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原竟是林將軍,失敬失敬。”任鬱有些激動。
說道:“我們躲在山上之後,我每日都派人到山下打世子和郡主的消息,知道你們打了勝仗,大敗北戎。其中林將軍的名字,更是不絕於耳。”
“客氣客氣。”林度飛說道。
誰知任鬱還沒說完,突然空氣中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眾人都震驚的望著他的肚子。
任鬱無比尷尬,恨不得找個洞鑽進。
他也算出身不錯,又一直在御林軍當差,從未遭過這樣的窘境。
沈絳也不廢話,趕緊派人給他們生火做飯。
任鬱離開後,謝珣留在大帳內,眉頭緊鎖,愁眉不展。
沈絳上前,輕輕環住的腰身,低聲安慰說:“你放心吧,王爺王妃兩位都是貴人,貴人自有天助,一定能平安等到你回去的。”
謝珣伸手將她抱住,在她耳邊輕語:“我想盡快回京呢。”
“嗯。”沈絳應他。
即謝珣不說,沈絳也一定會答應的。
第二天,大軍再次開拔,直奔京城。
而原本拱衛京城的北大營,則立即入城,同禁軍一起,共同守衛城門。
等到了京城門外,沈絳沒想到自己居然迎來一個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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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如今在帝都的九皇子,也知道,若要真打起來,什麼北大營、禁軍、御林軍,加起來都不夠西北大營。
西北大營的士兵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郡主,營外有位姓溫的人,前來求見。”
沈絳聽到這話時,微微一恍,竟一下猜出來是誰來了。
直到溫辭安一身官袍出現,她才有種,自己真的回到了京城的感覺。
“溫大人,一別經年,不知大人可還好?”沈絳含笑問道。
溫辭安抬頭,望著面前穿著銀色輕甲的少女,她的容貌依舊絕麗無雙,傾國傾城,偏偏身上多了幾分在軍營中歷練而出的英氣,颯爽英姿。
他雙手抬起,禮貌問安:“溫辭安,見過郡主。”
隨後,他又衝著沈絳身側的謝珣作禮:“微臣見過世子殿下。”
“你今日前來,可是九皇子讓你來傳話?”謝珣淡然道。
他並未稱呼九皇子為皇帝,一口便讓溫辭安明白了他的心意。
溫辭安道:“微臣受託,給殿下帶來一道聖旨。”
謝珣冷笑起來。
隻是很快,他淡然說道:“那便念念。”
尋常朝臣若是接到聖旨,都是要沐浴焚香之後,再挾一家老小,一齊接旨。
如今不管是謝珣還是沈絳,都不打算跪下。
溫辭安似乎也不在意他們的態度,平淡念起了懷中掏出的聖旨。
一個聽得隨意,一個念得隨意。
大家都太過隨意,讓一旁站著的林度飛和任鬱都無語起來。
這好歹也是涉及到造反的大事,大家都認真些,可以嗎?
林度飛覺得他都差點喊出來。
隻是不知是被沈絳傳染,還是被現在的氣氛感染,他居然也能沉著臉,一直聽了下來。
原來九皇子的旨意吧啦吧啦,寫了一通與謝珣乃是手足血肉,他知道彼此之間有些誤會,所以邀謝珣入宮商討,並且保證絕不傷害他的性命。
重點是,旨意還說,隻要謝珣願意入宮,便讓他們闔家團圓。
沈絳臉色微變:“王爺和王妃在九皇子手中?”
溫辭安停了下來,他想了想,說道:“自從出事之後,微臣便未曾見過王爺和王妃,我隻知太後和皇帝目前都在宮裡。”
沈絳知道謝珣最擔心的,就是太後還有郢王夫婦的安危。
至於其他皇室宗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能活下來,那便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若是活不下來,便是命數所定,也怨不得旁人。
“不過我在來之前,守城門的傅大人,特意讓我帶一東西給郡主。”溫辭安說完,便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
一枚小小的耳環,並不精致。
謝珣在看見這枚耳環時,整個人登時激動起來,他急問道:“是傅柏林讓你帶來的嗎?”
“正是。”溫辭安頷首。
謝珣伸手接過耳環,放在手掌心中,許久,露出一絲笑意。
“明日咱們便進攻京城北門,正式入宮勤王。”
沈絳被這突如其的轉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一路赴京,最擔憂的就是郢王夫婦的安危,更怕讓九皇子他們狗急跳牆,到時候危及郢王夫婦的安全。
沈絳望著他手裡的耳環,突然問道:“難道這是王妃的耳環?”
“這是我親自打造的,送與母妃作生辰禮物。”謝珣握緊耳環。
沈絳驚喜:“沒想到,師兄居然提前救下了王爺和王妃,等入了京,我一定好好感謝他。”
她話剛說完,發現眾人望著她。
特別是林度飛一臉,郡主你還沒嫁人呢,怎麼胳膊肘就拐成這樣了。
“對了,我師兄守的是哪個門?”沈絳一點兒不避諱的問溫辭安。
溫辭安直言說:“我離開京城時,乃是從北門而出。”
那傅柏林就是守的是北門了。
傅柏林乃是錦衣衛指揮使,大敵當前,他出現在城門口,倒也不是說不過。
沈絳大喜:“那邊進攻北門。”
與北戎人打仗,那是保衛家國,天經地義。
可是如今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雖是處於迫不得已,沈絳依舊想要降低這場大戰中的死傷。她不希望那些本該無辜的士兵,在這裡丟掉自己的性命。
所以沈絳看著溫辭安說道:“溫大人,你此番雖是代九皇子來傳話,但是我相信以你的為人,也必不希望看到我們與京城守備軍之間相互殘殺。”
“西北大營的將士們不怕死,但是他們可以死在邊境前線,死在守護家國的戰爭中,而不是死在爭權奪利之中。”
溫辭安神色溫和,隻見他衝著沈絳微微俯身,聲音微啞:“我還方才還未來得及恭喜郡主,大敗北戎,得償所願,替沈侯報了仇。”
沈絳突然又想起了那夢境裡,關於她與溫辭安的那個夢。
那是在一個下著大雨的亭臺,她安靜等著他前來。
對於眼前這個人,她始終抱著不一樣的態度,是欣賞的、敬佩的。
如今說出這樣的話,沈絳突然明白,他竟是懂自己的。
她笑了起來。
“溫大人,你我雖相處不多,但我一直引大人為平生知己。”
說完,沈絳同樣還禮:“謝過大人。”
溫辭安說道:“自從皇上突然下旨傳位給九皇子之後,我的老師,也就是首輔顧敏敬大人,便率領朝臣進宮求見。誰知惹得如今的聖上大怒,下旨關押在宮中。所以請郡主,務必救下老師。”
九皇子得位不正,溫辭安即有忠君之心,也不是忠於他。
所以他要幫沈絳他們,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他們為何讓你前來?”
溫辭安輕笑:“是因為在先前沈侯的案子中,我為了郡主陳情,他們便覺得我與郡主有舊交。”
沈絳笑了起來,坦然說:“我與溫大人本來就有交情,大人對我的幫助,沈絳終身不會忘記。所以我一定會救下顧大人。”
於是眾人商議,決定不再拖延,即刻入京。
自然入城,也有入城的好法子。
少不得要內外呼應。
京城這些日子,始終是一個緊繃的狀態,突然變了天不說。
就連遠在邊關的西北大營,都突然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赴京勤王。
眼看著大軍已到了城門外,探馬不停來回,時刻稟告著消息。
直到前方再次出現動靜,隻是這次卻隻是一人一馬。
隻見騎在馬背上,乃是一個身著官袍的男子。
待他騎馬到城下,喊道:“錦衣衛指揮使傅大人可在?”
沒一會兒,傅柏林出現在牆頭邊,低頭問道:“不知溫大人喚我,所為何事?”
“傅大人,我奉聖之命,出城勸說郢王世子與長平郡主,如今二位幡然悔悟,願意與我進宮,一同面見皇上。還請大人打開城門。”
城牆的守將,聽到這話,立即說道:“指揮使大人,小心有詐。”
可是溫辭安已經從懷中掏出明黃聖旨,高舉在手中:“皇上聖旨便在此處。”
傅柏林衝著他抬了抬下巴,轉頭便問方才說話的守將:“先前溫大人出城,你不是也瞧見了?難不成連這聖旨,你都要懷疑?”
“下官不敢。”守將說道,隻是他說道:“萬一咱們開了城門,讓叛軍趁機進城,咱們就是千古罪人。”
傅柏林點頭:“也是。”
於是他再次喊道:“開門可以,但是必須隻有他們二人進城。”
溫辭安頷首,他從懷中再次掏出一枚長哨,一聲利嘯響起。
城牆的所有人都抬頭望著遠處,然後遙遠天際,終於出現了兩個身影。
隻見他們一人騎在一匹馬上,悠悠朝著京城而來。
倒不像是讓京城所有人膽戰心驚的叛軍,反而是像一對正在遊歷的小夫妻。
兩人騎在馬背上,就這麼晃晃蕩蕩到了城門下。
果然,身後並未跟著其他人。
傅柏林低頭看著他們,突然喊道:“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
一旁守將還是不放心,再次說道:“大人,還是小心為妙。萬一他們身後就跟著兵馬呢。”
“那好,你與我一起下去。”傅柏林果斷道。
於是守將跟著傅柏林,兩人到了城門,傅柏林命令士兵打開城門。
巨大的城門,在數十個士兵的奮力拉動下,終於吱吱呀呀打開。
前方不遠處騎在馬背上的三人,見狀,策馬悠悠而來。
待到了跟前,守將立即呵斥道:“我即刻派人護送你們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