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開口，勸她幾句，她卻忽然看向我身後。
我跟著她的視線轉頭。
徐之南站在我身後，盯著許薇薇，面色不善。
「你怎麼來了？」我下意識問。
然而，徐之南並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我頓時閉上了嘴。
金主飼養指南第 48 條：在金主需要私人空間的時候，要學會識相退場。
現在徐之南需不需要私人空間我不知道，反正我在這裡的話，我們三個人顯得特別的擁擠。
「我……那什麼你們先聊，我去外面透透氣。」我說完，火速撤退。
回到家裡，我坐在沙發上發呆，刷手機的時候，忽然看到了許薇薇離婚的消息。
她和國外的富翁老公，在三個月前就已經離婚了。
她在這五年間沒有生育，又因為財產屬於對方婚前的家族財產，媒體爆料她沒有分到太多錢。
算算時間，三個月前，正好是她準備回國之前。
所以，她大概是從一段婚姻裡走出來，就回想起了徐之南……這個曾經的追求者。
我的眼淚莫名其妙的就流了下來。
我一直擦，直到眼眶都微微紅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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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從徐之南這裡拿了這麼多錢，在要離開的這天，我一定可以歡天喜地的退場，可以高高興興的跟他告別。
可是，這的到了這一天，我卻一點都不高興。
……
天色擦黑的時候，徐之南回家了。
他臉色不太好，似乎跟許薇薇談得不太愉快。
我心想，那也不稀奇。
雖然我很稀罕他，不介意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和我在一起。
但是，許薇薇看上去就是那種特別強勢的女人。
她不一定會接受徐之南，說不定會覺得，跟替身還在糾纏牽扯的男人，不配得到她的愛情。
我微微側著頭，深呼吸，等著他說分手。
徐之南開口：「你上次不是很想去秦如畫那個島嗎？我在澳大利亞也給你買了一個。」
我愣愣的轉頭，看著他，心想：這分手禮物，也出手太大方了吧。
我很想像電視裡威武不能屈的女主角一樣，告訴他：我不稀罕你的臭錢！你用錢買走了我純潔無瑕的愛情啊！
然而，我真的很羨慕秦如畫那個島！像是芭比的夢幻屋，可以隨心所欲的搭建建築物！
於是，我站起身，勾著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謝謝你。」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雖然，這些年裡，你或許隻是透過我在看別人。
可是，這些共度的時光是真的，對我的好是真的。
我愛你，也是真的。
09
徐之南真的送了我一個島。
他給我籤了一大疊復雜的文件，不僅有中文，還有英文和其他語言。
我幾乎都沒看，隻是在最尾端他讓我籤名的地方，籤上了我的名字。
在手續辦妥之後，他將文件收進保險櫃裡。
「我什麼時候能去島上看看啊？」我興衝衝的問。
「現在還是個荒島，估計還要開發個一兩年。」
「哦。」我嘆了口氣。
一聽到開發兩個字，我就知道這島大概是沒戲了。
反正，我是不可能去自己開發一個島的……
徐之南一回頭，見我扁著嘴，很失望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
「下個月，我帶你去島上玩兒。」他說。
徐之南要帶我去的島，是另外一座已經建設完成的島嶼，是他爺爺留給他的家族資產之一。
臨近出發前，我聽見了一些流言，說他目前已經在籌備求婚。
這個消息，一下子就讓我原本雀躍的心情，變得沉重了起來。
我想，可能這趟旅行，就是分手旅行了。
想到要和他分開，我一路上都悶悶不樂，也沒有注意到，島上非同尋常的那種熱鬧。
島上來了很多人，大多是徐之南生意場上的伙伴，我都能認個臉熟，隻不過現在我沒有心情在乎這些細節。
一上島，徐之南將我安頓在島上的酒店房間裡，人就不見了。
秦如畫瘋狂的給我發消息，問我有沒有在島上感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然後又說她要明天才能到，讓我千萬別介意。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可介意的，介意她沒能早點來參與我的分手旅行嗎？
但是，當我下午闲逛的時候，在島上發現了一個典禮布置現場，我整顆心都狂跳了起來。
面紅耳赤，呼吸急促，我躲在樹後深呼吸。
深埋心底的那個念頭，冒出了一點點兒的苗頭。
可我甚至，不敢將那個奢望宣之於口。
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在我身上嗎？
不可能吧……
我打開手機，很想問一下秦如畫是不是知道什麼。
然而，下一秒，我看見許薇薇就站在不遠處。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紗裙，在明媚的陽光下，溫柔美麗得如同一縷春風。
於是，我心頭的那顆希望的種子，還來不及長大，就風化成了一攤沙。
回到酒店裡，我呆呆的坐了很久。
我一直明白，我和徐之南之間，是一份契約交易。
我一直明白，我沒有立場阻止徐之南靠近其他人。
可是這不代表，我能親眼看著這一切發生，還無動於衷。
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他難道覺得，可以讓我在臺下作為觀眾，看著他向許薇薇求婚嗎？
房間門口發出動靜。
我轉頭，便看見了徐之南。
他向來穩重、矜持，如今臉上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喜色，看向我的眼眸，像是帶著一汪春日的泉水，波光潋滟又溫柔多情。
這是因為愛情的滋潤嗎？
這個恩愛，非得在我面前秀嗎？
他看到我滿臉的悲傷，愣了一秒，開口問：「你怎麼了？」
「我們分手吧。」我說。
10
徐之南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眼裡彌漫著一層風雨欲來的鬱色，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為什麼？」
「我不想，看著你向許薇薇求婚。」我扭過頭，眼角眉梢都是哀怨。
而徐之南臉上呈現出了一種五顏六色的震驚。
我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如此精彩繽紛的神色。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許薇薇求婚了？」
我聲音已經有些嘶啞：「我都已經看到了，我看到了求婚現場，我還看到了許薇薇……你要向她求婚了……」
徐之南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我沒有邀請她來啊……」
他蹲下身，單膝跪在我跟前，抓著我的手，微微仰頭看著我：「是不是她上次跟你ţų⁼說什麼了？」
他眼中劃過一抹戾色。
我想甩開他的手，然而甩不開。
掙扎了半晌，我也有點發脾氣了，連珠帶炮似的將這段時間的樁樁件件說給他聽。
從他和許薇薇的緋聞軼事，到他給我的五十萬『工資』，從他和許薇薇參加拍賣會，到他跟許薇薇約定晚餐……
樁樁件件，都是他的心意。
而我在此之前，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然而，我越說，他抓著我手腕的手，就攥得越緊。
「不是我追她，是她追過ƭű₉我一段時間。」
「啊？」我扭過頭，震驚的看著他，順便翻出了手機裡能搜到的消息：「全網的消息，都說你追了她好幾年啊！」
「那是她為了給她自己臉上貼金，讓媒體小報亂寫的。」他站起身，坐在我身邊，似乎快被氣死了：「我當年還在採訪的事情澄清過這件事。」
這件事我倒是知道。
大概在六年前，徐之南接受媒體採訪的事情，澄清過他和許薇薇的關系。
但是，當時很多媒體都說，是因為許薇薇在國外與豪門公子哥卡爾特·馮官宣戀愛，所以徐之南澄清關系，是為他自己挽尊。
「那……你為什麼陪許薇薇出席拍賣會？」我盯著他：「你以前都不肯陪我參加這種活動的。」
「這種活動都是你們小姐妹買首飾買裝飾品的，我去幹什麼？」他揉了揉太陽穴。
「至於陪她去，是因為我想讓她幫我引薦她前夫的堂兄，那個人對我在法國的生意有幫助。」他在我臉上捏了一把：「以前她拿我當墊腳石，給她自己揚名，現在我借她的人脈使使，也很正常吧……」
說到這裡，他有點無奈：「誰能想到，她竟然離婚了，還跟她前夫鬧得那麼難看。」
「你之前不知道她離婚了嗎？」我震驚了：「秦如畫都知道啊。」
「那天，她跟你見面的時候，我才剛剛得到消息，這才去找她。」徐之南說到這裡，在我臉上捏了一把：「秦如畫什麼時候知道的？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她還跟你說什麼了？我就說讓你別跟她玩兒，被她帶壞了！」
簡而言之，他靠近許薇薇，完全是社交目的，純粹的商業活動。
原本以為能借許薇薇談點生意，結果，又被利用了一次。
「那……那你跟她吃晚餐，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哪有不告訴你？」
「我問你跟誰吃飯，你說我不認識。」
「我哪裡知道你自己在家裡腦補了八十幾集的狗血電視劇，我哪裡知道你認識她！」徐之南顯然很生氣：「還有！你真的是膽大包天！天狗欠日！我在籌備婚禮，你竟然在籌備跟我分手！」
他將我摁在床上，將皮帶抽了下來，將我兩隻手捆住：「你剛在幹什麼？收拾行李走人嗎？你準備自己偷跑了？」
他想到那場景，更生氣了：「我要是不回來，明兒求婚，你準備讓我開天窗是嗎？」
我羞恥得滿臉通紅：「等等……我還沒問完……」
「待會兒再問。」他喘了口粗氣，眉眼間閃過一抹戾色：「待會兒有得是你的機會。」
半夜三點
我們站在窗臺前，他扶著我的腰：「你不是還有問題嗎？問啊？」
我兩腿發軟，撐著窗臺才勉強站著，踮著腳累得要命，要是不踮著腳，我快死了。
「我什麼問題都沒有了……我錯了……我不跑了！」我細細的求饒，被他湊過來堵住了嘴。
於是，求饒的聲音嗚嗚咽咽的響了一夜。
11 番外
求婚進行得很順利。
唯一的小插曲是，秦如畫嘲笑了我的脖子上粉底沒蓋住的狗啃牙印。
而徐之南要求我把那串拍賣會買的古董項鏈戴上，遮住脖子上的印記。
秦如畫氣炸了。
除此以外，一切都非常完美。
我問徐之南：「你幹嗎跟她搶這個項鏈啊？」
徐之南冷哼了一聲：「我不是讓你別跟她玩嗎？你又不聽話，我隻能警告一下她。」
顯然，他還沒忘記我去秦如畫的島上玩，結果有人叫了一堆男模的事情。
這件事算我理虧。
於是，我閉上了嘴。
……
我們在島上逗留了兩三天，然後回到了淮城。
生活其實沒有太多的改變，徐之南照舊早出晚歸的上著班，加班、應酬與出差穿插進行，大部分心思都在工作上，留給我的時間其實不多。
我也忙了起來，忙著籌備婚禮。
我的塑料小姐妹們，看到我的時候，笑容顯得更加真誠，更加熱情了一點。
某天，喝下午茶的時候，我的賬戶上仍舊按時到賬了五十萬。
我有點困惑。
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會將困惑埋在心裡了。
晚上，我問徐之南：「你為什麼每個月給我打五十萬啊？」
就是因為這五十萬，我一直覺得我自己是替身，而這是給我的工資。
「給你發零花錢啊。」徐之南輕描淡寫。
「每個月發五十萬零花錢嗎？」我愣愣的看著他。
他後知後覺的，似乎明白了我誤會的是什麼。
「給你零花錢，是不想讓你覺得被我監視，畢竟你劃信用卡，每筆花銷我都看得到。」他微微眯著眼睛, 略顯危險的盯著我：「你偷偷跟秦如畫出去玩兒的時候，刷的就不是我給你的黑卡，對吧。」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不該感謝他的體貼。
「還有什麼想問的，都一起說吧。」他靠在沙發上, 有種與生俱來的從容感。
我想了想，去他的書房裡, 拿出了他的記事本，然後當著他的面，將裡面夾著的他和許薇薇的合照翻了出來：「你說……你沒有喜歡過許薇薇，那這個照片，是怎麼回事？」
他修長的手指, 夾著這張照片，眉頭微微皺著, 想了很久，才對我說：「高中畢業時候, 她說想拍一張照片作為紀念。後來，她來給我送這個學校發的紀念品, 大概就夾在裡面了，我都沒看見過這張照片。」
「我知道她一直都很喜歡我, 我要出國留學了, 她問我要一張合照, 我覺得這沒什麼。」他看向我，視線很坦然，語氣很平靜, 隻是在說一段塵封已久的過往。
「那……你為什麼不答應她啊？」我靠在他懷裡：「照你說的, 她追求了你那麼多年。」
徐之南搖了搖頭：「誰告訴你, 她隻追了我一個人的？」
「啊？」我震驚了。
在徐之南的科普中, 我才知道, 與其說許薇薇追的是一個人, 不如說她是廣撒網。她喜歡的並不是某一個人, 而是大範圍的捕撈, 看看哪條魚能撈中，然後持續發展。
那天, 許薇薇出現在求婚現場，就是被另外一條魚帶去的。
以徐之南的驕傲，能被他愛的人，也一定要深愛他, 要將他看作最重要的人, 而不是一網魚中的一條。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他將紀念本扔到一旁。
我莫名的感覺到有點危險, 於是搖了搖頭。
下一秒, 他從身後掏出了一個我十分眼熟的記事本。
扉頁上寫著《金主飼養指南》幾個大字。
「你現在來給我解釋一下, 這個《金主飼養指南》是怎麼回事？」他一把將要跑的我拉回懷裡：「別想跑，每一條，都給我解釋清楚。」
99 條指南，每一條對應一個事件，我解釋了很久很久……
在結婚的那天晚上, 他將我折騰了個半死。
在第二天的陽光灑下的時候，他讓我寫下了指南的第一百條。
金主飼養指南第 100 條：永遠不準離開徐之南，直到生命的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