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美人眸 3069 2025-01-22 15:37:11

  可是她發現自己,竟有些無法喊出口。


  曾經她因親眼見到沈作明深陷牢獄的悽楚,而痛哭出聲。


  當她真的站在他面前時,卻有些陌生,眼前的男子應該是她爹爹吧,可是她對他僅有的記憶就是,他抱著幼年時的她,轉著圈。


  那樣美好的記憶,成了全部關於他們的記憶。


  比起沈殊音那般自然流露出的孺慕之情和親昵,她似乎成了一個局外人。


  直到沈作明從頭發間,掏出一張紙條。


  “你之前給爹爹的紙條,爹爹想了許久,還是沒舍得毀掉。”沈作明輕撫著手中紙條,他藏了又藏,甚至還將紙條藏在束起的頭發中,如同珍寶一樣。


  沈絳唇瓣輕顫,終於開口:“又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不過就是一張紙條。


  “這是灼灼給我的,怎麼會不珍貴呢。”


  沈作明將折疊起的紙條,平鋪著,上面露出一行字。


  “這上面的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有人告訴我,我的女兒為了去敲登聞鼓,闖金鑾殿,經歷了九死一生。”


  紙條上的娟秀小字,似乎被手指摩挲的有些模糊。


  卻還是能看清楚。


  ——爹爹,切莫灰心,女兒定會還你清白。等我。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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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這兩個字,似沾染了什麼,被暈染了一片。


第85章


  幽暗的天牢, 似乎沒了之前的湿冷。


  沈絳望著沈作明的紙條,方才在心底的陌生和距離,似乎因為那被暈染的字跡而被打破。原來這個紙條, 對爹爹這麼重要。


  沈作明有些歉意:“本該爹爹護著你們, 誰知竟讓你們跟著受苦。”


  沈絳立即搖頭:“爹爹不要自責,我們都不覺得苦。如今聖上重查仰天關一戰, 必會給爹爹清白。”


  “仰天關一戰, 我是主帥,是我錯估了戰局,太過深入, 以至於中了敵軍埋伏。”沈作明垂眸,眼神中藏著自責。


  對於他來說, 敗了就是敗了。


  “父親。”沈殊音低聲喊了一句。


  “許昌全乃是我多年老部下, 他被人收買,我竟一直不察,致使行軍作戰計劃一直被敵人所得。我身為主帥,又如何能脫得了關系。”


  沈作明之所以頹敗,並非是因為入獄。


  監牢對他來說,並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一直以來, 他總是夢到仰天關之戰的慘烈場面,他們奮力廝殺,當時沈作明自己都已經抱著跟敵人同歸於盡的打算。


  是他的護衛隊,拼死將他救了出來。


  他當時已經受傷, 流血過多, 昏迷不醒。


  他的侍衛長騎馬帶著他, 長奔百裡, 待他們撤回到後方時, 人們才發現,侍衛長的背後插著一根鐵箭。


  那支箭插的極深,按理說,他早就該流血而亡。


  可他就是撐著一口氣,將沈作明救了回來。


  “不是的。”沈絳搖頭,不該是這樣的。


  她望著沈作明,低聲說:“您若是這麼想,才是真正的打敗了。勝負乃兵家常事,若是隻一味沉溺與一場失敗,又怎麼能夠重新再打敗對手。北戎人號稱是馬背上的民族,是神狼子孫,可他們還不是一次又一次被您擋在仰天關之外。”


  “仰天關為何叫仰天關,不就是因為一代又一代的守護邊境的人,俯仰天地,無愧人間。”


  “您沒有做錯事,真正錯了的是別人。您若是覺得對不起那些枉死的將士,就該帶著西北大營的人,再次殺回去。”


  沈作明閉目片刻。


  之後,他突然笑了起來,他一邊笑著一邊望向沈絳。


  因為長時間被關在這暗無天日地牢,他本失去神採,開始變得渾濁的眼眸,驟然迸發出明亮的神採,眼底仿佛有東西在灼灼燃燒。


  “我竟庸人自擾,還要灼灼來勸解我。”


  探監的時辰,似乎眨眼就過去了。


  沈絳覺得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未與父親說,她還沒告訴他,自己遇到了一個極好的人,是他一路上護著她,她才能查出證據。


  “回去吧,之後也別來了。在家裡等著爹爹。”沈作明輕輕揮手。


  沈殊音扭頭,擦了下眼角的眼淚。


  沈絳一邊看著他,一邊悄然握緊手掌。


  在她踏出監牢的門欄時,她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沈作明坐在冰冷的床鋪上,垂著頭,那一頭半百的頭發,格外顯眼。


  “爹爹,我們等你回家。”


  “好。”


  沈作明低聲應道,可他始終沒有抬起頭。


  *


  這一場探監,算是了了沈絳的一樁心事。


  回去之後,她便將姚羨找了過來,說道:“你之前不是想在揚州親自開鋪子,這件事由我去辦吧。”


  雖然他們的貨物一直遠銷江南,但都是賣給其他貨商。


  姚羨親自去了一趟金陵,在那裡開了第一間。


  如今金陵城內,朱顏閣的名頭與京城一樣響亮,姚羨是想趁熱打鐵,繼續在江南幾大要地,開設其他分店。


  “你想去揚州?”姚羨有些驚訝。


  他說道:“雖說運河極為便利,去江南也十分方便,可你到底是個姑娘家,你獨自去揚州,人生地不熟。不如還是讓我去吧,反正我一個大男人,四處跑慣了。”


  不得不說,姚羨確實是個天生做生意的料子。


  之前他去江南,就與沈絳商議過,將大部分貨物,給了出海的船隻。


  這些船遠赴海外,皆是路途遙遠。海上多兇險,一旦船隻翻覆,便是傾家蕩產也不過為。當然貨船的利潤也是極大的。


  隻要能夠平安回來,所帶回來的貨物,在大晉當以十倍之價。


  沒想到,他運氣就是這般好。


  朱顏閣的口脂到了海外,依舊暢銷,被那些當地人搶購一空,所換回來的貨物,在江南當地就脫手賣了。


  光是一船,他們就賺了整整十倍。


  沈絳說道:“如今朱顏閣的生意在京城日益飽和,所以我覺得咱們將大部分的貨物,銷往海外,這樣可以提高咱們貨物在本地的稀有度,二來出海所換取的貨物,可在江南暢銷。”


  “還有就是,我們一直從京城運貨到江南,在運輸成本上便提高了不少。不如我這次前往江南,在當地盤下一個口脂作坊。這樣就地生產口脂,減少運輸成本。”


  姚羨見她說的頭頭是道,倒也真的被說服了。


  隻是他突然問道:“你要走了,程公子知道嗎?”


  沈絳一哽。


  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絳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與三公子說這件事。


  自從回京之後,沈絳手中的證據就被三公子拿走,再沒還回來,隻怕他也在想法子,將此物件呈交朝廷。


  於是沈絳一邊讓人收拾東西,一邊在絞盡腦汁,怎麼與程嬰說這件事。


  最後她想來想去,還是寫了一封信。


  千言萬語,倒是不如一紙書信。


  沈絳派人將信件,送給謝珣,誰知送信的居然還帶回一封信。


  她一打開,竟有些傻眼。


  原來謝珣在信上告訴自己,他要前往江南,歸期不定。


  就在她在家中傻眼時,窗外竟響起了輕輕敲擊聲。


  她一推開窗子,伴隨著冷氣一起出現的,還有那張她好幾日未見著,有些日思夜想的臉龐。


  “你要去江南。”


  “你要去江南。”


  兩人同時開口,問出了同一句話。


  沈絳輕笑望著他,問道:“你確定要站在外面?”


  於是謝珣翻身,從窗外跳入房內。


  沈絳眨了眨眼睛:“若是讓我大姐姐知道,你有門不走,要回回跳窗,隻怕又得笑話你。”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謝珣卻並未被她的話,帶偏了思路。


  沈絳想了下,還是如實說道:“我想要去江南親自查探。”


  去看看那裡是否如陳平所說的那樣,若是真的如此,哪怕是再敲一次登聞鼓,她也在所不惜。


  謝珣在收到她的書信,便已猜到了她的想法。


  雖然他一直說,此事交給他,可她並非是那種遇事會躲在別人身後的姑娘。


  她反而是會提著刀,擋在他的身前說,三公子別怕,我來保護你。


  謝珣低聲說:“皇上已派了監察御史,巡視江南。”


  “你可知是誰?”沈絳問道。


  謝珣:“我。”


  沈絳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謝珣解釋說:“陳平的書信是由我上呈給聖上,但現在隻有陳平的一方證詞,無法就斷定案子,所以我懇求陛下讓我親赴江南,查證此事。”


  “那你可以帶我去嗎?”沈絳仰頭。


  謝珣:“我若是說不行,你會不去嗎?”


  沈絳不說話了。


  不會。


  她大概會偷偷自己去。


  “與其讓你偷偷前往江南,倒不如隨我一道前往,畢竟你的身份極好掩飾,朱顏閣在江南名聲響亮,你若是去揚州開設新的鋪子,絕無人會懷疑。”


  沈絳瞪大眼睛。


  謝珣看的有些奇怪,她這般神色。


  直到沈絳不可思議問道:“三公子莫非是我肚裡的蛔蟲,竟連我的想法都猜到了。”


  謝珣並不是猜測到她的想法,而是從他得知,沈絳也要去江南,腦海就閃過這個念頭。


  “不過你得答應我,登聞鼓之事,再不可發生。”謝珣神色嚴肅。


  沈絳想也不想的點頭。


  很快,沈絳又說道:“先生給我的最後線索,就是他在江南。這次我們前去江南,還可以順便找到先生,這樣三公子身上的舊傷,說不定就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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