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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玳玳 3720 2025-01-16 16:3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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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不懂為何沈總管會如此卑微,也不懂為何然君住長春宮,沈總管卻要一直跟著蕭寒朔。


    正要開口細問,卻聽門外有人傳報:


    「前戶部侍郎顧九言求見。」


    聽到熟悉的名字,我愣了一愣。


    想了一想,我躲在屏風後,開始偷看。


    我沒有告訴阿朔自己還有一個夫君,不知道阿朔喜不喜歡顧九言。


    若是他們二人相處的好,我便再出去為他們介紹一下對方。


    若是他們二人相處的不好……


    我歪了歪腦袋。


    相處的不好該怎麼辦呢?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顧九言便開口說話了。


    「還請皇上為臣多派些人手,立即封鎖城門,嚴查全城上下。」


    蕭寒朔的聲音也十分冷沉:


    「愛卿所請朕無異議。」


    他們要找人嗎?


    我想了想,提著裙擺蹬蹬蹬跑到外殿,自告奮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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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阿朔,玳玳也可以幫忙!」


    殿內忽然變得落針可聞。


    沈植在我腳邊跪下,打破了滿室寂靜:


    「奴婢該死,沒有看好貴妃娘娘。」


    「皇上為君,怎可做出如此強奪臣妻之事!」


    顧九言眼眶猩紅,將我扯進懷裡,怒聲問道,


    「若臣不進京,玳玳是否早已成您的貴妃了?」


    我不知發生了什麼,懵懂地扭頭望向蕭寒朔。


    隻見他也眼眶發紅,失了魂般,低聲說:


    「朕不知……朕不知……」


    22.


    阿朔不願再見我了。


    然君和沈總管將我送出宮的那天,陽光燦爛極了。


    我卻哭得嘶聲力竭:


    「然君,阿朔是不是討厭玳玳了?玳玳騙了阿朔,所以阿朔不願意再見玳玳了。」


    謝然君把我摟進懷裡,柔聲道:


    「阿朔沒有討厭玳玳,阿朔最喜歡玳玳了,玳玳以後也可以常回來看看呀。」


    她替我擦掉眼淚,自己卻哭了:


    「玳玳,你記住,我叫謝然君,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從前是,現在也是。」


    顧九言牽著我上了馬車,我與禁宮漸行漸遠。


    逐漸模糊的視線中,我瞧見禁宮城牆下的護城河,碧波粼粼,清澈見底。


    回到顧府後,我開始嗜睡。


    也經常夢魘。


    我夢見自己在寬闊的禁宮中玩耍,身穿龍袍的男人抱起我,喊我阿昭,用自己滿是胡茬的臉去蹭我的臉。


    我夢見自己在宮道上奔跑著,將一群宮娥遠遠地甩在身後,她們驚慌失措地喊:


    「帝姬,您慢點!」


    我夢見自己在城牆上眺望遠方,身邊站著個與我差不多高的姑娘。


    又聽見自己用稚嫩的聲音問:


    「然君,為何街上那麼多乞丐呀?」


    身邊姑娘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我病了。


    病得很重很重。


    我常陷入一片血色的夢中,反復掙扎卻又向更深處淪陷。


    顧九言請來很多很多的太醫,可他們卻也束手無策。


    後來,我開始說夢話。


    一會兒喊「母後,我錯了」,一會兒又喊「老師為何要騙我」。


    即使是在睡夢中,我的眼淚也湿了枕巾。


    可醒來後,我卻又不記得這些事。


    23.


    我日漸消瘦,顧九言也跟著變得滄桑了起來。


    自從我病了後,他幾乎沒有再合過眼。


    這天,我罕見地沒有再說夢話,也沒有做噩夢。


    卻在夜半時,赤著腳跑到了大街上。


    顧九言驚惶地追出來,卻聽我說:


    「夫君,阿朔在叫我回去呢,我要去找阿朔啦。」


    月光灑在地上,似霜一般。


    我的眼睛亮晶晶的,顧九言卻泣不成聲。


    第二天,他將我帶回了禁宮。


    一路上我都在緊張期待,卻在見到蕭寒朔時,哭到力竭。


    「笨阿朔,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撫摸著他蒼白的臉頰,望向他滿是紅血絲的眼底,哽咽道:


    「阿朔再不好好照顧自己,玳玳就不回來了。」


    蕭寒朔緊緊地抱住我,隻用力地點了點頭。


    在禁宮中,我的狀態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和蕭寒朔在一起,我不再做噩夢,連飯也用得多了。


    這日,趁我睡著,顧九言和蕭寒朔結伴出了房門。


    「皇上應該明白,就算臣願意將玳玳讓給您,您與她,也是不可能的。」


    顧九言開門見山,毫不廢話。


    蕭寒朔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抬眼望向天空中的碎星,低聲道:


    「俞氏宗史記載,昭帝姬出生時,漫天璨星,形若玄鳳,是為大吉。」


    24.


    多年前,俞氏皇族仍統領著這塊土地時,俞昭作為唯一的帝姬,受盡萬千寵愛。


    她最愛放風箏,也愛騎在父皇的肩膀上看宮牆外的風景。


    她每天要做的,就是開開心心的玩耍。


    禁宮中的所有地方,都可以是她的樂園。


    她最喜歡母後身邊的宮女菊霜,菊霜喜歡上了一個守著城門的侍衛。


    為了求俞昭幫忙帶信,經常給她很多好吃的糕點。


    她也喜歡謝家的女兒謝然君。


    謝然君性子恬靜,卻也會陪著她上樹下河。


    聽聞她娘親為她尋了門好親事,對方是沈家小公子,叫沈植。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安貴妃。


    安貴妃看母後不順眼,看她自然也不順眼。


    每每遇到,她總是會笑話小小的俞昭,說她是「野姑娘」,隻知道瘋玩。


    可是俞昭不在乎,她是帝姬,天底下最尊貴的帝姬,別人說什麼她都不在乎。


    後來她漸漸長大,六歲時,母後為她尋了個老師。


    老師姓顧,學識淵博,能文能武,為人正直。


    顧先生告訴她,身為帝姬,要負起自己應有的責任。


    俞昭不懂,她不知道什麼是責任。


    顧先生嘆了口氣,問她:


    「殿下可知,現今宮外民不聊生,百姓皆易子而食?」


    俞昭搖了搖頭。


    她才六歲,還沒出過禁宮。


    顧先生不再搭理她,收了書,自顧自走了。


    他邊走邊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俞昭不知道這句詩是什麼意思,自然很快就忘得一幹二淨。


    25.


    後來,國家開始動蕩,各地出現很多民兵,要打倒俞氏。


    俞昭依然不知道這些。


    她隻苦惱父皇最近很少闲暇,連答應送她的鮫紗留仙裙,也沒有音信。


    七歲那年的天似乎總是陰沉沉的。


    有次讀書時,顧先生問她想不想出宮看看。


    俞昭心動了。


    她長這麼大,還從沒出過宮呢。


    顧先生告訴她,隻需要凌晨時分,趁所有人都睡著了,沿著東宮道悄悄走到端成門,扳下門後的機關,就可以出宮。


    他會在門口接應。


    俞昭深信不疑,興奮地整晚沒睡著。


    那夜整個禁宮都安靜的過分,她鑽過御花園自己親手挖的狗洞,又穿過灌木叢,躲過重重守衛,到達了端成門前。


    禁宮內的侍衛大多都被調去了各地鎮壓起義軍,端成門早已無人看守,隻有一個年久失修的機關。


    俞昭打開城門的那一刻,Ťűₒ士兵的喊殺聲驟然四起。


    禁宮,因為她,變成了人間煉獄。


    父皇在一箭射殺敵軍將領後自裁而亡。


    禁宮火光衝天,大火燒毀了俞昭的一切。


    母後找到她時,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厲聲質問她為何要打開城門。


    俞昭想說是老師邀她去宮外遊玩,是老師。


    可她最後隻發出幾聲嗚咽,夾雜著幾個字:


    「老師騙我!」


    母後在絕望之際帶著她跳進了護城河。


    被俞氏族人的血染紅的河水,溫柔地洗淨了俞昭身上的髒汙。


    安貴妃帶著滿身傷,拼命將她送去護城河下遊交給了菊霜。


    那些慘痛的記憶,就此留在了禁宮的護城河裡。


    昭帝姬逝於那場大戰中,隻有青石鎮的一個傻姑娘,和叔叔嬸嬸賣米為生。


    26.


    身體在禁宮養得差不多時,顧九言和蕭寒朔帶著我去了上京外的一座道觀修養。


    道觀冷清,院中卻有一棵鬱鬱蔥蔥的銀杏,我很喜歡。


    我常在銀杏樹下玩耍,阿朔就坐在廊下,溫柔地看著我。


    忽然有一日,顧九言和蕭寒朔爆發了很激烈的爭吵。


    「皇上打算躲在這裡一輩子嗎?朝政該如何!?百姓又該如何!?」


    「朕厭煩了這種生活!」


    「自有記憶以來就被當作儲君培養,數年以來兢兢業業,隻要犯一點錯父皇便會殺掉一個我的僕從。」


    「隻因貪了口腹之欲,他便再也不許我有味覺。」


    「我好累,隻有玳玳在身邊,我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個人。」


    「我真的……不可以和玳玳分開。」


    門忽然被打開,蕭寒朔看著我,怔愣了片刻,苦澀地笑了笑:


    「玳玳都聽到了?我是不是一個很壞的皇帝?」


    我抱住他,輕輕搖了搖頭:


    「阿朔很好很好,是一個很好的皇帝,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蕭寒朔抱緊我,幾乎用盡全力:


    「謝謝玳玳。」


    27.


    再過幾日,就快到我生辰時,蕭寒朔忽然很少來了。


    我問顧九言,他隻讓我放心,說阿朔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


    上京的天也陰沉沉的,這天中午便開始下大雨。


    大雨中,令妃跪在承乾殿外,渾身湿透,嘶聲力竭:


    「我沈氏上下皆因俞氏而亡, 皇上明知, 卻又私藏前朝帝姬,有意立其為貴妃。」


    「皇上!我沈家滿門在天之靈,不得安息!」


    承乾殿內, 大臣們跪了一地,皆要以死進諫, 要蕭寒朔將帝姬處死,以慰沈氏遺孤之心。


    蕭寒朔沉默著, 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大雨傾盆,像是要將一切都淹沒。


    蕭寒朔站起身, 一步步朝殿外走去。


    他在殿門前佇立,摘下帝冕, 脫下龍袍, 跪在了大雨中。


    「蕭寒朔未善待沈氏遺孤, 令沈家滿門在天之靈也不得安息。」


    「蕭寒朔,願意受罰!」


    「沈植, 請刑鞭, 你親自為朕上刑。」


    雨聲哗哗,所有人都驚惶地跪下, 高喊「陛下三思」。


    蕭寒朔跪在雨中, 不動分毫, 沉聲道:


    「沈植,你若留半分力, 朕便治你欺君之罪。」


    鞭子帶著水珠, 狠狠地甩在蕭寒朔的脊背上。


    雨水衝刷掉血珠,積在地上, 形成一片血色的水窪。


    整整三百二十八鞭, 每一鞭都深入血肉。


    血珠橫飛, 連空氣中也彌漫開來濃烈的血腥味。


    無人再敢開口, 逼這位九五至尊交出前朝帝姬。


    28.


    蕭寒朔再來時, 臉色蒼白極了。


    我問他是不是生病了, 他卻隻埋首在我懷裡搖頭。


    直到夜間,我才發現他脊背上猙獰的傷口。


    「阿朔為什麼受傷了?」


    蕭寒朔溫柔地替我擦掉眼淚,輕聲說:


    「因為玳玳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姑娘, 我想和玳玳永遠在一起,就要付出些什麼。」


    我鑽進他懷裡,嗚咽道:「可是我不想要阿朔受傷。」


    蕭寒朔輕輕拍了拍我的脊背, 柔聲道:


    「以後不會了,我不會再受傷, 也不會再讓玳玳哭了。」


    在道觀裡, 我和蕭寒朔度過了平靜的三年。


    三年後一個平靜的夜晚,上京空中忽然響起一陣陣沉重的喪鍾聲。


    有太監尖利的嗓音傳出:


    「皇上駕崩了!」


    我在馬車裡疑惑地抬頭問:


    「阿朔,這是什麼鍾聲?」


    蕭寒朔揉了揉我的腦袋, 笑道:


    「這是慶祝我們新生活開始的鍾聲。」


    世上再無皇帝和前朝帝姬,隻有青石鎮賣米的一對小夫妻。


    我再也沒做過噩夢,每天隻忙著應付如狼似虎的夫君。


    往事已然消散,過去的事, 忘了便忘了,就不要再提及。


    前路廣闊,有很重要的人要同我一起往前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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