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被冷了一下，問：「你看什麼？」
「看你笑。」
「我笑怎麼了？」
「笑得好，多笑幾個。」
「……」
確診了，他也是個神經病。
10
真人秀開錄的第一天夜裡。
我又收到了杜若的消息。
【若野：別忘了我們的第三次試驗。】
【SHEN：你就不怕我把聊天記錄發出去讓你身敗名裂嗎？】
【若野：那你就是不戰而退，投降認輸了？你不敢看結果，是嗎？】
我承認，我被激將到了。
相處五年，相戀四年，我自認對徐青野還是有些了解的。
他或許會搖擺不定，或許會懷念前任，甚至或許……他內心深處就是依舊愛著杜若。
可他絕不會在我們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和杜若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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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這種人，我從一開始就不會愛上他。
所以我給杜若回了消息。
【SHEN：我有什麼不敢看的？】
11
真人秀錄制到一半，他倆的 CP 已經徹底爆火。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注定，這幾天我剛好在他們劇組附近的攝影棚裡工作。
徐青野讓我過去和他一起住，還能蹭他的工作餐。
我答應了。
我們倆白天各自工作，晚上睡在同一張床上。
他還是愛抱著我睡。
腦袋從後面或者前面埋進我的頸窩裡，兩條大長腿鎖住我，活像八爪魚轉世的糟糕睡姿。
曾幾何時，我每天夜裡都在這樣的懷抱中心跳如雷，又佯裝若無其事。
可如今，我們貼得這麼近，我卻好像已經沒有太多感覺了。
「那個沈確，老是跟我問起你，煩死了。」
他嘟嘟囔囔地：「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不是說了採訪認識的嗎？不熟。」我有點煩，「而且就算他對我有意思又怎麼了？還不許別人喜歡我了？」
他愣了一下，語氣委委屈屈：「你現在變得好兇。」
「應該是我以前太溫柔了。」
我面無表情，掙開他的懷抱，拉開距離：「悶死了，離我遠點。」
他默默不語，卻在我快睡著時，又悄無聲息地貼上來，照樣圈得我嚴嚴實實。
「深深。」
我隱約聽到他在我耳邊輕聲說：「再等一等，等她一切都好起來了，我們就結婚。」
我心裡一酸，卻若無其事地依舊掙開了他的手，自己蜷縮著睡去了。
第二天出門工作，我把他的房卡留下了。
本以為下午就能結束行程回家去，可沒想到攝影出了點問題，就一直留到了深夜，不得不在酒店多住一晚。
還好早上出門的時候，我披了徐青野的外衣，衣兜裡放著他那張房卡。
想著不必打擾他，我就沒有聲張。
到酒店時，在樓下見到了沈確。
他像個幽魂一樣靜靜坐在沙發裡，一雙眼直勾勾盯著我。
我有些頭皮發麻，趕緊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誰知回到樓上，我卻半天刷不開房門。
就在我想要叫醒徐青野來給我開門的時候，突然，一種奇異的預感席卷了我的大腦。
這種預感突如其來，卻讓我渾身發冷，頭皮發麻。
走廊裡燈光昏暗，我低頭看著手中的房卡。
許久以後，我攥著房卡轉身，朝走廊另一頭走去。
12
804 號。
是杜若的房間。
在這裡住了這麼幾天，我基本也熟悉他們各自住在哪裡了。
酒店隔音很好，我像門神一樣在這裡站了好幾分鍾，也沒聽到裡面的半點動靜。
隻有我的心跳聲，越來越劇烈。
就像被魔鬼操控著身體一樣，我發著抖拿出徐青野兜裡那張房卡，極緩慢地靠近了杜若的房門。
在綠燈亮起，房門發出嘀的一聲時，有人突然從電梯裡狂奔而來。
「房門打開了。」
機械的提醒聲裡，我也好像變țù⁸成了麻木的機械。
我伸手去拉門。
來人卻從身後猛地將門按了回去，發出砰的一聲。
「別開！」
是沈確。
他附在我耳後，略帶喘息地死死按著這道門。
門內有腳步聲響起。
裡面的人似乎也想把門推開。
卻又被沈確砰一聲按了回去。
「不知道是誰在外面。」
杜若在門後說。
另一道腳步聲靠近後，又有人來推門。
沈確直接轉身擠到我面前，用背將門死死抵了回去，又抓住我試圖開門的手。
「深深？是深深嗎？」
那個聲音終於響起來了。
是徐青野。
這樣的深夜，我用他兜裡的房卡刷開了杜若的門，而他還恰好就在房間裡！
眼淚洶湧而出，我終於哭出聲來，想要用力推開沈確去看門背後的人。
「滾開！你讓開啊！關你什麼事？讓我開門！」
沈確任我撕扯，就是死不讓開。
裡面的人也急了，開始瘋狂推門。
「深深？深深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房門被砰砰壓回去好幾次後，沈確幹脆捂住我眼睛，把我一把抱起來，飛快地跑遠了。
我窩在他懷裡，一邊掙扎一邊大哭，腦海裡全是杜若給我發過的消息。
她說，節目錄制期間，她一定會和徐青野上床。
是真的。
至今為止，她說的全都實現了。
可笑我還自以為了解徐青野，到頭來現實卻給了我一個響亮而恥辱的巴掌。
我想我終於能徹底死心了。
那顆髒掉的珍珠，我不要了。
拉黑了徐青野的所有聯系方式。
我回到他的房子，把我的東西全部收拾出來，打包帶走，塞進酒店。
所有為婚禮預定的東西全部Ṫüₕ取消，和徐青野有關的人也全部刪除。
而就在我打算把那個該死的群也退掉時，裡面的人居然先行艾特了我。
【@SHEN 你個死小三還有沒有點良知了？他們好不容易復合你還想幹嗎？勾引野哥啊？也不看看自己什麼醜樣子！】
【@SHEN 做到這個程度就沒意思了吧？要知道倒貼是最不值錢的。】
【@SHEN 早就說你是個賠錢貨了，居然還大喊大叫被強制拖出去，丟死人了，這下全國人民都知道你是小三，是個倒貼的下賤貨了，嘻嘻。】
……
我看得火起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直到主編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網上已經鬧起來了。
原來昨晚，我在酒店兩扇房門前先後刷卡，然後被人強行抱走的視頻，不知被誰放到了網上。
於是我這個捉奸的受害人，搖身一變，就成了倒貼獻身徐青野不成，還要去找杜若發瘋的婊子。
【@風尚 哇，快看看你們的記者，這種小三你們也敢用？】
【想男人想瘋了吧？怎麼視頻裡跟個變態一樣？】
【徐青野就是很多女人倒貼啦，習慣就好，反正他隻愛我們若若一個~】
【等一個徐青野工作室的澄清和律師函咯，反正每次和若若無關的緋聞都是八百倍速嘻嘻~】
【大半夜主動獻身被拒還發瘋，什麼女人這麼不自愛？真給我們女生丟臉！】
【望周知，所有試圖插足國民 CP 的女人都會被徐青野工作室予以法律的鐵拳！】
……
我看得想嘔，又特別想笑。
明知道有聊天記錄在我手裡，不知道杜若到底哪來的勇氣來搞我？
我打開微信，發現已經被杜若刪了好友。
實在忍不住，我抓著手機哈哈大笑起來。
一邊笑，我一邊把早就保存在網盤中的聊天記錄統統發到了網上。
不就是發瘋嗎？當誰不會了？
【SHEN：@杜若 我的未婚夫你用得很順手？其實用不著玩倒打一耙，我本就打算把他送你的，畢竟他活兒是真的爛，我裝得也夠累了。】
接著，我又打開那個群。
【@全員 你們一群人裝什麼正義之師呢？誰是小三你們心裡不是門兒清？天天跟有小三癮的人混在一起還裝不知道，你們也都是小三生的？】
【@全員 老實說要不是看徐青野的面子，我早就想直說了，這群裡有一個有用的嗎？一個個二十幾歲活像四十幾歲，啃老啃得自以為是人上人，不會真以為你們女朋友男朋友都是衝你們人來的吧？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樣子好嗎？也好意思對我評頭論足。】
【@全員 你們沒資格罵我，也沒資格對我指指點點，之前一直忍讓是因為我愛徐青野，願意給他朋友面子，但沒有徐青野，你們對我來說連個屁都不算，以後再見到我請繞道走，不然我有可能為了報仇把你們的臉打腫，反正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瘋子。^_^】
懶得去看炸鍋的屏幕，我直接退出該群聊。
這邊退了，微博上又嘀嘀響起來。
我登錄一看，熱搜榜一片空白。
這是服務器崩了。
好幾分鍾後，才恢復正常。
再定睛一看，我和徐青野，以及杜若的名字已經刷榜。
而高掛第一的猩紅熱搜上，寫著#徐青野趙深深未婚夫妻#。
我額角一抽，點了進去。
一眼就看到了徐青野的動態。
【徐青野：@SHEN 是我老婆，一直都是，隻差一本結婚證的那種。】
13
真人秀還沒播出。
最重要的一對 CP 已經完全崩盤。
徐青野把和我五年來的合照發了一個十八宮格，然後解釋了酒店裡發生的一切。
「我隻是衣服髒了，一時間又沒找到自己的房卡，所以才暫時在杜若房間裡待了一會兒，我們什麼都沒做，你相信我。」
我看得想吐。
也懶得去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
反正一切都結束了。
隻是我這裡結束，網上的血雨腥風才剛開始。
徐青野和杜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為國民 CP，營銷得不少，但粉絲也是真的極多。
可現在事實一擺出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遭到了愚弄。
而發現自己被耍的網民，往往是戰鬥力最驚人的。
兩人的微博底下立馬聚集了成千上萬的噴子，生生被罵了幾十萬條。
【啊？我們網友也是你們出軌 paly 的一環嗎？不給點錢不禮貌吧？】
【想朝你們吐口水都怕玷汙了我的口水。】
【觸景生情你們佔了兩個字，畜生啊！】
【小東西還有兩副面孔？網友面前大方俏皮歸國朱砂痣，原配面前小三癮發作了瘋狂搶男人？】
【吃了碗裡的想著鍋裡的，有當大胃王的天分你咋不去搞吃播呢？】
【當過你們的 CP 粉已經成為我的案底！】
【你們這是在廣大網友的心上拉屎，用以警示大家以後 CP 不能亂磕嗎？】
……
事件不斷發酵。
跟兩人有合作的品牌，以及劇組都開始解約，還要他們賠償違約金。
接下來幾天，光是他們需要打的官司，就已經上過好幾頁的熱搜。
徐青野還好，自己掙得夠多，家裡也有錢給他兜底。
可杜若就不一樣了。
她本來就欠債，回國入圈就是為了掙錢，結果卻反而欠了更多。
雜志社的朋友悄悄跟我說，有狗仔在徐家門口拍到了杜若。
據說她敲了很久的門，最後被徐青野扇了一耳光趕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