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是一場沒有經過任何排練的表演，但每個人都配合默契。
因為我們早就演練了上千遍，甚至上萬遍。
所有的視線，所有的燈光都追隨他們而來，大屏幕上也很快反應過來打上我的正臉。
這是我在過敏三個月的時間裡，第一次出現在大眾面前。
吳涵川眼含熱淚的看著我，「原來你真的沒有騙我。」
我衝她鼓勵一笑，「現在舞臺是你的了。」
說完，我便悄悄的後退，將舞臺讓給他們。
然後示意導播給他們更多鏡頭。
這一刻，他們不用在意顏值，家境。
他們用舞蹈語言去展示自己。
到底誰才是真正優秀的人，一目了然。
表演結束，臺下掌聲雷動。
我站在角落裡，有人過來獻花。
還有粉絲過來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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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裡的其他同學第一次看到我本來的樣子，都紛紛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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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孟栀啊？」
「孟栀？」
「不是吧？我朝夕相處的同學真的是孟栀？」
「我去，我還給她水杯裡放過粉筆灰！」
「天，她會不會記我們仇啊？」
「完了完了。她被子是我扔的。」
其中一人見風使舵，趕緊推了一下胡玲，「你不是說你跟孟栀熟嗎？不是說可以選上主角的嗎？你騙我們？」
胡玲此刻還在繼續裝，「我，我自然跟孟栀認識啊！」
她提著裙擺朝我走過來，「孟、孟栀，我是你的粉絲.....」
「我可沒有你這樣的粉絲。」
我直白且毫不猶豫的打斷她，「還有，那個手繩可不是我孟栀同款。我隻有一個，在吳涵川那！」
胡玲臉色慘白。
她的小跟班直接把手繩扔了砸地上，然後衝胡玲罵道，「胡玲，你居然敢騙我！」
「包是假的，手繩也是假的！真丟人！」
「我沒有。」胡玲急眼了，「我買的包都是真的！」
「呸！」小跟班冷眼瞪著胡玲。
原先還圍在她身邊的人都逐漸散去。
胡玲沒了眾星捧月，落魄的站在原地，擠不到一個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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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打在我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我。
學生，老師，演員，家長、媒體，粉絲.....
胡玲不甘心，懊惱震驚。
她想擠進來，又被擠出去。
我遠遠的看著她，「我沒有化妝，也沒有穿任何華麗的服裝，我甚至都沒有站在舞臺上。可你看到了嗎？我出現的那一刻，他們都在看我。沒有人注意你。」
胡玲抿唇，握著裙擺的手都在攥緊。
她高高在上卻狼狽不堪，眾叛親離。
我繼續說道，「因為我有名氣，因為我是偶像少女孟栀。我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是舞臺。換句話說，你沒有能力，你就算穿著最華麗的衣服站在最耀眼的地方，也不會有人記住你。」
「而我被記住，是因為顏值嗎？」
我看向在場的眾人，字字清晰的說道，
「不，娛樂圈不缺美人，比我好看的人有太多太多。所以我覺得，我能走到現在肯定不是因為顏值。」
「那是因為有錢嗎？買來的關注度？買來的出道機會？」
我又搖頭，「出道之前，我父母並不支持我的夢想，我一直很窮的。」
「可我依然咬牙走到了現在。」
我的視線從胡玲身上轉移到看著我的每一個吳涵川們，
「顏值？名利？沒有過硬的實力，你就算擁有，你也護不住。所以我覺得大家的重點都搞錯了，提升自身實力才是緊要的。當然，不可否認，顏值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但是我們不能單單隻要顏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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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們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他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這段話。
但是他們向來都支持我的決定。
名氣決定一切，但名氣也要靠能力支持。
否則流量來臨的時候你也接不住。
我話還沒說完，副校長和班主任就滿臉橫肉，興高採烈的跟媒體朋友們表示，「這是我的學生！」
然後傲慢的擺著動作等著被拍。
我拿起話筒，「不用拍他們，他們不配為人師。」
滿場再次震驚。
副校長和班主任臉上頭一次出現慌亂，「孟同學，你說什麼呢？」
我置之不理，隻看向我的粉絲們繼續說道，「我消失的這段時間，因為護膚不當導致嚴重過敏，然後又恰巧比較低調，看不出來是個有錢人，所以拜眼前兩位老師所賜，經歷了一些關於顏值，金錢的霸凌問題。」
話說到這裡，我的粉絲們憤怒了。
「霸凌我們孟栀？」
「什麼老師，讓他們滾下去！」
「不配做人！道歉道歉！」
我抬起手讓粉絲們繼續聽下去，「感同身受之後我才想說，不要因為這個世界的人否定你，你就也跟著否定自己。那些惡意，最後都會自食其果的。」
我說著，看著臺下閃爍的鏡頭。
然後和我經紀人對視一眼。
接著我經紀人就配合的在大屏幕上投放了我這三個月來經歷的種種，包括那份替唱協議。
滿場哗然加震驚，老校長就坐在評委席中。
他當即痛心疾首的拿起水瓶砸向旁邊慌張的副校長，然後又用拐杖狠狠的捶向一邊的班主任。
教官在不遠處看好戲也不能幸免被憤怒的觀眾砸水瓶。
而我在一片慌亂之中，隻看著臺下支持我的粉絲，和不出名的吳涵川們繼續說道，
「看，一切都會好的，壞人會得到懲罰。」
「所以祝願你們任何時候都有堅持自我的勇氣，學藝先學人，挺直腰杆做事，人活著不是為了讓別人來否定自己的，你要找到自己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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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之後。
上川學校霸凌事件迅速登頂網絡。
胡玲在一陣討伐聲中狼狽蹿下舞臺，但她還不死心的嚷嚷著會讓她爸報復我。
我這回直接當著她的面給我爸打電話，「爸，有件事得拜託你一下，你的那個下屬，對，姓胡，給我們學校捐了棟樓，要不你也捐一棟唄。不然她女兒老拿這個霸凌人呢！」
我話還沒說完，老校長就杵著拐杖走過來，「學校都是你爸投資開的，有什麼好捐的！」
然後又瞪著胡玲，「你可真是給學校丟臉啊！」
胡玲這回終於灰敗了臉，「我沒有，校長，我什麼也沒做！」
老校長恨鐵不成鋼，「還什麼都沒做？！證據確鑿，胡玲，你糊塗啊！」
他揚起拐杖指著那邊的副校長和班主任，「都抓走！學校從上到下全部整改！」
副校長起初不肯走，還大聲嚷叫著，「我可是副校長!孟栀老師！你們怎麼能綁我？」
吳涵川帶頭砸了一個水瓶過去，「騙子老師！勢利眼！砸他！」
然後臺下的人都開始用空水瓶砸人。
然後她又在一群人羨慕的眼神中嗷嗷喊道，「我就說好人會有好報的！我居然有孟栀本人的微信！啊啊！轉運了！」
「涵川。」在吳涵川激動的眼神中，我帶著我的團隊，衝她輕輕喊道。
吳涵川愣了一下，看向我身後的所有人。
我衝她微笑，「要一起登臺演出嗎？」
臺下眾人砸人的動作都停住，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富家子弟們眼裡也都是嫉妒。
我繼續說道，「會有最適合你的最貴最好看的衣服，也有最專業的造型師團隊。」
我說完又巡視臺下灰頭土臉的其他人，「孟栀工作室誠摯邀請各位共同參加正能量 MV 拍攝，每人還會獎勵 10 萬，日後各位若有才能無法施展，都請聯系我，我會成立ƭůₚ基金會，用我的演出賺來的錢支持你們剛起步的每一個夢想。」
「另外，我會向上川學校捐贈三棟樓，用於各位寒門子弟的學習，舞蹈，聲樂等。富家子弟有的，你們也會有，永遠不要放棄自己。」
良久，臺下掌聲經久不息。
吳涵川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啊啊啊！我愛孟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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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
一道輕飄飄的熟悉的帶著自戀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所有人都在注意到舞臺上的時候，宋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
剛剛胡玲被帶走，怎麼沒帶走他？
宋準看著我的眼裡都是狂熱，迷戀。
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猥瑣油膩。
明明穿著一身時尚高檔西服，不說話的時候優雅的像個貴公子。
一說話就像是上下亂竄的蛤蟆。
典型的沒有內涵，氣質撐不住。
他拘謹又欣喜的搓搓手，說了一句讓我翻白眼的話，「孟栀，真沒想到，你喜歡我啊？」
還沒等到我反駁，他就又激動的拿起手機要跟我拍合照，嘴裡還嚷嚷著，「我就知道，長得好看，就是可以被所有人喜歡。」
他不顧我的厭惡，看不出我的反感。
誇張的擺著動作。
「宋準，最惡心的就是你。」
宋準臉色一僵。
我的粉絲們早就壓抑不住了，「哪裡來的蛤蟆，這麼自戀？」
「靠，長那麼醜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帥？」
「不是啊，栀栀說了，美醜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沒有內涵，不懂尊重人。」
「你看他，好油膩啊，不經過栀栀允許強行拍照？」
宋準臉色一陣青白交加，氣急敗壞，「說什麼呢。孟栀喜歡的人可是我，我可是上川的校草。」
「夠了。」
我終於不耐煩的打斷他，作勢活動活動了一下我的筋骨，然後凌厲的視線瞪著他，「宋準，有病得治，別逼我揍人！」
在他錯愕又尷尬又無措的眼神中，我繼續怒斥道，
「一個男人，帶頭搞雌競，制造容貌焦慮，我真不知道你是愚蠢還是過於自信。」
「麻煩你放眼看看你周圍，這世界從來都不缺漂亮好看的人，隻有你空有一副還不能稱得上優秀的外表，天天對著自己的皮囊沾沾自喜，對女生容貌評頭論足的時候麻煩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我說完又嫌棄的擦了擦自己的手。「說實話，我過敏的時候，也隻是出於禮貌給你遞了張紙巾，你就自戀的以為我喜歡你？」
「真是有夠令人作嘔的，我喜歡你什麼？猥瑣？無能？自戀？」
「笑死，麻煩你以後別說是我的粉絲，我可沒有你這種腦殘粉！」
然後我又回頭看我的粉絲們，「寶貝們，如果以後你們也遇到這樣的人，請立刻大膽的回懟怒罵！不要不好意思顧及他人感受！普信男就該死！」
「還勉為其難做我十天男朋友讓我去替唱？」
「你配嗎？」
此話落下，別說我粉絲了。
別人都坐不住了。
「靠，這人怎麼能這麼惡心啊？」
「對啊，長得也沒有很好看啊。」
「什麼美醜排行榜不會就是他弄出來的吧？」
「笑死，那咱們也搞個氣質排行榜，他這氣質鐵定墊底！」
「胡說！」宋準慌張不安的捂著自己的臉，「我明明就是最好看的，」
「可是你沒有氣質沒有內涵啊！」有人懟他，「顏值隻是暫時的，內在才是長久的，你內在不夠豐盛，你才是最醜陋的那一個！」
「我沒有！我沒有！」
宋準情緒崩潰，哭著求我，「孟栀，你跟他們解釋啊！我沒有欺負你，我不過就說幾句話而已！」
「有病。」我絲毫不憐憫，直接快刀斬亂麻，「語言暴力也是一種校園暴力，我已經通知我的經紀人去處理這件事了，宋準，你和胡玲一起等著被法律制裁吧。」
宋準還在不甘心的祈求著我的原諒，「不行不行，人的青春有幾年，不能就這麼坐牢，孟栀，我錯了，你幫幫我啊！」
我頭也沒回，「幫你？你不是最愛你的臉嗎？牢裡就守著你的臉過一輩子吧，再也不會有人覬覦！」
一個月之後。
我回歸我的偶像生活。
鮮花，掌聲，舞臺。
這些曾經分外向往的東西依舊充斥著我的生活。
不會再有霸凌。
但偶爾想起那段時光的時候，還是會抽出時間去讀一本書。
去看一部歷史厚重的電影。
去追一部紀錄片。
哪怕隻是幾分鍾，都會覺得靈魂稍微安靜下來了一點。
然後偶爾會在微博上跟我的粉絲們分享。
粉絲們也紛紛一起，去讀我看的書，去追我看的電影。
好像我做偶像，稍微有了點意義。
不那麼空虛，不那麼浮躁。
另外。
MV 拍攝得很順利，我爭取每個人都有鏡頭。
但吳涵川跟我說，就算沒有鏡頭，他們也能認真且積極的對待自己的人生。
因為人不是沒有光，就要放棄自己的。
我覺得她人孺子可教。
她給我回，「一直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我勉為其難的小傲嬌的回答她，「準。」
她給我發來一堆可可愛愛的表情包，「請問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護膚導致過敏的？還能過敏成那個樣子？姐妹，發出來一下，我避個雷。」
我思索了片刻，給她回道，「我對我的外貌不滿意，每天折騰八百遍，然後折騰廢了。」
「?」吳涵川震驚，「你可是少女偶像，你還對自己不滿意？」
「那就是一段不成熟的過往了。」我敲擊鍵盤回道，「所以人啊，過度追求外貌都是會遭報應的，善待自己吧。」
好了，我要開始下一個通告了。
朋友們，好好愛自己哦。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