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陳向北很快就想到了他們在一起之前,她和他說起過,在她的高中時期,有個男生,符合她對少女漫畫男主的所有想象,姓岑。
陳向北說不清楚自己這一刻是什麼感想,總而言之心情一下就down了下來。
他一直覺得池柚就是個開心果,無論是他也好,其他的朋友也好,都會在看到她那張可愛的臉時,暫時忘記煩惱。
陳向北偶爾也會煩惱,為什麼她總是那麼開朗,對誰都能笑得那麼開心,他是她的男朋友,理應獨佔她不為人知的某些方面。
通過這篇回答,他終於看到了,原來她也不總是甜的,她的心裡偶爾也會酸,也會苦。
而這些隱秘的情緒,是屬於那個叫C的男生的。
她把自己的酸甜苦辣,都留在了高中的那三年,第一次暗戀上的那個男生身上。
陳向北必須承認,他有點嫉妒那個C。他的姓縮寫,明明也是C,卻不是她曾偷偷愛慕過的那個C。
可他並未多計較,因為他知道池柚的自愈能力很強,就像太陽永遠不會被陰天打敗,陰天一過,烏雲散去,太陽又會冒出頭來。
大學這幾年,她估計早忘得七七八八了,不然也不會忘記自己居然還收藏著這個問題,還粗心地把手機拿給了男朋友看。
這不是自爆麼?誰會這麼傻。
如果真的沒釋懷,她不會這麼坦誠。
想到這裡,陳向北心裡又好受了些。
池柚拿著甜品回來,問他看了那些收藏沒有,陳向北將手機還給她,說看了。
池柚問他:“嗯嗯,怎麼樣,能幫得上你嗎?”
看著她那副期待的樣子,像個邀功的小孩兒,陳向北心裡徹底沒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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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誰沒個少女少男懷春的時期,誰還沒經歷過那些青春歲月。
怪就隻怪他沒出生在童州,沒能跟她在高中就遇見。
不然他要是在童州讀的高中,還有她那個暗戀對象什麼事兒。
不過從那篇回答上看,他跟她那個暗戀對象好像完全不是同一個類型的人。
她那個暗戀對象,三好學生,清冷淡漠,但他不是,他高中的時候經常找人幹架,一身的反骨。
但是,有關於暗戀對象的筆記,她就收藏了一篇,而他這個男朋友,她可是幫他收藏了一大堆金融相關的筆記。
想到這兒,陳向北倏地一笑,隔著桌兒捏了捏她的臉,誇張地說:“何止是幫得上忙,簡直是幫大忙了。”
那時候的陳向北全然沒想到,他會和池柚分手。
更沒想到,這個C又會突然出現。
如今就站在他面前,和他看似和平、卻實則暗湧流動地對著話。
其實他把岑理叫到這裡,不是真想跟岑理聊天。
情敵之間有個屁好聊的,他就是想仔細看看這個姓岑的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之前不知道這個C長什麼樣,但現在當面看到了,陳向北忍不住作為男人的攀比心,從頭到腳把他和這人作了一番對比。
而結論就是,這麼比著沒意義。
無論是他更勝一籌,還是這姓岑的壓他,他的膈應感都不會消減半分。
陳向北可以接受情敵,但不能接受情敵是這個人。
這個人領先了他太多,不公平。
所以公平競爭,全是放屁,是他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沒有贏面,才說公平。
對陳向北的挑釁,岑理眉間一蹙,清冷眼底泛黑,隻淡淡說:“我跟池柚沒有分手。”
陳向北舌尖抵腮,忽地笑了。
“岑先生,我不聾,雖然我不知道我走後她跟你聊了什麼,至少在我聽到的那部分裡,你確實是被甩了。”
這時候一根煙已經抽完,他又拿了根新的出來,微低顱,手擋著火苗點燃煙頭,吸了口後才問:“不過我有點疑問,你是什麼時候看上柚子的?你倆高中同學,你高中的時候對她無動於衷,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去了深城工作跟你重逢,你就真香了?”
都多少年了,他都跟池柚在大學裡談過一輪了,這姓岑的才跑來圓池柚暗戀成真的夢,難怪池柚要甩了他。
岑理深吸口氣,淡聲:“不是在深城。”
陳向北語氣散漫:“那就是大學?你扯吧,我可不記得我們大學有你這號人物。”
“我跟你們讀的不是一所大學,但你怎麼知道我沒去過你們學校?”
拿煙的手一頓,陳向北愣住,臉上那玩味探究的表情也變了。
“你去過我們學校?”
也不等岑理回答,陳向北就自己猜到了什麼,微眯眼,沉聲問道:“所以你一早就認識我?”
怪不得在醫院的時候,他看到岑理還好奇了下這是誰,但岑理看到他時,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陳向北覺得不可置信。
直到兜裡突然出聲的手機,嚇到了他。
他回過神來,背對著岑理走出兩步,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是他和池柚的大學同學。
這人明顯是從其他同學那兒聽說了什麼,好奇地問:“陳少,聽說你今天去醫院拜見你未來嶽父了啊?怎麼樣,跟你念念不忘的柚子復合了沒啊?”
聽著這幾句調侃的話,陳向北心頭劃過瞬間的諷刺和酸苦。
“我念念不忘你媽。”
陳向北煩躁地掛斷電話。
他回身,重新看向岑理,隻是這會兒再看岑理,眼裡多了幾分戒備。
岑理出聲:“如果你沒有別的話要說,我就先走了。”
他剛要離開亭子,被陳向北從背後一把拉住了胳膊。
“姓岑的,你真去過我們學校?”陳向北語氣緊繃,“你是去找池柚的?所以你那時候就知道我跟她在一起?”
“知道,那又怎麼樣?”
岑理反問他,語調平靜,眼底情緒斑駁而濃鬱。
“你們已經分手了。”
說完他掙開陳向北的手,不再打招呼,轉身就走。
陳向北追過去。
“姓岑的,你把話說清楚了。”
“陳先生,我不想打架,”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岑理仍舊禮貌,懷著最後的教養沉聲說,“也不想回憶你跟池柚在一起的畫面,所以我們今天就到這兒。”
……
岑理走了。
但陳向北沒急著開車離開,而是坐在車裡又點燃了一根煙。
他今天特別有煙癮。
急於用煙味來壓下內心的那股煩躁和酸痛。
可惜煙的作用還是不夠大,他掏出手機,直接給池柚撥過去了電話。
他現在需要聽到池柚的聲音來給自己一些自信。
池柚沒存他現在的電話,一聽到是他打來的就要掛,被他喊住。
“你先別掛,我告訴你,我們大學的時候……”
話沒說話,卻又沒聲兒了。
池柚以為他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追問道:“我們大學的時候怎麼?”
陳向北閉了閉眼,轉念又想,為什麼要告訴她?
告訴她,她的暗戀對象曾去他們的大學看過她?
他改了口,又換上了往日那吊兒郎當的口氣。
“我們大學的時候,大三那年,你在操場上給我唱歌的事兒,你還記不記得?”
池柚沉默了。
陳向北一笑:“看來還記得啊。”
池柚咬牙:“陳向北,你無不無聊啊!”
陳向北笑得更樂了。
一模一樣的口氣,跟當年一樣。
那學年他們大三,是在動漫社的最後一年,因而趁著最後一年,社團在操場上搞了次活動。
社團的人借了學校樂隊的音響設備,在操場上支起活動場地,給所有路過的學生們免費開了個動漫音樂會。
等音樂會開完後,場地還沒到時間,設備也沒急著收,有些膽子大的社員就在那兒點歌,然後上去唱,給自己搞演唱會。
其他人則是在旁邊聊天玩遊戲,社長陳向北對副社長池柚有意思的事兒,整個社團的學弟學妹都看出來了,於是學弟學妹們就想給陳社長打個助攻。
他們玩最老土的國王遊戲,在籤子上做了手腳,如他們所願,社長抽到了最大的牌,而副社長抽到了點數最小的牌。
這個“巧合”太妙了,陳向北當即樂了,池柚則是苦惱地攥著手裡的牌,瞪了眼他,然後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
“要我做什麼,你說吧,隻要不過分。”
陳向北挑眉笑道:“過分是指什麼?我讓你做我女朋友算不算過分?”
社員們在旁尖叫,池柚臉紅,其實這會兒陳向北私底下已經追過她一段時間,但她沒想到他會當著所有人面當眾表白。
“陳向北!你無不無聊啊!”
“好了,我不會用遊戲對你趁火打劫的,”陳向北安慰道,“你上去給我唱首歌就行,唱歌對你來說應該簡單吧?”
池柚撇撇嘴:“好吧,算你紳士,唱什麼歌?”
陳向北慢吞吞道:“周傑倫的《一路向北》。”
“……”
比起池柚的呆滯,社員們簡直要瘋。
“一路向北!可以可以!社長有品位!”
“社長牛逼!!!”
願賭服輸,最後池柚當著操場上所有的的人唱了這首歌。
她的嗓子很甜,音調也準,再加上周圍人的起哄,氣氛一片粉紅,硬是把周傑倫的這首傷感情歌給唱成了甜歌。
唱完後,全場一片掌聲,陳向北心滿意足地把已經抬不起頭的池柚拉走。
隻有兩個人在的地方,陳向北問她:“怎麼樣?剛剛有沒有少女漫畫的感覺?我像不像你漫畫裡的男主?”
池柚原本羞赧的表情微愣,聽到他說漫畫兩個字,眸光恍惚了幾秒。
等回過神來,她突然抿唇一笑,自言自語道:“原來男主也不一定非要是那種類型。”
其實清冷耀眼的人可以當男主,面前這個輕佻囂張的人也可以,隻要她喜歡。
陳向北沒聽清:“什麼?”
“沒啥,”池柚衝他嘿嘿一笑,“有,像。”
陳向北眼神柔軟,揉揉她的頭,告訴她道:“記住了,你唱了這首歌,以後你一路就隻能向我走了。”
……
“你那個時候發了會兒呆,是在想什麼?”如今回憶起來,陳向北才後知後覺,低落地問出口,“想到姓岑的了?”
“如果那個時候他出現了,你是不是就不會給我唱一路向北了?”
池柚嘆氣:“你這個假設有什麼意義嗎?不可能的事。”
陳向北說:“意義就是我們能不能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