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似乎變得主動起來了。
「謝遇，你會不會覺得重啊，其實我可以拿一些的。」
他快速往前走，沒讓我碰到行李：「走吧。」
經過這一天，我和謝遇的關系好像突飛猛進。
這就意味著以後我會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他，獲取靈感。
明明是好事情，可我為什麼總覺得不對勁。
甚至心虛感越來越強烈。
為了避免自己多想，我低頭刷著手機，順便回了編輯消息。
沒注意到腳下的石頭。
「小心。」
就在要被絆倒時，謝遇騰出手一把攬住我的腰，託住了我。
我剛要道謝，卻看見他滿臉慍怒：「周遙，回消息很重要嗎？」
隨後，他又有點委屈。
「你回了一路了。」
看著他這樣子，我忽然就覺得剛剛自己不該那麼做。
「不，不重要的，我保證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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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遇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著謝遇懊惱的樣子，我遲疑著開口：「謝遇，你很介意我和別人發消息嗎？」
謝遇注視著我許久，像是做了一個決定般，嘆了一口氣：
「周遙，等回去，我有話想和你說。」
什麼事情要等回去以後說？
15
剛回去，謝遇很不巧地就被導師喊走了。
徐則嶼和邵子昂收拾了東西出去過二人世界了。
整個寢室隻有我一個人。
我打開電腦開始碼字趕更新。
連續寫了四個小時。
疲憊感襲來，我給編輯發完稿件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不可言說的夢。
等到再醒來，微信裡面全是艾特我的。
我顫抖著手指一一往下滑。
然後，大腦宕機。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在碼完兩萬字昏昏欲睡腦袋不清醒的時候，整理稿子給我編輯。
【哇哇哇哇這是什麼好東西！】
【不是吧兄弟，這個是不是發錯了！】
【等等，這個內容有點熟悉！】
……
我好痛苦，我想撤回。
但微信超過兩分鍾，不能撤回。
更可怕的是，我的好友驗證消息 99+。
要不就是：【求後續】
要不就是：【兄弟我是大猛 1】
……
我拉開了床，往下拍了張照片給我編輯：「編輯，窗外風好冷。」
「別，冷靜，就算你從這裡跳下去也挽回不了你的身後名。」
「社死算工傷嗎？」
「親親，不算哦。」
我掛斷了電話。
我仔細往上爬了兩千多條消息的樓。
還好，沒有一條是謝遇發的。
他對這種，應該，不，是一定，不感興趣。
既然如此，沒舞到正主頭上，一切都不算太遲。
謝遇不在群裡，他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情。
隻是紙包不住火，我到底該不該去自首和他坦白呢？
【兄弟，這怎麼回事！】
邵子昂發了個文檔的截圖給我。
我：【就是你看到的這樣，謝遇是我小說裡的男主角。】
【不是吧，你寫他，他不會生氣嗎！所以你之前想喊他一起去露營，和他睡一個帳篷都是為了素材靈感？】
我：【也不完全是。】
邵子昂發來了個崩潰的表情：【草，我還和謝遇說你一定要他去，他不去你就不肯去。】
我沉默了。
邵子昂：【你要不和謝遇坦白吧，這換誰都會崩潰啊。】
說曹操曹操就到。
謝遇推門進來的時候，我嚇得心咯噔一下。
低著頭偷偷摸摸準備上床的時候，後衣領忽然被人揪住。
「周遙。」
我回頭，發現一塊提拉米蘇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多買了一份，吃不掉，給你吧。」
我兩眼放光：「謝遇，你不是不愛吃這種甜的嗎？」
「晚上有空嗎？我有事想和你說。」
謝遇怕我噎著，又給我倒了一杯水。
水溫剛好。
我抿了抿唇，心理建設了一番開口：「有空的。謝遇，我也有事情想和你說。」
謝遇眉眼微彎：「好。」
16
晚上。
我和謝遇在校園裡吹著晚風散步。
路上人很少。
我數著一個又一個路燈，等數到第二十個的時候，終於決定鼓起勇氣開口：
「謝遇，我有件事情和你說。」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打斷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打開手機，眉頭越來越緊，顫抖著手指一點一點往下翻。
我心裡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謝遇，怎麼了？」
他聽到聲音，轉頭看著我。
那眼神冰冷得很陌生。
看了我許久，他才顫抖著唇問我：
「這些都是你寫的嗎？」
手機上，是那個被我不小心發在群裡的文檔。
「他們說，這是你發在大群裡的，是嗎？」
聲音不響，可字字都像是針扎在我的心上。
我必須要說點什麼。
「不是，謝遇你聽我解釋。」
他慢慢開口：
「好，你解釋，我聽。」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我和他面對面，沉默著。
真要開口的時候卻發現，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我根本無從解釋。
謝遇自嘲地笑了笑：「不出聲了嗎？周遙。你接近我，對我好，都隻是為了搜集素材是嗎？」
他指了指作者置頂：
【謝謝大家的喜歡，作者會努力搜集靈感，給大家寫出更好的內容！】
鼻子一酸。
我無力地解釋道：「其實我本來想和你說的，也是這件事情。」
「怎麼，覺得素材搜集得夠了，我沒有利用價值了打算和我攤牌？」
不是這樣的……
可我抬頭，卻看見他失望的眼神。
我極小聲地道歉：「謝遇，對不起，我會刪掉的。」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17
「真被他發現了？」
電話那頭，編輯發愁道。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下定決心道：「嗯，我決定刪掉了，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困擾。」
編輯驚慌道：「別刪啊，你刪了真會有讀者寄來刀片的，你會被罵死的。」
「我現在已經很難受了。」
「要不我們先停更一段時間？你先把謝遇之間的事情給解決了。」
解決？
謝遇剛剛生氣的樣子，根本不像是能解決。
「能解決嗎？我覺得他鐵了心要和我絕交。」
編輯最後還是沒同意我刪掉小說。
「換做任何人被利用了都會不開心的，你好好和他道歉。」
我點開手機發了一條無限期停更的通知。
在讀者嗷嗷哭的評論中，我退出了平臺。
18
走了很久的路才回到寢室。
發現謝遇不在寢室，隻有徐則嶼和邵子昂在。
「謝遇不在嗎？」
「你倆吵架了？我剛看到他拿著行李箱出去了。」
我看著對面的空桌子，愣神道：「行李箱？」
「對，他說他這幾天回家住。」
徐則嶼也好奇地問道：「你倆發生了什麼！」
「我猜是表白失敗了。」
「怎麼可能，我賭是謝遇對他根本沒意思。」
……
兩個人又莫名其妙地開始鬥嘴。
鬥著鬥著，那兩個小嘴都快親在一起了。
我推開他們：「你倆別在我面前晃，我現在愁得很，在我自首之前，謝遇看到了那本小說。」
作為電燈泡的我顯然被他們嫌棄了。
「都說了讓你早點坦白了，你不聽，這回追妻火葬場了吧。」
「這叫追夫火葬場，活該！」
邵子昂咋舌：「整個學校能玩弄謝遇感情的，就隻有你了。」
我反駁道：「我沒玩弄他感情。」
「還沒玩弄？你看他傷心的，跟失戀了一樣。」
我耷拉下腦袋，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邵子昂打開手機，突然大呼小叫的：「我靠！周遙你快看，謝遇怎麼和這家伙在一起了。」
朋友圈裡，江武發了張照片。
是他和謝遇在籃球場上的合照。
徐則嶼皺眉：「這不是那個追了謝遇一年的體育學院的那個男同嗎？」
「什麼叫追了謝遇一年，這家伙這一年裡就換了五個男朋友了！」
「謝遇該不會心碎得自我放棄和那渣男在一起了吧。」
「周遙，怎麼辦？」
我攥緊了手心。
ṭů² 「當然是去認錯。」
19
一直過了兩天，才碰上和謝遇一起的體育課。
排球課上。
我在邵子昂的慫恿下，畏畏縮縮地走到謝遇身邊。
「謝遇，我……」
話還沒說完，江武不知道從哪裡殺了出來，手搭在謝遇的肩上。
「謝遇，等下跟我一組唄。」
謝遇越過我，答應了他：「好。」
這不帶當著我的面撬牆角的！
「不是，江武你沒選這門課吧。」
Ṭū⁶江武自上而下打量了我一圈，語氣不屑：「怎麼了，沒選就不能過來了？我和那老師認識，來給你們當助教。」
什麼？
「助教？」
江武吹了吹自己的劉海：「對啊，你這樣子細胳膊細腿的還是小心點，免得球沒打到自己先殘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呢！」邵子昂和徐則嶼走過來給我撐腰。
瞥見謝遇也在，徐則嶼皺了皺眉：「謝遇，你怎麼和這種人混在一起。」
江武把排球往地上一摔，撸起袖子一副幹架的姿態。
「什麼叫我這種人？把話放幹淨點！」
邵子昂咽不下這口氣，也學著撸起袖子：「說的就是你這樣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江武笑了一聲，把目光移向我：「對對對，我頭腦簡單，我比不上某些人專拿別人作為主角寫那種惡心的小說。」
小說。
他怎麼也知道！
聯想到之前發生的，我恍然大悟。
「原來是你和謝遇講的。」
江武冷哼一聲：「是我又怎麼樣，你寫了不就是給別人看的嗎？」
靠。
我揚起拳頭就要朝他揍過去。
「夠了！」
謝遇沉聲，制止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聲音落下，我收回了揚在半空的拳頭。
謝遇不留任何機會地轉頭就走，而江武警告地看了我一眼，也趕緊跟上謝遇。
「周遙，你看江武那個樣子，恨不得貼在謝遇身上，你抓點緊啊不然謝遇真被別人搶走了。」
「周遙，你剛剛居然要對江武揮拳頭，你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就是就是。」
想到這裡，我還是心裡發怵。
剛剛氣上頭，沒忍住。
但現在想來，江武那樣的一個能打十個我。
「不知道，剛剛氣炸了。」
邵子昂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你還說你不喜歡謝遇，我看你喜歡得緊啊！」
20
我喜歡謝遇嗎？
以前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也沒想過自己的性取向。
就算是寫雙男主文，也是受到了室友的靈感啟發。
而我自己好像並沒有強烈的想法。
「我看過你寫的那些內容，沒點真情實感是寫不出來的。」
我隱約感覺不妙：「什麼內容？」
「就，十八禁的那些啊。」
「承認吧你就是喜歡謝遇。」
我的心情一點一點低落下來：「所以，謝遇那麼排斥我，不是因為我以他為靈感，而是發現了我齷齪的心思，所以才躲開我的嗎？」
「這……」
他們也無從安慰了。
「我覺得你可以坦誠地去找謝遇聊聊，反正沒有比現在更壞的情況了。」
是啊，沒有比現在更壞的情況了。
「行，我去找他聊聊。」
21
我找到謝遇的時候。
謝遇和江武在球場旁邊聊天。
不知道謝遇說了什麼，江武生氣得一拳砸在了鐵網上。
而相比江武的失態，謝遇反倒很淡然。
江武抬高了音量：「你他媽都拒絕我四次了，怎麼著，現在又有什麼理由。」
「還是一樣的，我不喜歡你。」
「那你喜歡誰，那個細胳膊細腿寫文的？」
說誰呢他！
有被侮辱道。
可比起介意江武的話，我更好奇謝遇的回答。
於是我又走進了些——
「嘭——」
一個排球忽然砸了過來。
直對著我的腦袋。
「你沒事吧！」
正在打排球的同學趕過來，聽到聲音的江武和謝遇也回過頭來，正巧對著捂著頭偷聽的我。
江武滿臉嫌棄地衝我陰陽怪氣：「你厲害，你居然還能來偷聽。」
我捂著頭心虛地瞥了一眼謝遇。
謝遇僵著臉，還是走過來詢問道：「沒事吧？」
我頓時委屈了。
我扮出一副苦相，捂著腦袋朝謝遇的肩膀靠下去。
「疼。」
謝遇嘆了一口氣，走近了些，讓我的腦袋剛好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招對謝遇有用！
不枉我寫了那麼多綠茶的情節。
江武不可思議地看著謝遇的反應，伸手指著我：「拜託謝遇，他裝的！一個排球而已，又不是鉛球。」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誰知江武立馬告狀：「你看你看。」
隨著謝遇垂眸看來，我又變回那一副痛苦的表情。
「謝遇，真的很痛。」
「我帶你去醫務室。」
謝遇扶著我向老師說明情況後，當著江武的面帶著我去醫務室。
等遠離了江武，我才把腦袋從謝遇的肩膀上移開。
「謝遇，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謝遇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語氣調侃：
「怎麼，不疼了？」
自知被看穿的我也不裝下去了。
「我想跟你道歉。」
謝遇緩緩松開我，停下步伐聽我說。
「我沒經過你同意以你為原型寫那種小說，對不起。」
謝遇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周遙, 我問你, 你是真的因為要寫作素材才靠近我的嗎？」
這麼多天, 這個問題我問了自己無數遍。
「不完全是的。謝遇, 我想明白了。」
「我喜歡你。」
22
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
行動總是比心裡快一步。
當我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喜歡謝遇的時候，我已經會因為他吃醋, 會在意他對我的看法，會時常想著見到他。
心意說出口的那一剎那, 我才感到如釋重負。
剩下的，就是等待謝遇的回應。
「答應他, 答應他！」
旁邊, 徐則嶼和邵子昂忽然出現, 舉著熒光棒烘託氣氛。
大白天的，要不是動作太誇張，我都不知道那是熒光棒。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邵子昂朝我使了個眼色：「跟了一路了, 我們掐指一算，你大概要表白，所以提前決定來幫你。」
「是的是的, 都是兄弟, 別客氣。」
我謝謝你們啊。
這回僅剩的勇氣都被耗完了。
我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邵子昂走上前, 語重心長地對謝遇說道：「謝遇, 你考慮一下，你這幾天不理周遙, 他可是跟失了魂一樣啊。」
謝遇的目光微微有些異樣。
抓住機會，我趕緊表態：「以後你喜歡什麼，我就做什麼，不喜歡的，我就不做……」
話音還未落，就聽見謝遇開口：
「我喜歡你。」
我呼吸驟然停滯, 整個人定住了。
謝遇說什麼？
他揉了揉我被球撞到的現在一片空白的腦袋：「所以, 你做什麼都可以。不生你氣了。」
23
體育課結束回到寢室。
邵子昂不顧我的社死, 拿著我寫的那小說讀了好多遍。
「嘖嘖, 這措辭, 謝遇，你真有他寫的這麼好？」
徐則嶼言簡意赅：「情人眼裡出西施，比如我就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完美的。」
我：「嘔。」
「不過話說，這本真的不打算更了嗎？」
我偷瞄看了謝遇一眼, 等他表態。
「你要喜歡，就繼續寫吧。」
我興奮地快跳起來了：「真的嗎？」
「嗯。」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文檔裡的內容，謝遇看了不下十幾遍。
甚至在之後，還時不時拿出裡面的經典語錄膈應我。
又是想提著大刀把江武千刀萬剐的程度了。
「周遙，你什麼時候以我和徐則嶼為男主寫一本啊, 還蠻帶感的。」
我連忙咳嗽了幾聲：「咳咳，其實已經寫了。」
「什麼！」
「我要看！」
他們拿著我的電腦點開了原稿。
連續熬了兩個通宵刷完了幾千章的劇情。
「太感人了嗚嗚嗚，我們一定要在一起啊。」
「以後絕對不能吵架了，哭死我了嗚嗚嗚。」
「周遙, 大結局必須要是 HE，不然我貼臉給你寄刀片。」
OK，fine！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