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傾北，這個女人是個暴力狂，她剛才把我打成這樣。」

顧傾北卻隻是淡漠地掃過了姜一諾的臉頰，淡淡地說。

「哦？姐姐打你肯定是你做錯了，你該好好檢討你自己。」

姜一諾愣住，顯然沒想到竟然會從顧傾北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顧傾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顧傾北沒理她，銳利的目光看向管家。

「再把無關緊要的人放進來，你就滾蛋！」

管家渾身冷汗，立刻低頭道歉。

「對不起家主，我馬上處理。」

顧傾北抱著我上了樓，姜一諾的叫聲消失在身後。

14

我沒想到顧傾北會把我帶到他的臥室來。

他的臥室還是和當年一樣，隻有黑白灰最簡單的三色，就像他的人一樣，冷靜淡漠，仿佛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怎麼感興趣。

我被他放在黑色絲綢的大床上，雙手扶著床沿坐在床邊，顧傾北如同曾經的每一次那樣單膝跪在地上，讓我的腳踩在他的腿上，小心翼翼脫下了我腳上的高跟鞋。

腳上一片狼藉，好幾處已經被磨出血了，高跟鞋裡面小羊皮層染上了血，估計是擦不幹淨了，我有些心疼。

顧傾北卻是把鞋子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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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別再穿高跟鞋走那麼多路了。」

我有些埋怨地瞥了他一眼。

「如果某人沒有下這一單，我也不會遇到這麼倒霉的事。」

顧傾北仰起頭，衝著我微微一笑。

「如果不這麼做，又怎麼把你騙回來？」

我一愣，不可置信地瞪著顧傾北。

「你故意的！」

顧傾北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給我腳上的傷口消毒。

「姐姐，如果我不把你騙回來，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肯回國了？」

我沉默了。

被他猜對了。

但是我很快又反應過來，顧傾北他其實一直是知道我在什麼地方的，他隻是……沒來找我。

我的心底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有些難過，又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悶悶地喘不過氣來。

顧傾北給我貼上創可貼，站起來坐在我的身邊，把我摟進懷裡，低聲道歉。

「對不起，我回到顧家的時候，顧家危機四伏，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我不敢讓他們知道我的心裡藏著一個人，我怕他們拿你威脅我，又怕他們打擾你的生活。」

顧家這些年的繼承人死的死，廢的廢，顧老爺子也是三四個月前剛剛把位置讓給顧傾北。

我相信他說的話。

「可姜一諾呢？假面舞會那天我聽到她說她能幫你，讓你跟她走！然後你就不見了！」

連一句話都沒有給我留下！

顧傾北似乎是從這短短的一句話裡聽出了我的醋意，他低低笑起來。

「我當時沒有答應姜一諾，那天我看到你在走廊外面了，可當我想要出來解釋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之後你一直沒有來學校，我想去家裡找你，可是卻被趕了出來。

「你媽媽派人把我打了一頓，打斷了我三根肋骨，我在醫院裡躺了兩個月，等我出院的時候你已經出國了。

「我當時在想，現在的我還沒有資格得到你，所以我選擇了回去顧家。等到我強大到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的時候，我才能真正和你在一起，不用考慮任何人的意見。

「早在姜一諾找我之前，我就知道自己是顧家的親生兒子，我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努力，和姜一諾沒有半點關系，她隻是一廂情願地纏著我。」

我的眼眶湿了。

其中有這麼多的誤會，我從來沒有去探尋過，我隻是獨斷地相信自己聽到的看到的，以為顧傾北放棄了我。

淚水在剎那間奪眶而出，我緊緊抱住了顧傾北，抱住了這些年恍然錯過的遺憾。

「顧傾北，這一次，我再也不要離開你！」

沒有力量再能夠把我們分開。

原來，在我努力得到自由的時候，顧傾北也在為了我們的未來而努力。

誤會解除了，耳邊卻突然傳來了顧傾北低沉強勢的呵聲。

「我的事已經交代清楚了，那姐姐是不是該解釋解釋，你要結婚這件事？」

我的身體頓時緊繃起來。

差點忘了，剛才我一氣之下隨口瞎編的話，這個佔有欲超強的男人他當真了。

最終我哭著求饒，賭咒發誓那是我瞎編的，絕對沒有這樣一個男人，這些年我都是單身一個人。

昏昏沉沉之間，顧傾北緊緊抱著我，我聽見他在我耳邊呢喃。

「姐姐可以生我的氣，不原諒我，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但是你不能有別人，你隻屬於我一個人。如果你真的愛上別人，我會殺了他，然後把你關起來，讓你這輩子都逃不開我的身邊。」

關起來就關起來吧，反正從見到顧傾北的第一眼，我命中注定就逃不開他了。

而他也命中注定逃不開我。

我迷迷糊糊地想著。

15

我在顧家住了一個多月，顧傾北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所有的事情都親自上手，甚至不允許佣人來幫忙。

我們似乎又恢復到了當年在別墅裡，隻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那種狀態。

一個月之後，顧氏集團的年會上，顧傾北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我站在臺下，看著顧傾北風光無限地站在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而他的目光卻始終隻看著我一個人。

顧傾北磁性的聲音傳入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今天我站在這裡，想要感謝一個人，是他把我從黑暗絕望之中拯救出來，是她給了我光明，也是她把我從地獄深淵拉到了這美好的人間……」

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猜測著這個人到底是誰。

「不會是那個姜一諾吧？聽說她這些年一直跟在顧傾北的身邊。」

「那個女人不是大學肄業嗎？隻有高中畢業證的女人，還沒有家世沒有背景，怎麼配得上京圈第一世家的家主？」

「可姜一諾有一串佛珠，和顧傾北手腕上戴著的一模一樣的佛珠……」

聽著耳邊的這些聲音，我大概拼湊出了這些年的一些軌跡。

沒想到姜一諾竟然一直纏著顧傾北連學業都不管不顧了，還借著之前搶來的那串佛珠招搖撞騙，到處以未來顧太太的身份自詡，上流圈子大家都是人精，誰還看不出來點真相呢？

耳邊突然傳來多年沒有聽到過的冰冷機械聲。

【嘀，最後警告，宿主還有最後 10 分鍾攻略目標。如果攻略失敗，系統將脫離宿主，宿主將會維持現在貧窮的生活，一無所有。】

我皺眉。

據我所知，今天的晚宴並沒有邀請姜一諾，所有人靠請柬進入會場，那麼姜一諾是怎麼進來的？

我的視線從顧傾北身上挪開，四下尋找姜一諾的身影。

顧傾北也很快意識到了我的不對勁，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很快，我就找到了姜一諾，因為此刻的她正拿著一個紅酒瓶，穿著一身服務生的制服朝著我走來。

我本能地後退，可姜一諾卻面目猙獰地撲了過來，手裡的紅酒瓶正要朝著我潑過來。

「慕晚橋，你為什麼要搶走顧傾北，我為了他放棄了那麼多，你憑什麼坐享其成！

「我要毀了你，毀了你顧傾北就會回到我身邊！」

顧傾北從臺上跳下，護住我。

幾個保鏢一擁而上，制住了瘋狂的姜一諾。

姜一諾手裡的紅酒瓶砸落在地上，流淌而出的濃硫酸腐蝕地面升騰起刺鼻的煙霧。

剛才還圍過來看熱鬧的賓客們都嚇得紛紛後退，幸好工作人員訓練有素控制住了局勢才不至於出現踩踏事件。

顧傾北看著那一地的濃硫酸，心有餘悸地抱緊我，啞聲說。

「幸好你沒事。」

我微笑著衝著他搖頭，與他十指交握。

「有你在，我一定不會有事，也不敢有事。」

身後姜一諾的吼叫聲更加悽厲，她隻剩下最後 4 分鍾了，系統的倒計時不斷在她腦海裡回響，幾乎把她逼瘋。

「顧傾北，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為了你放棄了所有，你怎麼可以拋棄我！」

在場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聲，那些賓客看著顧傾北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渣男。

顧傾北可以不在意，他天生就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更加懶得解釋，就像是曾經姜一諾無數次碰瓷讓人誤會她和顧傾北的關系的時候一樣。

可顧傾北可以，我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受這樣莫名其妙的委屈。

我從顧傾北背後走出來, 一步一步走向姜一諾，揚起手, 狠狠甩了她幾個耳光。

「姜一諾，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臆想，顧傾北從來不屬於你, 是你一廂情願地以為隻要攻略了他你就可以得到百億身家，你才會放棄一切纏著他不放！

「路是你自己走的，你選擇了一條最不切實的捷徑，想要不勞而獲, 就要做好前面是一堵牆的準備！

「顧傾北自始至終都是屬於我的, 他不願意回到顧家是因為我, 他回到顧家也是為了我，他所有一切的決定都是從我出發，和你半點幹系都沒有！」

「嗯……沒有你陪著，不想吃。」

「我望」「可是全世界我最愛他, 慕晚橋你為他做了什麼？你丟下他出國了，你開開心心地過著你大小姐的生活, 而我放下學業放下自己人生一直追逐著他，你根本就不愛他！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他！」

姜一諾大概是自己把自己催眠了, 說出的話幼稚又可笑。

「那又怎麼樣？可他愛的是我啊！」

我拎著姜一諾的領子湊近她的耳邊, 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還有 10 秒, 跟你的系統說聲再見吧，糾纏無用。」

姜一諾的眼睛驀地瞪大, 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你……你怎麼知道？」

幾乎同時，系統的倒計時在她腦中瘋狂響起。

【系統解綁倒計時, 10，9，8……】

姜一諾急了，她瘋狂地哀求著系統不要拋棄自己, 可是系統隻不過是沒有感情的 AI 而已，根本不會給她任何回應。

倒數到 0，系統解綁。

「不！」

姜一諾的慘叫聲縈繞在會場上空，然後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姜一諾被帶了下去，顧傾北有些不高興地轉動著腕上的佛珠。

「我本來想求婚的，結果……」

我伸手從他的身上掏出了一個戒指盒, 伸出手遞給他。

「我答應了，替我戴上吧。」

顧傾北的眼底閃過奇異的光。

「姐姐, 你答應了？」

我笑著盯著顧傾北, 頷首。

「嗯，我想跟你在一起, 永遠地在一起，不需要任何理由，隻要你說我一定會答應。」

我們錯過了這幾年，遺憾無法追悔, 希望往後的每一天都沒有遺憾。

我不是那種欲拒還迎的人, 愛就是愛了，勇往直前，永不後悔。

顧傾北給我套上戒指的那一瞬間，我扯住他的領帶, 主動吻上他薄薄的唇。

望將來的年年歲歲，暮暮朝朝，我們都如今日般相愛。

我的病嬌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