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雲一下子蹿起來：「笑笑剛動完手術……」
我攔住小雲，用平靜的語氣問：「你應該看得出來吧，鄒青對我有意見，你想讓我回去繼續受她的欺負？」
顧源被我戳破心思，臉上有些掛不住，強詞奪理：「我看你就是心眼太小了，鄒青一個小姑娘，能對你有什麼意見？沈笑，你不再年輕了，非要說的話，我看是你嫉妒鄒青的可能性更大。反正你說什麼都不可能改變轉院的事實，別忘了，你現在已經沒有跟我叫板的資本了。」
顧源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是啊，現在的我丟了工作，沒了存款，虛弱又疲憊，還帶著剛出生的女兒，在顧源的眼裡，我簡直任他拿捏。
「好，既然你想讓我轉院，那就轉吧。」
5
我回到原來的醫院，鄒青高興得不得了。
她粘著顧源一口一個哥喊著，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把我照顧好。
她很快說到做到。
午飯的時候，我剛喝了一口排骨湯，鄒青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出來的，用力地揮手打翻了碗，排骨潑了一地。她大聲呵斥著：「你懂不懂清淡飲食是什麼意思啊？！你現在正是長傷口的時候，怎麼能吃這些油膩的東西？」
然後轉頭拿出半碗清澈見底的白粥遞到我跟前，白粥上面撒了兩顆蔥花，散發著一股子發餿的味道：「喏，這是我專門出去給你買的清粥，這才是你該吃的！」
見我不動彈，鄒青反倒委屈上了：「我知道你們農村人可憐，拼了命生孩子就是為了能吃點好的，可是誰叫你非要去剖宮產的啊，你要是聽顧哥的話順產，你現在想吃多少碗排骨都行，都是成年人了，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顧源這時候也進來了，跟著一起指責我：「不是你非要剖的嗎，現在受不了了？反正今天隻有這碗粥，你愛喝不喝。」
他對我橫眉豎眼，轉頭對著鄒青卻露出笑容：「賤內不懂事，麻煩你了，這樣，我請你吃飯吧。」
鄒青受寵若驚地捂著嘴，故意看著我說：「就我們兩個人，這樣不好吧，嫂子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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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好的？」顧源越發得意，當著我的面摟住鄒青的肩膀往外走，「我想跟誰吃飯，還需要讓她同意？她剖宮產的時候也沒經過我的同意啊！」
我面無表情地目送他們出去，然後從枕頭底下掏出小雲給我買的手機。
一個小時後，顧源回來了。
看見床頭櫃上那半碗粥不見了，顧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怎麼，剛剛不還挺倔強的嗎？我們剛走，你就餓得忍不住了吧，告訴你吧，那半碗粥放了三天了！誰讓你不聽我的話，非要剖宮產？我就得讓你長長記性，男人才是天！」
他看我一直不說話，越發囂張：「你跟我擺什麼臉色，我不就是跟鄒青出去吃了頓飯嗎？你心眼怎麼這麼小？在公司的時候，你隔三差五跟男客戶出去吃飯，我說什麼了？我做這些還不都是為了你？我不討好鄒青，她怎麼能用心照顧你？」
說完這些話，顧源按捺不住報復的快感，一臉期待地看著我，等待著我崩潰大哭，陷入自我懷疑的抑鬱狀態。
我知道，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因為我是公司市場部經理，所以經常需要出門應酬，和各行各業的人吃飯。
顧源為此不知道跟我吵了多少次架，總覺得我跟那些男人不幹不淨：「哪有女人跟你這樣，每天跟不同的男人吃飯，你讓我的臉往哪放？你知不知道公司裡多少人笑話我！」
顧母不僅不幫忙勸著，反而還要拱火，她一抬手露出新買的金镯子，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農村出來的，又沒學歷，除了靠身體，也沒別的可以出賣的。」
我當時狠狠地冷笑一聲，直接伸手剝掉顧母的金镯子，不管她發癲尖叫，摔到顧源的臉上：
「你現在住的二百多平米的房子，你開的奔馳，你愛馬仕的腰帶，還有你媽一天一個金镯子，全都是靠我跟人家一頓飯一頓飯吃出來的！你花我的錢的時候怎麼不說你的臉往哪放？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還不是為了能多賺點錢，過點好日子？！」
顧母在旁邊尖叫著：「什麼你的錢！你都嫁人了那都是我兒子的錢！」
但顧源終究沒有他媽那麼厚臉皮，每次吵到這裡，就無話可說了。
風水輪流轉，現在終於讓顧源逮到機會，可以堂而皇之地衝我撒火了。
我冷眼看著顧源，還是不說話。顧源有些不滿意，繼續嗆我：「你瞪著個眼珠子看我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小雲從外面回來了，她手裡提著十好幾個飯盒，一把撞開顧源，嘴裡罵罵咧咧著「好狗不擋道」，一邊把桌子支起來，然後拿出佛跳牆、清燉蟹粉獅子頭、冰糖血燕、太史五蛇羹、灌湯黃魚十幾道美味佳餚。
「不好意思笑笑，路上堵車，來晚了。你快吃，補補身子！」
顧源一下子傻了，劈頭蓋臉地質問我：「你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
小雲嗆回去：「我買的，行嗎？摳搜男！」
顧源氣得臉色鐵青。鄒青匆匆忙忙地從護士臺過來，又想故技重施一把掀翻：「沈笑，你聽不懂人話是嗎？你怎麼配吃這些……」
我喝了口湯，語氣波瀾不驚地說：「這幾道菜頂你一個月的工資，你打翻了，咱們警察局見。」
鄒青的手頓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轉頭看著顧源，嬌嗔地跺腳：「顧哥哥，你也不管管她，她憑什麼仗著是你老婆，就這麼肆無忌憚地花你的錢？我都心疼你！」
我嘖嘖了兩聲，打斷她的話：「鄒小姐，你不會以為顧源很有錢吧？他連請你吃飯，刷的都是我的卡。」
我揚揚手機，露出 385 的扣款記錄。
鄒青的臉一下子綠了，顧源更是丟臉丟到了極致，衝我吼道：「你現在都沒工作了，你的卡全在我這，那就是我的錢！還有，你哪來的手機……」
顧源巴不得我與世隔絕，落入孤立無援的地步好任由他欺負，當即伸手又想奪走。小雲直接撸起袖子，衝他揮了揮拳頭：「2024 年了，你還想光明正大搞軟禁不成？」
6
當著顧源跟鄒青的面，我大快朵頤，看著兩個人的臉色越來越黑，那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個洞來。
最後，顧源氣衝衝地摔門離開，鄒青連忙跟上去。
見兩人終於走了，我放下碗筷，打電話給頂頭上司陳姐，表明了自己休完產假立刻回來上班的意願。
陳姐很高興：「我就知道顧源是在胡說八道！他憑什麼替你辭職！」
看見工作保住了，我松了口氣，又把這段時間的遭遇跟陳姐說了一下：「陳姐，我想請你幫個忙……」
同為女人，陳姐對我的遭遇又氣又心疼，當即答應：「你放心，當初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不會讓他入職，顧源這個廢物，連 PPT 都不會做，我早就看不慣他了！」
緊接著，我馬上在線上辦理了所有銀行卡掛失。
好在我的速度夠快，顧源還有一大半的資產沒來得及轉移。
小雲一臉心疼地看著我：「你總不能一整個月子期間，都這麼跟他們鬥智鬥勇吧？」
「你說得對。」
我眼神陰冷下來：「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第二天，鄒清過來要幫我清理傷口淤血。
她在我床邊戴手套，掃了一眼我猙獰的傷口，臉上得意的笑容不斷擴大。
畢竟，這可是她光明正大報復我的好機會。
「我提前跟你說好了，清理子宮淤血本來就很疼，你可千萬別說是我在針對你。」
鄒青生怕我扛過去，不斷地在我耳邊渲染恐怖氣氛，什麼有人疼到活生生暈過去，還有人摁著摁著傷口撕裂更大了，還得再次縫針。
「看在顧哥的面子上，我一定會幫你好好清理的。」
鄒青刻意加重了「好好清理」幾個字。
顧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手機，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興奮得坐立不安，不斷地把眼神朝我投過來。見鄒青還在磨蹭，他忍不住催促：「快點開始吧。」
他甚至都等不及想看我悽慘尖叫的樣子。
我假意順從地躺下，露出柔軟的腹部，鄒青迫不及待地伸手。
就在要觸碰到我的時候，我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顧源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像是就等著這一刻：「沈笑你能不能別這麼矯情！誰讓你非要剖宮產的！這都是你應得的！」
鄒青也露出了委屈的表情：「顧哥哥，我隻是想盡心盡力地完成我自己的工作，沈笑她抓得我好疼啊。」
顧源越發得寸進尺，揚手就要扇我一巴掌：「我看你就是翻了天了，憑什麼所有的事都要依著你？」
他的手馬上要落下來，我突然吃驚地叫出聲：「鄒青，你手上為什麼捏著一根帶血的針？你想幹什麼？！」
說話的同時，我飛快地把袖口藏的針塞進鄒青的手裡。
鄒青眼睜睜地看著我栽贓，氣得鼻子都歪了：「這分明是你塞給我的！你汙蔑我！」
「我汙蔑你我圖什麼？」我冷笑一聲，「咱倆無冤無仇，你還要給我做護理，我把針塞給你，最後受罪的不還是我？」
鄒青百口莫辯，就連顧源都信以為真，他有些責備地看了眼鄒青，怪她行事不小心，竟然被我發現了。
「不就是一根針嗎？你幹嘛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嘰嘰歪歪個不停。果然你們農村人就是沒見過世面。」顧源說著就要從鄒青手裡拿走那根針銷毀罪證。
一直躲在衛生間的小雲立刻衝了出來，用力撞開顧源，抓著鄒青的手就往外走，一邊大喊大叫著：「看看你們醫院的好護士！勾引人家老公，想要謀害孕婦被抓了個正著！」
鄒青整個人幾乎是被小雲拖出去的，走廊立刻有人聚集起來。
小雲高高地舉起鄒青的手，所有人都看見了那根帶血的針。
鄒青氣得要哭出來：「我沒有！是沈笑汙蔑我！」
「你的意思是沈笑不想活了，拿根帶著不知名血液的針想要用你的手自殺？」
圍觀的人立刻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鄒青，特別是她的同事，都知道她平日裡是什麼德行，眼神越發不堪。
很快，鄒青被處罰，我的責任護士也換了人。
顧源氣得對我破口大罵：「一點小事你就斤斤計較，你非要毀了人家女孩的職業生涯是不是？！」
他發完火，摟著哭哭啼啼的鄒青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衝小雲使了個眼色，小雲對我比了個 OK。
半個小時後，小雲興奮地回來，給我看拍到的視頻。
鄒青原本隻是窩在顧源懷裡哭，漸漸地手就攬住了顧源的脖子，不知道是誰主動，馬上親得不可開交。
很快，鄒青跟顧源接吻的照片被小雲貼在了公示欄上。
來往的醫護人員、病人家屬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風言風語立刻傳開。
「鄒青她小姨就是當護士的時候撬人牆角，硬生生折騰的婦產科王主任離婚，然後她挺著肚子嫁進去，生了個兒子，地位徹底穩了。」
「鄒青這是想學她小姨啊。」
「可惜，段位不夠高，反倒被人家原配拿捏了。」
Xx 醫院護士趁著妻子懷孕勾搭人家老公的消息在互聯網上迅速傳開，配上鄒青跟顧源的視頻，兩人火得一塌糊塗，醫院的名聲也跟著受影響。
鄒青被革職處理，就連她那個姨父也受到處分。
顧源本來還想繼續憐香惜玉，恰好這個時候，公司突然給他指派了一堆任務，陳姐更是暗示他隻要搞定這個項目，就有機會可以頂替我的職位，坐上經理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