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4
我一開口就是劇烈的疼痛。
我啞著嗓子,說:「你猜?」
他把我的臉用力按在玻璃門上,我感覺我的五官都要被磨平了。
真髒。
玻璃上還有阿斧留下來的血跡。
我掙扎開他的束縛,然後問他:
「外面的人要我的命,或許也要你的。
「開了門,一起死?」
25
外面有五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阿斧拿起他的那把斧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開門。」
我並不想賭。
可阿刀的刀已經抵住了我的脖子。
真是討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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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玻璃門旁邊按了按,一個解鎖臺升起來。
我將唇印了上去。
「驗證成功。」
阿刀笑了,掐著我的後頸,將我帶到一旁:「用唇紋來做鑰匙,公主你很可愛。」
阿斧舉著斧頭走到了最前面,如同一堵牆站在我們面前。
26
我不知道阿斧竟然這麼厲害。
對方很快就有兩個人失去了戰鬥能力。
剩下三個也掛了彩。
他們拖著重傷的身體很快離開了:
「你們等著!」
人走了。
刀和斧轉頭對準了我。
阿斧沉默。
阿刀說:「公主,不如就在這裡送你上路吧。」
27
我說不能殺我。
這是我的宅基地。
我藏了很多的物資。
沒有我帶路沒有人拿得到我囤積的物資。
阿刀:「你的唇紋?」
不,不止。
我的唇紋、指紋甚至更多肌膚紋路。
殺了我。
拿不到任何物資。
阿刀:「真是麻煩。」
阿斧:「那殺了她。」
阿刀:「但是伺候一個公主,應該會比找物資簡單一些。」
28
百畝宅基地並不是隻有百畝。
上面都是種植地。
下層才是我建設了三年的末日地堡。
而入口就在地下室他們待過的那個房間裡面。
所以我遇到危險的第一反應是奔向那個屋子。
我說:「我是按照古代建造皇陵的方式建地堡的。」
小刀挑眉:「建完就把工匠殺了?」
我:「……一隊人隻負責建一部分。」
所以他們都不知道完整的地圖。
阿斧:「但是會有很多人知道你有一個地堡。」
「……」
是這樣沒錯。
阿刀:「公主看起來有點聰明,卻又不完全聰明。」
29
宅基地在末日裡就像一個香饽饽。
剛開始外面還在亂著。
後來零零散散有不少人開車朝著宅基地來了。
有阿刀和阿斧在,宅基地暫時維持著以往的秩序。
因為有充足的物資。
所以大家都在齊心協力清理附近的喪屍。
他們以為這是最後的淨土。
就像荒漠裡的綠洲,給人希望。
30
我和阿刀、阿斧一起住在別墅裡。
阿刀經常發病。
每次發病他皮膚就會出現那種冰藍色的裂紋,詭異且妖豔。
阿斧會熟練地把他綁起來。
他在我柔軟的白色地毯上痛苦地打滾。
黑框眼鏡不知什麼時候被蹭掉了,露出一雙湿漉漉的狗狗眼,無辜且無助。
我看著他的眼睛,痴迷地用指尖勾勒著他身上的冰裂紋:「真美。」
觸手冰冷,寒意入骨。
他說冷。
然後突然衝上來咬住我的肩。
「疼。」
阿斧用力捏著他的下巴,他也不松口。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
我哭著喊:「疼。」
阿刀咬得更深了。
阿斧從身後摟著我,另一隻手繼續掰著阿刀的下巴,可毫無用處。
阿斧身體的灼熱從身後不斷傳遞過來,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發病時候他就是個畜生,誰讓你招惹他。」
我哭著問:「我也會變成喪屍嘛,我不要變成喪屍,太醜了。」
31
阿刀咬著我。
被綁著的身體也在想盡辦法攀附上來。
就像本能地汲取溫暖。
而他冰冷的肌膚也在漸漸暖和起來。
他松開了嘴。
陷入了沉睡。
阿斧將我抱開:「他這次恢復得快了不少。」
我還在哭。
肩膀好疼。
我很怕疼。
32
阿刀在地毯沉睡著。
阿斧在給我處理傷口。
他一粒粒解開我的扣子,將華貴的公主裙從肩膀處扯下來,然後蘸著雙氧水為我的傷口消毒。
「嘶……疼!」比阿刀咬我還疼。
阿斧沉默著繼續處理傷口。
我不滿地問他:「你是欠阿刀錢嗎?」
他抬眼看我,有些疑惑。
我:「要不然為什麼走到哪裡都帶著這條瘋狗?」
他按在我傷口的棉籤用力了一下,我倒吸一口涼氣。
他笑著,露出那顆帶著嗜血兇意的虎牙:「公主,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是條瘋狗呢?」
瘋狗!
都是瘋狗!
好疼啊。
我的眼淚又出來了。
33
阿斧解釋:「我欠他一命,我不會丟下他。」
阿刀後來說:「害怕被拋棄的不是我,是他。」
阿斧曾經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
而他是被小隊拋棄的那個人。
一個人在滿是病毒的實驗室和怪物搏鬥。
是阿刀救了他。
阿刀是一名生物學家,他返回實驗室找落下的東西。
他救了阿斧。
自己卻感染上了病毒。
他一直在和體內的喪屍病毒抗爭。
或許不知道哪天就死了。
34
而我關心的隻有一點。
「我被阿刀咬了,我會死嗎?」
「或許會吧。」
然後我就病了,發起了高燒。
我睡了很久,迷迷糊糊聽到阿刀和阿斧說話。
「我身體的病毒沒有傳染性,她沒事。」
「那為什麼一直不醒?」
「可能是被你嚇得吧,你跟她說什麼了?」
「公主,真是麻煩……」
35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阿斧懷裡。
搖搖晃晃的。
他的懷抱很溫暖,也很寬闊,我的臉貼著他緊致且壯碩的胸肌。
他在抱著我往樓頂去。
阿斧:「阿刀讓你多曬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有利於恢復。」
我暈暈乎乎地躺在他懷裡。
我說:「腳冷。」
我的身上還穿著睡裙。
光裸著兩條腿,風吹過有微微的寒意。
他說:「真麻煩。」
然後把我放在樓頂躺椅上,再乖乖去幫我找襪子。
36
我躺在樓頂。
太陽隻出現了一瞬,很快就被濃雲遮蔽。
就像這末日。
阿斧半跪在地上,虔誠得如同騎士。
粗糙寬大的手握著我的小腿在幫我套襪子,他的手上有一些老繭,硌得我的腿生疼。
我不舒服地縮了一下腿,卻又被他毫不留情地拉了回去。
我有些氣憤地用另一隻腳去踩他的肩。
他說:「別鬧。」
我說:「陰天曬什麼太陽,我要回去。」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眼眸裡蘊藏著說不清的情緒,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晦暗。
直到空氣都開始變得凝滯,他才笑著露出那顆嗜血的虎牙:
「聽你的,公主。」
37
他重新抱起我準備下樓。
遠處傳來喧鬧聲,有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還有人的叫喊聲。
阿刀出現在門口,他皺著眉說:「別玩了,來活了。」
阿斧抱著我直接往外走。
宅基地門口來了一個大車隊。
為首的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我那弟弟喊著:「快給我把門打開!我可是你弟!」
我帶著阿刀和阿斧站在搭好的塔臺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灰頭土臉的弟弟:
「不開。」
他在外面要氣瘋了。
38
天色漸漸暗下來。
弟弟的車隊就在外面安營扎寨。
宅基地的人都是經過阿刀和阿斧篩選的。
一部分是我之前僱用的工人。
另一部分是逃難來的宅基地。
每個人都有一技之長。
我說:「外面的人你們按照規矩來,我不會插手。」
阿刀摸著我蓬松柔軟的長卷發,溫柔地說:「好。」
阿斧在旁邊沉默地磨斧。
39
不過阿刀這次觀察的時候。
我卻也來了。
我爬上臨時搭建的高高塔臺。
阿斧抱著披風在後面跟著。
快要爬到頂處時,阿刀在上面一把將我抱上去:
「公主怎麼來了?」
我站穩後昂著頭,看著基地外我那愚蠢弟弟的身影:「我願意來就來了!」
夜間的風冷得我哆嗦了一下。
阿斧剛好爬上來,把披風緊緊裹在在我身上,力度大到我快窒息。
我踹了他兩腳,卻被阿斧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腿,一把摔在了地上。
好疼。
眼淚飆了出來。
我坐骨快斷了。
這瘋狗瘋起來連主人都咬。
阿刀笑著把我抱起來,在高高的塔臺被抱起來有一瞬間的眩暈,我緊緊環住他的脖子怕摔下去。
阿刀看著外面說:「公主是來看你的弟弟嗎?我讓他跪著求你好不好?」
40
宅基地外面很熱鬧。
火光映照著那一塊都亮堂堂的。
他們臉上絲毫沒有末日來臨的恐懼和麻木,就像隻是一群人來做課題考察一樣。
甚至還研究起了周圍的土質和地形。
我看見我弟圍著一個女孩子在轉。
而大家,包括那個女孩都圍著一個男人。
那是個頭發斑白、眼角寫滿歲月紋路的男人,看起來五十來歲,衣著很樸素。
典型的知識分子形象。
偶爾能聽到他們喊著:「教授、教授」。
我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在末日裡還這樣受人尊重。
41
阿刀說:「這是我見過最規矩的車隊。」
他們準備了部分物資。
每個人都有條不紊地按照份例去拿。
即使是我那個二世祖弟弟。
也乖乖地隻拿了屬於自己的份例。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有「教授」的存在。
我裹緊了披風,鑽進阿斧的懷裡取暖,打了個哈欠說:
「一個沽名釣譽的衛道者罷了。」
末日之前,我見多了。
而末日後。
讓人忍不住想撕破他那偽善的嘴臉。
42
觀察了幾天之後。
阿刀告訴我:「除了你那個弟弟,似乎每個人都能對基地有點價值。」
……
我知道我弟弟在本地一所大學讀博。
他是買進去的。
他的同學和老師卻都是貨真價實的。
按照規矩檢驗後,基地開門讓車隊進來了。
我的弟弟卻被攔在門口破口大罵:「憑什麼不讓我進?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看著笑出聲來。
當然知道,這不是我那愚蠢的弟弟嘛。
43
弟弟一個人被關在門外,茫然無措。
他被「殷先生」寵了二十多年。
早就習慣了眾星捧月。
他先是罵,然後是喊,最後是哭。
教授發現他被關在外面。
教授說:「我們不會拋棄隊裡任何一個人,如果他不能進來,我會跟他一起離開。」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要一起離開。
阿刀:「哪有那麼好的事情,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眾人拼命反抗,阿斧帶人直接把這一群人軟禁了。
剩下蠢弟弟在外面瑟瑟發抖。
晚上的時候喪屍尤其多。
他這種落單的,膽子小到走不動路的,十有八九會成為喪屍的口糧。
44
我和阿刀、阿斧在塔臺待到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