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柚子,”孟璇的語氣聽上去很復雜,“我叫不到代駕,你能不能來接一下你姐姐啊?”
池柚一下子沒聽懂孟璇的話,茫然:“什麼意思?”
孟璇三言兩語在電話裡把她那邊今晚發生的事全說了。
她今天去相親,結果到了相親的地方,還沒等爸媽開口罵她這一身不像話的打扮,她卻在餐桌上看到了池柚的姐夫。
“池柚、姐、姐夫?”
於昂看到孟璇後也是一愣,又看著孟璇的打扮,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
“……孟小姐?”
孟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今天真的不是相親,真的就隻是老朋友聚餐吃飯,老老實實去把臉洗了,把衣服換了回來,全程在餐桌上無地自容,抬不起頭來。
還好幾個長輩沒有當面戳穿她,於昂也被這個烏龍鬧得哭笑不得,沒有多說什麼。
吃過飯,兩對父母還沒敘舊完,又提議去第二趴,於昂和孟璇老實跟在自家父母身後,心想著找個什麼借口逃跑。
兩家有說有笑地走出包廂,剛出來就又撞見了人。
孟璇當時覺得,她今天一天可能把這輩子的狗血都給碰上了。
她誤以為今天是相親,結果卻發現是跟池柚的姐夫吃飯,好不容易誤會解除了,又迎面撞上了池柚的姐姐。
本來都是誤會,大家都長了嘴,解釋清楚就好了。
於昂的父母最先驚訝,昂仔說你今天有工作要忙來不了,怎麼在餐廳碰上了。
池茜臉色微沉,看著兩家人其樂融融,身後站著各自的子女,這個場面怎麼都像是親家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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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璇一看池柚姐姐這個表情就不對,趕緊替於昂解釋,隻是各自父母認識,一起吃頓飯,而且他都跟姐姐你求婚了麼。
這時候池茜的同事驚呼:“池茜,你男朋友跟你求婚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都沒跟我們說啊?你早說,我得提前給你攢份子錢啊。”
反正就是亂七八糟加有口難辯,兩方長輩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於昂就讓長輩們先離開,他們自己聊。
孟璇本來是想跟著自己爸媽溜的,結果被爸媽勒令,說你留下,負責幫忙跟你於伯伯的兒子女朋友解釋清楚了,別讓人家誤會。
沒辦法,孟璇隻能留下。
池柚在電話裡聽得稀裡糊塗,但聽懂了兩點,那就是孟璇確實誤會了今天的這頓飯。
而且狗血的是,她以為的“相親”,是和池柚的姐夫。
池柚皺著眉問:“那我姐夫呢?你怎麼會跟我姐姐在一起?”
“你姐姐跟你姐夫吵了一架,也不是說吵架吧,更像是打了一場辯論賽,然後你姐夫說要各自冷靜一下,他不方便送我回家,就把我丟給你姐姐了,然後你姐姐開到半路說想去喝酒,讓我陪她一起喝……然後我們現在在馬路邊,叫不到代駕,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打電話給你。”
池柚撓頭,隻能說:“你發個定位給我,我過去吧。”
掛掉電話後,池柚把大致的情況跟岑理講了一下,岑理大概聽明白後,也被這盆狗血給無語到了,蹙著眉改了導航目的地,往那邊開去。
折騰了這麼久,等到地方後,時間已經是一點多,岑理負責送孟璇回家,池柚則是負責開池茜的車把池茜送回家。
池茜喝得酩酊大醉,池柚暫時沒心思去想徐如月的事,也暫時沒空管岑理,匆匆和他告別後,坐上了主駕駛。
岑理似乎想跟她說什麼,也被她打斷,一切等明天再說。
他垂了垂眼,蹙眉說好,囑咐她開車小心。
池柚開車技術一般,好在現在時間晚,路上沒什麼車,她開得比較小心,也算是沒什麼事。
開車回家估摸著還要一個小時,池柚是真的想不明白,怎麼喝個酒還要跑這麼遠,都跨到別的區來了。
小心翼翼地開了半個小時車後,副駕駛上的池茜悠悠轉醒。
她迷糊地看了眼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又看了眼旁邊的池柚。
池柚在開車?
池茜被嚇得一下子就酒醒了:“我靠,怎麼是你開車啊!我不是讓你朋友給我叫代駕嗎!”
然後她扯著安全帶,一副要跳車的樣子。
池柚:“……”
她開車技術也沒那麼差勁吧,至於把她姐的酒都給嚇醒?
池柚無視池茜的驚叫,直接了當地問:“今天發生的事孟璇都跟我說了,你和於昂吵架了?”
池茜抿了抿唇,突然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嘴上罵了幾句。
池柚說:“真的是一場誤會,我拿我的腦袋給我朋友和於昂打包票,他們絕對不是相親。”
“我知道是誤會,不是這個原因。”池茜說。
“那你們怎麼吵架了?”
池茜閉了閉眼,語氣發澀:“不好說。”
其實相親的誤會立馬就解釋清楚了,她雖然當時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她有腦子,知道於昂和他父母不是那樣的人,不可能會在兒子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幫兒子張羅相親。
但是孟璇的父母生怕自己女兒給他們造成什麼誤會,硬是讓女兒留下跟他們解釋清楚。
池茜和於昂都清楚彼此雖然心裡有氣,但跟孟璇無關,於是默契地讓她先在車上等著,等他們談完再送她回家。
池茜問於昂,為什麼不安排她見一面他的父母。
“你父母不是為了我們結婚的事才回國的嗎?我都不用見一面嗎?”
於昂語氣平靜:“你跟他們見面,他們會催我們趕緊領證。”
池茜不明所以:“這怎麼了?你跟我求婚了,他們催領證不是很正常嗎?”
“但是你不想跟我結婚,不是嗎?”於昂反問。
池茜片刻凝滯,於昂又問:“你其實不想答應我的求婚,但是當時我的同事,還有你妹妹他們都在場,你像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逼著,為了顧忌所有人還有我的顏面,才勉強答應了我的求婚,對嗎?”
“……不是,我是因為……”
“我知道,因為你還欠著我的錢,因為你爸爸的病,所以你不想跟我結婚,怕給我添負擔,”於昂深吸一口氣,柔聲說,“可是茜茜,我說過了,在我心裡我們真的就隻差一張結婚證,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責任也是我的責任,我願意幫你分擔這份責任,為什麼你要這麼抗拒我?”
“我向你求婚的事,律所所有的同事,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但是你的同事卻是今天碰到了我才知道的。”
於昂又看了眼她的手,神色略有些苦澀:“你連戒指都沒有戴啊。”
說完,他蜷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
……
談了大半天,氣氛也沒有緩和下來,最終池茜坦白:“於昂,我們之間的條件真的差得太多了,你不介意的,我介意。如果我就這麼嫁給你,現在你愛我,你不在意,但時間久了呢?結婚不是件簡單的事,愛意是會隨著生活瑣碎被消磨掉的,這個世上的誘惑太多了,你到時候會不會覺得我是拖累你的糟糠之妻?我真的不敢保證。”
於昂笑了笑,語氣漸沉:“所以你也覺得我是那種結了婚以後就會變的男人是嗎?”
池茜皺眉:“反面案例太多了,我不能不理智對待結婚這件事,本來結婚嫁娶這種制度對女人來說就不公平。”
……
兩人都說了很多,最後於昂做出妥協,結婚的事先擱置,彼此都各自回家冷靜一下。
離開前,於昂語氣落寞,有些自嘲地說:“茜茜,你總把平等掛在嘴邊,我以前沒當回事,但現在我終於發現了,我們之間真的不平等。”
“明明是你先說的喜歡我,為什麼到頭來你比我還理智?”
愛情本來就是會讓人昏頭的東西,池茜的過分理智,對比著於昂自以為是想與她結成夫妻的期望,實實在在傷到了他。
他理性上理解,感性上卻無法釋懷。
因為再怕池茜誤會,於昂沒有送孟璇回家,而是把孟璇交給了池茜。
池茜開著車送孟璇回家,車上孟璇一直道歉解釋,池茜也一直表示這跟孟璇沒關系。
“真的不關你的事,你不要自責好嗎?”池茜語氣安慰,“這是我和於昂自己的問題。”
孟璇還是自責。
最後池茜也沒辦法了,隻好說:“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今天就晚點回家,陪我去喝個酒吧。”
沒想到這酒喝下來,就喝成了這樣。
池柚聽著池茜的復述,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如果隻是誤會那還好點兒,解釋清楚就好了,怕的就是這種,觀念不同,除非一方徹底認輸妥協,否則根本沒法繼續下去。”
池茜弓著背,將臉埋在膝蓋上,閉著眼,語氣落寞:“妹,我是不是真的不夠愛於昂啊?所以才讓他這麼難過。”
池柚沒說話。
她談戀愛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快樂,以前是跟陳向北,現在是跟岑理,快樂就好,所以沒她姐想得那麼深。
因此對於她姐和於昂的矛盾,她有些不太懂,自然也就不好評價。
回到家已經是兩點,池柚實在累得不行,將池茜安頓好後,自己連洗臉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還得爬起來去上班。
池茜還沒醒,池柚看著鏡子裡睡了一覺臉已經花了的自己,嘆氣,認命的卸妝洗臉。
就這一次沒卸妝,希望臉不要爛吧。
為了防止爛臉,池柚今天沒化妝,就這麼頂著素面朝天的臉去上班。
到公司的時候,孟璇和幾天前一樣,埋頭在工位上不知道在看什麼,這次池柚有了經驗,不嚇她了,悄悄走過去,探頭去看。
池柚認得徐如月的小號,孟璇在看徐如月的小號動態。
是昨天晚上發的動態,一連串好幾條,每條都幾乎是小作文的長度。
池柚隻是囫囵看了一眼,心髒就已經緊揪了起來。
如果她沒看錯,這些小作文跟她有關。
來不及打招呼,池柚直接搶過了孟璇的手機。
孟璇完全沒注意到池柚就在她背後,被嚇了一大跳。
“柚子?!”
池柚沒有應聲,低頭緊盯著屏幕。
「深夜發個瘋,之前我說過我有過一個刻骨銘心的初戀,這次休假回國,正好路過初戀的城市,於是就想著去看看他,畢竟人都愛犯賤,初戀總是難忘。」
……
「初戀有了新的女朋友,無可厚非,本想大方祝福,卻無意中知道,初戀的這位新女朋友居然是我和我初戀的高中同學。
這位新女朋友暗戀我初戀多年,從高中起就暗戀,成績趕不上,就用畫畫吸引他的注意,非常勵志。
我不清楚新女朋友是不是一直在等著我們分手,如她所願,我們分手了,她終於有了機會。
從高中到大學,再到現在工作,到我初戀的公司就職,成了我初戀的同事,終於在一次大冒險的遊戲中,我初戀作為被懲罰的對象,選中了她作為告白的對象。
為什麼選她?因為他還記得她,當然了,或許是高中的時候她做了些什麼讓他難忘的事吧,隻是我不知道罷了。
我初戀向她告白,或許是幫她圓夢吧,畢竟是我初戀對女孩子一直挺紳士的,他以為告完白就結束了,誰知道這麼多年了,她依舊對他情根深種,從來沒忘記過我初戀,直接答應了告白,就此開始談起了戀愛。正常,換誰都會抓住這個機會吧,畢竟是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
故事說完,隻想告訴各位,誰說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明明就是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池柚點開了徐如月的小號評論區。
“茶”和“白蓮”的出現頻率最高,剩下的就是“好惡心啊”和“初戀瞎,新女朋友茶,月月慘”。
還沒來得及看完,手機就被孟璇強行給搶回去了。
孟璇不給她看,池柚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看。
孟璇又趕緊把她的手機也給搶了過來,眼神擔憂而猶豫地看著她。
“這說的肯定不是你和岑理啊,你和岑理怎麼會是高中同學……”
池柚皺著張臉,表情中有單純的茫然,也有困惑的不解。
“她為什麼這麼說我?”她語氣疑問,“為什麼說我……是岑理的舔狗?”
她明明不是岑理的舔狗,她隻是喜歡岑理,又沒有因為他放棄做人選擇做狗。
孟璇額了聲,心裡此時也有了結論。
看來柚子和岑理還真是高中同學。
“你和岑理是高中同學,這事兒你怎麼不跟我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