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之前微商小哥也是。
老老實實地把我以前發的幾百條朋友圈全點了。
這麼呆的人，世界上居然有兩個。
「好吧。」
薄庚星回復，並配了個失落的小表情。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8
我從來沒想過薄庚星會是個直球選手。
印象裡他話極少，總是一個人安靜地走在學校裡。
偶爾兩家聚會，我和他一起離開學校。
我盯著他的背影，他總會停下回頭。
「跟上我。」
看來他溫柔的本性早就有跡可循。
在薄家公司實習這段時間，我如墜夢中。
我準點下班，他總會先送我回家再回來忙。
平日對我的指導也很耐心，還總會溫聲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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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當年他教我做題可不是這副模樣。
手機收到一張圖片。
薄庚星一身正裝，頭發也精心打理過，更凸顯他清俊的面容。
「助理幫我拍的，晚上有個酒會，你覺得這身好看嗎？」
第一次收到他的照片，我還以為是他發錯了。
如今容不得我再自欺欺人。
薄庚星在和我培養感情。
即使是因為那口頭上的娃娃親，我也暗自竊喜。
第一時間保存照片。
我回他：【好看。】
【或許，你願意當我的女伴和我一起出席嗎？】
我微愣了下。
當我挽著薄庚星的手臂走進去時，我並未聽見噓聲。
場內有我們父親的共友，笑眯眯地誇贊我們金童玉女。
長相和家世，我與他都是匹配的。
我側臉看向薄庚星。
也許現在就很好。
因為婚約，我們在一起。
我要知足。
9
項目大獲成功。
其實我並沒在其中起多大作用。
但因為我是新人，大家對我都很寬容。
慶功宴上，大家舉杯相碰。
我不怎麼喝酒，還是被這種氣氛感染著喝了一杯。
結束後，大家醉了不少。
項目組裡一個姐姐突然叫住了薄庚星。
這個姐姐為人颯爽大氣，長得也很美豔，愛操著一口東北話揉我頭。
此時的她眼眶微紅：「薄總，之後我就要升職到我老家的分公司了。
「有句話憋我心裡，不說難受。」
薄庚星靜靜地看著她。
「薄總你真他爺爺的好看啊，我暗戀你老久了。」
說完她一甩頭發：「爽了！」
薄庚星認真地回她：「謝謝你，祝你前程似錦。」
我才知道，一杯酒也能讓人這麼上頭。
姐姐隻是眼眶微紅，而我的眼淚就這麼直愣愣地流了下來。
我佩服姐姐的勇敢。
不像某個膽小鬼，畢業了也不敢表白。
我猜薄庚星是知道我暗戀過他的。
「沒有人喜歡你。」
我破防的不是真的沒人喜歡我。
而是最起碼，給我紙條的這個人肯定不喜歡我。
幾年前，一個小女孩就這麼碎掉了。
現在也還是沒拼起來。
好在大部分人都醉了。
薄庚星一臉緊張，忙過來給我擦眼淚。
還一邊扶著我往車上走，一邊問我怎麼了。
我眼淚根本停不下來，嘴裡一直念叨：「太感人了，姐姐太帥了。」
到後面，我哭得頭暈，卻感覺自己靠進一片溫暖。
我口齒不清地說出了真實想法。
「我碎了，拼不回來了。」
10
正好項目結束，我請了病假，重新當起了家裡蹲。
爸媽對此都沒有什麼表示。
畢竟當他們知道我不是去給薄庚星當助理後，就一臉擔憂，覺得我堅持不了多久。
現在的情況也屬於他們意料之中。
薄庚星關心的消息發來了很多，我總是敷衍地回答。
我不知道怎樣和他解釋我擰巴的心情。
他應該也不會想聽。
按斷薄庚星打來的語音電話。
他說想知道我現在病好了多少，有沒有按時吃藥。
我沒病，自然不敢接通。
心裡覺得很可惜，甚至有點怨上了薄庚星。
婚約而已，為什麼要對我這麼上心。
這念頭一出來，我就知道我得出趟門了。
不然在家裡，遲早在陰暗的角落裡長出蘑菇。
正好回國後，還沒和高中好友聚過。
江珂就是那個家裡有錢，經常和我待一起的高中同學。
我電話一撥，她就爽快地應約了。
剛進門我就被攬住肩膀。
「好哇，你還知道回來！」
我和她一直有聯系，此時笑鬧兩下很快就找回了當年熟稔的感覺。
「還沒有恭喜你，昨天聽我爸說，你們兩家好事將近啊。」
陳思朝我挑眉。
她是極少數知道我暗戀薄庚星的人。
畢竟我對薄庚星的關注和在意，瞞不過整日相處的她。
我垂下眼：「沒什麼值得恭喜的。
「我不打算繼續這份婚約。」
陳思神色驚恐：「大妹子你想啥呢？」
她湊過來看我表情：「是不是在國外大魚大肉多了，感覺薄庚星是清粥小菜了？」
我連忙搖頭。
陳思若有所思：「還真別說，就算薄庚星再天賦異稟，比起外國人應該還是差點。」
低落的心緒突然被帶上高速車道。
我雙頰發燙：「別說了，啊啊啊！」
我很純愛的好嗎？
在國外甚至沒牽過洋手。
不愧是大學交了八任男友的陳思，說話素不了一點。
「你還喜歡他嗎？」
我點頭。
陳思疑惑：「那為什麼要拒絕？
「我懂了，你不想結婚，隻想不負責任地玩玩他的身體？」
陳思眼睛一亮：「不愧是我的好閨，咱們志同道合啊。」
我哭笑不得。
但總算心情好了不少。
11
我和陳思講了我回國來和薄庚星相處的所有。
陳思聽得一愣一愣。
「不是，他都追你這麼明顯了。」
我反駁：「那是因為婚約。」
陳思也反駁：「那你猜，如果和薄庚星有婚約的是我，他會這樣對我嗎？」
我語氣弱了下來：「那說不準呢……」
陳思一臉恨鐵不成鋼：「我也是賤，讓你猜。
「這樣吧，你打電話直接問薄庚星，他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她這副模樣，又讓我想起高中時期。
那個時候，陳思也是戳了我的額頭。
「喜歡薄庚星，你就和他直說。我就不信你這青梅不能近水樓臺。」
我也給出了和當年一樣的回答。
「他肯定不喜歡我的。」
陳思表情愕然：「不是，當年薄庚星那死樣，我可以理解你覺得他不喜歡你。
「現在這麼明顯了，你還覺得他不喜歡？」
想了想，我還是把我藏了許久的秘密說了出來。
「當年薄庚星給我的紙條，寫的是沒有人喜歡你。」
提起這件事，我已經沒有當年那種剜心之痛。
陳思聽了，好半天沒動靜。
過了一會，她竟低低地笑了起來。
陳思無奈扶額：「明棠寧，動動你的小腦瓜。
「對於不熟的女下屬表白，他都沒有給予打擊。
「你居然會覺得，你甚至沒有說出口，他就要羞辱你這個多年小青梅。」
陳思已經閉眼了：「你覺得，你喜歡的會是這種爛人嗎？」
我腦子受到極大衝擊，嘴卻先一步開口：「不是，他不是這種人。」
「呦呦呦，他不是～」
陳思陰陽怪氣：「服了你們小情侶。」
我心緒混亂。
當年我不是沒有懷疑過。
激烈的情緒散去後，我意識到薄庚星不是這種人。
就算我再笨，那也是我從小到大看了這麼多年背影的人。
後來出國留學，我被迫撿起那一團糟的英語。
再想起那句話，忽然意識到另一種可能性。
比起「沒有人喜歡你」裡的 likes，「沒有人像你一樣」裡的 like 仿佛才是正解。
意識到這件事時，我心如擂鼓。
可那張紙條，早被我激動撕碎，死無對證。
無數個夜裡，我輾轉反側。
即使薄庚星喜歡我這件事隻有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覺得高興。
但是理智拉扯著我。
我一點都不聰明，人也算不上多有趣，除了一張臉蛋一無是處。
通俗點講，我就是個花瓶。
我寧願相信那是一句羞辱，也不敢去相信，那會是一句表白。
薄庚星憑什麼喜歡我？
我頭腦風暴，忽地抓住一縷信息，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道歉，對，他對我道歉了。」
我激動地握住陳思的手，語無倫次：「他怎麼會喜歡我呢？他道歉了呀。」
陳思翻了個白眼：「你去問他。
「我算是知道了，薄庚星看著聰明，感情上恐怕也是個笨蛋。」
陳思生無可戀：「算我求你了，你去問問他吧。
「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麼？問一句話的事而已，得到了不想要的回答也不會死。
「你有顏有錢，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
陳思嘟囔：「不對，是三條腿。」
我「騰」地站了起來，趁著頭腦發熱，我想當面問清楚。
「思思，謝謝你！」
12
去找薄庚星的路上，緊握的手機響了一聲。
我打開一看，是許久未聊的微商小哥。
【最近怎麼樣？我看你朋友圈都不怎麼更新了。】
其實不是。
隻是我偷偷地朋友圈都僅自己可見。
我鄭重地打字：【我現在，要去做一件對我很重要的事。】
微商小哥沒有問我什麼事。
【加油，你一定可以 (-^〇^-) 】
到了公司樓下，我顫抖著手給薄庚星發消息。
【我來公司了，待會兒可以打擾你幾分鍾嗎？】
得到肯定回復後，我一路暢通無阻。
等真正見到薄庚星後，我卻和他相顧無言了一會兒。
我在逼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真的是我看錯，我不會允許我再因為衝動後悔。
薄庚星率先朝我走過來。
他低頭看我，語氣總是柔和的：「有什麼事先坐下說。」
我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抬眼卻被面色緊張的薄庚星給逗笑。
不知道為什麼他比我還緊張，但這奇異地安撫了我。
我和他同時開口。
「你病好徹底了嗎？」
「我喜歡你。」
看見薄庚星一臉呆滯，我的笑意加深。
不管什麼紙條內容，不管薄庚星是不是喜歡我。
我想，我最應該把這句遲來的喜歡說出口。
下一刻，薄庚星俯身將我緊緊抱住。
「我很高興。
「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13
互相表白後，便進入了我們之間的坦白局。
我並攏雙膝，像個小孩子一樣認真認錯。
「對不起……那張紙條我翻譯成了沒有人喜歡你。」
我惱恨自己的學渣，更厭棄自己的衝動。
一字之差，我和暗戀許久的人就錯過好幾年。
薄庚星試探地來握我的手。
見我沒有反對，他緊緊和我十指相扣。
「是我的錯，我不該寫英文的。」
薄庚星輕咳一聲，表情尷尬。
「後來有朋友告訴我，我這麼悶騷永遠也追不到喜歡的人。」
我輕笑出聲。
我說怎麼回國後，薄庚星就成了直球選手。
現在的甜蜜真像一個夢境。
我猶豫地開口：「薄庚星，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啊？」
我對薄庚星的暗戀水到渠成。
他如此耀眼，仰望著仰望著，我的感情就變了質。
那他呢？
薄庚星思考了一會兒，反問我：「你喜歡香菜嗎？」
回國後，我和薄庚星吃了很多頓飯。
我想，他應該不會忘記我不吃香菜。
不過我還是回答了他：「不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香菜是什麼很壞的東西嗎？」
這個問題把我問住了。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香菜再好再有營養，我也不喜歡。
薄庚星嘴角上揚：「我喜歡香菜，不管別人怎麼想。
「我就是覺得香菜可愛，覺得香菜一點都不笨。
「每次香菜失落了，我總想摸摸她的頭告訴她, 她其實很棒。」
被比作不喜歡的東西，可我心裡開心得直冒泡泡。
薄庚星話音一轉：「當然, 我不是對每根香菜都這樣。」
他眼裡滿是笑意, 額頭也和我相抵。
薄庚星輕聲說：「我所有的特別，隻會給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香菜, 明棠寧。」
原來「我需要很好，薄庚星才會喜歡我」竟是個偽命題。
原來我也不是很笨，起碼我聽懂了薄庚星的暗喻。
原來……
接下來的胡思亂想全淹沒在一個吻裡。
14
我帶薄庚星回了家裡。
雖然兩家知根知底, 但薄庚星還是表現得很鄭重。
我爸媽也是一臉意外。
沒承想，還真給了我個大驚喜。
「寧寧，媽媽隻是嘗試撮合你們, 沒想到你真把小星拐回家了。」
「什麼娃娃親，媽媽我可不是那種老古董, 什麼年代了還興這個。」
和諧的一頓飯後。
我嚴肅地直視薄庚星：「還有什麼瞞著我的，都老實交代吧。」
本來是詐他一下。
薄庚星移開目光, 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
微商小哥：【QAQ】
薄庚星低聲解釋：「當時你把我拉黑了, 可我很想你……」
我喉間一哽。
想起回國後第一次會面, 我垂下了頭：「那你當時還道歉幹嘛？」
我沒想到, 薄庚星手握兩重身份，這個誤會也還持續了這麼久。
「我以為，我的告白讓你感覺不舒服了。
「那真的是很不正式的表白, 你會討厭我也很正常。」
眼睛酸酸的。
陳思說得沒錯，我和薄庚星都是笨蛋。
在國外難受的時候，我偶爾會夢見薄庚星。
醒來後，就是對自己更深的厭棄。
低落的時候, 微商小哥總是會安撫我的情緒，並給我提出舒緩心情的方法。
最感動的時候，我給微商小哥發了五十萬, 說以後就是付費聊天了。
結果微商小哥不收，還說他這是正經生意。
聊天隻是因為他善。
一想到這些，我還沒流出來的眼淚又憋了回去。
薄庚星還在惴惴不安地等著我的回應。
我反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原來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薄庚星默默陪了我這麼久。
我怎麼可能會怪他。
15
我和薄庚星結婚前夕。
因為太過興奮，我沒忍住看小說看到深夜。
看到揪心處, 大半夜的，我決定找薄庚星發泄。
【明天會有人來搶婚嗎？】
薄庚星居然也沒睡：【你說的是搶我還是搶你？】
他發消息很快：【搶我, 那肯定是沒有的。】
我竟奇異地感覺失望。
畢竟, 按照小說套路，我拿的是歸國白月光的劇本。
我是無敵的。
【但是搶你的話，我不確定。】
我扣過去一個問號。
薄庚星發來的語音語氣涼涼。
「那沓信裡的每個人, 我會一輩子記住他們。
「敢來, 他們就完了。」
我不服氣：「你從小到大都招人, 我不信我出國這幾年你就沒點緋聞。」
許是和我相處久了，薄庚星也學到幾分我的抽象。
「沒和其他女生單獨接觸過，戰績可查。
「你呢？」
一股憂鬱感呼之欲出。
「但我」「晚安，我未來的老公。」
不心虛那是不可能的。
我自覺初戀受了傷，曾下定決心要走出這段陰影。
什麼類型我都硬著頭皮試過，比薄庚星還好看的也不是沒有。
到最後, 我甚至跑遍整個英國找了一個無論是外形性格都有八分像薄庚星的。
結果不到三天我就受不了。
喜歡對我來說好像是一種獨一無二的感覺。
雖然沒有接收到薄庚星真正的意思。
但在這個陌生的國家，我竟無師自通懂了那張紙條裡的內容。
我試圖尋找另一個薄庚星。
但所有人都不是你，也沒有人會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