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片刻，賀川給周星宇叮囑了幾句：【繼續調查下去，晚上我回隊裡。】
周星宇：【是！】
——
路道有點堵車，賀川抽空看了眼睡著的人，易晨曦睡覺的時候，眉頭都是緊鎖在一起的，像是有什麼煩心事一樣。
賀川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剛想要伸手去給她撫平眉頭，後面的喇叭聲便響了起來，有些許的刺耳。
他扯了扯唇，哂笑了聲，繼續驅車往前走。
易晨曦醒來的時候，車子正好停下，她怔楞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剛醒來的五分鍾時間裡，她整個人都是懵的，賀川也不催促她，就安靜的等待著她清醒過來。
五分鍾後，易晨曦晃了下腦袋，思緒漸漸的回來了。
她眨了眨眼，看著旁邊的賀川，再看了眼窗外，低聲問：“到了啊。”剛睡醒時候，聲音還有些沙啞。
賀川手指輕敲著方向盤，骨節分明，修長有力，他低嗯了聲，找了一瓶水出來擰開遞給她：“喝點水。”
她伸手接過，小抿了兩口，潤了潤喉嚨。
“好了。”聲音清亮了不少。
賀川的聲音壓著一抹笑，他起身下車，繞到易晨曦這邊把車門給打開，目光沉沉的看著她：“下車吧。”
“好。”
易晨曦跟著下車，抬眸望了眼這一片，她沒記錯的話，這個地方算是有點偏僻的，路道人少，樹蔭茂盛，把陽光基本上都給遮擋住了。
“這裡就是你說的帶我來針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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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川嗯了聲：“要過去對面，那邊沒停車的地方。”
易晨曦抬頭往對面一看，不遠處還真的有一診所，牌子不大，但依稀能看清楚，上面寫著：‘**老中醫針灸。’
她：“……”
“你還真帶我來針灸啊。”
賀川笑了聲：“不然呢。”他伸手拍了拍易晨曦腦袋，低聲道：“過去吧。”
“嗯。”
中醫館裡的人還真的不少，易晨曦看著排隊的人有詫異，她挑了挑眉，有點好奇賀川到底是在哪裡找到的這個中醫館。
“這個中醫館很出名？”
賀川漫不經心的嗯了聲：“一般。”
“那你都知道？”
賀川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有人喊他名字：“川哥來了。”
“嗯。”賀川朝來人頷首，指了指旁邊的人：“你師父呢。”
“在樓上，你自己上去還是我帶你過去？”
賀川思忖了片刻：“我自己過去，你去忙吧。”
這下，真輪到易晨曦驚詫了，她扯了扯賀川的衣角，無比的驚訝：“你還真的跟這裡的老板很熟？”
“熟。”
他領著易晨曦上樓，總共這個中醫館是三層樓，兩人去的三樓，爬樓梯上去的。易晨曦的體力還不錯，爬上去也沒半點的不舒服，跟著賀川往前走，剛走進去她就聽到了慘叫聲。
她一驚，下意識的往賀川背後躲。
賀川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把易晨曦往前推：“別擔心，沒多大問題。”
她扭頭忐忑的望向另一邊，看著賀川小心翼翼問：“為什麼尖叫聲那麼厲害？”
賀川笑：“大概是跟你一樣。”
“啊？”
“聲帶好。”
易晨曦：“……”她瞪了賀川眼，伸手輕捶他一下：“閉嘴，誰聲帶好了。”
聞言，賀川扯了扯嘴角，痞笑痞笑的彎腰，湊在易晨曦的耳邊說了句：“還是你厲害點。”
易晨曦一怔，沒懂賀川說的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他補充：“以前你的尖叫聲，可比現在厲害。”
雙頰瞬間就紅了起來，易晨曦對賀川這個老流氓簡直無語了，她瞪著眼睛看著賀川，杏眸湿漉漉的，特別的誘人。
“流氓。”
賀川漫不經心的笑，故意朝她耳邊吹了口氣問：“誰？誰流氓？”他壓著聲音，不緊不慢說：“我可沒你叫的那麼厲害……啊！”
易晨曦皮笑肉不笑的上腳，狠狠的用自己穿的高跟鞋踩了他一腳，鞋子的跟還故意的在他腳背上磨著。
她非常的慶幸，自己今天穿了一雙高跟鞋出門。
“閉嘴！”
賀川抽痛的倒吸一口氣，剛想要伸手去捏她的耳邊，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道輕咳聲。
兩人順著聲音一致的望了過去，那邊正站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盯著他們看。
易晨曦快速的松開自己的腳，往賀川旁邊一站。
賀川嗤笑了聲，也不管她，朝對面那人問了聲：“忙完了？”
“嗯，還有一個病人預約的三點，時間還沒到。”
賀川點頭，把易晨曦推了過去：“給她看看吧。”
那老人打量了易晨曦片刻，神色不明的微微頷首，朝兩人道：“進來吧。”
易晨曦微怔，回頭看著賀川：“這是誰？”
“給你看病的醫生。”
“……”
——
面前的老中醫面容和善，從易晨曦進去辦公室坐下來之後，她就一直笑眯眯的看著她，那眼神略微的讓易晨曦覺得有點詭異。
她去看賀川，賀川倒好，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低頭看手機。
老中醫看著易晨曦，給她診脈，皺了皺眉問：“經常頭痛？”
易晨曦點頭：“睡不好。”
“什麼原因？”老中醫看著她的神色，有些擔心：“會經常做夢嗎？”
“會。”
“都夢見些什麼？”
聞言，易晨曦下意識的扭頭去看賀川，正好跟賀川的視線對上了，她抿了抿唇，沒說話。
老中醫看著兩人，皺了皺眉：“你出去。”
賀川：“……為什麼？”
“還想不想我給她看病了？你先出去。”
賀川被訓的，哦了聲：“有事喊我。”
“放心，用不到你。”
易晨曦聽著這語氣，有點好奇這兩人的關系了，但她沒問。
“現在可以說說都做什麼夢了吧？”老中醫含笑的看著她：“沒事的，我絕對不會告訴外面那個臭小子的。”
她一愣，低頭莞爾一笑說：“戰爭。”
老中醫怔楞了片刻，才收回了自己詫異的心思：“繼續說。”
易晨曦點頭，倒是沒有隱瞞的說了出來。
從南蘇丹回來之後，她就經常做夢……夢裡經常出現的場景，是賀川他們，有時候是賀川一個人，有時候還包括那些熟悉的軍人，和所有的難民。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夢裡，他們都不止是一次的受過傷，她夢到過很多次，賀川血流成河的模樣，他中槍時候的樣子，他躺在手術室的樣子，還有那些爆炸的場面，總是一幕一幕的在腦海裡，像慢電影一樣的播放。
這些所有，在賀川沒有回來之前，基本上每天都會出現。
所以這兩年，易晨曦寧願每天熬夜工作，也不太願意睡覺，直到賀川回來之後，睡眠質量才漸漸的好了點，她之所以每天都去跑步，除了習慣了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也是希望能讓自己累一點，這樣睡著的時候就不會做夢了。
但基本上沒多大的效果。
面前的醫生聽著，神色有細微的變化，但沒有太過外露出來。
聽完後，房間內安靜了好久，老中醫斂了斂眸，握著她的手腕嗯了聲：“夢到的場景都很像嗎？那是你的什麼人？”
易晨曦一怔，笑了聲：“喜歡的人。”她看著面前的醫生，重復了一句：“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是那種刻在骨子裡的喜歡，刻在血液裡的愛。
怎麼都忘不了，戒不掉。
即使是丟下他回來了，她也不可能放心下賀川，直到現在知道他人平安回來後，易晨曦那顆一直都懸著的心，才放心了下來。
老中醫頓了頓，目光柔和的看著她：“你很棒。”她也不跟易晨曦繼續這個話題，反而問：“現在好一點了是嗎？”
“嗯，好很多了。”
“因為那個人回來了？”
易晨曦莞爾一笑：“大概是這個原因，好很多了。”
老中醫盯著她看：“你頸椎也有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