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關山皎皎 4230 2025-01-21 10:54:13

姜皎皎出道五年,已經是一線頂流。誰都不知道她心裡藏了個他,從落魄到風光的多年裡,她從沒有忘記他。


我陪她走過艱難的日子,也終於深知我隻是個男配。


甜寵文裡的男配,宿命是為主角的愛情錦上添花。


可姜皎皎說,如果我的人生是劇本,我也有為你不顧一切撕毀劇本的能力。


我信她。


1


姜皎皎又上熱搜了,本來作為頂流她上熱搜也不是什麼特別稀奇的事情,但是這次她是和同司師兄鬱飛白一起上的。


她出道五年,天降紫微星般的少女,在舞臺上光芒萬丈,在影劇中靈氣逼人,年紀輕輕已經手握影後獎杯。


但她從沒有傳出任何桃色緋聞,她有一張照片最為出圈:她剛從萬眾矚目的舞臺上下來,裙擺曳地。粉絲鋪天蓋地地尖叫,光打在她半邊臉上,細汗滑到白皙的脖頸,她眉眼意氣風發,透出攝人心魄的魅力,可另半邊臉浸在光的影裡,卻是冷漠的,禁欲得像不動聲色的神女,什麼都無法引誘她墜落。


一半豔麗、一半沉默,她是全場最矚目的光。他們說姜皎皎是北極最亮的星光,是留不住抓不住的,能感受的隻有那份遙遠震撼的美和刺骨的寒冷。


#姜皎皎 鬱飛白#的詞條後面跟了一個紅色的爆字。


是一段發布會上的視頻,姜皎皎第一次拋棄大劇本,選了這個古裝大男主劇《吾皇令》,為初次轉型演員的鬱飛白作配。


視頻裡記者問姜皎皎:「您最喜歡劇中哪一句臺詞呢?」


她輕輕笑了笑,她飾演的是為男主鞠躬盡瘁開疆拓土的女將軍,她轉過頭去,垂下了眼看身旁的鬱飛白。她隻到鬱飛白的肩頭,卻仍然輕盈地彎腰行了個禮。


像劇中始終為她的皇帝半跪的女將軍那樣虔誠。她的眼睛是桃花形的,微彎起來格外深情,她說:


「我願做您帝王旒冕上最亮眼的明珠,我願為你開疆拓土傳遍你的功名,我願做您手下最忠誠的年輕將領,我願如同星辰拱月般常伴您的身側,我願我的姓氏能陪你一同在青史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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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獻上我的所有,我年輕的陛下。」


全場靜默,鬱飛白配合地伸出手,笑著在她額頭的絨發上揉了揉。他們四目相對,柔波潺潺。


尖叫聲一瞬間迸發,閃光燈交錯,數不清的媒記送上話筒。


視頻停止在這一刻。


評論區在沸騰,連姜皎皎的粉都開始狂歡。


「這難道還不是愛情嗎???」


「年輕的帝王與他的少年女將軍,這誰不能磕啊。」


「姜皎皎這個眼神,不是愛慕是什麼?」


「這麼多年過去了,女兒終於有喜歡的男生了!」


......


我無意識地摩著屏幕,屏幕上姜皎皎亮著眼睛,眼裡盛下一銀河的星子,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樣子。


我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卻認命地往後一靠,擦掉眼淚。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啊。


我很早之前就穿進了書裡,那時我十五歲,還是高二。這是一篇甜寵文,女主是姜皎皎,當之無愧的頂流和實力派年輕影後,她尖銳冷漠,卻隻對男主鬱飛白,傾盡滿世界的溫情。


她與鬱飛白是久別重逢,她們認識於高中,姜皎皎出身優渥,名副其實的小公主,鬱飛白是轉校來的藝術生,英俊瀟灑。按劇情,高三的時候姜皎皎的家庭會有大變故,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下落進了塵埃裡,落魄的她會被鬱飛白救贖不至於黑化,然後因鬱飛白出國等種種原因,多年之後久別重逢,姜皎皎陪著鬱飛白在演藝圈盛開,他們的戀情將受到所有人的矚目與祝福。


但是我穿來之後,鬱飛白出國卻比劇情中要早許多,在姜皎皎還在試探他的時候就離開了,直接錯過了姜家落敗的劇情。


是我抱住了那個十八歲在一夜之間失去父母的少女,摸著她瘦削的脊骨陪她慢慢走過那段黑暗的時光。她從未如此無助,紅著眼睛在我耳畔不出聲地流淚,像是抱緊了最後一根求生的稻草。


我看見她又一次返回聚光燈下,她本就是造物主最出色的存在,她被挖掘進了演藝圈。她第一部電影首映時我去看,看著熒幕上她沾著血和泥在雨中轉身,眼神如刀,四周的觀眾發出被震撼到的吸氣聲。我給打正走紅毯的她打電話,我說皎皎,我看見了。


她第一次舞臺時,我就在中間的席位,全場為她歡呼尖叫,數不清的 led 燈為她亮起,他們叫著「姜皎皎」「姜皎皎」,我知道,她從來不會是我的少女。我被淹沒在人群中,微笑著看她在舞臺中央光芒萬丈,卻覺滿心苦澀和無奈。


我陪你走過最艱難的日子,可我也知道,你璀璨的未來並不屬於我。


皎皎。


姜皎皎可能不知道,鬱飛白演的那部大男主劇的原著小說,是我寫的。我寫女將軍,寫女將軍與年輕帝王的權謀與愛情,可是那些甜言蜜語,都要再聽姜皎皎給鬱飛白再說一遍。


「我是您最鋒利的一把劍。」


「陛下,妾之衷腸,於萬頃山河之間,您請看。」


我有無數個瞬間都意識到,無論我陪姜皎皎多久,這個耀眼的少女,從來不會屬於我。可是我所求的也沒有那麼多,我隻希望她,快樂安好。


叮,炮灰男配的時間到了,剝離不屬於你的榮耀吧。


我慢吞吞地喝了一碗粥,盯著窗臺上的小蒼蘭發了一會呆,回房間把所有東西都收拾了一遍,我的東西不太多,收納進一個小行李箱剛剛好。


我打姜皎皎的手機,打了好幾個,到第三個的時候終於有人接了,是姜皎皎的助理。


「關哥,皎皎她正換戲服呢——」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人拿了去,她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喧鬧都遠去:「喂。」


本來也不想落淚的,隻是她清脆的聲音傳來,還是難免讓人心酸。


我仰起頭想,想我們一起走過的十年,一幕幕退去又如潮湧來,我想起那句我的殿下,如同宿命般不可改變的軌跡。


我想了想說:「姜皎皎,我要走了。」


她窒住,停了一會,隨意地說:「是要出去散散心嗎?是去國內還是國外?是過幾天去嗎,你和孫姐說一下,讓她幫你訂機票。你要不要再等兩天,我讓經紀人幫我重排一下檔期,我空出來陪你去。我聽說有個地方風景很好的——」


她身邊的聲音逐漸嘈雜起來,有人喊她:「姜老師,要開拍了。」她沒理。


我打斷她的絮絮叨叨,我說:「不是的,我要離開你了。」


我竭力裝出和老朋友告別的語氣:「姜皎皎,再見。」


靜了一瞬,我掛掉了電話,我始終是個膽小鬼,我怕她聽見我不平靜的語調,也怕她如釋重負地說一聲「好」。


2


這個小房子是姜皎皎還未大紅的時候買的,我那時攢了一筆不大不小的稿費,付了個首付,兩室一廳,她和我各有一個小房間。後來她火了,這裡就不大適合她了,這裡人流太多,娛記很容易跟到她,經紀人不許她上升期就爆出與人同居這樣的事,我一遍遍陪她解釋,說隻是家人,但是我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曾很短暫地擁有過炙熱的星光,但我無比清醒地意識到,她從不屬於我。


她搬到了隱蔽性很好的住宅區,檔期一日比一日滿,她總是給我打電話,說她新接的劇本、新排的舞,但是她太忙了。到後來,我打電話給她,她總是在參加活動、拍戲、準備舞臺,結束了疲憊地打回給我。我心疼她太累,後來也不打了。


我在這裡朋友不多,在出版社下班了回來就寫一些東西,我寫《吾皇令》的時候給女將軍安排了一個臺詞,她會在漫天的雪中策馬歸來,身後是浩蕩王城與千軍萬馬,她翻身下馬,對著年輕的君王單膝跪入雪裡:「我是您最鋒利的一把劍。我為殿下,開疆拓土。」


我那時突然想到姜皎皎,我也想做她的劍與盾,可是我什麼也做不到,我所能給予的,隻有一個擁抱。


按照劇情,姜皎皎在鬱飛白和其他男孩來公司面試時和他相逢,久別重逢,書裡的描寫是「他們相遇,她卻不動聲色,步履輕快地與鬱飛白擦肩而過,好像陌路人,卻暗裡敲下給鬱飛白待遇最好的籤約,又把這部注定大爆的男主劇本送到她手上。向來張揚的她如此小心謹慎,讓鬱飛白以為是自己的努力有了成就,自得高興。」


從這場發布會開始,就是他們甜寵文曖昧的開端。


我陪她陪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男主的出現。


我在這個小房子裡把一些工作交接什麼都做了,再把行李箱拖到門邊,剛打開門才發現下了雨,雨不小,敲在人心頭也悶悶的疼。


我剛準備關上門拿雨傘,卻發現門被一股蠻力頂住了,門框上撐了一隻白皙的手,骨腕纖細,中指帶了個很好看的銀戒。


我打開門,心跳得迅速。


姜皎皎撐在門邊,外頭下了雨,她卻被淋湿了,額發垂在精致的眉眼之間,意氣風發的光黯淡了一半,桃花眼垂下來,隱約見了那麼點紅。她穿的還是劇組的古裝,胡亂纏起了廣袖,雨順著她小巧的鼻子往下流,看起來竟然像落了淚。大概趕來的急,現在還在微微氣喘著,紅唇抿得蒼白,帶了些惶然的意味,與她慣常的無所謂總歸有很大的不同,像是要被丟棄的孩子。


她倔強地看著我,聲音有點啞,她叫我的名字:「關山樂。」


「你要去哪。」


雨水從她的下颌線和脖頸往下滾,沒入半湿的交襟裡。


我停了停,問:「你從劇組跑出來了?」


她打斷我,仰起頭看我,再一起問道:「你要去哪。」


「我要回海市了。這裡太吵了,我不適合待在這裡了。我想回海市在夜晚的沙灘上放煙火,還想吃我家樓下那家的老餛飩。」


她扶著門框的手關節因用力而發白,她輕聲問:「那我呢?」


我看見樓道裡已經有人在走動,她又是國民度那麼高的明星,擔心被娛記和路人拍到,嘆了口氣,我微側了側身,示意她進來。


雖然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這住過了,她的房間和衣櫃都是留著的,我催著她去洗個熱水澡,她抬眼看了我好幾次,有些遲疑著,我好氣又好笑,我說我不會在你洗澡的時候走的。


她才噢了一聲。


她手機開的是靜音,未接電話和微信消息卻一直彈出來,姜皎皎看了一眼,反手把手機蓋到茶幾上,抱著衣服進浴室了。


我接到了她助理的電話,助理焦頭爛額地問我皎皎在不在我這。我輕輕嗯了聲,我說不用擔心,等會她會回來的。助理放下了心。又給她經紀人打了個電話,讓她處理一下她一路上可能被人拍到的事情。


做完這些也才過去了一會,我難得失神,她其實很拼命的,當紅明星老是傳耍大牌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做過。


我不小心點開了一首姜皎皎的新歌,手機裡她的聲音難得繾綣,像是來自星河的告白:


「你在我的世界中央/卻沒覺得有什麼不一樣」


「我的全盛都為你加冕/誰能知曉這不加你負荷的愛意」


我聽得心裡發燙,彈幕卻滾過去「鬱飛白能拿到一番,皎皎肯定出力了吧」「隱晦忍耐的愛意才最為動人啊家人們」,我想了想,為剛剛那麼一點自作多情十分不好意思,但按原著劇情也該是這樣的。


她為他寫歌,為他鋪路,將最好的都無知無覺地送到他手上。


如果說她高中時的愛意是如驕陽般的炙熱,那麼現在經過磨難,這份愛就愈發厚重隱晦,像月亮下粼粼的海面。


但任何人喜歡姜皎皎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為她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歌比較輕慢,像是她在耳邊輕唱,我一聽就失了神。


聽見姜皎皎出來的聲音,我下意識地抬起頭,掩耳盜鈴一樣地把歌暫停了。


姜皎皎換了身白 t,鎖骨從領口裡半路出來。頭發擦得半幹,洗個澡大概舒緩了許多,往日裡的散漫從骨子裡透出來了些,聽見這熟悉的旋律,怔了怔,笑得像隻小狐狸:「在聽我的新歌?」


我點了點頭:「很好聽。」


她卻不說話了,耳根攀上一點紅,瞧著是不在意地嗯了聲。


氣氛一下子沉悶了下來,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還有幾個小時高鐵就要走了,也不得不和她告別。


「下次別一聲不說就跑了,她們都很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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