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早知道會是現在這樣，我寧願一輩子待在外地不回來！

「傅珣，別讓我覺得惡心。」

他手上的動作停了，直到我猛地推開他擰了鎖離開他也再沒動作。

10

我無法再面對傅珣。

我再次選擇了逃避。

所以他一切古怪的行為根本不是青春期的叛逆，而是發現了自己有著異於常人的取向。

所以徐佑年那天對我說的話一切都是別有深意的。

我早該發現的......

這段時間我沒再回去，盡管我爸媽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讓我過節過去我也都拒絕了。

在醫院和自己的房子連軸轉的這段時間我像是把自ƭṻ₉己封閉了，隻想荒唐地躲避事實。

我不是沒有問過謝景書那天的事，可他自從那天以後就一直躲著我。

今天我們又在醫院的長廊上相遇。

這次他沒有躲著我，他滿眼愧疚地看著我試探地問我能不能聊聊。

其實我們沒有聊多久。

直到他離開我的辦公室我整個人都是頭重腳輕，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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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相信。

和我做了這麼久大學室友的男人竟然喜歡我。

還在我喝醉後想要偷吻我被傅珣逮了個正著。

最後他用幾句話結束了對話，表達了對我的虧欠：

「藜哥，我知道這事是我做錯了，可是我對你的喜歡是真的。那天終究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你覺得困擾我可以不在這所醫院惹你心煩......」

我突然覺得全世界都欠我。

每個人都要和我說對不起。

「......」

晚班結束後我媽又給我打了電話，不過這次似乎有些不同。

她似是有些擔心，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向我訴苦：

「小藜啊，你弟弟最近是怎麼了？學校給我打電話說他已經好久沒有去上課了。有同學說他經常和附近的混混走在一起？

「他是不是壓力ŧû₍太大了，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還有十幾天就快高考了，我真的擔心死了，你說他怎麼能這麼任性呢？」

我媽的聲色裡帶著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淚。

我擰著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沉寂了片刻我安撫她道：

「媽，你別擔心了。我明天去找他聊聊......」

她這才放下心重新展露笑容，嘴裡念著：

「好好好，你弟弟小時候最聽你的話了......」

11

在我眼裡傅珣一直是個相對沉穩的男生。

所以當我媽說他整日和混混廝混在一起時我是持懷疑態度的。

直到今天我去找他時他身邊圍著一群吊兒郎當的少年。

「傅珣。」

我叫著他的名字，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情緒，隻是覺得自己對他失望至極。

其中一Ťū⁸個染著綠毛的少年詫然地同傅珣開口：

「珣哥，找你的。」

我看著傅珣波瀾不驚的神色裡起了漣漪，不過僅僅隻是一瞬就被泯滅了。

他毫不在意地點了根煙，身邊的人熟練地給他點起了火。

直到我奪走他指縫裡的煙，皺著眉滿眼怒意地看著他。

我拉著他的手想要把他帶走，他甩開了我的手，撩起眼皮平靜地看了Ṱū́⁺我一眼問：

「你管我做什麼？」

我問他：

「這麼鬧下去有意思嗎？」

他冷執淡漠的眸與我對上，嘴角漾起弧度，不鹹不淡地衝我開口：

「哥，我放開你了。可你現在在做什麼？真的是我讓你覺得惡心嗎？惡心的話為什麼還要多管闲事？

「傅藜，我不太懂你。」

他撂下了一種跟著他的混混快步離開了。

我跟著他，一步沒有停留。

我們就這麼繞到了小巷子裡。

窄而寂靜的巷子裡，他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開口：

「傅珣，去學校吧。快高考了，你是在拿你的前途威脅我嗎？」

他逼近我，直到把我逼到無路可退，他兩隻手撐在牆面上把我的路封死。

他垂眸看我，隨即低低一笑，手指撫摸上我的臉時我心中猛地一跳：

「你知道嗎哥？

「我給自己留了點時間，三個月。隻要這三個月內你不來找我，我就死心，可你知道嗎？

「今天是最後一天。」

「你還是來找我了。」

一瞬間，我的心髒猛跳了下，臉由於心髒的痙攣而變得煞白，似乎，什麼東西在心中坍塌了。

低啞曖昧的聲音再次響起，傅珣笑得純良：

「想要我變成聽話的乖學生？

「那就吻我吧哥。」

他呼吸一沉，下一秒猛然掐著我的脖子迫使我仰頭，他的吻重重落下，唇瓣溫熱仿佛帶著電流，我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全然麻了。

我突然想要掙扎開，可傅珣卻愈加得寸進尺，他壓著我的手，手指一點點扣進來，直到和我十指緊扣。

洶湧的醋意和埋怨像是要埋沒在這個吻裡，他侵入牙關，攻城略地。

驟然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

後來傅珣松開了我，可那隻緊扣的手卻沒有松懈片刻。

「哥，騙你的。

「不管是多久，不管你有沒有來找我。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開你。」

我抬眼，看到了傅珣身後的人，空氣凝滯的那一刻，我快要昏死過去。

在這之前，我媽先昏了過去。

12

我爸媽親眼撞破了傅珣吻我的場面。

傅珣被我爸關進房間裡不被允許再和我接觸。

客廳裡，我爸吸著煙，滿臉愁容，他低著頭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終於他抬頭看向了我問：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你弟對你有這種......想法的。」

黏膩的嗓子連發出的聲音都是啞啞的。

我回答：

「三個月前。

「對不起爸。」

他揉著眉頭，想了一遍又一遍，又用力攥著自己的手，壓下心頭的起伏，用著迫切期許的眼神看著我：

「小藜，你告訴我。

「你對你弟弟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傅珣的一廂情願？」

我幾乎是在他說完的下一刻回答的：

「我不知道。」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黯淡了。

看著我爸滿臉期待的神情我羞愧地不敢看他的眼。

他想我否認。

可我做不到。

傅珣是我從小養到大的，我做不到對他置之不理。

如果我否認了他該怎麼辦？留他一個人承受一切嗎？

這些年我遇到事會逃避，可我得到了什麼？

我放棄了傅珣，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分明如果那個時候的我沒有離開他，好好教導他事情就不會到現在這種地步。

所以這次我不能再放棄他。

我爸的笑僵在臉上，眼底染上一絲悲涼，他終於沒了前不久的鎮定，聲音裹挾著痛苦：

「是誰不行，為什麼偏偏是你弟弟？！你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他也是你的弟弟！！

「傅藜，你們是不是瘋了？！你們是想毀了這個家嗎？！當初我把你從孤兒院接回來就是讓你這麼報答我的？！」

我低著頭，隻能重復著對不起。

二樓，傅珣終於踹開了門，看著父親舉起的煙灰缸要砸向我時，他衝到了樓下把我護在懷裡。

「是我強迫的哥，也是我對哥有骯髒的想法。是我太自私......我應該放哥走的......

「我錯了，我收起我的想法，克制住自己......你別動他......我不許你動他！」

傅珣的模樣太過狼狽，他第一次和父親服軟，也是第一次眼裡盛滿恐慌。

他把我摟在懷裡像是怕下一秒就會抓空。

我看著傅珣第一次覺得心痛。是與他分別的痛，還是看著他心痛我大抵是不清楚的。

13

我媽醒了，沒敢刺激她所以我沒出現在她跟前。

我爸不顧我的反對決定等傅珣高考完要送他出國。

他不再讓傅珣見到我，也不讓他再去學校。

把他關在房間每天都有專人來輔導他的功課。

直到傅珣高考結束的那天我們依舊沒有見面。

我爸撤了為給傅珣高考結束舉辦的慶功宴，杜絕了我們倆一切見面的機會。

明天傅珣會被送出國。

我不想放棄傅珣，可後來我想通了，出國對彼此都好。

爸媽把我從孤兒院接回來，給了我一個家，我不想毀了現在的生活，也不想讓傅珣受到我的任何影響。

熬到了下班的點，我準備回辦公室換下自己的白大褂。

路過醫院的長廊不知道是哪個病人家屬的嘶吼。

他雙眼充血，不知道嘴裡在念念叨叨著什麼，面色顯得痛苦至極。

起先人們並不在意，隻當是個因為家人逝去痛苦的家屬。

直到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刀，順手捅傷了離得最近的路人。

幾乎是剎那所有人都尖叫地逃跑，醫院瞬間亂作一團。

一個年幼的小女孩像是沒經歷過這種狀況，腿一軟直接狠狠地撞在地上，隨即開始大哭。

幾乎是下意識的念頭，我衝到了她跟前，想要把她抱起，帶她離開。

那嗜血的病人卻瞬間鎖定了我，舉著刀撲向我大吼：

「就是你們這群庸醫醫死了我閨女！你們該死！該死！」

他的動作極快，眼看著刀依舊落下，我躲避不得，我下意識把哭鬧的女孩護在懷裡，閉眼要生生受下。

下一秒，我落入了溫熱的懷中，隻聽一聲悶哼，我猛然睜眼。

傅珣護在了我身前，生生幫我擋了兩刀。

持刀的歹徒被保安摁在地上動彈不得，傅珣倒在我懷裡，我的腦袋轟然炸了，手臂帶著抑制不住地顫抖，我絕望地看著他被帶去搶救。

直到爸媽到時，傅珣已經搶救成功轉到普通病房。

愧疚襲滿我的全身，我的腦海反復重復著傅珣救我時的場景。

如果傅珣真的因為我......

我不敢再想。

父母沒有責怪我，反倒安撫起我。

直到我沉默許久開口：

「爸，別讓傅珣出國了。

「讓我出國吧。」

傅珣才是他們的親生骨肉，才是應該真正呆在他們身邊的人。況且經歷了今天的事，如果讓傅珣出國我不敢想以他的性格會做出什麼來……

隻有把他留在父母身邊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14

傅珣醒了，爸媽說他一直吵著要見我。

所以當我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刻，他拽掉了吊針慘白著面色跑過去擁我入懷。

我可恥地享受了這片刻的溫存。

「哥，沒事就好......」

他似乎眼底留有慶幸，慶幸自己在那一刻擋在了我身前，卻絲毫沒有考慮自己造了多大的罪。

「傅珣，爸媽決定不讓你出國了。」

後半句我沒說出口。

他瞳孔微顫, 這些天罕見地笑了。

他以為爸媽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所以他笑得相當歡愉。

他抱著我的手更緊了，把臉窩在我的懷裡，隨即側臉吻著我的脖頸, 直到有一滴淚落下, 我的心麻木地一抽。

傅珣就這麼喜歡我？

我說：

「這幾天醫院有事要忙，你......」

他將我抱在腿上突然吻了上來, 炙熱的吻逼țũ₈得我節節敗退, 可我沒有反抗, 接受著這份荒唐的喜愛。

這是最後一次。

離開醫院前, 我騙傅珣這幾天我被調去別的市醫院學習，回不來。

他難得聽了我的話沒有鬧騰。

「我會等哥回來。」

後來直到他參加了畢業典禮我還是沒有回來他慌了。

反復給我打著電話卻通通顯示無人接聽。

我徹底失聯了。

和他。

15

我在國外度過了三年，這三年我摒棄了外界的一切紛擾, 甚至連父母都聯系不上我，隻為潛心研究醫學。

直到某天，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對方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讓我放下了戒備。

可我總覺得這聲音在哪兒聽過。

直到那頭輕笑了一聲道：

「傅珣，找到你哥了。」

手上的手機倏然滑落，猛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可笑的是我的心中竟然還帶著一絲慶幸。

真是瘋了。

我明天就得搬離這裡。

可我沒想到，半夜的門被敲響了。睡眼惺忪時我甚至沒來得及多想直接開了門。

僅僅隻是看到了那人的眼，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要關門。

門被他卡住, 他抬頭對上了我的視線, 我徹底看清了傅珣的臉。

他從心底發出笑意, 說：

「哥抓到你了。」

傅珣把我抱起摔在床上，隨即壓了上來。

他掀著我的衣服不管我怎ṭŭ⁷麼掙扎，密密麻麻落下的是他的吻。

空氣陡然變得緊張又曖昧，我糊塗了, 手上使不上力氣，縱使傅珣越發索取。

傅珣聲色沙啞, 像是隱忍了許久, 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懇求：

「別躲我。我喜歡你……真的喜歡……」

「......」

我的手上徹底沒了動作。

第二天早上, 我看著鏡子裡的密密麻麻的吻痕心情復雜。

傅珣是連夜趕來的，坐了十三個小時的飛機, 現如今正沉沉地睡著, 想著累壞了。

也是這時候我媽打來了電話。

她應當是猜到了傅珣來找了我, 我還未開口不知道怎麼同她解釋, 哪知她先開了口：

「你和傅珣的事......我和你爸不再過問。我們想通了，有什麼事比自己的孩子幸福更重要？」

她沉默了片刻, 還是開了口：

「他自殺過，被攔下來了。我們曾經想過他對你隻是一時興起或是被周身的事物帶偏了三觀，可後來他的行為越來越固執, 甚至需要服藥維持自己的精神狀態......我和你爸也明白了你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小藜，回來吧，如果你和你弟弟是真心相愛爸媽祝福你們。」

「不論怎麼樣，你永遠是我們的孩子……隻希望你們過得開心。」

傅珣醒了, 他沒有穿上衣，匆匆把我摟進懷裡，他說：

「哥，別再離開我。求你......」

驟然一滴淚劃過, 我看著傅珣酸澀到不行：

「好......」

我和傅珣回了國，爸媽見到我們終於放下了心。

從此，我再放不下傅珣。

（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