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除夕有宮宴,作為皇子和皇家媳婦,陸玄愔和褚映玉是要進宮參加宮宴。
陸玄愔有些擔心,這天氣冷,時不時下雪,地面滑,萬一摔著了可不好。
他想讓褚映玉在府裡待著,別進宮去了。
反正眾人都知道她的情況,她若是不進宮參加宮宴也沒什麼。
褚映玉笑道:“哪有這般嚴重?”她不以為意,“何況有王爺在呢,我不怕的。”
陸玄愔想了想,覺得也對,他自會護著她。
夫妻倆打扮妥當,乘坐馬車進宮。
他們進宮的時間早,宮宴還有一段時間才開始,先去坤寧宮看皇後。
皇後依然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樣,看著好像沒什麼變化。
事實上,隻有皇後身邊伺候的幾個宮人才知道,皇後現在的身體好多了,能下床走走,一天清醒的時間變長,不像以前,大多時候都會昏睡過去。
兩人來時,皇後笑盈盈地讓他們坐下,仔細看了看褚映玉的面色。
“不錯,映玉看著比以往精神。”先是欣慰她精神好,爾後又道,“還是太瘦了,是不是害喜很嚴重,都沒吃飯?”
褚映玉腼腆地道:“母後放心,兒媳現在吃得不少,王爺一天到底都在催兒媳要多吃。”
皇後趕緊說:“也不能吃太多,萬一都補到孩子身上,孩子太大可不好生。”
她是過來人,知道女人懷孕時,世人皆以為不斷地給孕婦補身體是好事,能養人和養孩子,卻不知肚子裡的孩子不能喂得太胖,不然生產時,不僅母親辛苦,對孩子也不好。
褚映玉笑道:“母後放心,秦嬤嬤她們都懂的,也提醒過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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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邊除了會醫術的秦嬤嬤外,還有三個嬤嬤也是極有經驗的,這些日子和她說了不少孕期注意之事,褚映玉都認真地聽取。
皇後聞言,便放心幾分,又問她肚子裡的孩子情況。
“很好呢。”褚映玉抿嘴笑道,“這孩子不愛鬧騰,挺乖的,我最近害喜都沒那般嚴重。”
皇後高興地道:“看來確實是個乖的,本宮當初懷玄愔時,鬧得都六個多月了,本宮還害喜得嚴重,怎麼都吃不下。”
“母後辛苦了。”褚映玉一臉感同身受。
皇後撲哧一笑,“還好,就是生下來後,發現又是個小皇子時有些失望,原本以為這胎應該是個小公主的。”
“……”
陸玄愔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聽著婆媳倆聊天,趁著褚映玉沒注意,喂她吃一塊甜糕,見她無意識地吃下,又塞一塊。
皇後看到這一幕,不禁好笑,也沒提醒兒媳婦,隻覺得怪有趣的。
直到時間差不多,夫妻倆陪著皇後一起去慈寧宮拜見太後。
來到慈寧宮,這裡沒什麼人,那些宮妃都先一步去舉辦宮宴的大殿等候。
太後見到褚映玉,又是一陣關切,說道:“這天兒冷,你不應該進宮來的,在府裡好生歇息便是。”
褚映玉撒嬌地說:“孫媳想皇祖母了。”
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
這話讓太後頓時舒心地笑起來,轉頭叮囑陸玄愔一定要照顧好他媳婦,同時又交待褚映玉,明兒初一不用特地早起進宮賀歲,以她的身體為重。
褚映玉乖巧地應下。
太後拉著褚映玉絮絮叨叨地說話,關心她的身體,也和她聊起慶陽大長公主和靜安郡主。
人老了就念舊,太後也是如此,太後現在就喜歡和褚映玉嘮叨一些以前的事,褚映玉每次都很有耐心地傾聽,時不時附和一聲,很容易滿足老人家的傾訴欲。
皇後坐在一旁喝茶,看到這一幕,眼裡掠過幾分笑意。
這兒媳婦確實娶得極好,不僅兒子喜歡,也是個能撐得起事兒的。
她的目光在褚映玉平坦的肚子上掠過,很快便斂去眼中的思緒。
太後說著, 又說到慶陽大長公主當年的死。
“皇上派人去查了, 似乎並未查到什麼可疑之處。”太後皺著眉說, “慶陽的死, 看來靖國公府沒有做什麼手腳。”
褚映玉聞言,神色一頓,沒說什麼。
太後見她安靜的模樣,拍了拍她的手寬慰,“不管如何,孟宗嶽膽敢背著慶陽養外室,還那樣對待靜安和你,絕對不能原諒。”
大周朝有規定,驸馬不能蓄養姬妾和外室。
孟宗嶽是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太後繼續道:“皇上說,大過年的見血不吉利,打算過完年後再處置他們。”
褚映玉聽罷,面上露出傷感之色,心裡卻是一片平靜。
太後卻以為她心有不忍,越發的覺得這孩子純善,並不忘本,縱使那些人如此對她,她心裡還是有不忍的。
“他們罪該萬死,你不必有負罪。”太後寬慰道,“不是你的錯。”
褚映玉低低地應一聲。
宮宴時間快到時,元康帝派人過來請太後和皇後過去,一行人趕往交泰殿。
此時前來參加宮宴的朝臣、宗室和皇子及家眷都已經到齊,太後和帝後是最後到來的。
跟著他們一起來的雍王夫妻倆格外的醒目。
直到兩人坐下,仍是能感覺到無數的目光朝他們看過來。
陸玄愔和褚映玉兩人皆非常淡定,無視那些目光。
褚映玉隨意地瞥了一眼宗室那邊,發現榮親王府的女眷中並沒有褚惜玉,榮親王世子陸子晏身邊的位置是空的。
她也沒多看,漠然地收回視線。
平王端起酒,開口諷道:“七弟、七弟妹,你們來得可真及時,莫不是七弟妹身子重,不好走太快?”
當他們的皇子妃沒懷過呢?
這肚子都還沒大,就喘起來。
陸玄愔看他一眼,突然倒了一杯酒,然後放到他面前,“喝!”
不啰嗦,就是幹。
平王:“……”
安王見狀,趕緊過來打圓場,“今兒是除夕,若是喝醉了鬧起來可不好看,父皇還在上頭看著呢。”
平王嘿然冷笑,“怕什麼?咱們兄弟感情好,多喝幾杯,父皇看著也開心。”
老頭子年歲大了,就喜歡看兒子們兄友弟恭的戲碼。
平王端起酒就喝,自己喝完,挑釁地看著陸玄愔。
陸玄愔也端起酒一飲而盡。
兩人開始較起勁來,打圓場的安王被他們拉著一起喝,接著是寧王以及八皇子、九皇子也被拉過來一起喝酒。
男人們在較勁,女眷們勸不住,隻能焦急地看著,擔心他們又喝醉酒發酒瘋,屆時聖人發怒,大家都討不了好。
姚桃擔心地問:“他們若是喝醉怎麼辦呀?”
褚映玉淡定地說:“沒事,有聖人看著呢。”
果然,不久後便見元康帝身邊的太監過來,那群正在較勁的皇子們訕訕地散了。
隻是平王仍是不甘心,約陸玄愔過完年後再喝酒。
陸玄愔應下。
宮宴結束後, 時間已經不晚。
朝臣和宗室皆已出宮, 那些出宮建府的皇子亦不準留宿宮中, 紛紛離去。
陸玄愔一路小心翼翼地護著褚映玉出宮, 甚至在發現路滑時,一把將她抱起來,直接抱上馬車。
看到這一幕,不少人都沉默了。
男人覺得,雍王未免太過兒女情長,瞧他將護著他王妃那個勁兒,就算雍王妃有了喜信,行動不便,也不至於如此,多派些下人護著便是。
女眷們則是暗暗羨慕。
女人哪個不想得到丈夫的寵愛,被丈夫重視呢?明明雍王看著就是個冷面郎君,為何他能做到如此?
如今雍王妃身子不便,不能伺候雍王,居然也沒見雍王府進新人,宮裡的皇後也沒往雍王府塞人。
再看自己身邊的這些在她們辛苦懷著孩子時,仍不忘左擁右抱的臭男人,心裡頓時極度不平衡。
安王妃目送雍王府的馬車離開,瞄了一眼同在今年進門的連靜萱和姚桃,笑著說:“你們也趕緊回府罷,這天兒冷,凍壞身子可不好。”
連靜萱和姚桃聞言,不禁想起宮宴前,這位大嫂說的話。
明裡著關心她們的身子,其實暗地裡問她們成親好幾個月,怎麼都沒消息。
姚桃從來是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當場就懟回去,將安王妃氣得夠嗆。
連靜萱雖然沒像姚桃說得這麼直白,但也是刺了一句回去。
“大嫂放心,我們年輕著呢,不怕冷的。”姚桃笑盈盈地說,“倒是大嫂,您的年紀不小,要小心些方是。”她的目光一轉,轉到安王妃身邊的明惠郡主身上,“還有,明惠的年紀也不小啦,大嫂也該關心一下她的終身大事,省得留來留去留成仇。”
說著,也不管安王妃和明惠郡主臉色徒然大變,她昂著頭,拉著九皇子就走。
連靜萱暗暗一笑,也跟著八皇子登上馬車離去。
寧王妃捂嘴笑了一聲,扭身離開。
至於平王妃,縮了縮腦子,像小媳婦似的跟在平王身邊,沒去摻和妯娌間的交鋒。
登上馬車,姚桃的嘴巴就撅起來。
九皇子好笑地說:“阿桃,你若是不喜歡,以後別搭理她便是。”
“我當然不喜歡她!”姚桃惱道,“她這大嫂當得可真是合格,哪個弟妹生沒生孩子都要管一管,當自己是皇後不成?”
九皇子趕緊掩住她的嘴,“小聲點。”
這種話,要是傳出去,會徹底地得罪安王夫妻倆,他那大哥面上憨厚,私底下可不是個大度的。
姚桃哼了一聲,嘀咕道:“我又沒說錯,她有那闲心管我們,怎不管管她自己的女兒?這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都死絕,居然瞧上自己的堂表叔……”
說到這裡,她面露鄙夷之色。
按照輩份,孟瑜山其實還是明惠郡主的堂表叔,雖然關系有些遠,但也算是長輩。
然而皇室的嬌女可不管什麼輩不輩份的,看上了就大膽地示愛。
這天底下最不講規矩的便是皇室,特別是明惠郡主是聖人的第一個孫女,行事更是張狂。再加上孟瑜山有未婚妻,大家都以為明惠郡主隻是少年艾慕,也沒當回事,隻要她高興就好。
姚桃卻一直記恨明惠郡主曾經刁難褚映玉的事,連帶著也記恨安王妃,覺得她不會教女兒,放任自己女兒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