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捂臉:「可我追他,他也沒答應啊。」
閨蜜歪著腦袋想了想,也想不出是為什麼。
索性長長嘆了一口氣:
「誰讓你後來莫名其妙跑去喜歡那個沈舟白?」
10
我陷入回憶。
一心撲在裴行邶身上的我,是什麼時候變的?
是那年的學校慶典。
我作為主持人,忙碌到很晚。
回寢室時,在小樹林的近道上,被一堆雜亂的器材絆倒。
禮裙直接被鐵線劃破撕裂。
我捂著碎裂的短裙癱在草地裡,痛呼出聲。
除了擦傷的疼痛,更關鍵的是,被劃破爛的短裙已不足以遮蔽我。
我無助不已,隻能邊給室友打電話邊哭。
沈舟白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一片夜色中,他來到了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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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了我的困窘。
什麼也沒說,脫下他寬大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又一路跑著去商店買來創可貼,輕輕貼在我擦傷的地方。
我有輕微夜盲,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但被他攙著走出那片小樹林時,卻莫名地心安。
隻是我那時哭得妝都花了,視線也是模糊的。
匆匆跟他道謝後,因為覺得自己太狼狽,逃似的回了寢室。
回到寢室,才後知後覺,我甚至都不知道幫我的人是誰。
直到室友指著我驚呼:「你怎麼穿著沈舟白的外套?」
我去還衣服,才發現沈舟白竟然和裴行邶是室友。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麼奇妙。
相比於裴行邶的高冷難追,我似乎更偏愛那天晚上的悸動。
閨蜜啃著嘴裡的雞腿:
「可你最後不也沒跟他在一起?」
我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總覺得跟他相處時,找不到那晚心怦怦跳的感覺。」
閨蜜表示不理解。
「大晚上的,你又受了傷,跟平時的感覺當然不一樣,何必糾結這個?」
我默默扶額。
誰知道呢?
和沈舟白在一起時,我實在感覺不到他對我強烈的吸引力。
即使不斷暗示自己。
也找不到戀愛的衝動。
閨蜜一邊嘖嘖感嘆,一邊嚼嚼嚼。
剛擦了擦嘴,她忽然視線一滯:
「裴行邶?」
11
我順著她的視線回頭。
裴行邶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目光沉沉看著我。
我愣了一下,慢半拍地試探喊他:
「裴總?你也來吃飯?」
他ṭų₉微微頷首。
眼神裡,似乎滿是思索。
見他沒有要理我的意思,我目送他邁步去另一桌入座後,轉身繼續自己吃飯。
閨蜜湊到我面前,小聲說:
「他好像來了有一會兒了,剛剛不會在偷聽咱倆說話吧?」
我微微瞪大眼睛:
「不會吧?」
「咱倆說話又沒什麼營養。」
閨蜜噘著嘴。
「怎麼說話呢你?」
我悻悻聳肩,正想去結個賬,微信彈出了新消息。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竟然是沈舟白發來的。
【hi,這周末我就回國了,有空一起吃個飯聚聚嗎?】
閨蜜見我發愣,湊過來看。
一看她就眼睛亮了。
「沈舟白真回國了?」
「這是要和你舊情復燃啊?」
我嚇了一跳,趕緊捂住她的嘴,小心看向裴行邶的方向:
「你別瞎說!」
沈舟白的新消息再次發來。
【就叫一些當年的同學,沒有外人,放心。】
閨蜜給我拋了個委屈的眼神:
「我哪裡瞎說了?」
「你看啊,他的文字還愛你!」
我默默扶額。
什麼跟什麼?
從當初我們彼此疏遠的默契就可看出。
我不是長情的人,沈舟白更不會是。
因此幾乎沒有猶豫,我答應了。
12
吃完飯,跟閨蜜聊了會兒,我們才戀戀不舍分別。
回公司時,又在電梯裡碰到了裴行邶。
電梯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他看了我一眼,微微垂著眸,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逼仄安靜的空間裡,我仿佛能聽見他的呼吸。
莫名尷尬,我隻好掏出手機刷。
微信恰好彈出新消息。
我點進去,手一抖,按到了播放鍵。
手機免提洪亮地傳出閨蜜的聲音:
「我還是覺得呀,沈舟白對你是有點意思的,而且他比那個裴行邶有人情味兒多了,跟他談不也挺好的?」
我手忙腳亂想要關掉聲音,結果按反了音量鍵,聲音變得越來越大。
一直到音量最高點,放完了整條語音。
裴行邶就站在我旁邊,偏頭看著我。
我尷尬得臉都紅了,捏著手機,一動不敢動。
他沉吟片刻,還是開了口:
「沈舟白約你了?」
我僵硬地點點頭:
「嗯。」
裴行邶抬眼看了一眼電梯層數,忽然話鋒一轉: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我懵逼地看向他:「什麼問題?」
他施施然開口:
「你之前為什麼追我?」
我愣了一瞬。
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
也太直接了吧?
這讓人怎麼好意思!
但在他直勾勾的眼神裡,我鬼使神差開了口:
「因為……你帥。」
他有瞬間的錯愕,又很快斂起臉上的表情繼續問:
「那沈舟白呢?為什麼追他?」
我有點傻眼了。
裴行邶這是要當面審判我?
我不自覺攥緊了手:
「他、他……也帥啊。」
裴行邶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就隻是因為帥?」
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還有……身材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總覺得裴行邶的表情,好像有些無語凝噎。
13
沈舟白回國的聚會定在周五晚上。
周五快下班時,裴行邶給我發了條消息。
【一會兒我送你過去。】
自從上次誤把照片發給他,我們就沒在線上聊過天了。
因此收到他的消息時,我忍不住反復確認,他有沒有發錯人。
【我?】
【送我?】
他回復得很快。
【不是要去吃飯?】
【順路。】
我恍然大悟。
他一會兒也會去沈舟白的聚會。
這是大發慈悲想捎我一程。
我猶豫:【我們一起下班不會奇怪嗎?】
裴行邶跟我的辦公室都不在同一層。
我怎麼跟他一起?
而且我和他並沒有工作上的來往,肯定會被同事誤會的!
他卻似乎並沒認為這有什麼。
【你介意?】
【那我在地下車庫等你。】
地下車庫?
我愣了下。
總覺得怪怪的。
算了不管了。
總比我自己擠地鐵好。
我不敢再得寸進尺。
【好,那就麻煩裴總了!】
下班時間到後,我眼看著同事們陸續離開,才鬼鬼祟祟去搭電梯。
原本還擔心會找不到裴行邶的車。
一下電梯我就知道我錯了。
一輛純黑色的賓利端端正正地停在電梯正對面,副駕駛的車門半開,車燈還開著雙閃。
看到我出來,甚至還按了兩下喇叭。
我趕緊拿小包擋在頭上,狂奔著鑽進車裡。
「你幹嘛?」
裴行邶理所當然地挑挑眉:
「接你。」
我緊張四下望了一圈:
「被別人看到會誤會的!」
他不置可否,眼神在我身上掃了掃,別過頭去,不鹹不淡地「哼」了聲:
「特意打扮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
因為也算半個同學聚會,我的確精心選了一條好看的小裙子,還卷了頭發。
我疑惑:「怎麼了?不好看嗎?」
裴行邶看都不看我,一腳油門踩出去。
汽車的嗡鳴聲中,我好像聽到他小聲說了句——
「沈舟白懂個屁。」
嗯?
關沈舟白啥事?
14
裴行邶帶著我輕車熟路找到了包廂。
推門進去,的確都是以前的同學。
有人看見我和裴行邶一起出現,立即好奇地圍上來:
「诶?你倆怎麼在一起?」
我趕緊解釋:「我們剛好順路。」
誰知道一解釋,他們更興奮了。
「你倆真是一起過來的?」
「樂鳶,你可以呀!」
「又把裴哥拿下了?」
「我們今天的主人公知道嗎?」
說著,眼神還意有所指地不停往屋內瞟。
沈舟白原本在跟人聊天,聽到動靜,已經抬步朝這邊走。
我被他們七嘴八舌的起哄整得不自在,也沒功夫細品他們話中深意。
隻能不停糾正:
「你們別瞎說。」
裴行邶倒是沒什麼反應,好像被議論的不是他。
說話間,沈舟白已經越過人群,來到我面前。
他朝我伸出一隻手,唇角勾起一個笑:
「樂鳶,你終於來了。」
「好久不見,我很想你。」
我禮貌地想要回握他的手:
「好久不……」
一旁的裴行邶卻忽然也伸出手,搶在我前面握住了沈舟白的手:
「沈舟白,四年室友,都不先跟我打個招呼?」
沈舟白手臂動作一滯,卻仍維持著臉上的笑意:
「哪能?」
「一個一個來嘛。」
我懵逼地看著他們。
兩隻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手背都被握得發白,青筋紋路盡顯。
裴行邶似乎又用了點力,手臂上的肌肉線條都繃緊了。
「也是。」
「咱們這種衣服都能換著穿的關系,想你也不會把我漏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與平常不太一樣。
沈舟白表情有明顯的僵硬。
他看裴行邶的眼神漸漸變了,接話也不太自然。
「當……當然。」
我默默看著面前兩個人。
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怪怪的。
像是在說什麼隻有他們兩個人懂的啞謎。
15
裴行邶和沈舟白劍拔弩張的氛圍並沒持續太久。
有熱情的同學招呼大家入座。
談笑風生間,拉開了他倆宛如被 502 強力膠粘在一起的手。
入座後,裴行邶和沈舟白又莫名默契地,表現得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酒過三巡,推杯換盞。
大家都在聊著上學時的趣事。
我隻偶爾插一句,自己咕咚咕咚喝了好多水。
沒一會兒,實在忍不住起身去找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時,卻在拐角處正好遇上了沈舟白。
「樂鳶?」
跟他簡單打了個招呼,我朝他笑了笑:
「我先進去。」
沈舟白卻叫住我:
「樂鳶,等一下。」
「剛剛人多,有話沒來得及跟你說。」
「我剛回國接手公司,正是用人的時候,你能力那麼強,如果願意來幫我,我可以給到你現在工作的雙倍工資。」
我頓時一怔。
雙倍工資??
見我怔愣,沈舟白又勾起唇:
「你放心,工作量不會比你現在的大。」
我更震驚了。
「這……」
這是什麼潑天的富貴?
然而我話沒來得及說出口,被一聲冷哼打斷:
「沈舟白。」
裴行邶邁著長腿,自轉角處走出。
他表情不善地看著沈舟白:
「好幾年了,你還是這麼喜歡搶我的人。」
沈舟白微微眯起眼:
「我和樂鳶商量,怎麼就是搶了?」
裴行邶嗤了一聲:
「樂鳶現在在我公司做事。」
「你剛剛沒聽到嗎?」
我感覺裴行邶有點兇,試圖緩和氣氛:
「裴總,沈舟白他在跟我談……」
裴行邶又打斷了我:
「工資是吧?」
「我開三倍。」
他下顎揚著,對上沈舟白的眼神裡,好像在刺啦啦地閃爍火花。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短短兩分鍾,我的工資突然就漲到了三倍?
而且看沈舟白的樣子,似乎還要加價!
16
沈舟白笑了。
他緩緩地伸出四根手指——
我跳起來給他按了下去。
「你們這是幹什麼?」
「意氣用事到最後加個十幾倍,誰都不認賬了,我找誰說理?」
沈舟白抬起另一隻手,辯解:
「我怎麼會不認賬?」
我微微一笑:
「你不是剛接手公司?哪有那麼多成本給你造?」
「競價就到這裡吧。」
「三倍工資我已經很滿意了,裴總不會抵賴吧?」
裴行邶點了點頭,嘴角看起來像努力壓但沒完全壓下去。
「當然。」
我滿意地拍拍手往包廂走:
「那我就回去咯!」
後面沒有聲音。
我也沒回頭。
生怕裴行邶多思考一秒就後悔。
三倍工資,他們當老板的還是能給。
再多了,肯定會隻當是玩笑,一笑而過了!
回到包廂,我開心得像撿了錢。
胃口都變好了。
連吃幾大碗菜。
隻是吃了好幾碗,竟然都不見裴行邶他們回來。
有同學想跟他們敬酒也找不到人,四處問:
「沈舟白這做東的哪兒去了?」
我想起他倆剛剛競價的樣子,突然有些擔心。
他們不會又在較勁吧?
我放下餐具找出去。
我們剛剛遇見時的拐角處不見人影。
我正想給裴行邶打個電話,忽然聽見一聲悶哼。
從不遠的地方傳來。
17
這一層都是吃飯的包廂。
我試探著推開了聲音離得最近的那個包廂門。
一開門我就傻眼了。
裴行邶和沈舟白扭打在一起,一拳又一拳,拳風凌厲,狠狠揮著。
兩個人的臉上都掛了彩,沈舟白尤其嚴重。
偏偏這樣,都還殺紅了眼一般打在對方身上。
我嚇了一跳,趕緊撲上去拉開他們:
「你們在幹什麼?!」
沈舟白揮拳的方向會打到我。
他看見我上前,及時收了手,但裴行邶沒有。
裴行邶結結實實又給了沈舟白一拳。
我甚至能聽到皮肉撞擊的沉悶聲響。
我嚇得不行,一把推開裴行邶:
「你幹嘛呀!!」
沈舟白腳步虛浮,晃了晃,我趕緊上前扶住他。
不管怎麼說,他幫我的那天晚上,幾乎算得上是我的白月光。
即使後面來往變少,見他被打成這樣,我還是很生氣。
忍不住吼了裴行邶:
「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結果裴行邶更生氣了。
兩步上前又要開打。
我直接擋在沈舟白面前:
「不許打了!」
裴行邶被我擋住,皺著眉。
「幹什麼?」
我叉起腰,努力擺出氣勢。
「大家都是同學,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裴行邶看了一眼躲在我身後的沈舟白,氣笑了。
「什麼話?」
「沈舟白,你敢不敢告訴她我為什麼打你?」
我不明所以,回頭看了眼沈舟白。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