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霄「哼」了一聲，渾身都是一股不服輸的倔勁。
「你等著，我遲早炒了你！」
我聳了聳肩，站起來收拾東西，順便叫他：「走吧，晚上跟我去參加個飯局。」
江霄看向我，目光帶著點警惕和疑惑：「飯局帶我幹什麼？你沒助理？」
「有你就夠了，人多麻煩。」我故意逗他，「下去給我開車，別遲到了。」
江霄冷靜了一下午的臉終於又有點崩壞的前兆。
他咬牙道：「謝之停，你別太過分。」
我沒忍住笑了兩聲，扔給他幾份文件讓他帶著，正經地跟他說：
「不逗你了，但說實在的，以後開車不用你開，但跟司機聯系這事你要做。」
「你不隻要學習向上管理的能力，也要積累向下工作的經驗，接手一個公司沒那麼容易，你好好學著吧。」
江霄咬著牙瞪著我，半晌還是憤憤地拿出手機去聯系司機了。
我在路上跟他大概說了一下今天的飯局。
「房地產隻是公司的一部分業務，其他類型的業務你先跟著我，一點點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行下了車。
對方派人來接我們，我立馬換上工作的狀態跟他們過招。
到了電梯的時候因為人太多，我主動跟他們說我跟江霄坐旁邊那輛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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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都是人精，知道我們大概有話要單獨說。
對方也沒為難，體貼地上了旁邊的電梯。
我本來打算趁這點時間再補充點剛剛車上沒說完的叮囑。
結果這酒店的破電梯出了故障。
我一句話說了一半，運行的電梯突然猛烈晃動了一下，接著便被卡在了中央不動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電梯裡的燈已經「啪」地關死。
本就幽閉的電梯廂變得更加陰暗。
我瞬間便感覺一股窒息感衝了上來，下意識地抱住自己貼著牆角蹲了下去。
6
江霄沒注意到我。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倒是很有常識地去把電梯的按鈕按了個遍。
然後他去嘗試按緊急聯絡的按鈕。
不出所料這個按鈕沒什麼用。
「這電梯裡手機也沒信號……喲，我們天上地下無人可及的謝副總這是怎麼了，別是要嚇哭了吧？」
江霄手裡還捏著發亮的手機，對著我笑得一臉幸災樂禍。
我翻了個白眼，要不是身體本能的記憶讓我四肢發軟，我現在高低要再揍他一頓教他做做人。
我咬著牙，強忍著牙齒上下打顫，不耐道：「要你管，趕緊想辦法找人救我們出去。」
「我可沒辦法，這事老師可沒教我。」
江霄特意咬住了老師兩個字，吊兒郎當地走到我面前，在我面前蹲了下來。
託他那個亮度最高並且經久不息的手機屏幕的福，我的不適感好歹是消退了一些。
我幹脆直接靠牆坐下，緩緩地調整呼吸，努力讓狂跳的心髒平穩下來。
江霄蹲得岿然不動，眼神緊緊地盯著我，略帶疑惑道：
「你是怎麼，單純怕黑？還是幽閉恐懼症？」
我抬眸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告訴你幹什麼，方便你綁架我？」
「對啊，我要是知道你的弱點，下次對付你不就容易多了。」
他倒是坦然，隻是聽得我更氣了。
我磨了磨牙，身上還有些發軟，嘴上倒是不認輸道：「別做夢了。」
「就你現在這個身體素質，咱倆妥妥一九開。」
「我一拳你九泉，長矛老師誠不欺我。」
江霄嗤笑道：「嘴硬，我現在送你下九泉，你連奈何橋都來不及走。」
我「哼」了一聲，不想再跟他吵，搞得我都快跟他一樣幼稚了。
我沒再說話，緩緩閉上眼，用心理醫生教的辦法緩慢地深呼吸著。
我能感覺到江霄沒走。
果不其然沒安靜幾秒，他聒噪的聲音又傳來了：
「你為什麼會有幽閉恐懼症啊？我以為像你這樣的最害怕的應該是尋不到長生不老藥，完不成你一統天下的宏圖壯志呢。」
我實在給他煩得不行，忍不住低吼道：「再不閉嘴我親你了，小崽子話真多。」
7
電梯突然猛烈地抖動了一下。
我下意識抓住江霄的小臂，他調侃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來：「喲，謝總，這把丟人啊。」
我咬牙用了點勁，狠狠地在江霄小臂上掐了一把。
江霄瞬間跳了起來：「疼疼疼！我說你這人都怕成這樣了還有這麼大勁，我看你也沒什麼事吧！」
我實在是懶得跟他廢話。好在電梯外面很快傳來了聲音，有人在外面叫我們的名字。
江霄回應了一聲。
我抓住他的褲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扶我一下，讓我緩緩。」
江霄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一言不發地低頭把我拉了起來。
我扶著他的胳膊深呼吸幾次。
電梯門打開，昏暗的空間終於見到了亮光。
我瞬間感覺松了口氣。
酒店的經理慌慌張張地接我們出去，一直不停地道歉。
我腿還軟著，不借著江霄的力根本站不直。
對方負責人急急忙忙過來道歉：「謝總真不好意思，您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咱們的事改天再談也行，哎呦你看這事鬧的。」
「沒事。」我悄無聲息地松開了江霄，「大家都籌備這麼久了，按計劃進行吧。」
我們一路客氣著進了包廂。
吃飯的時候氣氛還是不錯。
這個項目我們其實已經談得大差不差，這次來也是做個面子工作。
就是吃到一半，對面的負責人叫了幾個女人進來。
那幾個女人進來後就各自找了人坐到我們旁邊，江霄旁邊那個甚至歪著身子就要往他身上靠。
我下意識蹙起眉，抬眸看了眼江霄，結果意外發現他的耳朵竟然有點紅。
我：？
我脫口道：「你第一次找女人？」
江霄回頭瞪了我一眼，把凳子往我旁邊搬了搬。
「你管我，我沒事為什麼要找女人？」
他純情得不像樣，倒是確實讓我有點驚訝。
畢竟我倆第一次見面他那個輕佻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是個情場老手。
江霄旁邊的女人離他越來越近。
他扭頭看著我，用嘴型向我求救。
我真的很想惡趣味爆發逗逗他，但想到畢竟是江董委託的帶孩子，這種事還是別讓他接觸了。
我站起來跟負責人告辭。
負責人跟女伴已經等不及了，聽我告辭也沒說什麼，我帶著江霄飛快地走了。
8
江霄這次很記得事，提前聯系好了司機。
我們上車後我讓司機先送江霄回去。
他到現在耳朵都還有點發紅。
我搖了搖頭，真就是個小孩子啊。
江霄突然問我：「你們平時都這樣？」
「不全是，分人，大部分時候都是逢場作戲的。」
我說完後江霄沒再說話，一直到他回家。
之後一段時間裡，江霄幾乎可以用「發憤圖強」四個字來形容。
我隻當他是開了竅，也樂意多教他，每天上班的心情都輕松了不少。
如果他看我的眼神沒那麼別扭就更好了。
不過很快，我就樂極生悲，古人誠不欺我。
我許久不見的親生父母找到公司，把我堵在停車場，讓我給他們打錢。
「停停啊，這麼久不見你已經這麼出息了啊。」
「你現在肯定很有錢吧？诶給你爸媽打點，打個 20w 就行，你弟要娶老婆，你爸還欠了點錢，20w 給我們先應個急哈。」
我看都沒看他們，冷冷道：「沒錢，滾開。」
「嘿你這孩子，你這是跟你爸媽說話的態度嗎？」
「就是，你爸說得對，你怎麼這麼沒教養。」
我氣笑了，轉過頭威脅地盯著他們。
「爸媽？你們指大冬天把我丟在垃圾桶裡的爸媽嗎？」
他們兩個心虛了一下，我嫌惡道：
「前兩年你們要那十萬的時候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那就是我最後一點孝心，從此之後咱們沒有關系。」
「不行！你好歹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你憑什麼不給我們養老？」
「你們這些年養了誰就找誰去養老，我不會管。」
我拿出手機，威脅道：「你們再不走我就報警了，還是你們以為我真的不敢動手？」
「你報警啊！反正你今天不把二十萬打過來我們是不會走的！」
我媽一叉腰，蠻橫地擋在我面前。
我爸也咄咄逼人道：「你有本事就動手，你敢動手我們就敢躺在地上，到時候等警察來了，你賠的可就不止二十萬了，你可考慮清楚了。」
我爸笑得陰惻惻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我不屑地嗤笑一聲，活動了下手腕。
我一拳剛剛揮出去，我們中間突然被一個人插了進來。
我有點驚訝地看著江霄，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又轉過去看我爸媽。
我聽到他不耐煩道：「我都聽半天了，你們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啊？」
「你們小時候自己把他扔了，現在看他出息了又想讓他給你們養老，吸血鬼都沒你們會吸血，冰箱裡囤的血包夠你們再活三百年吧。」
「什麼意思？」我爸媽聽傻了。
我憋著笑，好心翻譯：「說你們老不死呢。」
「你！你誰啊你，我們家的家務事關你什麼事了？」
我媽氣紅了臉對江霄叫囂。
江霄更不客氣道：「你們的家務事不關我的事，但這是我家的停車場，你們在這鬧吵著我了。」
我爸媽瞬間呆住。
江霄翻了個白眼，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就往電梯走。
我猝不及防踉跄了下，趕緊穩住腳步跟上去。
走到電梯口，江霄突然又停下，轉頭對著我爸媽冷冷道：
「還有，謝之停的老板是我，他有沒有錢我說了算，如果你們還不死心直接找我要，我保證你們再也不用擔心還錢了。」
我默默地給我爸媽翻譯：「他的意思是他要送你們進局子。」
江霄瞥了我一眼，沒好氣地拉著我上了電梯。
9
我爸媽這次沒敢追上來。
我進了電梯後就忍不住想笑。
之前倒是沒發現江霄這麼會說。
江霄淡淡地看著我，故作鎮定道：「你平時不是挺精明的，剛剛不知道你動手後會變得很被動？」
我當時自然有我的打算。
但江霄畢竟剛幫我出了一口氣，我樂得順著他：
「氣急了嘛，大不了警察來了我們一塊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