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奶 65 歲了，卻開始沉迷網戀。
還給對方發裸照，露兩顆大地雷的那種。
對方邀請她去面基，我勸她說：「網戀有風險，面基需謹慎。」
奶奶慫了，沒去。
結果奶奶的老閨蜜去了，還認識了一個有錢老外，移民國外了。
奶奶覺得這潑天富貴，原本是屬於她的。
一氣之下，在我飯裡下了藥，把我毒死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奶奶說要去面基那天。
1
「老哥哥約我見面了，怎麼辦，好緊張！」
飯桌上，奶奶拿著手機，老臉羞澀。
我從飯碗裡抬起頭，看向奶奶。
才發現自己竟然重生了，還回到了奶奶宣布要去面基那天。
上輩子，奶奶剛說完，一旁的弟弟就慫恿道：
「奶奶，咱去見，我奶貌美如花，到時候看不迷死這個老頭！」
我爸也在一旁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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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工資下來了，吃完飯我就帶媽去買幾身漂亮衣裳，順便再做個頭發！」
隻有我傻呵呵地覺得這事不太對勁。
奶奶口中的寶貝，是她剛網戀了兩個月的對象。
說是比我奶大兩歲，在一線城市有兩套房，還是某國企退休職工。
不是在朋友圈曬豪車豪宅，就是到處旅遊。
現在兩人天天語音，寶貝寶貝叫著，互道早晚安。
我不小心瞟到聊天記錄。
我奶竟然還給人發裸照，露兩顆大地雷的那種。
我看到後，差點沒暈過去。
這不人旅遊剛回來，就迫不及待約我奶見面。
我怎麼看怎麼像殺豬盤。
因為我奶六十五歲了，一個農村婦女，文化水平也不高。
他看上我奶什麼了？
我當場和奶奶科普了一堆網絡殺豬盤的案例，還說出了那句經典的話：「網戀有風險，面基需謹慎。」
我奶被那些新聞嚇到了。
猶豫再三，最終犯了慫，沒去面基。
誰知後來她得知她閨蜜去面了基，嫁給了有錢人。
便記恨上了我。
除夕夜，在我飯裡下了老鼠藥。
我死後，靈魂飄蕩在空中，卻發現我爸和我弟一點都不傷心。
我爸——
「活該，要不是她阻攔了媽去面基，我們一家人早過上好日子了，我根本不用再去工地起早貪黑搬磚！」
我弟——
「就是，我也不用再考試了，說不定憑奶奶的關系，還能走後門混個公務員當當。」
想到上輩子的經歷，我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卻突然發現一桌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原來，剛才奶奶已經徵求完所有人的意見。
就剩我了。
2
這輩子，我弟和我爸和上輩子一樣，支持我奶去面基。
而我肯定不能再像上輩子那麼傻了。
我嘿嘿笑了兩聲。
「要不說奶奶您時髦呢，這李大爺我覺得確實不錯，奶奶您就放心去面基吧！」
我選擇尊重我奶的命運。
以後他們一家人的禍福榮辱，都與我無關了。
這次，我是專門請了探親假回來的。
因為我在省城買了房，原本打算帶著我奶一家人去省城過好日子。
隻是還沒宣布這個好消息，就遇害了。
現在想想，這種家人根本不配！
我想好了，晚上我就收拾東西，明早動車回去。
和上輩子殺我的人待在同一個屋檐下，多一天我都覺得窒息。
奶奶聽大家都這麼支持。
立刻拍桌決定去赴約。
那個李大爺爺，在距離我奶 1500 公裡遠的地方。
我才知道這回面基，是我奶去找他。
吃完飯，一家人圍坐在沙發上。
奶奶對我說道：「招娣，你爸說要給我買衣服、做頭發，你呢，準備怎麼支持奶奶？」
我愣了。
聽她意思，我這精神上支持還不夠。
還得來點物質上的支持。
我指著一旁的弟弟，「那他呢，他不也沒有什麼表示？」
我奶奶打掉我的手，瞪著渾濁的老眼。
「你弟才畢業，哪有什麼錢，你不是在大城市工作，賺的不比他多？！」
3
我賺的多，所以理所應當要我出錢？
關鍵是，我奶從小好東西都緊著我弟。
要不是我媽我爺去世得早，我這個世上隻剩他們這幾個親人。
我也用不著每年請假回來看他們。
我是真心對他們的。
可他們呢？
可惜我醒悟得太晚。
我沒有和我奶硬剛，垂頭喪氣道：「奶，實話和您說了吧，我這回是被公司辭退的，本來這趟回來就想著投靠家裡，哪還有什麼錢……」
我奶一聽說我沒錢，還打算在家白吃白喝。
當即怒了。
「你這不就是網上說的啃老族嗎？
「你說你，好手好腳的不出去幹活，就想趴在長輩的身上吸血，你害臊不害躁！」
我再次睨了眼弟弟。
「奶，你說這話就太不公平了，我弟都畢業兩年了，至今沒有出去上過一天班，你怎麼不說他？！」
我弟卻突然跳出來道——
「你能和我比？
「我將來是要做大官的，目前隻是在家備考，考不上你負責嗎？
「再說你是女孩子，又沒結婚，賺的錢不用來貼補家裡，你還打算花哪兒去？」
我看向我爸，卻看到他撇開了頭，不打算幫我。
我心中冷笑。
這就是我曾經最重視的家人。
我奶看話題逐漸偏離，又把話轉到了面基上。
「那你手頭上總有個幾千塊吧？
「奶奶不會訂機票，你幫我訂一張，到時候我和老李成了，就讓他給你包一個大紅包。」
我奶這把年紀，還做著嫁有錢人的夢呢。
話說，這種事，年輕人都不敢想了。
「好的奶奶，我把錢轉給我弟，讓他給您買。」
我可不想因為機票再和她有什麼瓜葛。
索性把這件事給我弟處理。
我弟查了機票，給我報了個數。
我沒有討價還價，直接把錢轉他。
他以為我不知道他多報了幾百塊錢？
隻是不想再跟他們扯皮下去。
當晚。
我訂了最早的一趟動車。
回了省城。
4
我到家後，簡單收拾了下。
洗漱完躺在床上，打開了家族群。
就看到我奶往家族群裡發了一張坐飛機的照片。
親戚們都說我奶時髦，連飛機都會坐了。
我奶得意道：「可不是，這還是老李給我發了教程，一點一點教我怎麼搭飛機的呢。」
我心想，他真這麼對你好。
怎麼不直接把飛機票給你買了？
這下，家族群中都知道我奶有個老相好。
而我奶這趟去機場，還是我爸特意打的滴滴，和我弟一起送她去的。
去時，我奶還特意打包了很多本地特產，說要帶給老李嘗嘗。
裝了滿滿一個行李箱。
我突然想到我自己。
早上我不辭而別，一天過去了。
也沒人打個電話關心我去哪了。
大家都緊著家裡那個老寶貝了。
真是希望，他們一家人。
能一直這麼相親相愛下去。
我始終不認為那個老李是什麼好人。
這件事我不摻和。
但好奇心驅使下，我還是託了一個同事的關系。
去打聽這個叫李國棟的人。
5
這日，同事拿著資料，一臉便秘的表情來找我。
「招娣，這真是你奶的老相好？」
我看她神情不太對勁，「怎麼了？」
她一言難盡道：「我隻想說，你還是勸勸你奶奶吧，要是勸不動，你千萬別回去了。要實在得回去，你還是去花個幾千打個阻斷針吧。」
我納悶地接過資料。
認真地一行行瀏覽下來。
手都在發抖。
原來這個李國棟，根本沒有房，甚至以前還是個低保戶。
後來家裡太窮了，就去搶劫，坐過幾年牢。
今年剛放出來。
更不可能是什麼國企退休員工。
隻有一個年齡是真的，比我奶確實大個兩歲。
至於他那些豪車豪宅，旅遊照片，肯定也是從網上找來的。
那他接近我奶奶的目的，絕對不是因為突然改邪歸正，遇到真愛了。
我下意識就拿起手機，撥打了我奶奶的電話。
但她一直關機中，沒接。
我又打我弟電話，他一接通發現是我，就吼道：「我正在打遊戲，別打擾我！」
啪嗒掛了我的電話。
我最後打了我爸的電話，他接了電話，我話還沒說，他就道：「如果是來要錢的，沒有！」
屏幕裡傳來了嘟嘟聲。
我忽然緩過神來。
揚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把同事嚇了一跳。
不過也是這巴掌，讓我徹底清醒過來。
這已經不是上輩子了。
他們是死是活，早就與我無關了。
我看到李國棟資料表上，最後一行寫著，他患有 X 病。
這種病具備很強的傳染性。
看來，我也沒必要提醒他們了。
6
這段時間我沒有和家裡人聯系。
但他們的消息，卻一點不落地進了我耳朵裡。
因為我奶奶的老閨蜜，有我的微信。
我奶奶天天給她發一些和李國棟的最新進展，美其名曰讓她參謀，實則是在炫耀。
前兩天說老李給她買了一個香奈兒的包。
昨天又給她曬了房產證。
還說他們結婚後，會把他們一家人接去首都享福去。
張奶奶有些擔憂，給我發微信，讓我勸勸我奶奶。
「我總覺得這個老李不是什麼好人，網上認識的人基本不靠譜。
「那個香奈兒一看就是假貨，但我說了，她又說我是嫉妒她。
「至於那房產證，也是可以作假的呀。」
我有些疑惑，「張奶奶，你既然覺得網上認識的不靠譜，那怎麼也去網戀呢？還是和一個外國人，風險不是更大？」
我可是記得上輩子。
奶奶就是因為張奶奶網戀奔現了一個有錢老外，才記恨我，給我下了毒。
而且算了下時間，差不多就是現在。
張奶奶哎呦一聲，「娃子你說什麼子嘞，我怎麼可能網戀！
「過兩天，我那國外留學的兒子就要接我移民去啦，還特意讓親家來接我。」
當時奶奶經常看到張奶奶和一個老外視訊。
張奶奶是文化人，全程說的英語，奶奶自然聽不懂。
之後村裡人都看到張奶奶坐上豪車，被一個老外接走了。
原來，都是誤會。
而我卻因為這個誤會，喪了命。
我心中忽然湧上一陣悲憤。
覺得自己前世死得真特麼冤枉！
7
張奶奶出國前。
和我說了最後一件事。
就是我奶不顧她的勸阻，帶著李國棟住進了家裡。
她們倆因為這個事鬧翻了。
張奶奶說她不會再用這個微信了，她孫子給她國外辦了新的卡。
讓我加她新微信，別告訴我奶。
我自然保密。
我才不會讓我奶奶知道，張奶奶根本沒有網戀。
我反而特意跑過去和我奶說：「張奶奶她和網戀對象出國了，家裡還有千萬資產呢，奶奶啊，您也要抓緊了。」
被我這麼一說。
我奶對網戀的真實性更加深信不疑。
發現張奶奶竟然把她拉黑後，她還罵道：「這老不死的，不就攀上一個老外嗎？我們老李在首都還有兩套房呢，其中一套還是四合院，上億的資產比她的強多了！」
我聽了嘴巴都要笑歪了。
這話也就我奶奶信。
這回，我就看她引狼入室，會有什麼下場。
8
這陣子，我在忙著交接手頭的工作。
因為公司要把我升任為大區域負責人，讓我負責海外的項目。
忙碌一天後，我回到家裡，累癱在沙發上。
打開手機，才發現微信竟然有十幾條未讀信息。
基本上都是來自於我們的家人群。
有別於家族群。
我、我爸我弟和我奶，四人還單獨拉了一個家人小群。
隻是這個群很久沒人發信息了。
我都快忘了有這個群了。
我點開微信群，首先就看到我弟吐槽——
「奶奶，你能不能管管李爺爺，他洗澡竟然用了我的毛巾。」
我爸也緊跟著發了條：「他也用了我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奶奶好久才發了條語音，聲音有些小，像是怕被人聽見——
「用了就用了，反正你們也是男的，在意那麼多做什麼！」
我真是笑了。
在意那麼多做什麼？
可要是這人有 X 病呢？
他們要是有點腦子，也應該讓我奶先帶著他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我聽我弟又道：「可是他還不講衛生！我親眼看到，他一條內褲穿了一禮拜，我以為他終於要換了，結果隻是換了一面穿！」
我奶又維護他道：「他那是舍不得讓我給他洗內褲，是心疼我，你咋那麼多事呢，還去偷窺他！」
我爸：「可我看他穿的那幾身衣服，也不是名牌啊，真不像個有錢人。」
我奶懟他道：「總好過你那麼敗家，人家有錢人都是很節儉的，扎克伯格知道吧，人家曾經是首富，還隻開著一輛十萬的車。」
我又差點笑出聲。
就我奶那文化，哪知道什麼扎克伯格。
估計又是那個李國棟和她說的，好打消我奶的疑慮。
但是他們目前，還是太相信李國棟的人設。
認為人家怎麼可能騙他們農村人呢。
所以我奶那麼一說，我爸和我弟也不好多說什麼。
9
我升職後，要調離原來的地方。
我在省城的房子，就賣給了我以前的同事。
我這房子離公司近，又不算貴，還比較好脫手。
以前決定在省城買房子，也是因為這裡離家隻要兩小時的動車，能隨時回家。
但現在沒必要了。
我隻想離他們遠一點，免得惹了一身腥。
在我請搬家公司，收拾行李的時候。
家人群裡又熱鬧了起來。
我弟：「奶奶，爸，我放在存錢罐裡的壓歲錢呢，你們是不是給我拿了？我今天發現全不在了！」
我爸立刻否認：「你那些壓歲錢大部分還是我給你的，我拿你那些錢做什麼！」
我奶：「我最近都沒進過你房間，你存錢罐在哪我都不知道！」
而後，我弟小聲懷疑道：「既然不是奶奶和爸拿的，難不成是家裡那位？」
我奶瞬間跳腳道：「你別胡說，老李能看上你那幾個錢？他過年給他孫子的壓歲錢，抵得上你二十幾年的！」
然後我爸興許也怕自己丟了什麼。
消失了一會兒。
又在群裡艾特家裡人。
「媽，兒子，我那塊表你們看見沒，我收櫃子裡了怎麼不見了？！」
我弟和我奶自然說沒拿，讓他好好找找。
我爸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也開始懷疑上李國棟了。
我奶又維護上了，「比你貴的表我們老李有好幾塊呢，都在他別墅裡，他能看得上你塊破表？」
這就成破表了？
我記得那塊勞力士手表，還是當年我爺爺傳給我爸的。
價值十幾萬吧。
以前我奶奶都讓我爸要收好，隻每逢過年時，才讓我爸戴上給親戚炫耀炫耀。
我以為沒有我的事。
正打算關掉手機。
誰知我奶下一句卻突然道：
「前段時間招娣不是回來過一趟嗎？
「你們的壓歲錢和手表，會不會是她拿的？」
10
我真的被氣笑了。
又是被我奶奶的無恥震驚的一天。
她是當我是死的嗎？
我還在群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