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壞種 3730 2025-01-21 14:34:27

13


「林寒?林寒?」


他發了瘋似的想用拇指蹭掉我不斷湧出的血液。


聲音裡是我從未聽過的緊張。


「我帯你去醫院,我……」


我皺眉看他慌亂地撥通手機打 120,推開他。


想讓其他服務員把一地的玻璃碎片收起來。


「別碰我,你……」


可就在這時,我的大腦猛地劇痛了一下。


緊接著,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失重感襲來時卻落進一道懷抱,我想掙扎。


最後隻聽見他喊我的名字。


可笑地慌亂。


……


我好像做了個夢。


夢見一個男人,我喊他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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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爸媽都入獄。


好像是他一直帶著我。


隻記得我拽著他煙藍色的衣袖,揚著頭問他:


「小叔,昨天同學告訴我,街上一直乞討的乞丐是騙錢的。」


「他們都說,我是傻子,才給那個乞丐那麼多東西。」


……


男人沉默了半瞬後,拿掌心,揉了揉我的腦袋。


他的聲音刺骨刻板,像清冷的溪——


「小寒。」


「要永遠赤忱坦蕩地熱愛這個世界,不要被負面聲音所左右。」


「答應我,去做一個好人。」


……


14


我仰頭,盯著精致華麗的天花板。


破舊的出租屋裡常年牆皮腐爛,這是我頭一次見到連天花板都能漂亮成這樣的臥室。


「姐姐,醒了?」


我隻是動了動手指,睡在我床邊的人便抬起頭來。


他眼裡有紅色的血絲,好像一整晚都守在我身邊從沒合眼一樣。


「姐姐,頭還疼不疼?」


「醫生說你有些貧血,我讓阿姨幫你煮了點甜粥。」


我與他對視了半晌。


腦海中,一個問題驀然蹦出來。


這個人是誰?


一瞬間後,我立馬想起來,他是沈嶼平啊。


我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一瞬間完全記不起來他是誰了?


「姐姐我……」


男人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腕,打量我的神情。


我皺著眉平視對面的男人。


他總是這樣,恨我,又在執著地傷害我後討好我。


「粥不用了,你放我回去吧,沈嶼平。」


「你讓我繼續回飯店做飯也行。」


我其實挺喜歡後廚的工作的,我本來的愛好也是做飯。


而且我已經跟後巷那群流浪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我舍不得它們。


我想站起身去穿鞋,結果根本站不穩,


歪在床頭,然後跌進一個懷抱。


……他依舊用柑橘味的洗衣粉,我們以前常用的那個味道。


我被他摟在懷裡。


「姐姐,別不聽話。」


「你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前面那句話還是哄人,後面的話就是威脅了。


我的手抵在他的胸膛。


「放開我。」


而他在微微一笑後,罵我罵得字正腔圓。


「別給臉不要臉,姐姐。」


15


我覺得我被沈嶼平變相囚禁了。


可就算他不困住我,我好像也離不開這間房間。


我最近腦袋總無緣無故劇痛,疼得根本站不起來。


而且我發現自從上次被那個女人砸了一下後,我的忘性也變大了。


「姐姐,喜歡嗎?」


沈嶼平把一串紅寶石手鏈套在我的手腕上。


第二天我就不記得它是怎麼來的了。


而且,有關沈嶼平的記憶,我每次隻要努力回想,就會變得模糊。


那天跟沈嶼平一起在飯店刁難我的女孩,我倒是想起來她是誰了。


沈嶼平的青梅。


陸家的千金,叫陸紅野,好像跟沈嶼平小時候有過婚約。


我被關在沈嶼平臥室時,曾透過窗戶往下看去。


穿著紅裙的女人笑嘻嘻地摟住沈嶼平的脖頸,而沈嶼平並沒有推開她,轉而摟住她的腰。


確實,沈陸兩家聯姻是強強聯合,沈家於情於理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隻是,看著兩人相貼的一幕,我的記憶又恍惚了一下。


沈嶼平是誰……來著?


我足足有一個小時,沒有想起來。


16


醫生說,我的大腦有可能受到了一些衝擊。


而且我吃東西太少,才會導致貧血的。


沈嶼平請了首都最好的廚子給我做飯,我卻覺得味如嚼蠟。


我真的想離開這裡了。


他都要結婚了,我待在這裡顯然不合適。


家裡的門鎖被打開。


我以為是沈嶼平回來了。


想讓他趕緊放我走,於是有些急切地來到樓梯口。


結果,就跟拽著鑰匙,扯高氣昂的紅衣女人對上了眼。


她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


「biao 子。」


17


「我他媽就說沈嶼平為什麼不願意給我他家鑰匙。」


「原來擱這金屋藏嬌啊。」


「你做小三做的爽不爽?」


「一定暗暗竊喜吧?想自己怎麼就把沈嶼平吃得死死的。」


「你知道嗎?他居然為了你要跟我悔婚!」


「為了你這個土裡土氣的女人??!」


她好像完全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想拿自己的包打我,被我躲過去了。


「陸小姐,請您自重。」


我扶著樓梯的把手,突如其來的眩暈差點讓我站不穩了。


「我自重???」


「你個死白蓮,你……」


我簡直懷疑這女的有躁狂症。


而且我真的不明白她生什麼氣,她和沈嶼平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


沈嶼平……


沈嶼平是誰來著?


沈嶼平跟我沒關系吧,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我猛地停在了那。


女人的包打在了我的腦袋上,疼痛令我神思恍惚。


我不是不想躲,而是此時腦海裡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沈嶼平是誰?我最近怎麼了,是不是記憶不太好?


隨後,我就突然想起,沈嶼平嘛,那個……我養了十年的小白眼狼。


我回想起來的同時。


巴掌聲,也幹脆利落地響在我眼前。


18


陸紅野進來時,身後還跟著她的助理。


好像她這次來是搬東西的,她要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拿走。


因為沈嶼平似乎跟她悔婚了,她氣不過,就想把自己的東西全帶走。


而就在剛剛,她助理幫她拿衣服時。


純白的衣服掉到了地上。


「你幹什麼吃的?」


「知道我這件衣服有多貴嗎?」


下一秒,陸紅野就像被點著了一樣。


猛地甩了助理好幾個巴掌。


助理是大學生的樣子,被打得半邊臉高高腫起,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因為剛剛我一直在愣神,陸紅野打我我也不回應。


她無處撒氣,就把怒火遷怒到了她助理身上。


眼看著她第三個巴掌要落下,我想也沒想就推了她一下。


「你也適可而止吧。」


其實我並沒有用多大力,是她自己沒站穩的。


她朝後退了幾步,然後跌在了地上。


後腦勺磕到了桌角。


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似乎從來就沒受過傷。


那一瞬間,她的氣息就變了。


「你,敢,碰,我?」


我把她助理護在身後,皺著眉看她。


「陸小姐,能不能借你的電話我報個警。」


「沈嶼平把我手機收了,我感覺警察來的話應該能處理……」


我話沒說完。


腦袋上就猛地感受到一陣劇痛。


她居然拿桌上擺著的花瓶,就往我腦袋上砸。


「你敢碰我?」


「你敢讓我受傷?biao 子,biao 子!」


「就是你把我的阿沈給搶了的,就是你!」


「你個小三!我要殺了你。」


她絕對是朝我下殺手般狠命砸。


她砸第二下的時候,我本來能躲開。


但我一旦躲開,她砸的就是助理。


為了推開她助理,我又硬生生地挨了一下。


第三下時……我躲不開了。


大腦神經猛地陣痛了一下。


該死的是我好像又犯病了,頭暈目眩。


腦袋裡止不住地想起很多事,像炸開一樣。


我想起來,我為了養大沈嶼平,被之前公司的老板帶著灌酒,一次次搖搖晃晃地回家,蹲在樓道的垃圾桶旁邊吐。


我想起來,沈嶼平和同學打架鬥毆,對方家長找我要賠償,我一時半會拿不出來,被人逼到牆根侮辱。


我想起來,帶著沈嶼平躲仇家時,為了不被發現,被當地的一群小混混差點踹斷了一根肋骨。


……


可是慢慢地,這些記憶隨著疼痛被深深剝離開了一樣。


我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頭。


青花瓷的玻璃最後一次砸在我腦袋上,硬生生碎開了。


血割開額頭,不住地往外滴落。


沒有聲音,一切好像都停止了。


我難捱地抬起頭。


玄關處,站著一個男人。


我對上那個男人倉皇的眼睛。


他猛地瘋了一樣跑過來,握著我的肩膀喊我的名字。


我問他是誰。


他說他叫沈嶼平。


可是。


沈嶼平是誰呢?


19


滴答,滴答。


我躺在潔白的病床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好似剝離了顏色,


視線中的輸液瓶搖搖晃晃地往血管中打入我不知道的液體。


來了一波波醫生,問我還記不記得我是誰,問我認不認識床邊那個男人。


大腦一片空白,我隻能簡單地點頭,搖頭。


我在病床上躺了五天,那個男人就趴在我身旁趴了五天。


我動了動手指,他就猛地驚醒過來。


「姐姐……」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不要喊我姐姐。」


「我沒有弟弟。」


他的表情就在一瞬間凝固在臉上,眼裡猶如破碎的瞳孔般哀傷。


「林寒。」


「醫生說,你隻忘記了關於我的事情。」


「為什麼忘的偏偏是我呢?」


我不知道。


但是,醫生說,基於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分析。


大腦迫切想忘掉的,大概都是關於內心深處最痛苦的記憶。


「我以前很討厭你嗎,沈嶼平?」


我望著他,這是我唯一能給出的答案。


他顫了一下,猛地搖頭。


「怎麼會,姐姐。」


「你從來都沒說過你討厭我,你看……」


他從身後拿出一條圍巾,有點髒了,上面的圖案略有點過時。


「你給我織的圍巾。」


「我上學是你出錢的,住的地方是你找的,你不討厭我的……」


……


「那一定是你討厭我。」


我盯著他,驀然說出了這句話。


「一定是你討厭我,不然我的腦袋不會受傷。」


「一定是你討厭我,不然這條圍巾為什麼這麼髒。」


「一定是你討厭我……」


我猛地,被他抱住了。


他捂住我的嘴,聲線裡帶著哀求。


「別說了,姐姐,求求你,別說了……」


他的聲音啞得過分,帶著幾近偏執的低喃。


「我不討厭你。」


「我隻是不想讓你離開我。」


「你對誰都那麼好,誰知道你會被誰搶走。」


「……」


我仰著頭。


天花板的明燈像撞進眼裡的白光。


他的黑發蹭過我的臉頰,輕聲喊我的名字。


我的內心卻如四面白牆般一片荒蕪和悽涼。


20


沈嶼平。


他似乎,是個很有錢的人。


從他給我訂的病房就能可見一斑。


而我除了把他忘得幹幹淨淨外,關於童年的記憶,我也甚是模糊。


重新找回記憶的感覺並不好受,就像是被人關進四面密不透風的盒子裡。


盡管護士每天幫我輔助治療,但收效甚微。


沈嶼平在我醒來之後就走了。


但他會每天晚上給我帶吃的,都是些稀奇玩意。


男人揉了揉我的腦袋,撐著下巴朝我笑。


「姐姐,以後。」


「我帶你吃遍所有你沒吃過的東西,好不好?」


……


可是他今天,沒來。


其實醫院每次送上來的餐食也挺好吃的,主要是我不喜歡沈嶼平坐在我身邊。


他不在,我心情會好很多。


可是這次隨著推著餐車的護士上來的。


還有位身著紅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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