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李煦自己動了動,頭枕到她腿上的錦被,自然摟住她的腰道:“昨晚哄你哄得晚,肩膀都酸了,幫我揉揉。”
鍾華甄頓了頓,她沒幫他,隻是不動聲色按住他受傷的手,委婉道:“你我雖為好友,但我覺這般,有些不太合適。”
他鼻尖蹭了蹭她小腹,好像真的十分喜歡她身上的香氣,隨口道:“你大抵是聽函青說多了,所以才覺得奇怪。魏尚書和外祖父是同僚,我與你關系過好,他們都不太想見到這番局面,他的話你聽聽就過,快幫我揉肩膀。”
魏函青說的話無釐頭,她沒聽進去過。
但李煦卻是根本就沒聽。
鍾華甄扶額,幸而她昨夜用的偽飾還沒脫,那些東西是假的,可蒙混過去並不難,李煦也不會專門檢查。
她不知道怎麼回李煦上面的話,隻能輕按他的肩膀,轉了話題道:“這一月內局勢不平,你自己記得小心些,侯府應該也會有人盯著,要是發現你,指不定會想出什麼陰謀。”
“他們都能發現我,那我這些年所習的東西,都白練了,”李煦懶洋洋,“即便我現在偷偷把你帶出侯府,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發現。”
鍾華甄沒用多大力氣,道:“你要想讓我出門,說一聲就行,偷偷摸摸被母親發現了,你也知道她會說什麼。”
李煦打哈欠,覺得她力氣不得勁,讓他身體的反應都大了,雙腿隻能夾住被子,道:“她哪有那麼多闲心管你?說來我們相識這麼多年,我怎麼都沒聽過你有怕打雷毛病。 ”
“母親不許我晚上出門,府中下人也不許亂說,你不知道正常,”鍾華甄按住他的手,“魏函青怕蟲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敢說出來的不也沒幾個?你別這事告訴別人,我是不想再被人背地裡說我膽小。”
她面若女子,身子又纖細,因為不常同世家貴族的人來往,別人都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敬畏。平日雖有人議論她樣貌,但想歪的人還是少。
“我沒這闲心和別人說這種事,”李煦覺得自己身體的反應實在不太舒服,鍾華甄說話的聲音也柔柔的,聽得他腹部以下發硬,他抱怨著開口,“真不該叫你按肩,力氣細小沒吃飯樣,憋著實在不舒服。”
李煦坐了起來。
鍾華甄手顫了顫,她看到他褲子鼓起的一團,她咳了兩聲,“大清早的,我還沒起床吃飯,你怎麼有這種闲心?別弄這種,我讓南夫人送點吃的進來。”
她視線回避著,以為他要自己解決,卻沒料李煦突然抬手撐牆,強勢的逼迫感讓她身體往後靠住牆,她下意識抬起一隻手支住他的胸膛,不讓他離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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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跪在她面前,平穩的呼吸讓她耳畔都開始發熱。
鍾華甄心怦怦地跳,猜得到他要做什麼。
這一根筋並不常有這種反應,她遇見得也少,但每次遇見,準沒好事,她已經幫過他幾次。
兩個人間關系要是足夠好,那做什麼都正常——這是李煦的想法,不摻雜任何汙濁的東西。
鍾華甄想他不能接受和別的人弄這種,最大的原因,或許隻是單純的關系不夠,譬如他和魏函青兩人的臣子關系就遠大於朋友。
鍾華甄抽回手,又被李煦反握住,他莫名其妙道:“我時間不久,又耽誤不了吃飯,你急什麼?”
她稍有沉默,一時竟不知道是該誇他句什麼都敢說,還是該糾正一句他的時間觀念有問題。
鍾華甄還沒有反應過來,手猛地一頓,她耳朵紅了幾分,隻能微偏頭避開他的呼吸,道:“這種事你可以找旁人。”
他抱住她,奇怪說:“旁人是旁人的,你是我的,我為什麼要找旁人?多此一舉?”
李煦總覺她的東西全是他的,不僅侯府,小廝婢女,就連她自己,他也覺得是他的,她不該有任何反抗的行為。
鍾華甄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十年後的天下仰仗於他,她在他眼裡是男子,這種不算男女之事,她也用不著為此費心羞恥。
李煦環住她的背脊,轉頭看鍾華甄漲紅的耳垂,一時心痒,又覺她沒再像以前那樣事事向他,不免冷聲一句道:“我都沒說你手小握住不舒服,你這是什麼表情?以後休想讓我幫你做這種事。”
鍾華甄耐住脾氣,心想他也沒那個機會幫,她深呼口氣道:“我隻是覺殿下從前就不同常人,現在更甚,所以感到驚訝。”
她也沒說謊,如果是好那種房中事的女子,嫁給李煦不會吃虧。
他手突然用力,弄得鍾華甄纖細的背疼。
李煦冷問:“你不僅玩弄婢女,還去觀察別的男人?鍾華甄,威平候要是知道你這樣放肆,在棺材裡都能被你氣活。”
鍾華甄脾氣再好也忍不住道一句:“你話好多。”
李煦閉了嘴,卻還是哼出一聲。
鍾華甄有時候真覺得這祖宗,稱得上煩人至極。
……
南夫人怕惹怒太子,在臥寢外走來走去,有些慌張。
昨晚李煦衣服一幹,她便輕手輕腳地送了進去,放在紫檀木架子上,正打算偷偷往幔帳中偷看鍾華甄怎麼樣時,才剛掀開一角,便看見李煦倏然睜開銳利雙眼看她,把她嚇了一跳,有一陣毛骨悚然意從腳底升起。
她看到鍾華甄已經睡下,也沒敢再待下去。
方才長公主那邊的人過來,要鍾華甄過去用早膳,南夫人忙說鍾華甄還在休息,待會再過去。
現在已經過了好一會兒,南夫人怕她真的還在睡覺,也不敢推門進去。等聽見鍾華甄叫她的聲音後,她才松口氣,推門進去。
李煦那時候已經避開眾人走了,鍾華甄坐在床邊,長發垂下,拿著湿帕子淨手。
第30章
暴雨過後的天空依舊有些陰沉,隻是多了幾分光亮, 鍾華甄聽到長公主要她過去一趟時, 驚訝片刻, 明白長公主怕是有事找她。
鍾華甄沒多問旁的,隻是把巾帕收在一旁, 讓南夫人幫她更衣。
李煦要她做那種事, 想的是什麼她也知道, 不過是她正好在旁邊, 又覺得她手弄得舒服。他性子一向霸道自負,從小養成的,想變也變不了。
於鍾華甄而言, 他這性子利大於弊, 至少她借此逃掉了不少麻煩。
“長公主派人來了兩次, 世子得趕緊過去。”
鍾華甄點點頭,自己系上大氅的飄帶, 同南夫人說:“我今日得出去一趟兒, 不要聲張。”
她一雙手潔淨纖長, 十分好看,李煦平時總嫌棄她手指秀氣, 握劍都握不住。
南夫人問:“世子要去哪?”
鍾華甄搖搖頭,“和太子有關的事。”
他們兩個相識多年,鍾華甄沒怎麼從他嘴裡聽到誇她的好話,不過她又不是真的六歲小孩,對他所說的那些話一般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也不想聽太多。
他不常接觸女子,甚至還覺得旁人低賤配不上他,但他是個正常男人,鍾華甄也不可能真給他身邊推一個女人,如果讓他發現男女的細微差異,暴露了身份的是她,於她不利。
她讓人送走自己的婢女,又經常轉話題讓他不去關注,已經費了不少心思。如果被他發現異樣,恐怕這孩子的事也瞞不住。
李煦很聰明,找到一絲裂口便能扒開全部迷障。
鍾華甄想自然而然地斷了和他的關系,但現在明顯不行,自從冷戰之後,他盯她越發緊。
長公主對威平候身後事的處理遠比對鍾華甄要上心,但並不代表她不疼愛鍾華甄。
鍾華甄過來後,羅嬤嬤讓人下去端早膳,鍾華甄不易吃太過重口的東西,婢女端進來的都是清淡的吃食。
長公主擺手,讓旁餘人都下去之後,看向鍾華甄。
鍾華甄去面盆架旁又淨次手,羅嬤嬤給她遞巾帕,她擦幹淨後,坐到圓桌旁,喝了口粥。
長公主問她:“昨夜睡得怎麼樣?”
她朝長公主笑道:“雖有驚嚇,不過一夜未熄燈,倒沒覺有什麼。”
鍾華甄從小就怕夜雷,以前還被嚇哭過,府內近身伺候的都知道。
長公主沒起疑,和她說起了大司馬的事,道:“大司馬十幾年前還是安分守己的,但侯爺同我說他心思不純,我也猜到他隻是礙於你父親,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侯爺去了之後,他野心果真開始顯露。也幸而有你在,你父親那些兵將也認你,要不然以他的手段,侯府早就散了。”
鍾華甄輕放下手中的粥勺,攏住大氅道:“太子昨日同我說這一個月內會有動靜,他在大事上性子沉穩,總歸不會是假的。我最近身子不太舒服,他也沒打算讓我摻和進此事,母親昨日便說不想幫太子,我覺也不用,他有分寸。”
她知道長公主對張氏一族的厭惡,也沒想過勸長公主放下,連皇帝都寵著長公主,她沒親身經歷,恩怨實情,更無從判斷。
長公主喝口茶,開口道:“甄兒,我昨晚一夜未睡,想了一宿。你父親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若他還在世,是不會允許我這般私情了國家大事。”
鍾華甄看著她,遲疑問:“母親是想幫太子?”
“我隻是想幫陛下,”長公主道,“陛下從小就不是聰慧之人,但他一定是最努力那個,把事情交到太子手上,想必也是認為自己能力不足。”
鍾華甄頓了頓,“但太子說不用我們插手。”
“威武營有三萬人,李煦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領,也奈何不了,”長公主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你父親上戰場前曾贈我塊玉牌,說臨淄吳將軍欠他一個人情,若我有事,派人快馬加鞭,四日可到,他手上有一萬兵,借三千也,可緩一時之急,你父親留下的私兵在京同樣有三千,比尋常兵士要厲害,加上京城中,倒也不會太過弱勢。”
長公主從前便幫皇帝諸多,為他嫁給威平候,皇帝得了威平候相助,這才能夠登基。
鍾華甄思考一會兒,想出法子道:“太子受了傷,現在在東宮養病,旁人不得探病,盯著侯府的人也不算少,我不好前去。讓小廝傳信是不大安全的,大司馬若是想截,侍衛攔不住他。不如由我先送去魏家,讓魏尚書往上遞給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