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車禍失憶後隻記得暗戀的高冷直男死對頭。
他來看我,我亮出胸肌:「胸悶你給我順順。」
掀開玉腿:「我好柔軟。」
黛玉哭泣:「沒人背我下樓梯的。
「我知道你不會背,你剛訓練完體力不太行……」
假裝夢話:「有時候我也挺想找個依靠的。
「忘得掉嗎?小心翼翼偷偷喜歡的那些日子。」
他急了,把我抵在餐桌上:「你不會忘記我是你男朋友這件事了吧?」
1
愛上直男是每個 gay 的宿命。
我也沒逃過。
我愛上的直男是我的死對頭許川。
他對我完全不感冒。
我卻已經暗戀他很久了。
我一個純情小基佬,出車禍失憶後,忘記了所有人,唯獨沒有忘記他。
病房裡,我穿了個四角褲衩仰面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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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著身子在幹嗎?」
許川語氣不好地走近過來。
在幹嗎?
在等你啊,死鬼。
當然是知道你要來,給你看看我車禍前剛練成的腹肌啊!
喜歡直男不能太激進嚇到對方,得循序漸進慢慢來,我當然是想要在潛移默化之中掰彎你小子了!
許川氣場冷然,一把將被子重新蓋在我身上。
呵,真就不知道給自己吃點好的。
直男即深櫃,等你覺醒那天你就可勁後悔沒多看看吧。
「醫生說你隻記得我。」
許川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向下垂著,他坐在床邊給我塞被角,臉冷得不像話。
「對。」我看著他稜角分明的五官咽口水。
「許川,我覺得有點悶。」
許川手上動作停下,皺眉詢問。
「要不要我給你開窗戶透透氣?」
他說罷要往窗邊走,我急忙拽住他的手掌。
「不,不用開窗戶。」
我捏了捏他的掌心。
「我就是身上有點悶,你給我順順就好了。」
「哪裡悶?」
我吸了口氣露出胸肌,兩眼潋滟,嘴唇微張。
「胸口悶。」
2
我抓著許川滾燙的掌心帶上來,捂住胸口,發出一聲喟嘆。
爽。
許川奇怪地看我一眼,一絲不苟地給我一下下用手順胸口,他觀察著我的面部表情認真總結。
「我看是有效的,你現在看起來舒服多了。」
何止是舒服,那簡直就是享受!
我闔著眼感受他指尖溫熱的觸感,不想這種美好轉瞬即逝。
真不想讓許川看完我就走,這可怎麼辦?
於是我睜開眼裝可憐,小聲說。
「許川,我都這樣了,你能不能答應我個請求?」
許川動作未停。
「什麼?」
「咳。」我手背抵嘴故意輕咳一聲,虛弱開口。
「一周來看我一次。」
我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我的要求不算太過分吧,我隻是想在生病的時候有喜歡的人多陪陪我,我都沒好意思多開口要幾天。
許川手上的動作停滯,抬眼看我,神色不妙。
他冷硬的臉上多了一絲怨氣,語氣堅定。
「不行。」
不是吧,怎麼還是這麼冷漠,七天來一次他都不願意。
愛上直男真的好卑微。
還是我逼得太緊了,我卑微松口。
「那十天,你要是實在不願意一周來一次,那就十天來一次。」
許川臉色更難看了。
「不行。」
我瞬間艴然不悅,有些鬧脾氣,破罐破摔地嘟囔。
「七天也不行,十天也不行,那你再也不要來見我了。」
「好,一周一次。」
許川不知為何松了口,冷硬著臉看我,指腹點點我的胸肌。
「胸口還悶嗎?」
看著許川微微泛紅的耳尖,我心中竊喜,努力壓住嘴角。
「悶,還要順。」
我就不信你給我順一天還對我的美色不為所動。
3
按照一周一次的頻率,許川沒照看我幾次我就痊愈出院了。
除了記憶受損,身上基本完全康復。
這哪行啊?我好了還哪有機會跟許川身體觸碰。
我索性在沒病的腿上打滿石膏,拄著拐棍,在一個清晨敲響了許川的門。
「我記得你腿沒這麼嚴重。」
「你記錯了。」
「怎麼可能,醫生也說……」
「哎喲喂!」我一個故意扔了拐杖,撲到許川懷裡。
好結實健壯的胸膛,直男的身子果然對 gay 誘惑力百分百。
我趴在許川懷裡虛弱抬頭,輕聲低語。
「我好像有點,站不穩了。
「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家。」
許川皺了下眉,面露不解地指了指他家對面的房子。
沒錯我們是鄰居,我家就住在他家對面。
「那是我父母的房子,不是我的,你知道的,他們出國從小就沒有人管過我。」
見他沒有收留我的反應,我欲擒故縱地暗自神傷起來。
我哽咽開口,都要把自己演哭了。
「沒事,我一個人也能活。」
「這段時間住我家吧。」
許川的冷冽放緩下來,語氣竟有些平和。
「那太好了!不,那太麻煩你了……」
我意識到自己前半句太激動,後半句故作悲傷惋惜。
「應該的。」
應該?
我短暫地疑惑了一下。
他是想說人性本善?
還是在說他答應我父母會對我關照的事?
算了不管了,我索性一瘸一拐進屋癱在客廳沙發上。
「那你下面給我吃。」
許川身形頓住,喉結上下滾動兩下,眼神裡透出不明的情緒。
「你身體還沒好。」
我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含淚仰頭看他。
許川一臉隱忍,臉色難看極了。
「宋子揚,不可以。」
4
我望著許川怪異的表情疑惑起來。
「可惜,我最愛番茄雞蛋面。」
他長松了一口氣,臉色稍緩。
「……我去給你做。」
吃了許川給我做的番茄雞蛋面,我窩在沙發裡看電視,故意把領口敞開了些,許川卻坐得離我八丈遠。
我又往下拽了拽衣領,轉著眼珠苦思冥想新點子。
目光落在茶幾上的果盤裡,我微微一笑。
「你知道的,我自從車禍就行動不便……」
許川放下手中的遙控器看過來。
「想幹什麼?」
「好熱,想吃桌上的冰鎮葡萄,夠不到。」
許川輕「嗯」一聲,果盤端到我面前,面無表情地等待我伸手去接。
我才不會乖乖伸手接,那我還怎麼勾引他?
「我手髒,洗手的話我還要拄拐去。」
我望著許川將嘴張大,舌頭下壓,眉峰微蹙。
許川面色冷淡地睨我一眼,兩指捏了顆葡萄往我唇邊送。
我借咬葡萄的瞬息舔了他的一根手指尖。
許川手向後瑟縮了一下,抬眉看我。
我裝作不明所以的模樣張嘴。
「還想要。」
一顆顆葡萄進了嘴裡,我覺得有些不滿足,下巴點了點果盤裡的其他東西。
「冰鎮楊梅,想吃。」
一顆圓滾滾的楊梅塞在我嘴裡,清涼可口,我咬著楊梅含糊不清地吐字。
「好大。」
許川冷漠地看我一眼,放下果盤。
「別吃太多,涼了對胃不好。」
我不甘心就此作罷,打起新算盤。
「我想去廁所。」
我撩眼看了一下無動於衷的許川,嘆氣道,「不過沒事,不用你,我自己來。」
我艱難起身,拄起拐走了兩步,見許川還沒有動作,我一個轉身把自己摔在沙發上。
「我好柔弱。」
許川靜靜看我兩秒,隻得環住我的肩膀去廁所。
我趁機貼靠在他懷裡,後背有一下沒一下地蹭他結實健碩的胸肌,手攀上他上臂的肌肉扶住。
不敢想象他要是彎了,這身材該有多可口。
廁所門口我頓住步子,戀戀不舍地松開手,獨自往裡走去。
許川卻一把扯住我的手腕,嗓音幹澀又自帶誘人。
「用幫忙嗎?」
5
「?」
幫我上廁所嗎?
算了吧,那樣的話就太考驗我這個男同了。
我萬一一個忍不住,直接……嚇跑許川可怎麼辦?
我忍痛悲壯拒絕。
「不用,我自己來。」
「不用不好意思。」
他一個直男懂什麼?
我是不好意思嗎?
我是有點太好意思了,我怕我過分好意思了。
「不是,你不懂。」
我擺擺手關上門,自行解決。
許川攙扶著我回到沙發的時候,我趁他撒手前死死拉住他。
我大腦瘋狂運轉,還沒找到合適的借口可以讓他貼著我坐,結果他什麼也沒問,主動貼著我的身子拽我坐下,和我一同陷進沙發裡。
天色漸暗,我頭一次感覺到這麼幸福。
和許川貼靠在一起看電影,是我之前從未奢望過的。
記憶裡,許川總是對我很冷漠。
他雖然不會言語攻擊我,和我打嘴仗,但是卻暗暗跟我較勁。
他自視清高,不願意跟我多說一句廢話。
年少的喜歡都是從討厭和看不順眼開始的。
我對許川就是這樣。
我討厭隔壁那個各項比我優秀還從不正眼瞧我的別人家的鄰居小孩。
但正因為我的討厭,讓我格外關注他。
而這種年少時期的關注,很輕而易舉就會演變成喜歡。
父母輩的鄰裡關系總能處理得特別好,我爸媽常年在國外不回來,他們拜託許川多多照顧我。
許川點頭應下,這才開始真正跟我有了交集。
可是所謂的交集並不深入,許川為人冷淡,和誰都話多不起來。
直到我這次住院。
許川也許是看在我爸媽囑託的分上,主動前來探望我,而我也因為裝瘸有了機會和許川同住一個屋檐下。
我喜形於色,壓不住嘴角。
「笑什麼?」
許川還是一副沒有表情的面容。
「沒什麼,就是覺得生病還挺好的。」
許川眉眼嚴肅。
「別瞎說。」
「我沒瞎說,如果我可以一直……」
我的嘴被許川的大手捂住。
「不可以。」
他語氣帶著一絲Ṭũ̂ₓ命令的腔調,義正詞嚴。
「不要說這種話。」
「哦。」
我有些委屈地垂下眼,下一秒又控制不住身體想對許川發騷的本能,在他手心輕輕掠過舔了一下。
許川和我對上眼,什麼也沒說,冷漠地抽回手。
我突然感慨我之所以敢這麼挑釁許川,都是因為他每次ẗūₑ都不反抗我的處心積慮,甚至讓我察覺到他有一種欲拒還迎的羞澀。
這也是我覺得他深櫃的原因。
我心滿意足地淡笑了一下準備去睡覺,起身前問他。
「我晚上睡哪間客房?」
許川狹長的眸子瞥過來,冷著臉看我。
「我這間。」
「那你呢?」
「和你一樣。」
睡一間?
這也太考驗我這個男同了吧。
正想著,許川拽我起身。
「我幫你抹。」
6
被喜歡的直男親手抹身子,還不能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這是不是有點太為難 gay 了?
「不用了我自己能瘸,不是,我自己能行。」
許川靜靜看著我。
「還是我來幫你吧。」
我輕輕推開他拽著我胳膊的那隻手。
「不用真不用。」
許川面露疑惑。
「確定能行?」
「確定能行。」
「後背能夠到?」
「當然,我手長,自己也能抹身子。」
我胳膊向後背伸了兩下證明自己的話。
「你……」
「真沒事。」
反正我又沒真瘸,不是真的自己洗不了,裝裝樣子不就行了。
一會兒浴室門一關,簾子一拉,他怎麼知道我是怎麼洗的澡。
但要是他來幫我洗澡,我得多大的定力才能忍住不把他撲倒?
成佛都不帶這樣考驗的。
許川視線在我打石膏的那條腿上停留幾秒,終於松了口。
「那好。」
我拄著拐往浴室艱難踱步。
沒想到許川還挺有良心的嘛。
收留我就算了,還想幫我洗澡。
「等等,衣服我還是先幫你脫一下。」
浴室門口,在我就差一步就可以走進浴室關上門,把那隻裝殘的腳放下來的時候,許川清澈冷淡的聲音響起。
拐杖杵到浴室門前的地墊上,我一個打滑,拐杖沒支撐穩,直直朝後方躺了下去。
躺進了許川懷裡。
「還是我來給你抹吧。」
許川面色沉重,語氣不容拒絕地將我拖進浴室。
看到他站在我面前試水溫,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可保證不了我不碰你。
你要是失身了,可別怪我吃了你,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我原本以為我會餓狼撲食,結果我一整個過程面紅耳赤,根本沒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Ţų⁶隻顧著不好意思起來。
反倒許川更從容不迫,臉上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
「可以了大概抹一下就好了。」
我羞著臉扯過浴巾,一下將自己圍住。
許川淡定地將毛巾泡進池子,把拐杖遞到我胳膊肘下,直到我站穩離去,他才慢慢開始收拾浴室地上的狼藉水漬。
等許川回到臥室我已經換好他的睡衣躺好了。
感覺身側的床一沉,床頭燈亮起。
「還有事嗎?」
「沒了。」
「那就好。」
那就好?
他嫌我事多?
什麼嘛,剛剛又不是我非要讓他幫忙,現在還嫌我事多。
「明天你就在家待著吧,我給你請假,我自己去上課。」
「不行!」
那怎麼行?
我來住就是為了黏你,你人跑去上課了,我自己獨守空房算什麼意思?
「我要上課,我都康復得差不多了,當然以學業為重。」
許川往我腿處瞄去,我怕他嫌我累贅,勉強撇了撇嘴。
「哎呀放心吧,我自己能走,不用你照顧。」
許川聞言暗了眸子,翻身躺了過去。
「哦。」
「睡吧睡吧,今天謝謝你給我抹身子。」
「謝謝我?」
「是,謝謝你,還有你讓我來住也謝……」
「別說了。」
床頭的燈啪嗒滅了下去。
7
雖然許川一向沒什麼情緒會表露在臉上,可我怎麼感覺他忽冷忽熱的?
直男的心思你別猜,根本猜不透。
第二天我早早起來收拾好,許川看到我已經全副武裝準備出門,臉又冷上加冷了一層。
「收拾好了?」
「對啊,我就說我自己可以的嘛!」
「嗯。」
許川冰著一張臉,趿拉著棉木拖鞋。
「吃過了?」
「這個……沒有,你知道的,我出生就不會做飯。」
我似乎看到許川面無表情的臉上隱隱透著一絲喜悅,他往廚房走去,撇下淡淡一句。
「沒關系,我出生就會。」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他心底還是有一股傲氣,一旦發現他比我多一項優點或者技能,他就會這樣偷笑,從小就沒變過。
我小時候不論哪裡做不好,許川都會壓著嘴角非要在我面前露一手,冷著臉做給我看。
罷了罷了,誰讓我暗戀的就是這樣的逼男呢,那能怎麼辦?寵著唄。
他想露就讓他露。
吃完早飯我還象徵性地誇了一把許川。
我順著你來,讓你慢慢折服在我的溫柔鄉裡。
最近學校組織了校內足球比賽,許川作為前鋒選手參賽。
足球隊訓練這幾天,我日日來操場偷看許川。
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看到許川在場上肆意奔跑的模樣,連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被他隨意揮灑的汗水浸得清甜。
我拄著那條根本沒瘸的腿,躲在操場進門的拐角處,看得認真。
「在這兒幹嗎呢!」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看到是足球 B 隊的周建。
周建學體育出身,擅長各種球類運動,肌肉發達四肢靈敏,還是 B 隊的金牌守門員,是許川所在的 A 隊的勁敵。
「路過。」
「我說前幾天沒看到你,你腿怎麼摔成這樣,這麼大的石膏!」
「嗐,小事。」
因為根本就沒事。
周建皺了皺眉。
「這麼大的事怎麼不給我說?」
我望著周建的臉,死活想不起來他和我之前是什麼交情。
要不是我這幾天偷看許川的足球訓練,我都不知道他叫周建。
「不想大家擔心唄。」
「我之前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根本聽不懂。
「啊,那件事啊,我正在考慮呢。」
我隨意敷衍,找借口離開。
「快飯點了我先吃飯去了啊哈。」
「那你好好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