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清辭想說什麼，被我拉住。
我覺得沒必要跟他們費什麼口舌。
誰知道，他又諷刺道：「手都拉上了，何靜依是對你不夠好嗎？腳踏兩隻船，左擁右抱，你真丟我們男人的臉啊。」
這不能忍了，我懟過去：「我說怎麼大老遠就聞到一股臭味，原來你口臭還沒治好啊？」
「你呢，文科吊車尾班的吊車尾學生，語文及格了嗎就在這裡大放厥詞？」
辰俊剛要開口，何靜依打斷他：「你有完沒完？」
他莫名被吼，臉上有點不可置信：「何靜依，我為你說話你還怎麼對我，我也是為你好啊！」
煩死了。
我不想跟他們糾纏，拉著沈清辭要回去。
一旁的何靜依卻突然開口：「沈清辭，我們聊一聊吧？」
我不知道她們聊了什麼。
但是回到教室後，何靜依的氣焰感覺一下子就下去了。
我湊到沈清辭旁邊問她：「她有沒有兇你？」
她搖了搖頭：「隻是聊了聊。」
「聊什麼了？」
「女人之間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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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話題？」
「高考後你就知道了。」
我往桌椅上一躺，笑道：「小女生還搞神秘。」
沈清辭拿著剛發下來的物理試卷：「你很闲嗎？來，這道題你給我說說怎麼個邏輯。」
17
期末考進場前，沈清辭給我塞了一顆糖。
「吃了心情會變好，心情好了，題就都會了。」
我捏著糖：「你放心吧，倒是你要好好考，男生潛力無限，不然我會超過你！」
沈清辭笑了笑沒說話。
最後一科考完後，雨過天晴，冬日的陽光照射下來，人都變得暖洋洋的。
何靜依在教室外等我：「我媽說好久沒見你了，跟我回家吃個飯吧。」
我不想去。
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上一世我和何靜依沒有走到一起。
我們還能不能做朋友。
答案是，不能。
我沒辦法跟自己喜歡的人做朋友。
就像現在，我也沒辦法因為這一世何靜依還來不及踐踏我的真心我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以前我對她的好，她都覺得理所當然，她利用我的感情當做跟辰俊賭氣的籌碼。
我沒辦法原諒她。
那就隻有盡量遠離她。
我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馬上寒假我要去買學習資料。」
何靜依的眼裡閃過一絲痛苦，語氣裡都是迷茫：「溫迎，你告訴我，我到底錯在哪裡了？如果我以前對不起你，我改了，我還有什麼錯，你能跟我說嗎？能不能別用這種陌生的眼神看我。」
我頓了頓，回她：「如果你是真的想彌補，就別打擾我了。」
我繞過她，走了。
而她站在走廊裡，額前的劉海掉落下來，遮住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她好像哭了。
18
期末考分數公布，我剛剛第五名。
尤其是我的短板物理，有了很大的進步。
我把成績發給了沈清辭：「看，哥還是厲害吧！」
她很快回復：「還需進步。」
我：「第五名了，還不夠？」
她：「畢竟某些人說了，要追上我。」
嚇得我又趕緊做了兩套試卷壓壓驚。
寒假，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都把自己鎖在家裡好好學習。
就連每年要去給何靜依家拜年我都沒去。
我媽擔心我：「兒子，勞逸結合，別把身體弄垮了。」
她不懂，我是不想再看到何靜依。
何況，學習是真的上癮。
我恨不得一天的時間都在家裡。
按照慣例，我爸媽估計會打麻將到很晚。
寫到深夜，看了看窗外，又在下雪了。
而且越下越大，地上已經堆了很厚一層。
我換上了羽絨服，準備去堆個雪人。
下去才發現，忘記帶圍巾了。
算了，反正一會就上去了。
我蹲在地上剛把大圓團做好，眼前卻突然多了一雙鞋。
往上看，是何靜依。
她手裡還提著保溫桶。
我掃了她一眼，又繼續手裡的動作。
「你沒來，我擔心家裡沒人給你做飯，就給你送來了。」
我沒理她，繼續做第二個雪球。
冷風灌進我的鼻子裡，凍的我打了一個噴嚏。
而下一秒，何靜依扯下自己的圍巾就要給我圍。
我伸出手來擋住：「不用了。」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有些尷尬。
半晌，她又收了回去，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也蹲在地上：「我來幫你。」
很小的時候，我和何靜依就喜歡一起打雪仗，喜歡堆雪人。
她總是說我堆的一點都不好看。
嘴裡嫌棄著，手裡的動作卻沒停。
我就趁機把雪團朝她脖子裡丟。
十六歲的冬天，我再次這樣的時候，卻恍然發現，原來何靜依已經出落成大眼睛的萌妹子了。
我想要捉弄她，卻被她躲開，腳下一滑，然後我們一起摔在了雪地上。
我們兩個呼哧呼哧的喘氣，卻又笑個不停。
那個時候，我躺在她身邊，想的是：我這輩子都要跟何靜依在一起，不會讓她受委屈。
隻是，十八歲的今天，我們卻隻有相顧無言。
我在雪地裡待了多久，何靜依就陪了我多久。
直到我抽出一支筆來做雪人的嘴巴。
這才聽到了她顫抖的聲音：「我跟辰俊沒什麼，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不喜歡他，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不管你相不相信，溫迎，你在我眼裡心裡都是最重要的，我們一起走過十八年，你能不能別不要我？」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帶著些哽咽：「你明明說過，長大後會娶我的。」
一朵又一朵的雪花落在何靜依的頭上、身上。
青山不老，為雪白頭。
隻是我不在乎了。
我拉緊了帽子，用很平常的語氣說道：「你就當是我變了吧。」
「何靜依，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覺得不舒服。」
「我不喜歡你了，你別來纏著我了。」
我轉身的時候，被她拉住：「你真的喜歡上沈清辭了嗎？」
我聳了聳肩，用她上一世對我說的話對她說：「你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19
那天我上樓後，何靜依一直站在下面，待了很久很久。
而我把窗戶拉好，繼續跟我的物理答題鏖戰。
過年的時候，我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祝福。
我一一回復，又繼續刷題。
何靜依給我發來一張照片，那是我去年送她的新年禮物，是一個大大的樂高。
我拼了整整 3 個通宵。
我沒回復她。
直到快零點的時候，沈清辭發來一條消息：「新年快樂。」
我剛要回復，對話框又多了一句：「送你一個禮物。」
10 秒後，一份 49.2M 的文件發了過來。
隻有言簡意赅的兩個字【物理】
我打開，是沈清辭又重新整理的高中三年的所有知識點及相應的經典題目。
很有心，但這可難不倒我，我也把我匯總的語文知識點打包發給了她。
「震驚！小帥語文 140 分的秘訣在這裡！」
很快，沈清辭打來了電話。
「溫迎。」
「咋啦？」
「這次，你一定要好好的，你會考上清華，你也會有更光明的未來。」
沈清辭的聲音帶著少女的嬌軟，讓人聽了心裡痒痒的，我笑了笑：「怎麼突然說這些？美女學霸不會因為是語文比你好，你就怕了吧？」
「是的，我怕了。」
「你怕什麼？」
空氣安靜下來。
頓了頓，我才聽到她的回答：「怕我追不上你了。」
我笑了：「沈清辭，你會的。」
20
這個寒假很短暫，很快就開了學。
因為我考上前五的原因，晚自習我終於能跟學霸們一起享受老師們的單獨輔導。
我們五個人就像是海綿一樣，不斷吸收著老師們提供的知識，充盈自己。
每每在課前，大家討論著夢想的大學生活時，眼裡都是光芒。
又到了百日誓師大會。
這一次，是沈清辭作為學生代表上演講臺帶領大家宣讀誓言。
最後，她說：「希望大家迎著太陽，向著光明。」
我一愣。
想起了我高一的自我介紹。
「我叫溫迎，聽起來像是女生的名字，但其實很陽剛，因為我是迎著太陽出生，就像向日葵一樣會永遠向著光明。」
我看向臺上，隔著很遠的距離，似乎沈清辭的目光也落到了我的臉上。
一張張紙卷，一次次考試，就是高三最後一學期的日常生活。
二模，我考了第三名。
三模，我考了第二名。
不僅是年級的第二名，是全市的第二名。
這次我跟沈清辭的分數差距進一步縮小。
剛想要嘚瑟一下，她就按住了我，讓我把物理試卷拿出來好好分析錯題。
嗐，滿分的大神惹不起。
我能怎麼辦呢。
當時是好好聽話，糾正錯題，再繼續反復練習同類型的題目。
高考前幾天晚自習快下課的時候，沈清辭突然開口叫我：「溫迎。」
「啥？」
「高考你要加油哦！」
我笑了：「我肯定會的。」
我可是向上天祈禱重來這一次的機會，怎麼可能不珍惜呢。
「嗯，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跟我說。」
「好。」
「需要幫忙的，也要找我。」
「明白！」
「還有......」
「還有什麼？」我轉頭。
她笑了笑，又搖了搖頭，眼神清澈又明亮：「北京很美。」
「我知道了，大學霸！」
然後她從包裡掏出了一個平安福放在我桌子上。
「大年初二的時候去求得，希望給你帶去好運。」
我拿起來：「為什麼現在才給我？」
「也不晚。」
「謝謝。」
不說話後，隻有我們兩個人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
我側過頭，看著她。
教室暖色的光線給她的發梢鍍上了一層金黃，連帶著整個人都變得溫柔起來。
「沈清辭。」我喊她。
「嗯？」
「北京見。」
「好。」
21
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卻沒想到，去考試的路上，被人攔住了。
幾個混混擋在我面前。
我皺眉，往一邊走去。
他們又嬉笑著堵住我。
其中一個染著紅頭發的人一臉痞笑：「喲，學霸要去高考啦。」
確認了，是專門衝我而來。
可我自認為在過去的一年每天埋頭學習，沒有得罪過人。
能來找我的，隻有一個人了。
「是辰俊讓你們來的？」
「誰找我們來的並不重要。隻是想給你一點兒顏色看看。」
「今天高考，有什麼事情我們考完了再解決，行嗎？」
那幾個小混混像是看笑話一樣在看我：「考完了，可就晚了，帥哥，你主動跟我們走，我們保證不動你，要是你敢反抗，那下場是什麼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說完，他們幾個看著我的手腳，估計是想弄廢。
我意識到硬拼肯定不行。
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別去今天的考試。
可我努力了這麼久，怎麼甘心就這麼錯過！
我的手在口袋裡要撥打 110 時，背後出現了何靜依的聲音：「你們人多，欺負我哥哥算怎麼回事？」
紅毛冷哼一聲：「勸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看他們摩拳擦掌，人又多，對比我們兩個人，勝負已定，於是拉了拉何靜依：「直接衝過去。」
可沒等我們反應，為首的紅毛就衝了過來。
何靜依一把護住我在身後：「你快走。」
突然有個聲音響起來：「警察叔叔，哪裡有人打假鬥毆！」
是沈清辭也來了。
混混們聽到有警察馬上就跑了。
我們三個趕緊逃了出來。
好在因為高考是大事，街上很多維持秩序的警察叔叔。
在距離考試開始還剩 5 分鍾的時候，警察叔叔一路互送我們順利趕到了學校。
進去前，沈清辭塞給我一顆糖，對我說：「溫迎，加油。」
想著自己要去北京的目標，我點了點頭。
兩天時間，就像在夢裡一樣，很快就過去了。
我隻記得一碧如洗的晴天，蟬鳴的聲音，風吹動樹葉投射出的光線。
好在的是，那天何靜依也沒錯過考試。
雖然她不顧危險想要救我。
但我並不想欠她人情。
隻是，經過調查沒查出什麼來，那些混混判定的是尋滋挑事，所以也隻是口頭教育了一下。
可我知道，這背後，應該是辰俊。
22
晚上，班級組織聚會。
碰巧和辰俊他們班在同一個地方。
我拿著啤酒瓶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