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又快樂地鬥地主，直到某天成績出來。
我全班倒數第二。
我在桌子上，流下了酸楚的淚水。
男主拿過我的卷子，皺著眉，「理綜竟然能考 19 分，你可真是個人才。」
我也覺得我是個人才。
不等我回答，他又指著卷子，「這幾道題都是基本概念，還有這些，上課隨便聽聽就能做上，你怎麼回事？」
「……數學滿分 150，你才給我考 37 分，大題一道都不會，填空題全軍覆沒……」
媽媽呀男主好可怕，我想回家……
我的成績在整個年級引起了轟動。
老班把我叫到辦公室，意味深長地說：「沈憶啊，你成績下降也太嚴重了，這樣下去連分數線都夠不著……」
其實老班說的不對。
我不是夠不著分數線，是壓根差這個東西十萬八千裡。
恰巧這時男主送數學作業，老班叫住他，「顧長安，你是年紀第一，又是沈憶的同桌，你要在學習上多幫幫沈憶啊。」
男主乖巧一笑，信誓旦旦地說：「老師放心，以後我會負責沈憶的成績，不需要您再說教。」
……這話乍一聽，怎麼感覺男主對老班批評我很不滿呢？
估計老班也覺得哪兒不對勁，皺著眉摸了摸禿腦瓜子，才讓我們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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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後，男主面無表情，說：「今晚的自習不把卷子更正完弄懂，不許走。」
……我累了，真的累了。
然而我此時屁也不敢放，隻能老老實實跟著男主。
14
我帥氣地投身了學習大業。
我拿著數學卷子問男主：「這個小三角形是什麼東西，怎麼到哪都有它？」
男主看了一眼卷子，悄悄地沉默了。
後來，男主把所有卷子給我講了一遍。
我認真無比，神採奕奕，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第一節自習下了以後，我都沒停下正在演算的手，小胖過來，同情地看著我，說：「沈憶你歇歇吧，我怕你沒這麼用過功，這次用力過猛了精神失常……」
誰嘲笑我都可以，就他，不行。
因為，他就是那個倒數第一。
我義正詞嚴，「你不要再打擾我學習了好不好，如果你繼續打擾我……我就跟你一起玩！」
小胖&男主：「……」
我跟男主回家的時候，校園裡已經沒人了。
風一吹，樹葉哗哗響，校園裡空曠得要命，陰冷得讓我瞬間打了個哆嗦。
怎麼看怎麼像是鬼片裡鬼即將出場的那種氣氛。
我壯著膽子，抓住了男主的校服袖子。
男主在前面沒回頭，輕輕地切了一聲，就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幹燥溫暖，緊緊地包裹住了我的手，這讓我又是一陣詭異的臉紅心跳。
到家後，我站在門口，低著頭對男主說了句：「謝謝。」
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門。
隻聽得身後一串低低的笑聲，好像極為愉悅。
然後我失眠了。
第二天，看到我想了一晚上的人出現在門口，我又嚇了一大跳。
他照例載我去學校。
我坐在車後座，吃著他給我帶的早餐。
這幾天上課，我再也沒睡過覺搞過小動作。
因為隻要我一困，身邊那位大神就會抓住我的手，然後我就會臉紅心跳。
還睡得著個鬼哦。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我打算一回家就睡，一直睡到早上十二點。
卻在那天晚上的校門口，他單腿撐著自行車，歪歪頭，說：「沈憶，一起去看電影吧。」
已經到秋天了，樹葉紛紛揚揚地飄落，他頭上落著一片漂亮的楓葉。
我向前一步，抬手覆上他的頭，替他取下落葉。
在周圍學生放學後的興奮吵鬧聲中，我看著這個帥氣英俊的少年，輕輕道：
「好啊。顧……長安。」
15
我後來都不知道電影演了個啥。
不是因為旁邊坐著的男主帥得我找不著北，而是因為，我睡著了。
當顧長安把流著哈喇子的我從他肩膀上搖醒時，電影院隻剩下了我倆。
顧長安面無表情地說：「你睡得可真香啊！」
我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卻看到了因為晚上吃太多露出的小肚腩。
我怕顧長安看到，深吸氣，隻見他意味深長地說：「別吸了，我已經看到了。」
我頓時覺得作為一個女生，不，是校花，沒有保持住該有的優雅很失敗。
顧長安騎車載著我到了家。
我在顧長安的監督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然後作為一個文科生，我在後面的月考中竟然從倒數第二爬到了前三十。
我興奮得眼淚都快流出來，顧長安含笑看著我，我一激動，抱著顧長安猛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時間該死地凝固了。
我尷尬得無所適從，顧長安倒是淡定，握著筆認真做題。
如果不是我看到他課桌底下緊攥的拳頭的話。
小樣兒，還跟我玩心眼。
我了然一笑，手伸過去握住了他的拳頭。
他一頓，然後反握住了我的手，整個過程目不斜視。
我們的關系就很平靜又微妙地發展著。
我們一起上學一起下學，然後他給我講題，我的成績也穩定地維持在了全班前十。
顧長安不止一次地問我，我要考哪所學校。
我沒有告訴他。
因為我知道，不管我考到哪裡我都不會見到他。
他高三畢業，就要回去做霸道總裁的繼承人了，然後會出國，最後成為新任霸總。
有天我倆到家後，我在他進家門的時候叫住了他。
我說：「顧長安，其實我不是沈憶你知道吧。」
顧長安背影僵硬並沒說話。
許久後他才沙啞著嗓子問：「那你是誰？」
我說：「我也叫沈憶。」
顧長安沒說話，猛地轉過身狠狠將我抱入懷中。
隻聽他咬牙切齒地說：「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的。」
16
天氣變得越來越冷了。
我早晨要等顧長安進來拽走我的被子才肯起床，然後和顧長安步行到學校。
他經常握住我的手放到兜裡，班裡同學也都默認我倆已經在一起了。
小胖崇拜地看著我，「班長你可真厲害，連顧長安都能搞定。」
其實我想說的是不是我搞定他，而是他搞定我。
我瞪了這個禍害一眼，要不是他當初換座位，我怎麼也不會和顧長安發展成這個樣子。
不過其實我挺快樂的。
嘻嘻嘻。
周二晚自習上著上著就停電了，學生們忽然歡欣鼓舞，在一片吵鬧聲中，我分明感覺到，有人吻住了我的唇。
停電隻持續了五分鍾。
這五分鍾裡那人纏綿悱惻，溫柔旖旎，他吻了我的眼睛，吻了我的耳朵，吻了我的鼻子，最後，又回到……嘴唇。
我心跳如擂鼓。
我將手覆上面前人的胸膛——同樣的心跳如鼓。
我湊在他耳邊說：「顧長安你個王八蛋。」
那人低低地笑了起來。
當燈光重新亮起，顧長安還是那個顧長安。
他在一片同學們的唉聲嘆氣聲中，一本正經地看著書。
……牛！
我都懷疑剛才的人不是他了。
高三的時間過得飛快，當操場裡槐花飄香的時候，高考的日子也隨之而來。
兩天考試，就很平常地過去了。
我和顧長安坐在操場的槐樹下。
我看著這個少年，突然感覺要命地喜歡他。
我用手描繪著他的眉眼，而他安靜地看著我。
我叫：「顧長安。」
他說：「嗯？」
我說：「我喜歡你。很喜歡。超級喜歡。非常非常喜歡。」
他看著我，低低地笑了，「巧了，我也是。」
我對顧長安說，國外的父母要接我過去住一個暑假，他很放心地說開學見。
他說高考成績出來了，我必須要給他打電話說要報在哪個城市 ，我幹脆地答應了。
然而我沒有走。
我就待在家裡，然後發信息說我到了國外。
我不敢走，我要是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舍不得。
我在家待了幾天，果然等到了一群黑衣保鏢的到來。
過了許久，我在窗戶看到顧長安上了停在最前面的一輛黑色的車。
我一直看著他。
我舍不得他啊。
我知道我再也見不到少年顧長安了，他會按照小說裡那樣，去經歷地獄式的訓練，去變得狠辣和絕情，然後成為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男人。
而我，也不再是那個虐文女主，我們，有可能會再無交集。
我的……顧長安。
17
在辦公室的一群花痴女談論顧氏新任家主的時候，我正在睡覺。
迷迷糊糊好像聽到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又好像沒有。
我沉浸在吃炸雞的美夢中。
快到下班的時候，我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聽到老板說今晚讓我去 XX 會所見一個客戶。
我隨意地點點頭說 OK。
晚上我睡在沙發上看海綿寶寶, 笑出了豬叫。
等到快八點的時候，我才想起了我好像還有事。
一想到老板無數次強調這是個很重要的客戶時, 我急得穿著連體老虎睡衣跑下樓打了車。
在出租車師傅異樣的眼神中，我才知道自己沒換衣服。
現在回去時間肯定不夠，我看著毛茸茸的小熊拖鞋，悄悄地流下了無助的淚水。
XX 會所據說是個隻招待權貴的會所。到那兒的時候, 我頂著一大眾異樣的眼神，被經理攔住, 「小姐，我們這兒不是……」他打量了一眼我的裝束, 「動物園。」
我說：「經理你過來。」
那經理很聽話，湊了過來。
我說：「其實——」
他耳朵湊得越近。
我繼續說：「我是一個人。」
經理：「……」
我繞過他就溜了進去, 隻聽經理在身後喊：「老虎——老虎——」
我跑到一半的時候，面前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
我覺得自己肯定栽了，沒想到他越過我, 對我身後追得氣喘籲籲的經理說話。
我分明看見經理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西裝男來到我面前，說：「沈小姐，這邊請。」
我覺得他肯定是那個客戶的人，就安安心心地跟著他走。
那人帶我坐著電梯直達頂樓，來到了一個房間前。
我走了進去, 他在後面關上了門。
裡面十分豪華又昏暗，隻見窗邊坐著個人。
我說：「你是客戶嗎？」
那人不應聲。
我覺得這氣氛越發不對。
難道是我們老板見我漂亮就送給那些大老板當禮物？
我轉身就跑，門卻打不開。眼見著黑暗中的那人越來越近, 我大聲說：
「想得到我的身體, 不可能——」
「相機壞了都能修，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加油，鹿小……哦，不對，加油，沈憶，你能行！」
「?真」那人嗓子沙啞, 聲音奇異得聽起來有一絲熟悉, 他問：「怎麼樣才算帥？」
我毫不猶豫，「像顧長安那樣的。」
他沉默了好久, 才繼續問：「顧長安是誰？」
我理直氣壯，「當然是我男朋友。」
那人停下步伐，在我放松警惕時, 猛然抱住了我。
我用力掙脫，隻聽他道：「沈憶。」
我所有力氣突然都消失了。
我掙開他，在黑暗中細細描摹他的臉。
就跟少年時一樣。
的確，是我的顧長安。
我眼淚流了下來，卻笑著對著他說：「其實我不是沈憶, 我隻是一隻老虎。」
顧長安打量著我的裝扮, 也笑了一下, 說：「穿睡衣也好，方便。」
在我不注意時，他便抱著我向大床走去。
我：「……」
於是, 我用了整晚的眼淚來懺悔我的失誤。
顧長安說, 以後我再也跑不掉了。
我覺得沒必要跑，因為他那麼有錢還帥氣，傻子才跑呢。
他說：「我愛你, 沈憶。」
我問：「哪個沈憶啊？」
他笑：「現在這個。」
我回以一笑。
窗外陽光正好，空氣中隱約有花香浮動，遠處是笑鬧著的人群。
我們很幸福。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