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四個月前,連最後一絲精神力也暴動光了。
顧訓庭頭又痛了起來,他對七年前的事情記得很模糊,記憶裡所有的人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面紗,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這些模糊的記憶像一層層紗網,隻過濾留下了最濃烈的仇恨。
現在,在這些仇恨之中,又多了一點兒溫暖的亮光。
這是陸晚晚帶給他的。
當然,
顧訓庭想,他的心就像一直處於黑暗之中的頑石一般堅硬。
這樣的心,哪怕陸晚晚曾經撬開了那麼一點點縫隙,也很快就能填上。
等他回到法拉星之後,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和困難。
飢餓、寒冷和痛苦會讓他快速的忘記她的。
他會很快就忘了她的……
就在陸晚晚搬了個軟墊放在地上的功夫,顧喵喵就已經思緒突破銀河了→_→
陸晚晚看著皎潔幹淨的月光從縫隙灑入,流轉在小公主那頂帽子上,有些心酸又覺得好笑。
她大概知道這人肯定還是醒著的,但既然他說自己睡著了,就更加方便她了。
陸晚晚沒有猶豫,側著身,坐在了軟墊上,想了想說了句,“顧先生,手借我用一下。”
她將小瓷瓶放在一邊,直起腰,輕輕去碰顧訓庭另一隻垂於身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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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向上,皮膚很涼,掌心卻很熱。
在她微涼的指尖觸碰到顧訓庭的掌心的那一刻,陸晚晚明顯的感覺到小公主顫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以至於他動的那一下短暫的像是一個錯覺。
陸晚晚耳根發熱,她壓下心裡不自然的湧上的那些奇怪的情緒,閉上了眼睛,從精神池裡調動精神力,用她之前摸索出的一種更加節省異能的方式,將異能隻控制著她指尖碰觸他掌心的那一小塊區域。
淺白色的光亮起,像前幾次做的那樣,一點點的融進了顧訓庭的身體。
她的行為、她的舉動,好像一次次的在告訴顧訓庭——
她已經做好了決定,但卻不是他想的那一種。
顧訓庭慢慢睜開了眼,他不敢有很大的動作,隻是微微偏過頭,鳳眸緊緊盯著陸晚晚那張清秀好看的臉,眼底流轉著他自己都不曾注意過的偏執的光。
那些壓抑的情感,在黑夜裡似乎得到了特赦令,在讓他舒適的暖光之下,洶湧的迸發。
光亮流到他的心裡,照亮了早已那顆被她撬的七零八落的心,那顆心周圍,隻剩下一堆再也沒辦法簡單的隻用時間就能修補好的石頭。
小公主難得霸道又自私的想,若是這次她不放手,那麼,這一生,她大概就沒有機會放開他了。
到時候,她就會明白,招惹了一個一直生活在深淵裡,從未見過光的惡魔,比放棄一個可能沒辦法恢復的廢人,更可怕。
“嗯……”陸晚晚精神力快要耗盡,有點痛苦虛脫。
惡魔先生立刻收回了“惡魔”一般的眼神,乖乖閉上眼睛,小幅度的往回收回手。
他在心裡給自己與說好了的惡魔完全不同的行為開脫——
要是晚晚受傷就不好了,她還沒做決定呢,他……再給她一次放棄自己的機會。
“呼……”
比較累的晚晚沒注意到顧訓庭的小動作,她艱難的把自己從“黑洞”中抽離出來,這次輸送的異能比之前幾次都要多,她有點沒緩過來,癱坐在地上小口喘著氣。
惡魔先生感覺有點難熬。
等她平息下來,再抬頭,發現小公主還在裝睡,有點無奈,手指觸碰到一邊的瓷瓶,陸晚晚一不做二不休,艱難的站起身,走到他邊上,然後……
抬手拿下了顧訓庭的帽子。
腦袋一涼一下呆滯了的顧訓庭:“??”
反應過來之後心如死灰的小公主:“…………”
他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回房間裡睡,硬是不聽方方的話,非要在外面等她回來了。
是謝柯告訴她的?
她大概是好奇,所以才想掀開他的帽子吧。
但是,很遺憾。
他的獸耳一點都不萌,也不毛茸茸,很醜。
這麼長的時間,她該看清楚了,她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震驚、害怕、惡心厭惡、還是嫌棄?
徹底看清了顧訓庭耳朵現狀的陸晚晚並沒有給顧訓庭任何一個,他以為的答案。
她隻是看著那對尖尖的禿禿的耳朵,語氣沒有任何的厭惡,隻是平靜又帶著一絲心疼,“好嚴重……”
“很疼吧。”
這一對尖尖的耳朵,可比她上次偶然瞥見的那一塊還要嚴重。
而且她記得她上次看見的時候,小公主耳朵尖那一塊還有幾撮毛,現在,也掉的差不多了。
她以為他隻是很禿,沒想到禿還可以加重,變得越來越禿。
想到這裡,她竟然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陸晚晚不知道小公主現在是什麼心情,她猜測他大概又要胡思亂想了,便又裝作很自然的說,“沒有毛的耳朵,還……挺可愛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公主:“敷衍,太敷衍了,明明就不喜歡沒毛的耳朵QAQ”
渣沐現身說法,禿……是可以加重的!!
第44章
陸晚晚的聲音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起碼顧訓庭沒有辦法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任何別的情緒。
他想讓自己變得淡然一些,可耳朵卻是他一直都無法完美掌控的部位。
就像現在,他大概能隱隱約約的在減輕了許多疼痛之中,失去了毛發庇佑的耳朵更加敏感了。
但他應該沒有丟喵的抖耳朵吧?
盡管小公主不希望,但很遺憾的是,他那對禿了但依舊十分靈活的耳朵,隻是在感覺到了空氣裡屬於陸晚晚的溫暖湿潤的呼吸聲,就已經開始從小尖尖開始抖動了。
陸晚晚有點想笑,硬是忍住了。
她彎腰把之前放在腳邊的小瓷瓶拿了起來,打開蓋子,露出了裡面半透明狀的藥膏。
陸晚晚挖了一塊藥膏,小心的把小瓷瓶放回地上,她的動作帶起空氣裡的一陣氣流,小公主耳朵難受的折了折又勉強恢復了正常。
她伸出手,終於向小公主的禿耳朵下手了。
冰冰涼涼的藥膏擦在耳朵尖,帶起一陣陣無法忽略的戰慄。
小公主放在身前的手掌握緊,硬是沒讓自己有什麼大幅度的動作。
於獸人而言,耳朵尾巴和脊背都是重要的地方。
耳朵不可以隨便被人觸碰,尾巴不能用來做與戰鬥無關的事,脊背更是如此,不管是人形狀態下的脊背,還是獸形狀態下的脊背。
除非緊急,一般情況下獸形是不可以讓除了伴侶之外的人乘坐的。
耳朵,耳朵也是。
不能被除了心上人之外的人觸碰才對……
陸晚晚的動作很輕柔,將藥膏塗抹均勻,冰涼的藥膏化開,沁染成些微的疼痛,但卻讓喵意外的感覺並不難捱,連同心底漫上的不知名情緒,混雜成了一首讓他頭腦混亂的交響曲。
陸晚晚倒是不知道這些,或者說,在獸人帝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哪裡哪裡除非什麼什麼人就絕對不能碰觸”的規矩,相反的,大多數獸人十分奔放,甚至還會有一些獸人專門去找人清洗獸形。
像什麼耳朵、尾巴摸不得之類的龜毛規矩,完全是小公主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_→
陸晚晚還是第一次rua毛幾乎全掉光了的耳朵,指尖的感覺很奇特,心裡的感覺也怪怪的,大概是知道顧訓庭是醒著的,她總有一種迷之尷尬的感覺,所以她隻塗好了藥,就趕緊收回了手。
然後故意裝作擔心的說,“顧先生應該睡得很熟,沒發現我吧……”
“不知道謝柯給的消炎的藥有沒有用。”
她唇角彎著,說完後,又把帽子輕輕的戴在了他頭上,把一邊開了口的小瓷瓶蓋好,“故意”忘在了一邊。
她躡手躡腳的往外走,離開時還不忘了把軟墊復原,維持了一番“害怕被發現”的樣子。
她提著一口氣離開了小客廳的範圍,越往走廊走越覺得不好意思,她總感覺顧訓庭已經睜開了眼睛,在她身後望著她。
等陸晚晚來到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到底還是忍不住轉過身回過頭,又看了眼小客廳亮著小夜燈的地方。
不過……
那隻喵還是老老實實的保持著她剛剛rua過的姿勢,安靜乖巧。
陸晚晚松了一口氣,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被合上,陸晚晚才沒有強撐著,仍有自己靠著門緩緩滑坐在柔軟的地毯上,今天可把她累壞了,她要鹹魚癱一會兒再爬起來修煉。
而那一邊,在確定陸晚晚已經進入房間並且十幾分鍾都沒有出來之後,顧訓庭才整隻喵都放松了下來。
他先是小小的動了一下,然後才慢慢的、試探性的睜開了一隻眼。
確定走廊裡安安靜靜之後,小公主才完全睜開眼,有些慌亂的伸出手把帽子摘了下來,纖長的手指觸碰到了已經發熱到他似乎完全沒辦法分辨上面是什麼感覺了。
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那並不是曾讓他痛苦不安的被拔毛的疼痛。
緩緩放下手,顧訓庭一雙狹長的鳳眸裡流轉著淺金色的光,那些漸漸湧上的水光墜在睫毛上,像一顆顆漂亮的小水珠。
……
陸晚晚不知道小公主什麼時候回到房間裡的,因為她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三點半。
她簡單衝了個澡,發現異能已經恢復了一小半,簡單的運轉了幾個周天之後便停止了。
她想到謝柯說他這邊的星砂和雪糯晶不太夠,便又點開了光腦,在星網商城中輸入了“雪糯晶”和“星砂”兩種物品。
但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雪糯晶還好些,雖然價格貴了一些要一千萬星幣一組,一組三顆,但好歹還能買到。
星砂是直接沒有任何記錄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