去校場尋您,也沒找著人。”晨陽跪在簾邊,低聲說,“近來阒都不安穩,您出門還是得跟著人。”


蕭馳野擱了碗,說:“你叫人隨時盯著沈蘭舟。”


晨陽應聲,說:“宅院外邊全部都是咱們的人,他隻要出門,必定逃不過您的眼睛。隻是花家已敗,總督,如今盯著他有什麼好處?”


蕭馳野沒作答,他垂眸許久,面色不佳。直到外邊的晨陽提起早朝,他才用幹淨的帕子擦了把手,說:“我覺得這個人變化莫測。你如今看他,可能看出一點會功夫的樣子?”


晨陽說:“他看著分明比入錦衣衛時更加羸弱,若不是總督談及秋獵時他出手相助,我必然是看不出絲毫端倪。不過,總督若是讓朝暉來看,興許能瞧出些東西。”


“朝暉上次入都時跟他打過照面,沒有看出任何異常。”蕭馳野說,“他那身體……”


他的話音又戛然而止,片刻後才說:“你馬上傳信給離北,請師父來。”


晨陽一驚,說:“要請……”


“不論他用了什麼法子遮掩,決計逃不過師父的眼睛。”蕭馳野撥轉著扳指,漠然地說,“況且我……也找師父有事。”


* * *


李建恆擱置了今日早朝,還沒睡夠,就聽雙祿稟報,說海良宜跪在外邊。李建恆立刻清醒,可是他懷裡的慕如還在睡,一時間也抽不得身,便隻能仰著脖子對雙祿低聲吩咐:“你去!打發他走。”


雙祿出去不久,又跪回來,說:“閣老一定要見皇上,奴婢說皇上還沒起身,閣老便說他跪著等皇上。”


李建恆慌了,懷裡的慕如才醒來,他趕忙哄道:“乖親親,快穿衣,去後邊的沉冥殿用膳!朕要接見閣老了!”


慕如黑發如瀑,生得小巧玲瓏,此刻也不糾纏痴鬧,乖順地穿衣。待穿好了衣,用她那款款深情的眸子勾了李建恆一眼,不勝恩寵般地扶著人起身。


李建恆愛死了她這般模樣,又戀戀不舍地拉著她的手,恨不得把人抱在膝上聽政。


“下一回,”李建恆連親了她幾下,“下一回朕絕不讓你避退。”


他抱著人說了好一會兒話,雙祿又進來催了一次,李建恆才不情願地讓慕如走了。


海良宜面色凝重,進來磕了頭。


李建恆坐在龍椅上,說:“閣老請起,閣老快快請起。”


海良宜不動,又磕了個頭。


李建恆沒得到回應,看了看左右,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咳了兩聲,說:“朕這兩日得了風寒,早上就想再睡會兒……”


海良宜說:“皇上近來勤奮夜政,老臣也有所耳聞。隻是所呈奏折皆無聖應,老臣再三思索,前來面諫皇上。皇上如今正值鼎盛之年,勤勉執政,一掃先前萎靡之氣,世事昌明指日可待。”


李建恆幹笑幾聲,說:“還好,還好……”


“但皇上深居大內,閹賊環伺,若放縱不管,久而久之,皇上必會耳目塞聽,遠離時政!”海良宜剛毅果決地說,“臣聽聞,近侍小宦雙祿受人賄賂,竟往皇上身邊塞了許多不三不四的下流人。按照宮規,若非領旨受命,膽敢帶領外人入宮便該杖斃!”


雙祿“撲通”跪下去,惶恐地看向李建恆,說:“皇上、皇上……”


“明理堂乃天下光明聖地,豈容閹人喧哗吵鬧。”海良宜看向李建恆,“皇上!”


李建恆胸口怦怦直跳,他看著嚴厲的海良宜,又記起那一夜的萬分驚險。他掌心冒汗,沒出息地在龍袍上擦了擦,竟連話都不敢接。


外邊的侍衛已經來拖雙祿,雙祿滑地哭喊:“皇上、皇上!”


“罪……”李建恆看著雙祿,“罪不至死……”


“皇上。”海良宜堅定地說,“潘如貴構建閹黨,勾結花思謙,在阒都內外興風作浪,如今正該防微杜漸,以儆效尤!不僅如此,淫|亂後宮,媚惑聖聽者,也該杖斃!”


李建恆心驚肉跳,說:“不敢、不敢!有閣老如此賢臣日日督促,朕怎麼敢胡來!那些捉風捕影的事情,閣老萬萬不能當真。”


海良宜卻冷酷無情地說:“無風不起浪,皇上,紅顏禍水留不得!”


李建恆是真的怕了,他哪裡舍得讓慕如死?他倉皇起身,狼狽道:“閣老,朕已知錯。那雙祿伺候我許多年,今你……便罷了,往後朕一定勤懇聽政!”


海良宜磕頭,到底給他留了臉面。


李建恆扶著桌子,聽著外邊的杖擊聲,一下一下,仿佛都是打在他自己身上。他百感交集,看著海良宜,既委屈,也懼怕。


蕭馳野進來時,正見人潑水擦地,那血跡鋪在腳下,紅豔豔的瘆人。明理堂的內宦都跪在外邊,靜悄悄的沒人敢抬頭。

作品推薦

  • 臨安亂

    继兄从扬州回来后,我总是做怪梦。梦中……我亵渎了他。早上醒来

  • 螻蟻命

    "我五十岁那年,村里来了个贵气的男人。 指名道姓要找我。 村头的长舌妇们叽叽喳喳,猜测我和那人年轻时是不是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可他张嘴却是:「你可愿为我去死?」 少爷一脸的沧桑,再不见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我用围裙擦了擦手,比划着:「好歹是条人命,还是进来商量吧。」 村里人都说我疯了,日子过得好好的,有女有侄,家人相伴。 现在竟然要为了一个几十年没见过的男人去死。"

  • 夏禾

    我和影帝是假裝恩愛的表面夫妻。 人前他愛我如命,為我跟別的男人大打出手。 人后他恨我入骨,在外面養著漂亮的小情人。 他跟她戴婚戒,叫她乖老婆。 他的兄弟都喊那個女孩:嫂子。 我不哭不鬧,只是默默刪掉,從前他說會永遠愛我的短信。 我們是彼此的初戀,相互糾纏許多年。 直到我生病,漸漸忘記關于他的一切。 他開始慌了。 用心為我制造浪漫的驚喜,想盡辦法要讓我好起來。 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我,愛上別人。

  • 失憶後我有了三個男朋友

    车祸失忆,三个男人都说是我的男朋友。看着替我整理笔记 的高冷学神,低头为我削苹果的痞坏校霸,帮我按摩的纯情 奶狗。我陷入了沉思。真的不能,三个都要吗?

  • 安頌

    "我和京圈太子爷路朝订婚前,他甜言蜜语轰炸我三天,非要出国滑雪。 我无奈同意,可路朝遭逢雪崩,连人带助理被压在雪下。 救援队整整搜查了三个小时,把人挖出来时,他和助理相拥而吻的动作被低温定格。 照片传到国内,人人都说:「这是过命的恩情,这次安大小姐怕是要被撬墙脚了。」 我嗤之以鼻,顶着家族的压力连夜飞往瑞士。 可等路朝醒来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乔清人呢?」"

  • 一覺醒來和室友已婚生子了

    "参加亲子直播综艺。 我儿子指着京圈太子爷的照片叫爸爸。"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