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導笑得更開心了，小聲說道：「楚鈺，可不能白長一雙眼睛啊。」
我將一切收入耳中，轉身離開，卻在角落裡看到了陳歲寒。
她眼神嫉妒又怨憤地瞪著我，秀美的臉龐因為憤怒微微扭曲。
和印象中那個女孩，一模一樣。
這才是真實的你啊。
陳歲寒。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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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歲寒來找我，要比我想象中更快一點。
一見面，她就把一個文件夾甩到了我面前，冷笑道：「姜念，沒想到你竟然藏得這麼深！你整容進娛樂圈就是為了報復我對不對？」
「報復你？」
我漫不經心地翻閱著資料，看著我的生平資料，上面記錄著我說如何整容整形，進入的娛樂圈。
最後目光長久地停留在了首頁的照片上。
那是高一的我。
青澀地、怯懦地面對鏡頭露出一個羞澀的笑。
太長時間了，我甚至忘記了我原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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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上資料，看著面前的女人，輕笑道：「我進娛樂圈是因為我喜歡演戲，很有趣，而且我很有天賦。」
陳歲寒卻不屑我的說辭，冷聲道：「姜念！無論你搞什麼鬼，從今以後滾出娛樂圈，不要再出現在楚鈺面前，不然……」
她拿出一個 u 盤放在我面前，語氣帶著威脅：「你過去的照片視頻，我都會公布於眾，讓你身敗名裂！」
我知道，u 盤裡記錄著我的曾經悲慘的高中生活，我的狼狽，我的不堪。
一旦公布於眾，我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毀於一旦。
可我卻絲毫不懼，粲然一笑：「好啊，那你公布吧，你去告訴所有人我整了容，而我去告訴他們我為什麼整容，去告訴所有人他們心目中溫柔善良的女神是如何霸凌我的。」
「你敢嗎？」
陳歲寒暴怒，猛拍桌子：「姜念，你以為你就算說了會有人相信你嗎，視頻裡可沒有我的臉——」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瞥著她，面無表情：
「那我就等著你公布於眾。」
說罷，我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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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不屑徹底激怒了陳歲寒。
很快，一段視頻火爆了網絡。
視頻裡的我面對鏡頭青澀害羞，介紹著自己的名字：
「大家好，我叫姜念」
而後鏡頭一轉，我更名換姓，面容精致，進入了娛樂圈：
「大家好，我叫孟容。」
剛開始所有人都覺得是惡搞視頻，但是很快，DNA 鑑定也爆了出來。
姜念就是孟容。
一時間，我整容的事情傳遍了整個網絡。
數以萬計的人湧入我的微博，對我進行抨擊辱罵。
我成了整容咖。
而王導曾經說過，決不容許任何一個整容咖拍攝他的電影。
於是，很多粉絲在網絡上聯名逼迫王導將我的戲份全部刪除，不然就抵制他的電影。
我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姜念，我早就跟你說了，不要惹怒我，現在就是你的下場。」
電話那頭，陳歲寒冰冷不屑的話語傳來。
我掛斷了電話。
抬頭看向不請自來的楚鈺。
他面若寒霜地盯著我，詰問道：「網上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坦然：「是，我是整容了。」
楚鈺臉色更加難看。
大概是覺得我這張完全符合他審美的臉是假的，我欺騙了他。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笑，反問道：「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整容？」
楚鈺眉頭緊鎖。
我照片和視頻放在了他眼前。
看著他翻閱後震驚，不可置信的神色，我一字一句地說道：「被你最愛的陳歲寒一刀一刀劃在了臉上，你滿意了嗎？」
他雙手微微顫抖：「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楚鈺，你知道冰水潑下來的滋味嗎？你知道你被關在櫃子裡一整天，又黑又餓呼吸不暢的滋味嗎？」
他眼神一怔。
「我被逼著一把一把地吃枸杞，就因為我過敏的窒息感，讓她很愉悅。
「我被毀容，父母為我找上學校，學校卻說我的傷是我自殘，就因為校董是陳歲寒的爸爸。
「所以，我整了容，我想重新生活，難道有錯嗎？」
我嗤笑了一聲，笑容掛在臉上可眼淚卻止不住：「我想靠自己的努力，過上我想要的生活，我想忘記過去的一切，為什麼要翻出來再折磨我！」
楚鈺俊美的臉上，出現憐惜心疼的神情，伸手想要靠近我。
我順勢靠在了他的懷裡，語氣哽咽沙啞：
「為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惹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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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累了，我從他懷裡出來，對他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失態了……」
楚鈺眼眸中染上一層溫柔，柔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過去竟然是這樣的生活……」
我擦掉眼淚，笑著問道：
「楚鈺，你記得你第一次見我嗎？」
他點了點頭：「記得，你面試那一次。」
我卻搖了搖頭：
「不對，我在高中就見過你了。」
他一愣。
我解釋道：「那時候，我的錢被陳歲寒拿走了，隻能走回家，是你送我回了家。
「我第一次見這麼好看的男孩子，緊張死了，你那麼紳士，完美得像個王子，我就想像你這樣的男孩子一定屬於公主的，可我不是公主，我隻是路邊的小乞丐，偶爾幸運地得到了一塊蛋糕，但是真的很甜。
「楚鈺，我喜歡你。」
我柔軟地笑了笑，語氣輕得像風：「但是，就到喜歡為止了。」
楚鈺欲言又止：
「對不起——」
我抬手放在他的唇上，苦笑道：「楚鈺，是我異想天開了，我們從不是一路人。」
楚鈺呼吸間的熱氣環繞我的指間。
他看著我，一聲不吭。
我慢慢靠近楚鈺，眼神帶著一絲膽怯一絲期盼：
「我要對付陳歲寒了，你要阻止我嗎？」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後，他搖了搖頭。
他說：「我幫你。
「做錯事的人，就該受懲罰。」
聞言，我緩緩地勾出一抹笑意。
充滿了得逞的惡意。
捕殺，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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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聯系了公關，將我所有的經歷以及證據以小作文的形式，發到了個人動態裡。
我承認了整容，承認了更名改姓。
也將自己被霸凌、被折磨、被毀容的痛苦，自己在抑鬱症中的折磨裡無數次的自殘自殺，又是如何從夢魘的淤泥裡掙脫出來。
由心而發，沒有一點虛言。
這個小作文，揭露了校園霸凌的嚴重性，以及對受害者的殘酷無情。
一時間，引起了熱議。
甚至被官方微博轉發，引起了相關部門的重視。
一環套一環。
曾經對我置之不理的教師，學校都受到了抨擊和教育局的懲罰。
而也有更多的人站了出來，訴說了自己被陳歲寒霸凌的經歷。
人證物證一樣又一樣地出現。
陳歲寒的粉絲從開始的洗白，到最後脫粉回踩。
隻花了不到一天的時間。
陳歲寒更是被警察闖入公寓帶走，被人直播了出來——
警察冷聲道：「陳小姐，現在警方懷疑你參與校園霸凌，對他人實施暴力傷害，證據確鑿，請你到警局配合我們工作。」
陳歲寒慌亂地掙扎著、怒吼著，醜態百出。
她徹底毀了。
我作為當事人，在法庭上陳述自己過去的經歷和痛苦。
楚鈺坐在觀眾席上，滿眼心疼。
陳歲寒被帶上來時，掙扎著撲向楚鈺，嘶喊道：「阿鈺，阿鈺……我進了警局我就全完了，你救救我！」
楚鈺側過頭，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又看向我，甚至不顧形象地跪了下來：「姜念，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給你磕頭道歉,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冷眼看著這一幕，面無表情，一字一頓：
「道歉有什麼用, 你要像我當初一樣痛苦，才算道歉。」
此話一出，她心如死灰地癱軟在地上。
眼神空洞絕望。
審判結果出來後，陳歲寒被判刑入獄。
和她擦肩而過時, 我幾不可聞地說道：
「一路順風, 好好改造。」
監獄裡, 有我為你準備的驚喜。
足夠你，好好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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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塵埃落定後，我發了一則聲明——
「暫時休息，歸期不定。」
很多粉絲紛紛對我進行挽留, 給我道歉。
但我已經不再看了。
楚鈺語氣帶著幾分不舍：「你還要走嗎？」
我點頭：「要走。
「這個地方沒有任何我留戀的東西了。」
他眼神黯淡，聲線微微顫抖：「我不行嗎？」
我看著他, 面無表情：
「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放棄了。」
塵埃落定, 我再也懶得應付他。
這些年, 我已過得厭煩疲倦。
他問我：「你還會回來嗎？」
我沒說話。
他又說：「我會等你的。」
等我？
我微微勾起嘴角。
等待是世界上最沒有意義的事情。
過去我不屑做。
現在我更不屑。
20
轉眼間, 便是五年時間。
這五年裡，我遊歷在各個國家中間, 每個國家我都會留下自己的痕跡。
發送到微博上，和自己的粉絲進行互動。
等我再次回到故土, 剛下飛機，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依舊那麼俊美，氣質卻比過去更加成熟。
他說：「好久不見。」
我笑著回復：「好久不見。」
21
我的歸來，對於娛樂圈的影響並不算大。
但是剛回國, 我就收到了王導的電影邀約。
這次是女主角。
男主是楚鈺。
影片大獲成功，我拿下了影後的桂冠。
在頒獎典禮上，楚鈺對我求了婚。
我微微一笑，作出解釋：
「（很」「我願意。」
我給了他五年時間認清對我的感情。
而他，等了我五年。
等待可能毫無意義。
但是卻能讓我們更清楚地認識到我們的心。
過去我隻是把楚鈺當作我對付陳歲寒的工具。
但是在相處中，感情日益加深。
我已經快要混淆了。
楚鈺緊緊地抱我入懷, 我綻放出一抹笑意。
我會幸福的吧。
應該會。
22
在結婚的前一天，我去見了陳歲寒。
她已經憔悴消瘦得不成樣子, 完全看不出過去那個倨傲的模樣。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 如果不是圍欄，隻怕她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我輕笑著對她宣布了我的好消息：
「我要結婚了, 和你最愛的男人。」
她猛地站起，臉貼在玻璃上，猙獰可怕：「楚鈺是我的，他是我的！你個賤人你是在利用他, 你根本不愛他！」
「愛？那算個什麼東西。」
我眼睛微眯, 笑容澄清又無辜：「但他說他愛我，足以讓你痛苦了。」
她咬牙切齒地恨聲道：「姜念！姜念你竟然利用一個那麼愛你的人，你有沒有心！你不得好死！」
我卻不再看他，轉身揚長而去。
走出門, 楚鈺已經在一旁等待多時。
他給我披上一件外套，眼神溫柔：「累了嗎？」
我抬頭看他，笑意更深：
「不累。」
很有趣。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