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早就知道你想做什麼了，我既高興又傷心。你已經為我付出太多了，別再為我把命都搭上，真的不值得的。」
怎麼就不值得了？！
「從你養我的那一天起，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
「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就是化形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了。」
我也是！
「可是，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我也好遺憾，好怕你會忘了我。你千萬別做傻事，跟著我一起走，好好活著。」
我不會忘的！
「尋個更愛你人吧，但你不能立馬就找下家，過個幾年吧，不然我就在夢裡糾纏你。
「再見了，我的愛人！我愛你，老婆。」
銀耳！你回來啊！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困意又一次襲來。
最後隻有一滴淚順著我的臉頰往下流。
我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屋裡哪裡還有銀耳的影子，隻有一個半透明的蛇蛻靜靜躺在保溫箱裡。
手機上在播放《漠河舞廳》這首歌。
「如果有時間，你回來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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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看見我的話，請轉過身去再驚訝。
「就塵封入海吧。」
我知道這是銀耳在跟我道別，我們本來說好今年冬天一起去漠河看極光來著。現在再也不可能。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原來是攝影師叫我去取照片，取我們的婚紗照。
我們，我們的婚紗照……
那本是我留給你的，你怎麼能這麼自私？現在怎麼變成我一個人獨自承受了呢？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啊？
我感覺自己最後的一根神經也斷了，一頭栽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7
我聽說，人在瀕死的狀態下會看見自己最想見到的人。
但好像是騙人的，因為我沒有看見你，可我的血已經染紅了整個浴缸了，你是不是在故意躲著我？
再醒來，純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兒。真可惜，原來我沒死成啊。
「你醒了？」
攝影師見我醒了，遞給我一盆紅棗：「吃點吧，你一個小姑娘，流了三分之一的血居然還能活下來。」
對哦，我留了快遞地址。
是你不讓我去找你吧？才讓我又活下來的，對吧？
見我不說話也不動作，攝影師又將做好的相冊遞給我。
「發生什麼事了嗎？你願意跟我講講嗎？」
我還是不說話，隻是翻著那天的照片，那麼喜慶又那麼刺眼，眼淚忍不住就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是和那天一起來的男朋友分手了嗎？那也不至於為這種人殘害自己啊。」
「不是，他死了。」
攝影師沒有再接話，不一會兒，他竟跟我一起流眼淚。
「你怎麼也哭了？」
「我妻子也去世了。」
後來我才知道，攝影師的妻子也去世了，從此他一蹶不振，龜縮在他們一起開的攝影館裡不肯離去。
最後攝影師要走的時候跟我說：「菁菁啊，你不能再做傻事，要是連你都死了，就真的沒有人能記得他了。」
他說得對，我還不能死，不然銀耳某天想回來看看我，卻找不到我該有多傷心啊。
歲月如梭，一晃三年過去了。連《楚喬傳》都出第二季了，宇文玥都從冰湖裡撈起來了，銀耳你又在哪裡呢？
我以為時間會衝淡想念，但當銀耳的身影隨著我每次閉眼開始模糊時，我不敢再睡得太久。
如果我都忘記，又有誰能記得起呢？我不過是每日盼著意外早點發生在我身上，這樣我就能安心陪你去了。
今天是你六歲的生日，我就在家裡等著你。
迷迷糊糊之間，我聽見有人在輸入門的密碼，我趕忙起身去看是否是有人想入室盜竊。
但我調了門口的監控，根本沒有人啊。就當我關了門，回頭時，沙發上竟然坐了一個男人。
那男子一副古人打扮，銀色的長發半束起，一襲淺藍色雲紋長衫，頭上隱隱有白色的龍角。
「你哪位？擅闖民宅，我是可以報警的。」
男子一言不發，在我家裡逛了起來，他拿起桌上成對的杯子，冷笑一聲：「怎麼，家裡不止你一個？」
「關你什麼事？」
自顧自走進我的臥室，打開衣櫃看看，又在我床上翻找著什麼。
「你是不是有病？」
「怎麼？才三年過去，你就這麼急著找下一位了？」
「？」
見我一臉震驚和疑惑，男人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恨恨地說：「林菁菁，虧我還一直犯錯就為了被貶下凡來找你。你倒好，忘了我不說，還敢找別人了？
「三年而已啊，你真讓我心寒！之前那麼愛我都是演的唄，你不當演員都可惜了！
「我要不是得遵守天條，現在就把你關起來。」
真的是銀耳嗎？我不會還在做夢吧？
「銀、耳？」我有些不確定，聲音都是顫抖的，「真的是你嗎？」
「喲，還不錯，你還沒把我給全忘了啊。」
沒有猶豫，我飛撲進他懷裡，不一會眼淚就把他的衣服浸湿：「你個混蛋！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銀耳有些不知所措，任由我捶他，愣了幾秒，才來拍我的背給我順氣。
「怎麼還是這麼又瘋又傻的樣子啊？」
後來銀耳大概是回過味兒來了，門口密碼換了是換成我們相遇的日子了。而家裡成雙成對的東西不過是把他以前的換了新的而已。衣櫃裡都是我給他買的新衣服，床頭上還有他的保溫箱。
我也根本沒有忘記他，他如果看得仔細一點就會發現床頭的照片已經換成我們的婚紗照了。
我恨不得掛在銀耳身上，他去哪裡我去哪裡，當他炒好最後一盤菜端上桌時：「菁菁，你先放開我ťũ₍，咱們先把飯吃了。」
「不要！」
「好好好，我抱著你吃飯行嗎？」
現在我才算冷靜下來，聽銀耳講他死後的經歷。
原來，銀耳本就是妖怪，歷劫成功後，位列仙班。現在他不再是小蛇，而是小龍了，是在天上掌管下雨的司空。
但他為了下凡屢屢闖禍，難怪這幾年總有暴雨發生。
終於天帝對他忍無可忍，把他貶到下界當管理湖泊的司空。
「不會就是咱們門口那個吧？」
「對啊。」
「但那也太小了吧？」
「你還好意思說，這不是為了離咱家近，方便回來給你煮飯嘛。」
半年後，我們家門口的湖改名叫金銀湖。
一年後，我嫁給了金銀湖的司空。
「真好啊，菁菁，你終於是我的老婆了！」
當晚，我摸著銀耳的臉說：「不要想著跑哦，你說過要陪著我一輩子的。」
原來銀耳不是病嬌，我才是啊。
上天庭拜見天帝時，他老人家說：「真是一物降一物，你再不嫁給他，我們天庭真就要永無寧日了。
「祝你們兩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再說吧，銀耳最近好像因為擔心我們有孩子後我就不關注他了, 死活不要孩子呢。
無所謂啦，姐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番外：
1
某天銀耳趁著我去洗澡的工夫, 偷偷查了我的手機。
在一處犄角旮旯，他發現了我的秘密——一個私密文件。
早知道就改個密碼了，他一試就知道, 密碼是我們相識的日子。
我剛好洗完澡出來，看見銀耳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綠，最後憤憤地質問我：「我都天天在你身邊了，你怎麼還看本子啊？」
「不是, 那麼隱秘你是怎麼發現的？」
其實這裡面也不過就是《病嬌蛇夫非寵我》《妖孽蛇夫太愛我》《歸來是蛇王的新娘》……
起碼有幾十本這種題材的本子, 而且最新添加的那本《我養的寵物蛇一直想上我》真的很有代入感。
「喲呵, 你還好意思說？我一看時間, 最近一次閱讀居然還是在昨天！」
「這, 我可以解釋的。」
「你別解釋，我看你最新看的這本就挺不錯的, 不如我們也參考參考？」
怎麼都結婚這麼久了，還是這麼小心眼啊？
算了，你們也別告訴他, 這是我故意讓他發現的。
哼，誰叫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敢鬧到我面前了。
2
這是我們結婚的第五年。
我現在因為嫁給銀耳, 已經是半仙了, 不再受制於生老病死。
「銀耳，你說為什麼這麼久過去了, 我們還是沒有孩子？」
「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可我的多囊卵巢都調理好了，按理說不應該啊？」
「所以你今天搞這一出, 到底是什麼意思？」
「書上說蛇有兩個，但你隻有一個。」
「我現在是龍, 當然不同了！」
「可之前你也隻有一個啊。」
「林菁菁！你閉會兒嘴吧！」
3
這是我們結婚的第十年, 我終於懷孕了。
我沒什麼不良反應, 倒是銀耳一天恨不得吐三回。
網上說是非常愛妻子的時候, 丈夫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醫生解釋說這是心理作用太嚴重導致的生理反應。
最後,ƭůₙ 我們終於在一個明媚的冬日早晨有了一顆蛋。
「銀耳, 你說這孵出來的不會是銀環蛇吧。」
「你怎麼生完孩子後更傻了？有沒有可能蛇蛋根本沒有這麼大的呢？」
幾個月後我們的兒子林瀛破殼出來，是一條很可愛的小黑龍。
他倒是隨了我們兩個所有的優良基因, 成為了遠近聞名的混世魔王。
不過, 他因為天賦異稟，三歲就被抱到天帝膝下撫養。
「林菁菁, 你行行好，趕緊把小祖宗接回去吧。」
「別介，當初可是天帝老兒非要要過去養的。」
各路神仙都快把我們家門檻踏破了, 但銀耳是不會松口的。畢竟就是他想辦法把兒子送給天帝的。
銀耳的原話：「那老頭就是太無聊了才天天催我們回天界, 總得給他找點事做吧。」
切，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就是既想報復卡了他三年的天帝, 又想撇開跟他爭寵的兒子。
真難為他能想出來這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算了，我到底也靠著偶爾接兒子回來小住，坑蒙拐騙了神仙們不少寶貝。
畢竟姐是愛財人設。
本文完
