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自然是拿不出證據。
「程澈，記住是你先對不起我的。」
說完他就掛電話了，我談不上生氣，對他隻有失望。
解約這事沒有什麼隱藏的必要，隻是需要考慮說辭。
沈淵和汪老板聯合發聲，說解約的事一直在秘密商議中，準確來說是相當於汪老板將對我的經紀約轉給了沈淵，程澈本人今天才知道，坐沈淵車也隻是為了去籤約。
沈淵將我摘得幹幹淨淨，粉絲和路Ťû₋人紛紛同情起我。
「沒想到第一男團也轉手就被賣了，澈澈可憐。」
「嗚嗚嗚沒想到良辰以這種方式分開了，所以森森肯定是誤會澈澈了才會和他起衝突。」
「資本家真的沒有心，明星都是他們手下的玩物。」
「所以明天的跨年晚會，看不到我七小隻了嗎？嗚嗚嗚嗚嗚……」
對我的質疑和黑評漸漸轉為對資本家的討伐，我全身而退。
其他隊友都來問我什麼情況，電話中的語氣都透著傷感。
「哥，我是最後一個知道我們團要散的嗎？」
真正到這一刻，我才體會到離開曾經一起奮鬥的弟弟們有多難受。
我和梁伯森其實一樣，也是一個自私的人。
我隻能一一安慰五個弟弟，許諾他們一定經常出來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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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時梁伯森發了一條意味不明的微博，再一次把熱度掀到了高潮。
「有資本護體就是不一樣，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13
很難不將他的言論與我解約的事聯系起來。
發完他就刪了，更是給吃瓜群眾留下了想象空間。
他沒有指名道姓，也立即刪了言論，我們這邊沒法直接進行公關，否則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第二天光怪陸離要參加跨年演唱會，六個人到達節目現場時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
等他們從保姆車下來，個個都一副精神疲憊的樣子。
媒體長槍短炮對著梁伯森問：
「梁伯森你半夜刪除的微博是什麼意思？能解釋一下嗎？」
「梁伯森，你已經和程澈鬧掰了嗎？」
「光怪陸離後面的活動還會繼續進行嗎？會不會面臨贊助商的違約金？」
視頻裡，梁伯森一直冷著一張臉閉口不答。
直到有個記者問，「梁伯森，程澈解約了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他的腳步停下，神色受傷。
「大概就是被背叛的感覺吧。」
所有記者都興奮地看向他，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他這無異於在ṭû¹背刺我，同時也暗示了與我的關系已經大不如前。
這一刻，我意識到，梁伯森已經徹底變了。
14
因著他短短幾句話，我和經紀人的電話都被打爆了。
從我進新公司開始，公關部就一直在加班。
我給大家都點了下午茶，心裡很抱歉。
網友就像牆頭草一樣，又開始了對我的口誅筆伐。
「我就說梁伯森不會無緣無故打隊友，某些人真的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程澈出來解釋！你背叛的不隻是梁伯森，你還背叛了光怪陸離，背叛了粉絲！」
有些粉絲到私信來罵我，P 遺照，說我不得好死。
自出道以來，我從未經歷過這樣鋪天蓋地的黑評。
因為幾句模稜兩可的話，我好像就成了罪人。
沈淵見我神情疲憊，面色擔憂。
「程澈，你回去休息幾天吧，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就好了。」
我搖搖頭，這件事的後果是我該承擔的。
公司安排了一些藝人出來為我發聲，說認識的我是什麼樣子，絕對不會背叛兄弟。
同時又安排了一些瓜主出來透露一些「內幕」，說本來是梁伯森自己想趁兩家公司交易出去 SOLO 的，沒想到最後深藍籤走了程澈，梁伯森心生嫉妒，才故意這麼說的。
一來二去又把髒水潑給了梁伯森。
網友又轉頭去罵梁伯森不要臉。
這場撕逼大戲持續了一個星期，雙方粉絲更是打得不可開交。
最終在新的瓜出現後，網友不再關注這又臭又長的連續劇了。
整個過程中，除了一開始的惡評，我幾乎沒有受到大的影響，反而幫我虐了一波粉，甚至提純了一部分良辰 CP 粉。
此事告一段落後，差不多就到過年時間了。
沈淵問我有什麼安排。
我搖搖頭，「在家待著吧。」
我媽媽在我很小時候便改嫁了，我爸爸四處躲債，隻會在要錢的時候找我。
而我的隊友們過年都會回自己家，每年過年我都自己一個人。
今年發生這麼多事，定然是最悽涼的一年。
「那就交給我來安排吧。」
「我陪你過年。」
15
大年三十一大早，沈淵便讓司機送來了許多食材。
下午他將工作處理完後，就來了我家。
一進來，就忙不停地開始收拾食材。
我有些驚訝，「你不會要親自動手吧？」
他一挑眉，「年夜飯當然要自己動手，才有家的感覺啊。」
我鼻子突然有點酸，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過「家」的感覺了。
「那我給你打下手。」
我是會做菜的，畢竟經常都是一個人，不能總靠外賣生活。
但沒想到沈淵生活優渥，竟然也會做飯，甚至水平不低。
「我腸胃不好，吃不慣外面的，有時候會自己做。」
我清洗食材，他刀工十分熟練，不出一個小時就處理好了。
他在廚房煲湯、燒菜、炒菜，我就在餐廳邊看電視邊包餃子。
在我爸沒染上賭習之前，我們一家人也是這樣的。
外面寒風凜冽，屋內卻溫暖如春。
我的心被填得滿滿的。
在春晚開始前，沈淵做好了滿滿一桌菜，餃子也剛好出鍋。
「我們就兩個人，怎麼吃得完？」
他笑著揉了一把我的頭發，「老人都說要從年頭吃到年尾的，圖個吉利，不要嫌多。」
我們喝著酒，邊吃邊看春晚，一起吐槽小品老土的梗，吐槽魔術穿幫的鏡頭。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看春晚也可以這麼有意思。
喝了幾個小時，我和沈淵都有些醉了。
零點窗外開始響起煙花爆竹聲，照得黑夜和白天一樣。
我聽見沈淵大聲對我說：
「程澈，新年快樂！」
心裡某處好像塌陷了，我吻上了沈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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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也動情回吻我，一時間室內溫度又上升了。
我們沒有做到最後一步，隻是相擁而眠。
畢竟男人喝太多了其實不太行。
第二天清晨，我感覺到背後沈淵的生理反應，我自己也起了反應。
我輕輕蹭了蹭，然後就是一番幹柴烈火。
沈淵幫我收拾完，已經快中午了。
我這才想起沈淵沒有回家。
「你不用回家過年嗎？」
覺察到我聲音悶悶的，沈淵溫柔地笑了。
「我爸媽在國外過年。」
我放下心來。
沈淵說，「快收拾東西吧，哥哥帶你去旅遊。」
我臉一下子紅了，他在床上非要讓我叫他「哥哥」。
沈淵帶我去了南半球的一個島國，此時正值夏天。
國外對同性戀群體十分包容，海灘邊時常有兩個男人接吻，大家都見慣不怪。
我們在海邊牽手、親吻，不用忍受他人異樣的眼光，不用害怕被偷拍。
像普通戀人一樣，做著戀人該做的事。
他告訴我，他很開心終於能和我一起旅行了。
他之前都是把我發在微博的照片存好，然後去我去過的地方，找我看過的風景，假裝和我一起旅行。
我眼睛微酸，「以後我要和你環遊世界。」
我才發覺，原來和對的人在一起，不會畏首畏尾。
曾經隻能在陰暗中存在的感情，終於走在了陽光中。
17
回國那天，梁伯森在我家門口等我，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我示意沈淵先進門，他握了握我的手。
「外面冷，你們進去聊吧，我去買點東西。」
沈淵將行李箱推進房門內，親了親我的額頭後就走了。
梁伯森看著我和沈淵親密的樣子，神情略微恍惚。
「你看起來很開心。」
「嗯，和沈淵出國玩了幾天，很放松。」
他整個人變得有些局促，「你和他在一起了嗎？」
「嗯，挺明顯的吧。」
他眼睛瞬間紅了，「阿澈，對不起，我做了很多錯事。」
「我很害怕你跟別人走，情急之下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但那都不是我真心的。」
「你走之後，我都睡不好覺，整個狀態都不對了，醫生說我得了抑鬱症。」
眼淚滑落他的臉龐，他眼裡充滿了哀求的神色。
「阿澈，你回來好不好？」
我平靜地聽著他的懺悔，內心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梁伯森，如果你想我原諒你，我可以原諒你，因為我已經不在意你了。」
「但是回去，回哪兒去？在你那裡，我們從沒開始過。」
他整個人僵住了，聲音微微顫抖。
「阿澈，你要否定我們經歷的一切嗎？」
「是你先否定的，從你說『惡心』那一刻起。」
他沉吟片刻, 「阿澈，如果當初我沒有說那些話，我們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梁伯森, 你連承認喜歡的勇氣都沒有，我們的結局早就注定了。」
他低頭，雙手掩面, 指縫間微微有水漬溢出。
我默默遞給他紙巾。
片刻後, 他抬起頭，擠出一絲笑容。
「阿澈, 祝你幸福。」
我點點頭，「你也是。新年快樂！」
梁伯森離開後不久，沈淵就回來了。
外面開始下雪了。
沈淵緊緊抱著我，新的一年終於要開始了。
18
那天過後，我和梁伯森再也沒有聯絡過。
年後我便開始籌備自己的 SOLO 專輯了。
沈淵找了國內外頂尖的音樂團隊幫我制作這張專輯, 勢要打響單飛的第一槍。
光怪陸離的活動並沒有因為我的退出而停止, 隻是人氣已大不如前。
我的出走讓團隊損失了三分之一的粉絲。
半年後我發出了自己的專輯，銷量登頂，口碑爆炸。
為了爭取更多的曝光, 讓大家來關注我的音樂, 我還參加了一檔火爆的音樂節目。
網友們才知道我的唱功也很好, 收獲了不少音粉。
媒體都說我是單飛最成功的男團成員。
據沈淵說，其他成員都在私底下聯系其他公司, 想要效仿我單飛。
不久前還風頭正盛的第一男團，此時已經成了一盤散沙了，著實令人唏噓。
在我拿最受歡迎男歌手的當晚, 梁伯森上了熱搜。
#梁伯森吸毒#
#梁某某#
#梁伯森微博注銷#
#梁伯森塌房#
警方發了藍底白字通告, 說接到群眾舉報，在梁某某家查獲毒品，經檢驗毛發後證實梁某某吸毒。
隨後梁伯森各大社交媒體都顯示已注銷，所有代言、綜藝節目都緊急下架。
結合他的行程，網友們猜測這個梁某某就是梁伯森。
頒獎典禮結束時，我被媒體層層圍住, 他們問知不知道梁伯森吸毒。
我當場愣住, 腦子都空白了。
最後是沈淵帶著保安進來帶我出去的。
我坐在車上, 看著有人放出來他被捕的照片, 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沈淵，他以前是個特別陽光的人，元氣滿滿, 充滿正能量，我真的很為他可惜。」
沈淵握住我的手，「保持初心不易, 他已經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腐爛了。」
一個人要永遠積極向上很難，向下墮落卻很容易。
慶幸的是，我沒有和他一起下地獄。
「離開他, 是我做的最正確的選擇。」
沈淵親親我的嘴角, 「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幸運的事。」
人這一輩子會遇到很多不同的人，有的人隻是過客, 有的人會陪伴一生。
也許會經歷錯誤的人，但奔赴對的人，永遠都不會晚。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