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午了?!”
依蘭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惡魔不在!
他一定去收割維納爾了!
依蘭急急忙忙跳下床,頭還有一點沉,不過問題不太大。
她把木桌上的兩袋牛肉幹塞回懷裡,然後頂著烈日,離開小鎮前往暮日森林。
‘千萬千萬別出事啊……天哪,我已經不知道該向誰祈禱了!’
她小跑著,來到了目的地。
石碑旁邊隻有詹姆士導師一個人。
依蘭緊張得喘不過氣:“導師,維納爾呢?”
“小依蘭?”詹姆士從魔法方程的海洋中揚起了禿頭,“噢,我沒有注意他什麼時候離開、去了哪裡?快,快投入緊張的工作,否則真要做不完啦!”
“那得趕緊把維納爾找回來!”依蘭轉身走向樹林,“三個人肯定要比兩個人更快!”
詹姆士導師點了點頭,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依蘭迅速環視四周。
騎士們都在東北方向的林子裡面方便,所以維納爾一定會避開那裡。
依蘭果斷跑向了西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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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在草叢裡發現了淺淺的踏痕,新鮮的足跡向樹林深處蔓延。依蘭的心跳激烈地撞擊著胸腔,手腳都有些發軟。
“維納爾你是沒見過女人嗎!”依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惱怒地嘀咕咒罵,“別人手指一勾你就往上湊,真是腦子長在屁股上!”
跑出一段距離之後,依蘭聽到前方傳來了一些動靜。
她神色一振,加快速度穿過一蓬蓬帶刺的野荊棘。
“嘭——”
是身體重重撞在樹幹上的聲音。
依蘭循著聲音奔去。
就在她繞過幾棵楓樹,發現一片小空地時,眼前突然一花,一個白色的身影直直朝著她摔了過來,動作非常狼狽。
某種異常珍貴的動物腺體香水味道並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穿白衣,用貴族香水,正是維納爾。
依蘭心髒猛然一跳,伸手抓住了維納爾的胳膊。
她本來想攙住他,但她身體虛弱,他摔過來的衝擊力又太強,她被他帶著,‘砰’一下撞在了楓樹上。
她顧不上喊痛,急忙張開胳膊攔在維納爾身前,叫道:“住手!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害他!”
忽然之間,風都停了。
依蘭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恍惚有種錯覺,好像整個世界都帶著暗黑狂怒在凝視自己。
她寒毛倒豎,緊張地抬眼望向前方。
“诶?”
面前的人,不是惡魔。
竟然是加圖斯。
他的金面具掉到了草叢裡,唇角也掛著血跡,眼睛底下有一圈烏青,看著也沒比維納爾好多少。
依蘭呆呆地眨了眨眼。
不是惡魔嗎?
加圖斯和維納爾,為什麼在這裡打架?
被她護在身後的維納爾發出了低低的笑聲:“加圖斯,看見了嗎?依蘭來找我了。我需要編造什麼拙劣的謊言?”
加圖斯的神色看起來十分挫敗。
他不甘地逼近兩步,盯住依蘭的眼睛:“他強迫你,你還要護著他?”
依蘭一頭霧水:“?”
加圖斯的臉色非常糾結,艱難地啟齒:“就算那樣,你也不是非他不可。我不會允許在我眼皮子底下,再發生違背你意願的事情。”
依蘭:“??”
“都說了是她約我到這裡的,加圖斯,你到底吃錯了什麼藥?”維納爾用拇指擦掉唇角的血痕,胸膛頂到加圖斯面前,把依蘭擠到一邊,“想打架就直說,都是男人,我又不是奉陪不起。”
“那就來啊!”加圖斯偏頭呸掉帶血的口水。
“……你們慢慢打,我先走了。”依蘭很有禮貌地躬了躬身,茫然地轉身向樹林外走去。
惡魔不在這裡那就沒她的事了。
話說,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打架呢?
算了算了,貴族的恩怨情仇都和她沒什麼關系。
依蘭腦袋一點一點,慢悠悠地踱遠了。
“依……”維納爾剛喊出一個字,加圖斯就把他推在了白楓樹上。
“你還想幹什麼!”
維納爾狠狠罵了個髒字:“別以為我怕你!”
很顯然,美妙的約會已經被加圖斯攪了。
維納爾也是一肚子悶氣。
他也想不通加圖斯是發了什麼瘋,居然偷偷跟著他進了樹林。他告訴加圖斯自己和依蘭要在這裡約會,請他離開時,加圖斯居然二話不說就衝上來和他打架,還不幹不淨地罵些什麼‘禽獸’、‘畜生’。
真他媽有病!
維納爾越想越氣,撲向加圖斯。
啪啪啪嘭嘭嘭。
依蘭一眼都沒有回頭看。
十幾分鍾之後,兩隻鬥雞一前一後回到了墓道邊上。
加圖斯戴著面具,倒是看不出掛了彩。
小公爵那張英俊的臉就有些慘不忍睹了。
兩個都裝作沒事人的樣子。
維納爾走到依蘭身邊,若無其事地拿起羊皮紙繼續抄石碑。
加圖斯擠了過來,抱著胳膊,橫在兩個人的中間。
依蘭:“……”
就連老學究詹姆士都發現了氣氛不對。
他推了推銅絲邊眼鏡,打趣說:“兩位紳士這是在為我們美麗的依蘭小姐爭風吃醋嗎?噢,放心放心,雖然我競爭力極大,但我心有所屬,不參與你們的競爭。”
維納爾:“……”
加圖斯:“……”
依蘭無奈地嘆息著,埋頭抄方程。
沙沙沙沙。
午餐還是牛肉幹。
依蘭啃了兩條,然後把剩下的幹糧又藏到了懷裡。
她,已經擁有三袋密封牛肉幹了!真是收獲頗豐。
維納爾一直想找機會和依蘭單獨說話,可惜加圖斯盯得很緊,像防狼一樣防著他。
小公爵真是快被氣死了。
依蘭看著日頭往西邊爬下去,心中越來越安穩。
過了約定的獻祭時間,惡魔一定就不會再執著於收割維納爾了吧?
下午五點左右,墓道中跑出來一個滿臉興奮的騎士。
“底下的石碑出土了,石碑之下,果然還有另一座墓室!”
守在墓道口的騎士長點點頭,望向加圖斯,等待他的命令。
加圖斯示意下墓。
“詹姆士導師,敢不敢進墓中一觀新石碑?”
“當然!”老學究已經迫不及待地撩著魔法師長袍往墓裡跳。
依蘭有點擔憂:“墓裡面難道沒有發現屍體嗎?”
被金冠行屍追了一夜的恐懼至今難忘。
“沒有屍體。”加圖斯走在她的身邊,“放心,保護女士是騎士的職責,我會看著你的。”
他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誰也別想再傷害你。如果有帶著蜜糖的陷阱,我也會為你踩平。”
維納爾:“……”他有理由懷疑,加圖斯已經被繁殖器官支配了腦子。
墓道不算狹窄,兩名貴族一左一右,把可憐的小依蘭夾在正中,悉心呵護。
依蘭:“……”
她十分憂慮——天就要黑了,惡魔換過來之後,該怎麼面對這兩位熱情得過分的‘紳士’啊?
作者有話要說: 黑暗神:呵,神明絕對不可能吃醋。我要懲罰她,隻是因為她破壞了我的獻祭,僅此而已。
第16章 瘋狂一夜
龍晶燈的照耀下,陰森潮湿的墓道變得過分明亮,一點點恐怖氣氛都沒有了。
時不時能看見一些新鮮的小土包,以及黑色的汙血。
加圖斯熟稔地介紹說:“這些嬰體怪物學名叫做劣魔,是絕跡了很多年的低等魔種,並不難殺。隻有初出茅廬的菜鳥,才會被它們弄得手忙腳亂——對於真正的戰士來說,擊殺它們非常簡單。”
這是在譏諷維納爾差點兒被嬰怪傷害的事情。
維納爾冷笑起來:“躲在帶盾的壯漢身後看別人除魔,當然是簡單得不得了。”
夾在兩隻鬥雞中間的依蘭:“……”
加圖斯單手抱胸,朝著依蘭躬了躬身體:“美麗的小姐,待會兒如果發現敵人,請站在我身後,讓我來保護你……以及保護像瓷器一樣精致脆弱的鬱金香小公爵。”
持續嘲諷輸出。
“加圖斯。”維納爾擺出貴族特有的傲慢假笑,“你這個虛偽的家伙無法繼承王位,可真是王國之幸!”
因為擁有一頭深灰色的頭發,加圖斯早已被剝奪了爭取王位的資格。
維納爾這誅心之劍,扎得又準又狠。
“維!納!爾!”
眼見這兩個又快要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