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然可以。」
景宏顧慮地開口：「不會給你造成什麼麻煩嗎？」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小說裡的女主都不願意讓同學們知道她有富豪爸媽的事。」
我被我爸的話驚呆了。
一時間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媽見我笑，松開一口氣，一巴掌拍在景宏腦袋上：
「我早就讓你少看那種狗血小說了，你不聽。」
12
導員在群裡格外強調這次迎新典禮的重要程度。
班級裡興奮地討論。
有一個男生拿到了第一手資料：
「你們知道這次的迎新典禮為什麼會這麼隆重嗎？」
吊足大家的胃口後，他才解釋：「因為這次首富也會來參加。」
「聽說這幾年首富一直深居簡出，從來不參加任何活動，咱們學校每年都會邀請他，按照以往都是拒絕的，怎麼今年……會不會是消息有誤？」
「當然不會，我小叔在景氏集團上班，聽說是因為景總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兒，而且那個人就在咱們學校裡，是建築系的新生，以前是淮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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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這不是小說裡才有的劇情嗎？」
淮中
建築系新生
這兩個條件一出，人員立刻就鎖定了。
「你們兩個……」
我剛說了個是，後面那個我還沒出口。
王欣崇拜地看向張露：「露露，你該不會就是首富的女兒吧？我看你高中時發的朋友圈，穿的可全都是大牌衣服啊。這麼大的事情你還瞞著我，當不當我是你的好閨蜜了？」
她腆著臉湊過去。
我一臉趣味地看著張露。
張露心髒劇烈跳動，指甲陷進掌心裡，快速跳轉話題：
「你們問這個做什麼，無論我的家世如何，咱們都是同學。」
這個回答模稜兩可。
比直接承認更能讓人信服。
我斜倚著桌子，頭微歪著：「所以你是在暗示大家，你就是首富的女兒？」
張露站得筆直：「我都已經說了，無論我父母是誰，大家都是同學，你聽不懂嗎？」
這還沒有承認，就有人開始迫不及待地當舔狗了：
「姜沐你煩不煩啊，露露不願意說就算了唄，大家族肯定和咱們普通家庭是不一樣的。」
「姜沐你這麼咄咄逼人，是因為嫉妒嗎？」
我冷笑：「我用得著嫉妒她？我爸媽隻有我一個女兒，從來沒有什麼妹妹。」
有人快速反應過來我話裡的意思。
「噗哈哈哈哈哈，你是在這裡開玩笑嘛，你一個病秧子，怎麼可能會是景總的女兒？」
張露打斷這個話題：「今晚我請大家吃飯，想去哪隨便挑。」
王欣：「真的嗎，我們可不可以去貴一點的地方。」
「當然可以。」
13
我接到導員電話，她讓我去辦公室一趟。
我站在門口，看她對張露噓寒問暖：
「你說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不告訴我呢？不過隱藏身份也是好事，誰知道你身邊有沒有嫉妒心重的人？我記得你之前找我想換宿舍，不想和姜沐住在一個宿舍裡是吧，這樣你不用搬宿舍，我讓姜沐搬。」
張露很意外：「真的嗎老師？姜沐每天都在咳嗽，吵得我們整個宿舍都沒辦法休息，要是她能夠搬走那最好不過了，謝謝老師。」
「不用客氣。」
張露沉浸其中，心裡想她要是能給首富當個養女就好了。
我敲門：「導員，您找我。」
導員收起臉上的笑：「我給你調了個宿舍，在 603，你今天就搬吧。」
「我在 301 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走？」
「現在因為你，整個宿舍的人都不能休息，你說為什麼要搬走！」
我冷漠地接話：「你想要討好誰是你的事情，我提醒你一句，張露有親生父母。」
說完，我抬腳離開。
張露追上來：「沐沐，以前我們是那麼要好的朋友，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和好吧？」
我不知道她打的什麼鬼主意，但我知道她一定沒憋好屁。
「滾！」
張露罕見得沒有生氣：
「沐沐，現在大家都以為我才是你爸媽的女兒，這件事情你可不能怪我，這不是我傳出去的，而且我也否認過。」
我Ṫŭ₉被她不要臉的樣子氣笑了。
否認過？
那個也叫否認？
張露見我沒有說話，她牽起我的手：「沐沐你身體不好，之前醫生就說你不一定能活多長時間，說不定哪天就……你想想，你爸媽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來，到那個時候他們該有多痛苦。可要是有個人能夠代替你陪在他們身邊的話，那可就不一樣了，你說是吧？」
我面無表情地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不然你和你爸媽說一下，讓他們收養我當幹女兒。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我抬手給了張露一巴掌：「你真是毫無底線。」
張露被這一巴掌直接打蒙圈了。
抬手就要打回來。
我握著她的手腕狠狠往後一甩。
動作過大，忍不住咳了起來。
我從包裡拿出藥服下，這才好點。
張露：「你看看你的身體，我的提議你好好考慮下吧。」
14
迎新典禮那天我穿了件白色旗袍，盤了個中式發髻，用簪子固定住。
典禮開始，參加表演的在後臺等待。
休息室內。
王欣：「你們還不知道吧，姜沐是愛心福利院的孤兒。」
「真的假的？開學那天她爸不是來送她了？」
「當然是真的，你們沒看淮中記者報道嗎，姜沐高考那天被催債的人追到了考場，差一點就考不了試了，還是露露幫她出頭才能讓她可以進去考試的，是吧露露？」
張露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那開學來送她的人是誰？」
王欣：「五六十歲的年紀，既買東西又送上學還能是什麼關系？」
「我還以為姜沐真的是富二代呢，沒想到是這種人。」
我一字不落地將這些話聽入耳中。
我坐在哪裡，那附近的人都會立刻起身：
「我們可不願意靠著你坐，髒死了。」
周圍人對著我指指點點，我打開貼吧，我和宋叔那張照片被置頂了。
評論說什麼的都有。
【現在有些人真特麼就是賤，給人當小三當情人惡心死了人，垃圾！】
【這種人也配待在京大？】
【公交車！還不知道跟了幾個男人。】
【你爸媽知道生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東西嗎？】
王欣坐在我斜對面，她正在討論貼吧的事情。
我抬眸看過去。
不懂她哪裡來這麼大的敵意。
我不會去尋釁滋事，但也不怕事。
貼吧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導員小口喘著氣趕過來，把我喊到一邊。
她指著貼吧：
「姜沐，這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現在這件事情已經驚動校領導了，你到底是不是上面說得這樣！」
她壓低聲音，怒斥。
「沒有。」
導員不信：「沒有別人怎麼會傳得這麼有鼻子有眼的，無風不起浪，你解釋下怎麼會認識那麼有錢的男人，還是、還是老男人！」
「我沒有必要對你解釋那麼多，為人師表，學生遇到事情時的第一反應不是調查真相，反而在我否認後一直試圖把這個罪名安在我身上，你需要反思下，看適不適合幹這份工作。」
導員噎住。
「接下來有請建築系的同學帶來古典舞。」主持人的聲音傳來。
我準備上場，導員抓著我的手腕：「你不用上場了，還嫌不夠丟人？」
我甩開她的手腕。
15
鋼琴聲起，曲蕩人心魄。
張露她們身著漢服自兩側入場，我坐在舞臺右前方彈奏。
聚光燈全都落在舞者身上。
我輕顏白衫，青絲墨染。
十指按在琴上，激烈的曲聲硬是將舞蹈比得不夠看。
觀眾視線看過來，聚光燈隨著觀眾的視線打在我身上。
原本伴奏的我成了主場。
張露卻成了伴舞，她不甘心使出渾身解數想要贏得眾人的目光。
卻被忽視了個徹底。
下一秒，隱匿在白鍵裡的刀片劃破我手指。
血色玉珠沿著傷口滑落。
臺上臺下注意到的人紛紛提了口氣。
我爸媽坐在視線最好的位置，自然也看了個清楚。
他看似雲淡風輕地坐著，微眯的眸子宛如蟄伏的獵豹，帶著上位者的氣息。
我快速結束這首曲子。
直到結束，有人依舊沉浸其中，無法回神。
原本的舞蹈變成了我一個人的獨曲。
下了舞臺，醫生早早等在這裡。
好在傷口不深，簡單包扎一番就止住了血。
「好好的鋼琴怎麼會有刀片？這簡直太可怕了。」
「這是明目張膽的故意傷害啊，必須查監控。」
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竟然出了這種事，導員恨不得兩眼一黑暈過去。
「今天是學校的迎新典禮，這件事明天再說。」
「用不著，這件事就讓警察來處理，有人故意在學校貼吧散播流言，網暴同學，情節惡劣。」
我當眾落了導員的面子，她臉色有些難看。
她湊近我，壓低聲音：「今天這麼多校領導在這裡，你別胡鬧。」
16
毀了我的名聲後還想壓下這件事？
想屁去吧。
王欣急了：「姜沐，你自己做了那些事情還不允許別人說了，誰不知道你就是個又當又立的小三！」
我犀利的目光落在王欣身上：
「所以，校園貼吧上的帖子是你發的，那些惡毒的評論也是你發的，對吧？」
王欣還想找借口否認。
我把從營業廳調出來的手機號扔在她身上：
「這些注冊小號的手機號全是你的。」
王欣並不覺得她錯了，反而還變本加厲：
「就算是我又怎麼樣，你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怎麼能夠找到機會攻擊你？給人當情人，你還有理了？」
「誰說她在當情人？她是我閨女！」
我爸站在後臺入口，嗓音偏冷，眉眼清冷淡漠。
他身後跟著校方一眾領導。
隨著他這句話，整個後臺陷入一片寂靜。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王欣：
「什、什麼？您閨女不是張露嗎？」
「您不要被她騙了，我親眼見到她和一個老頭從一輛車上下來。」
此時被張露稱呼為老頭的宋叔站出來：
「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嗎？我是景總派給小姐的司機，我接送她上下學，這沒什麼問題吧。」
王欣這下子傻眼了。
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種結果！
她看著張露：「露露，你趕緊解釋一下，這都是你讓我做的，你不是說你才是景總的閨女嗎？」
張露：「我什麼時候讓你做過這些事情？你自己嫉妒沐沐，不要讓我給你背鍋。」
王欣意識到她被人當槍使了。
17
我爸牽起我的手，檢查傷口，確認沒什麼問題這才松了口氣。
後臺空調的溫度太涼，我不想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王欣在網上散播關於我的謠言，張露在鋼琴裡藏刀片惡意傷人，我已經報警了。」
張露：「沐沐，你怎麼能夠這麼冤枉我呢？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啊，高中你上學時沒錢吃飯，我都把自己的飯分成兩份，給你一份，怎麼你現在有錢了，就不認我這個同學了嗎？」
「沒想到姜沐才是景總的女兒？」
「就算是首富的女兒又怎麼樣，人品不行，有錢了就忘了之前幫助過她的人，這種人有錢才是危險啊。」
我：「我冤枉你，那就調監控吧。」
張露根本就不擔心調監控。
我剛說完，我爸身邊的助理立刻心領神會去調監控。
監控壞了？
沒關系，景氏集團最不缺的就是可以恢復監控的高手。
當一切真相浮出水面。
校領導都在場，就是導員想壓下這件事都辦不到。
我爸覺得張露有點眼熟：「你是那個偷了我女兒身份證去借款的人吧？我之前就放過你，沒想到你還變本加厲地傷害我女兒。」
人群中衝出來一對夫妻，上來直接給了張露兩個耳光。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誰也沒有反應過來。
「我之前就說不讓你上大學，讓你留在家裡給弟弟賺點彩禮錢你不同意，這才剛開學你就鬧出這種事情，趕緊退學給我回家，打工給你弟賺錢！」
張露低著頭不說話。
她媽態度強硬，拽著她就往門口走，嘴裡還罵罵咧咧地：
「走, 現在就給我走。」
「我早就說過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沒用, 到最後還不是結婚生子。」
「浪費這四年時間在這裡讀書，不知道給你弟弟攢多少錢了。」
此話一出，不少人為之窒息。
警察趕到，要帶走張露。
「警察同志, 我女兒她知道錯了, 我帶她回家一定好好教訓她。」
警察看著攔住他們辦公的人, 擰眉：「請你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王欣也因為發布不實言論、惡意造謠他人、煽動網暴被警察一起帶走了。
導員對待學生不一視同仁，違背了教師原則, 被學校辭退。
18
我的身體在專家的調養下越來越好。
畢業後。
我正式進入家族企業工作。
「爸, 我想成立一個心髒病救助基金，幫助那些從小身患疾病的孩子。」
他們這會兒在三亞旅遊，聽到我的話擺擺手：「這些事你看著處理就好了，我和你媽對你很放心, 不說了, 我和你媽要去遊泳了。」
我哭笑不得：「好。」
19
我沒想到和張露還會再次見面。
她穿著洗到發白的衣服，手足無措地道歉，甚至都沒有抬頭認出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掃向被蹭掉漆的車後尾：「我正常行駛，你從小路衝出來追尾我，是你全責, 我會讓助理把修理費用和明細發給你的。」
張露聽到我的聲音很耳熟, 抬起頭，瞳孔猛然收縮。
幾年過去了，她看我的眼睛裡還是滿滿恨意：
「姜沐！你這個病秧子怎麼還沒去死呢？這幾年我一直都在燒香祈禱你趕緊死了,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對她, 我隻有四個字想說：
「不知悔改！」
她老公趕來，抬腳往她身上踹, 一腳接一腳。
「你知道這車有多貴嗎，你一輩子都買不起, 你怎麼不把自己撞死？」
「我沒錢賠, 要賠你自己賠去吧。」
「我怎麼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伏弟魔！」
「自從你家裡嫁進我們家, 我就沒一件事情順心的。」
「這幾年你背著我給你弟拿了多少錢，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養不熟的白眼狼, 老子要和你離婚！」
張露退學後就開始打工給他弟攢錢。
賺的錢供他上技校、上大學。
畢業後給他租房子。
談戀愛後給他買車。
到結婚了，她媽還要讓她出房子的首付錢。
張露拿不出那麼多錢，她媽就把她嫁了出去, 狠狠要了一筆彩禮。
張露的婆家不爽，一直沒用正眼看她。
交警趕來及時阻止，並且把她老公帶回警局, 阻止了這一場家暴。
張露在她老公趕來後害怕得一句話都不敢說，顯然這不是第一次動手了。
交警查看監控和現場情況定責。
雙方確認無誤後, 籤字。
20
我開車離開。
沒注意到不遠處的樹底下停著一輛黑車。
男人目睹全過程, 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秦敘穿著黑色襯衣, 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俊逸的輪廓，修長的手腕纏著一圈圈的黑色佛珠。
副駕駛上的人吊兒郎當地笑了聲，模樣俊朗：
「秦敘, 見到你未婚妻滿意了？」
男人曲起修長的手指，聽到聲音懶散地抬了眸子。
至此，命運的齒輪才剛剛開始轉動。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