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張揚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所以，我們真的結束了嗎？」
更為準確地說：「其實，我們根本沒開始過。」
張揚刻意垂下泛起淚光的眼睫：
「別和我說那麼多大道理，老子聽不懂。
「惹上我你算是踢到棉花上了。」
他掀起眼皮，慌亂地避開我的視線：「那個……我先走了。」
走了幾步，他忽而回頭：「以後，做朋友。」
我開心地噙著笑意點頭。
「對了，」我喊住他，「你能幫我叫下季知節嗎？」
張揚剛展露出的微笑轉瞬消逝：
「宋南溪，你真的是個渣女。」
我：「……」
15
過了會，季知節從教室出來，他走到我旁側，後背抵著牆。
我一時緊張，忘了說話。
凝思組織言語間，季知節側過臉問：
Advertisement
「剛剛在窗戶邊怎麼突然離開了？」
我訝然：「你看見我了？」
我隱藏得很好，也沒看見他轉過頭啊？
季知節收回視線，輕聲道：
「我的心跳比我更早看見你。」
16
我盯著少年的側臉，周圍嘈雜聲消失，隻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我掩住內心的躁動，問：「剛剛，你收她情書了嗎？」
季知節搖頭：「我不收情書。」
我暗暗竊喜。
又有些失落。
他不收情書，那我的情書怎麼辦？
我試探問：「誰的情書也不收嗎？」
「你的除外，」季知節說，「以前我一直在等待，想著，你給別人都送過情書，什麼時候能輪到我。」
我開心地拿出情書遞給他：「季知節，這是我給你寫的情書。」
我從未有過地緊張，滿含期待地等著他收下。
以前送情書，我像一個沒有感情的 NPC，麻木地重復著任務。
而這次，NPC 長出了血肉，我感到自己的心跳仿佛要țû₆跳出了胸膛。
「對不起。」季知節視線在情書上停頓幾秒，繼而離開。
我箭步上前抓住他手腕，問：「為什麼？」
「你不是說我的情書除外嗎？」
心跳太過紊亂，他從來拒絕過我，讓我一時亂了方寸。
我死死拽住他的手：「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我會對你好的。」
他不說話，我更亂了。
我啜泣著編織言語，又害怕說不好，他再也不理我。
我慌亂無措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最後從喉嚨擠出一句：
「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季知節緩緩轉過身，抬手輕輕擦拭掉我眼角的淚。
「傻瓜，喜歡你這件事我從來沒變過。
「我沒有拒絕你。」
我嗚咽著哭嗓，抬起淚眼，不解地問他：
「那你為什麼不接收我的情書？」
「因為……」季知節頓了頓，「我不想和你還沒開始就結束。」
我還是不能理解他的話中意。
我問：「什麼意思？」
季知節說：「看過情書的人都沒有以後，包括張揚，我不想成為他們。」
我一瞬恍然。
我搖頭解釋：「不會的，你和他們不一樣。」
季知節斂眸又睨了眼我的情書，目露嫌棄地皺了皺眉：「不收。」
「它克我。」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進入教室。
……
接下來幾天，我每天都在追哄季知節，時間在哄他看情書中一分一秒流逝。
系統板發生的死亡警告，越來越近。
【距離死亡，還有七天！】
【距離死亡，還有五天！】
【距離死亡，還有三天！】
【距離死亡，還有一天！】
警告：【死亡開啟倒計時。】
【還剩下 24 小時。】
【還剩下 22 小時。】
【還剩下 12 小時。】
時間不停地流逝。
我垂喪著頭，天要亡我。
這幾天我對季知節威逼利誘，好賴話說盡，他就是不肯收情書。
我決定使出最後的撒手锏。
成敗在此一舉。
我拿起手機給季知節發信息：
【親愛的，今天我爸媽不在家，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晚上來我家吃飯呦。
【等你。】
我去小賣部買了幾瓶啤酒擺在飯桌上。
季知節不會喝酒，有次過年在我家吃飯，我爸逗他喝酒，結果他一杯就倒。
我的計劃是，灌醉他，給他綁起來，強迫他看情書。
17
夜色漸濃，菜餚都擺好後，門鈴響了。
我急忙去開門。
季知節穿著件白色薄衛衣，袖子折到手肘處，額間發帶隱隱透著汗漬，好像是剛打完球過來。
兩兩相望，他遲疑不進屋，目光警惕地投向客廳飯桌上：
「不看情書，做我愛吃的菜也沒用。」
我笑得嬌俏：「瞧你說的，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我隻是想著，前段時間冷落了你，做頓你愛吃的菜，來給你賠不是嘛！」
我拉著沉吟不動的他進屋：
「進來吧你。」
我反手把門關上，拽著他落ṱůₚ座。
我坐到他身邊，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在他碟子裡，單手託臉微笑盯著他：「吃吧。」
季知節拿起筷子僵在半空，頓了幾秒，又突然放下筷子：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裝聾聽不見，拿起啤酒板撬開一瓶酒倒滿遞給他：
「有肉有酒，喝吧。」
季知節眉頭輕擰：「我不會喝酒。」
我眨巴著大眼睛，甜甜對他笑：
「上次看你喝酒時的英俊風姿，令我至今難忘。」
我故作滿臉花痴樣：
「太帥了。
「帥得驚天動地，地動山搖，令我的心搖搖欲墜，墜入了你愛的裡，難以自拔。
「親愛的，不知小的今日是否有幸，能再次窺見你那如謫仙下凡般的飲酒風姿？」
「別說了！」季知節端起酒杯，仰頭一口悶完，「別折磨我了！」
話音剛落，他臉頰通紅，「砰」的一聲埋頭倒桌。
一杯倒，果然名不虛傳。
我拿出準備好的繩子給他綁到床上。
18
我顫巍巍把季知節抬放靠在床頭，抬眸的瞬間，對上他的臉。
冷白的皮膚染上酡紅，醉酒後連眼尾都浸上了紅暈。
他的衛衣被我扯拽得凌亂，喉結微微滾動時暴露在外的好看鎖骨隨著呼吸起伏，性感又撩人。
我情不自禁抬起指尖觸碰他的喉結，指尖像觸電般發麻，莫名其妙呼吸急促。
看得失神，系統板突然顯示。
警告：【距離死亡，還有 10 分鍾。】
剩下：【9 分：59 秒。】
剩下：【9 分：58 秒。】
倒計時數字在眼前放大，不停閃動。
19
我驚恐地盯著時間，汗水順著我臉頰滑落，手心也開始滲汗。
直面死亡，巨Ṭùⁱ大的恐慌鋪天蓋地朝我襲來。
我急迫地拿出情書放在季知節眼前，叫了他幾聲沒反應。
我揚起手猛地給他一個大 B 鬥。
季知節身體一震，忽地睜開眼。
他瞪圓了眼睛，怔懵地捂住被扇紅的臉：
「你……打我做什麼？」
我收回手狡賴：「有蚊子吸你血，我在給你打蚊子呢。」
我忙不迭地舉著情書放在他眼前，內心不停祈禱。
各路神仙啊，信女虔誠禱告，系統讓我找的人一定要是他。
生死在此一搏了。
我看了眼時間。
還剩下：【7 分 25 秒。】
看完情書後，季知節頭頂並沒有顯示出系統條。
我踉跄癱地，心髒重重漏了一拍。
耳邊嗡鳴發麻，隻有死亡倒計時的聲音。
還剩：【6 分 58 秒。】
還剩：【5 分 43 秒。】
系統讓我找的人不是季知節！
那個他到底是誰？
20
全校男同學我都送過情書，他們都不是系統讓我找的他,Ṭŭ₋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
系統在惡意報復我。
無論我找不找他, 都是死路一條。
我感到呼吸漸漸困難, 心跳在慢慢停止。
窗外飛來的黑鴉離我越來越近了。
直面死亡的那一瞬間，我對季知節苦笑道：
「親愛的竹馬，我要走了。
「遺憾的是，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卻沒來得及愛你。」
季知節問：「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我顧左右而言他，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中：
「有情不管別離久, 情在相逢終有。
「等我新號吧。」
「你剛給我看的是什麼？」季知節合下眼眸，晃了晃腦袋。
「你下手太狠，給我打重影了！」
重影？
我唰地一下站起身。
拿著情書再次放在季知節眼前。
他睜開眼看見是情書下意識抬手捂眼，卻發現被綁了起來。
他連忙別過頭閉上眼, 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麼還綁我？」
我沒空理他, 強制扒開他眼睛，拿著情書再次舉到他眼前。
過了幾秒，他頭頂顯示出紅色系統條。
【好感度：90％。】
系統板：【恭喜宿主找到他。】
還沒來得及雀躍，系統板又發出警告。
【您還剩下三分鍾時間刷滿他的好感度。】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時間緊任務重，我爬上床, 深情地凝視季知節。
說情話的速度像是機關槍加倍數：
「今天我吃了梨，你知道是什麼梨嗎？」
季知節一頭霧水：「什麼梨？」
我說：「是我對你的不離不棄啊。」
季知節尷尬地收緊腳趾, 仿佛能摳出三室一廳。
空氣突然安靜。
他頭頂系統條好感度沒有絲毫變化。
我再接再厲：「我昨天看了一本書，你猜是什麼書？」
季知節搖頭。
我彈了彈他腦門：「傻瓜, 是遇見你, 我願賭服輸啊。」
季知節努力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沒事的話，放我走吧。」
我深呼吸一口氣，神色認真地凝視他：
「季知節, 起初我並不清楚對你的心意。
「直到你對我表白後, 我的心總會因為想起你而亂了方寸，又在每次見到你的時候加重。
「我這才明白, 是喜歡。
「季知節，我喜歡你。」
季知節眸動, 露出溫柔的笑：「喜歡我這三個字, 你可以反復對我說, 我想聽一輩子。」
【好感度增加 6％, 還差 4％。】
我將他撲倒，傾身壓下。
在他唇角輕輕落下一吻。
他驚了一下，耳尖染上緋紅。
皓月就著燈光落進他眼睛裡，他笑得極盡溫柔。
「親了得負責。」
我漲紅了臉, 輕輕嗯了一聲。
【好感度已刷滿 100％。
【恭喜您完成任務。】
我深深松了口氣。
連忙解開季知節手腕上繩子，卻被他拽住我手臂，往懷裡帶, 我猝不及防地趴到他身上。
他指了指右邊唇角：「這裡, 再親一下。」
我羞澀湊過去, 快親到季知節時，一隻粗糙的手突然伸過來擋住。
我和季知節同步望向手的主人。
我嚇得瞳孔驟縮，猛地爬起來乖乖站好：
「爸, 媽，你們怎麼回來了？」
我爸攥緊拳頭，面色憤然：
「你們倆給我滾出來。」
事情鬧大了。
我爸媽叫來季知節爸媽, 他們神色嚴肅坐在沙發上商議。
「等他們畢業先訂婚，大學後再結婚，親家你看怎麼樣？」
我爸媽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他們問我和季知節：「你們倆怎麼說？」
我和季知節相視一笑。
「求之不得。」
「如願以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