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坐在他們中間，沒什麼胃口。
「師兄，等下我們一起回學校吧？」林韓問。
「韓敘，可以陪我去把我的行李箱一起搬過來嗎？」
我喝完最後一口粥：「我還有事，你倆各自處理吧。」
我這絕對不是託詞，我確實是有事。
我還得去給高二學生做家教。
所以我吃完飯也沒管那兩人就直接騎了個小電驢過去了。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我又騎車回來，沒想到回來還能在門口看見江焰。
「你還沒走？」
「昂。」江焰摸了摸鼻子，「我想是不是給你帶來困擾了？」
我開門進去：「怎麼這麼說？」
「看你昨晚好像不怎麼高興。」江焰又說。
我回頭看他，江焰低著頭，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沒有。」我說，「隻是昨天做實驗太累了。」
「哦。」江焰看著我，欲言又止。
「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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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個……」江焰往前走了一步，「你那個師弟，你倆……」
半天放不出一個完整的屁來。
「我倆？」
「關系很好嗎？」江焰問。
「同門的師兄弟。」我說。
「哦。」江焰撓撓頭，「隻是同門師兄弟？」
我看著他滿臉疑惑：「不然呢？」
「那你能不能和他保持點距離啊？」江焰又問。
我奇怪地看著他：「怎麼了？」
「我不喜歡他。」江焰索性說出口。
你不喜歡他關我什麼事啊？
哎拜託，能不能不要用那種明知道我招架不住的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著我啊？
09
江焰這反應也太奇怪了吧？
「我感覺錯過了很多……」江焰喃喃道。
「什麼？」我回頭看他，他又不吭聲了。
莫名其妙。
見他還不走，我又回頭看他：「你不是回來追人的嗎？賴我這幹嗎？」
江焰的視線過於灼熱，我都被燙得率先移開視線。
「我比較笨，不會追人。」
我倒了杯白開水喝了一口：「要我給你支個招？」
江焰立馬點點頭：「你說你說。」
「她是學生嗎？」
「是。」
「學生還不好追？約出去吃飯看電影遊樂園這些啊？」
江焰搖搖頭：「他很忙。」
「這樣啊。」我摸了摸眉頭，「我也沒啥追人的經驗，要不你直接打直球？」
江焰沉默了片刻：「我怕他不喜歡我。」
「誰會不喜歡你？」我眨眨眼，「你那麼好沒人會不喜歡你的。」
「是嗎？」江焰問，「你也會嗎？」
心跳漏一拍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有一種被抓包的無處ţü⁵遁形感。
「會，大家都會，你很有意思。」我強裝鎮定，像回應他的開玩笑一般揚唇笑了笑。
10
江焰說來借住幾天的還真是來借住的。
礙於我確實到現在都會為他心動，我決定讓他睡沙發。
「可是沙發很硬。」江焰說。
「可我就一張床。」我嘆氣道。
「我不嫌擠的。」江焰又說。
「我……」我看著他，「我的床太小了，要不你睡床？我睡沙發？」
好，這下他又不願意了。
真搞不懂他。
最後江焰還是睡在了沙發上。
借住的這幾天，不管我每次實驗做得有多晚，回去的客廳裡總是亮著燈，江焰每次都沒睡，還坐在沙發上等我。
「你睡你的，我每次回來時間都不定。」
「我知道。」江焰說，「我就想等你回來。」
心裡仿佛瞬間有暖流流過。
我想沒人會不喜歡回頭看的萬家燈火裡，有一盞燈是為自己亮著的吧。
江焰在我這住了有一段時日了，我都好像漸漸習慣開門就能看見他吊兒郎當的笑，然後衝我開口第一句就是「終於回來了啊，想死我了都」。
住久了都生出一種我們在同居的錯覺。
雖然他才住了一星期不到。
等我反應過來才覺得這種齷齪的想法實在是不應該。
江焰回來是來追人的！
別瞎想。
「你人還沒追成功嗎？」吃飯的時候我突然問他。
江焰戴著手套把一隻隻蝦剝好直接扔我碗裡：「不急，我要細水長流。」
真好啊，我都羨慕起那個他喜歡的人來了。
吃了一口蝦，我正正神色，假裝不那麼八卦道：「話說這個人我認識嗎？」
江焰神色一頓，然後對視上我八卦的目光，點頭：「認識。」
認識？！
除了高中前的圈子，我們應該是不會有共同認識的人了。
難不成是高中同學？
可理科班裡加起來總共不超過十個女生，排除當時已經有對象的兩個，加上現在談了已經訂婚的四個，還有一個說永不結婚的，另外三個……我絞盡腦汁也猜不出來是誰。
「那你怎麼高中不表白啊？」我試探性地問。
「高中我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他開始躲著我了，後面我就出了國……」江焰的話裡泛起淡淡的憂傷。
我也跟著憂傷起來，如果當時不刻意避開他，說不定現在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下周同學聚會，我們一起回去吧？」
同學聚會，畢業後每年的同學聚會我都去了，隻是想看萬一江焰哪次就回來了呢，可是一次都沒有。
這次竟然能和他一起回去參加同學聚會，心裡又泛起了苦楚。
11
同學聚會定在了周六晚上。
還是那個熟悉的酒吧，還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天之驕子回國必然會引起轟動，江焰剛坐下沒多久就被拉去灌酒賠罪這些年的不到場了。
我的心思全在猜他喜歡的到底是哪個人。
視線一圈圈掃過去。
毫無發現。
直到後半場轉場去了 KTV，我出去上了個廁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包廂盡頭的兩人。
江焰和班長並排站在窗旁談笑風生。
這才是才子佳人啊。
江焰從兜裡掏出一個紅絨布的盒子，不用打開我都能猜到裡面是什麼。
酸澀從胃裡一直往上冒，我的難過情緒在此刻達到頂峰。
是的，就該是班長沈書亦。
高三運動會的時候江焰就跑來終點搭著我的肩給沈書亦加油，沈書亦生日的時候他還特意拉著我去準備了份禮物送給她……
很多很多，細枝末節不能想，一想就心痛得要命。
一想胃裡也開始翻滾。
我喝不了什麼酒。
現在這個狀態可能是胃病又犯了。
我立馬回到包廂和眾人說了一句「先走了」，就立馬出了門下了樓。
胃部的絞痛一波又一波地襲來。
我撐在牆邊難受地彎著腰，下面胃痛，上面又想吐得要命。
額頭冒起了細微的密汗，腳步剛往前邁了一步，手腕就被人從後面拽住。
「韓敘！哪裡不舒服？胃痛是不是？我送你去醫院！」江焰著急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快把他送醫院去吧，胃痛很難受的。」沈書亦的聲音在他後面又響起。
本來沒力氣的我突然一把猛地推開他：「不用你管。」
江焰錯愕地看著我：「怎……麼了？」
我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旁邊的沈書亦，臉上勉強扯起一個笑容：「我自己可以去，你們繼續玩吧。」
「你先回去，我送他去醫院。」江焰先對沈書亦說，然後不顧一切直接把我扛起往停車場走。
「江焰！你放下我！」
我掙扎著，沒想到那家伙抱得太緊。
「別亂動。」江焰鐵青著臉，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屁股上。
我瞬間感覺委屈極了，眼淚不爭氣地流出，由於我消停了一會兒，江焰幾步就到了車旁，把我放下的時候卻意外地看見我臉上掛的淚珠。
「怎麼了嘛？」江焰聲音都小了起來，「別哭了啊。
「我不是故意的……」
越說我越想哭，但我又覺得此刻的自己狼狽又窩囊，把臉轉向了一旁。
「和我說說，別哭了啊。」江焰強硬地把我的臉扳回來。
我撇著嘴，仍舊是控制不住我的眼淚。
「胃痛是不是？我先送你去醫院。」
12
在醫院掛了針，我把頭埋在被子裡不想看見江焰。
但沒想到他在我床頭前睡了一夜。
我醒來的時候他還沒醒，我立馬下床，怕他跟上來直接走了樓梯下去。
有了 QQ 那天我就加了班上的大部分同學，後來莫名其妙地也加了沈書亦的微信。
同學聚會後她直接發了一條大家聚會的朋友圈。
甚至可以那麼說，是和江焰的一張合照。
合照是在包廂裡拍的，明明鏡頭裡還有其他人，但他倆才是鏡頭裡的主角，佔據了照片的大半個中心和版面。
朋友圈配文寫著：
【第一章《少爺回國追愛記》進度 65％。】
評論區底下也熱鬧非凡。
體委：【我就問你倆是不是背著我們談了？】
紀委：【我當時就說他倆絕對不一般，你們還沒人信，下注的都給我交錢交錢！！！】
1 回復紀委：【都多少年了還惦記著你那五塊錢的事呢？】
小熊軟糖回復體委：【心疼你。/抱抱/抱抱】
體委回復小熊軟糖：【心疼老子個錘子！我又不喜歡沈書亦！】
小熊軟糖回復體委：【我又沒說你喜歡班長啊。嘿嘿嘿嘿。】
奶綠回復小熊軟糖：【又欠收拾了你。】
小熊軟糖回復奶綠：【嗑嗑還不行了？/可憐/可憐】
沈書亦直接回了一條評論。
【多的不解釋了，反正……某人要求保密，那大家就拭目以待吧。】
看完這句話後我直接退出朋友圈，心裡反反復復漲起的酸澀弄得我很難受。
後面我直接回了學校，在實驗室裡天天泡著，一泡就是一整天。
「師兄……」林韓突然喊我。
我愣怔地回過神來：「什麼？」
「你這兩天怎麼了？」
「嗯？」
「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林韓問。
「我這樣子看起來像出了什麼事？」我勉強地笑了笑。
「看起來像失戀了一樣。」林韓說。
「但我記得你沒談是吧？也不知道情報準不準。」
我抬眼朝他看過去，林韓耳朵莫名紅了。
心下瞬間明了，我想說點什麼又實在是懶得開口了。
「話說……」林韓滑著凳子離我近了點，「師兄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我的腦海裡又瞬間浮現出江焰的帥臉，劍眉星目，笑起來特勾人，嘴巴右邊單掛起一個淺淺的酒窩，講話的語氣時而欠抽，時而漫不經心。
不能想，一想就又會聯想起沈書亦。
才子佳人，才子佳人啊。
13
我沒回答他。
沒想到出了實驗室林韓還跟在我身後。
我這兩天又煩得要緊，一出口也是不耐煩的語氣：「你自己沒事做嗎跟著我幹嗎？」
林韓被嚇了一大跳，弱弱地喊了一聲：「師兄……」
我意識到自己太過神經了，嘆了口氣：「抱歉，我是有喜歡的人了。」
林韓呆愣著，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我插著我白大褂的兜扭頭就走。
別來煩我了，誰都不要來煩我了。
沒走兩步我就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眉頭更是皺得緊：「不是還有完沒完啊？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韓敘……」
這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讓我腳步一頓。
我回過頭，江焰一身白衣黑褲的極簡穿搭，五官深邃，身材颀長，一動不動地站在我身後。
「是你啊？」我看著他。
「我剛剛聽見……」江焰頓了頓，像是不死心一般地問，「你有喜歡的人了？」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良久才開口：「嗯，Ṫũₑ我有喜歡的人了。」
江焰的唇似乎是顫了一下，漆黑深沉的眸瞬間都跟著黯淡下來，嘴角扯起一個似有ẗű̂₄若無的自嘲的弧度，語氣輕飄飄的：「這樣啊，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他不再說話，我轉身就走。
我實在是沒力氣和他繼續糾纏不清了。
「我還以為……我是會有機會的呢……」
耳邊吵鬧的聲音很大，這句話我沒聽清，他也沒再繼續跟上來。
14
學委紀青青約我吃飯我是沒想到的。
紀青青說過來出差，順便來看看我。
吃飯的地兒定在了一家新開的川菜館。
我到的時候紀青青已經坐在位置上了。
「真不好意思，老是讓你等我。」我笑著把手裡的熱奶茶遞過去，「印象裡你好像一直喝這款奶綠。」
「謝謝呀我的大課代表！」紀青青眼睛都亮了，「難為你這麼多年一直記得。」
「講這些，咱倆誰跟誰啊。」我笑，「上次以為班級聚會能看見你呢，沒想到你沒去。」
「真是不巧了，那個日子我剛好在出差。」紀青青撐著下巴看著我，「你是不是又瘦了？」
「沒吧？」我反而看向她，「你是真瘦了吧？」
「啊真的嗎！」紀青青攏了攏自己額前的頭發，「這話我愛聽。」
我和她對視後突然發笑。
菜是邊吃ţů³邊上的，八卦也是邊吃邊說的。
「江焰沒來找你嗎？」紀青青問。
我錯愕地看著他：「嗯？」
「他不是回國了？」紀青青問，「好久沒看到大少爺了，又帥了。」
「是的。」我點點頭。
「怎麼提起他你興致不高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