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紀棠怕他哪天腦抽,學自己堂弟陷入愛情的那股癲狂的勁兒,於是板著臉說:“我們現在是炮友、床伴的身份,你別想了。”
宋嶼墨抿緊了薄唇,突然不打招呼壓著她在沙發上。
平時裡沒惹到他那股偏執情緒的時候,宋嶼墨裡裡外外看上去都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還會偽裝的格外溫和無害,但凡挑起他擠壓的情感時,就變得要與她弄個魚死網破。
紀棠沒套不想做,微末的力氣卻掙扎不開男人的禁錮。
在宋嶼墨沿著她雪白的肩膀要一路吻下去時,卻聽見紀棠聲音傳來:“我要是這樣懷孕了,就讓孩子管江宿叫爸爸。”
宋嶼墨的身軀猛地僵了三秒,手掌克制地握緊她手腕松開了又收緊,又緩緩松開。
江宿這個名字,真很容易讓宋嶼墨性冷淡!
過了許久,男人異常沉默的起來,背影像完美的雕塑般坐在沙發上不動。
紀棠還躺著,側頭,長發散亂在肩膀上,看向宋嶼墨陰暗不明的臉龐神色上:“你有什麼好氣的,每次發脾氣都喜歡壓人,我有跟你真的生氣過嗎?”
她自以為說話很小聲,卻都被宋嶼墨一字不漏的聽了去。
紀棠再次提起新年夜那晚,那才是飽受了宋嶼墨的霍霍,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可是她也沒真的氣很久,反倒是他變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含情脈脈的哄著她心動,下一秒就開始黑雲壓城般的來鬧情緒了。
重點是她還不知道宋嶼墨的火氣是憑空哪裡來的,心裡難免也會有抵抗想法。
客廳氣氛一時變得安靜,別墅外的燈光暗黃色調,淡淡襯得深夜有幾分孤寂氣息。
在紀棠突然攏著衣袍起身,也沒在看宋嶼墨一眼,精致漂亮的臉蛋情緒是穩定的,她倒不是很想生氣,畢竟今晚這個男人難得做了點浪漫的事,該留下美好的回憶的。
否則以後回想起來……宋嶼墨和她之間都沒點值得珍藏的刻苦銘心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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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棠先上樓了,在半夜四點十分時,回到了原先的主臥裡。
過了一時片刻,緊閉的門被推開,極輕的步伐邁進來,周圍昏暗安靜,除了一片白色紗簾低垂遮擋住了玻璃外被燈光環繞著建築物,其餘的,半點聲息都沒有。
宋嶼墨走到床邊停下,低低注視著紀棠美麗側顏幾秒,才動作很溫柔的掀開被子躺進去。
誰也沒說話,淺淺的呼吸聲淹沒在安靜的氣氛裡,掛在牆壁上的時鍾一下一下有節奏地走著。
紀棠感受到纖美的背部傳遞而來的體溫,是他胸膛貼近過來,用手臂把她抱在懷裡,過了一會兒,聽說嗓音低啞著在說:“我是氣自己……”
“什麼?”
宋嶼墨低聲說:“今晚聽到宋星淵說的那些話,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
他是知道紀棠不喜歡被條條框框牽制的生活,卻沒有設身處地的替她想過……
原來曾經的紀棠在宋家是這麼的孤立無援,而他,這三年裡都在放任著她在宋家裡,沒有去給她該有的體面和安全感。
宋嶼墨胸腔內的情緒壓抑的快要爆發出來,才會失態,想要與她親近來證明什麼。
紀棠聽到這話安靜了會,紅唇輕啟:“其實你也別這樣想……我在你家的那三年,日子過得還是很好的,畢竟我是個聽話的兒媳婦。”
宋嶼墨覺得紀棠隻是在安慰自己,手臂用力地抱著她溫暖的身體,恨不得融到自己的骨子裡去,嗓音依舊是很消沉:“棠棠,我會對你好的。”
“嗯。”
紀棠毋庸置疑這一點,畢竟現在宋嶼墨是處於卑微求和的地位上,不對她好點,誰跟他好呢?
她也沒氣這個男人,就像今晚有他在身邊,要感覺時間也不怎麼難熬了。
在黑暗中,紀棠指尖細細的描繪著他的眉骨以及臉部的輪廓,在極輕的觸碰之下,她緩緩地靠近,柔軟紅唇近距離的在他耳邊說:“這次有你在,我很安心……”
上次她全網認領趙音離女兒身份時,宋嶼墨是沒有及時出現,一整晚都沒有。
紀棠已經快忘記那時候的感受了,失落的情緒肯定是有的,她才會頭也不回將離婚這條路走到底,徹底的選擇拋棄了與宋嶼墨支離破碎的這點夫妻感情。
有過前車之鑑,紀棠對宋嶼墨的那點指望早就煙消雲散了。
直到現在,她隱隱約約察覺到內心有什麼在死灰復燃,甚至是被什麼陡然滋生的情愫給影響著。
宋嶼墨側頭,無聲中與她接吻,心緒瞬間被紀棠的溫柔細語給撫平靜下來,漸漸地,翻身壓過她,手掌心帶著體溫的熱度,沿著腰線往下移。
“五分鍾,五分鍾過後就放你睡覺。”
五分鍾不能幹什麼事,頂多就是親幾口而已。
紀棠躺平,漆黑的眼睛盯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看,他的眼神很深,鼻梁高挺,嘴巴親自她肌膚的時候帶著燙人的溫度,抬手摸上去,下顎的線條都是堪稱完美的。
就跟會上癮一般,紀棠指尖沉迷的在他這張臉流連忘返,如同他沉迷自己身體那般。
……
窗邊燈影暗淡,兩人鎖在房間裡廝磨到了天亮。
之後紀棠就真的睡著,指尖揪著他的衣服一角沒有松開,在陷入睡夢中時,迷迷糊糊的輕聲的說了句:“別走,我會做噩夢。”
宋嶼墨沒有離開,而是守在床邊陪她到了下午時分。
網上的輿論依舊淪陷著,晉又菡那邊自然是採取了緊急措施,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又是在鏡頭裡潸然淚下的講述著與李琢琢的感情,又是聲明會全力配合警方調查。
待發布會結束後。
後臺。
晉又菡獨自坐在沙發處,手裡拿著杯水,許久都沒有喝的意思。
她這兩夜明顯也睡不充足,眼袋極重,面色還帶著一絲絲的慘白,對周圍的喧鬧聲音置若罔聞,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直到一陣高跟鞋踩著冰冷的節奏感逼近,晉又菡才緩緩的抬起頭,眼神略有幾分恐怖,看著穿著酒紅色西裝,氣質顯得精神幹練的白黎。
“很多年前我就警告過你……別玩得太過火。”
白黎對昔日的舊人,眼中沒有半分情感。
晉又菡冷冷的勾唇:“我玩什麼了?”
“李琢琢的死跟你沒關系?”
“沒有。她自己身體不好,我已經盡量沒有安排她參與工作……這是公司的人都有目共睹的。”晉又菡現在死咬著這點,方才在記者的鏡頭下,甚至還宣稱百忙之中為了照顧好李琢琢的身體,還讓她搬來跟自己一起居住。
黑的白的,都是由她編造了。
白黎沒有糾纏這點上,她來隻是通知晉又菡被停職。
“是你的意思,還是趙音離女兒的意思?”
“有區別嗎?”
“她知道你白黎……也是間接導致自己生母走向死亡的兇手之一嗎?”晉又菡這句話說得極輕,看著白黎被毀容的那張臉,又冷冷的笑:“你當年看著趙音離自甘墜落卻不處於援手救她,等她死了,你才假惺惺的幫她手刃仇人,是因為夜裡睡得不安穩嗎?”
白黎經過多年後的沉澱,內心已經很平靜,不會輕易被別人三言兩語就挑破。
她一直都知道晉又菡對趙音離有某種特殊的情感在裡面,是對女神的那種近乎病態的膜拜,導致近年來不斷地再找替代品。
紀棠對白黎而言,是趙音離無可替代的最完美繼承品。
晉又菡哪怕找一百個李琢琢,也滿足不了內心的空虛,但是她不願意把紀棠當做是替代品,因為她恨死了紀家的男人。
在她的眼裡,趙音離最不完美的一面就是給紀家生了紀棠。
帶著這股旁人不知的恨意,才會屢次去針對紀棠,包括培養出一個低配版的李琢琢去破壞她在外界堪稱完美的婚姻。
白黎此番過來目的達到,停了晉又菡的職務,是她重返內娛事業要完成的其中一件事情罷了,她轉身要離開,卻被晉又菡叫住:“你手上,還有多少東西!”
“你在害怕麼?”
白黎語氣低柔,帶著篤定的意味。
晉又菡是該怕的,她被停職被逼著退圈,都隻是一時風波,倘若是連累到了背後的資本圈才是真正會屍骨無存。
“你就不怕我告訴紀棠,你是再利用她的資本!”
“紀棠不知道嗎?”白黎一句淡淡的反問,讓晉又菡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紀棠比任何人想象中還要聰慧明智,她放任著白黎,是以早就猜到她想借用自己的資本力量,否則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另一個人好,即便是帶著感情牌,也都是待價而沽的。
……
繼晉又菡翻車後,網上又曝出了另一個大新聞。
她背後的資本有個叫陳小渺的中年女富豪被牽扯進來,讓匿名的爆料者抖出了與晉又菡私下權色交易的醜聞,甚至是還牽連了娛樂圈裡的一兩個影帝級別的人物。
瞬間紀棠的新聞變得微不足道,全網都在繼續扒和晉又菡牽扯過的女大佬都有些人。
這些天下來,紀棠都待在宋嶼墨的海邊別墅裡,她安靜地看著新聞報道的消息,以及偶爾與蘇漁通話,了解到晉又菡的近況。
出了事,晉又菡自然是忍不住去求助給她依仗的大佬。
但是這種風聲緊要關頭,特別是內娛裡的女性,都不願意和晉又菡牽扯到,以免被媒體捕風捉影寫上熱搜。
蘇漁有問她:“大小姐,白黎這次回歸顯然是為了報復她的仇家……你不問問嗎?”
“不問。”
紀棠從未去問過白黎半句,是最冷靜理智的選擇。
因為紀家從來沒有告訴過她趙音離的任何事情,是想給她一個正常的成長環境,不願意讓她卷入那些最陰暗不堪的名利紛爭裡。
倘若她沒忍住,去了解趙音離的過往,也會像白黎這樣難以解脫。
紀棠能做的,完全是看在與趙音離那幾年微弱的母女情分上,便是在默許白黎借用自己的勢力。
即便是問了,白黎也不會主動說。
這點蘇漁也是問過白黎,她看著遠處高樓大廈的百家燈火,笑了笑:“紀棠不該知道……她有良好的出身和資本,還年輕,以後的生活是充滿了美好和陽光的……何必把她卷入上一輩人的恩怨裡呢。”
竟然紀家,以及趙音離當初自殺的時候,都沒有給紀棠這個親生女兒留下半句話。
所以她現在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